“嗯？”


    顾狂歌听到顾执这样的问话，整个人有些发懵。


    什么意思？


    顾执该不会是想让他当着无数人的面，说顾执才是爹吧？


    这……


    这不纯纯倒反天罡吗？


    “顾狂歌，你的时间不多咯。”


    顾执看着怔怔出神的顾狂歌，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格外残忍冷酷：


    “你很在意你这一身修为没错吧？不知道我要是把你修为废了，把你手筋脚筋挑断，让你沦为废人，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顾狂歌瞳孔骤缩：


    “执儿你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


    顾狂歌一副心痛的模样：


    “为父知道，执儿你受了很多苦！”


    “执儿，以前是爹不好，爹对不起你！”


    “但是你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把爹揍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你心底的怒火，还没发泄完吗？”


    顾执嗤笑一声。


    那么多的委屈和心酸。


    一顿打就能偿还了？


    顾狂歌曾经对他流露的杀意又算什么？


    他能轻易忘掉吗？


    可以当不存在吗？


    “我给过你机会了。”


    顾执眼神愈发的冰冷。


    左瞳雷光闪烁，右瞳天火缭绕。


    麒麟雷火瞳！


    以双瞳催动雷道之力与火道之力，这是一门极其可怕的瞳术！


    雷霆与天火一起轰鸣，要将顾狂歌的修为废掉。


    “执儿！”


    顾狂歌惊声尖叫起来：


    “你真要为父……管你叫爹吗？”


    顾执一言不发，麒麟雷火瞳并未撤销。


    顾狂歌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波动，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大声对顾执喊道：


    “爹！”


    这一刻。


    天地好像都寂静了。


    云栖城所有人，以及附近有所感，遥遥观望的一些强者，都是惊呆了。


    顾狂歌管顾执叫爹……


    这……


    这世界怎么癫成他们看不懂的样子了？


    也太魔幻了吧！


    顾狂歌低着头，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有多少人，正在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顾狂歌破烂的脸颊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无尽的耻辱感灼得他内心无比难受。


    “执儿，这样……可以了吧？”


    顾狂歌咬着牙问道，他觉得，足够平息顾执心底的怒火了。


    然而，很快，他就觉察到不对劲。


    因为麒麟雷火瞳的恐怖力量波动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了！


    “执儿你……！？”


    顾狂歌大惊失色，顾执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顾执冷冷一笑：


    “我对当你爹没兴趣，我只是被你一口一个‘为父’，一口一个‘执儿’恶心到了而已。”


    顾执将顾狂歌踩在脚底，恐怖的瞳光即将喷涌而出，要将顾狂歌修为废掉。


    可，出乎顾执的意料，顾狂歌居然没有竭尽所能的反抗。


    虽然顾狂歌即便反抗也是徒劳无功，顾执哪怕只展现渡劫三层的修为，顾狂歌在他面前也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但以他对顾狂歌的了解，顾狂歌很珍视这一身修为，并且顾狂歌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不过现在，顾狂歌真就趴在他的脚下，苦涩笑着，并没有要挣扎反抗的意思。


    “执……罢了，既然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那我还是叫你顾执好了。”


    “顾执，爹……我知道了，我在你心里大概是十恶不赦，我曾经对你的伤害是永久的，是无法消弭和弥补的。”


    “其实也是，如果我是你，如果我像你一样，经受那么多苦难，我也不会这么轻松放下仇恨，我也一定会血债血偿！”


    “我之前太想当然了，对不起，顾执。”


    顾狂歌无力地趴在地上，这一刻，他好像释然了，真的看透了，看开了，发自内心地向顾执悔过：


    “对不起，顾执。”


    “我以前太自私了，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或者说……对你而言，我根本不配被称为一个父亲。”


    “所以你想废掉我的修为，你想杀了我，都是情有可原的，我……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不是能很坦然地接受沦为废人或者死亡的结局……这样的结局对我而言真的太过残忍……”


    “但……我能理解你，顾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所以……”


    “来吧！”


    顾狂歌说到最后，居然露出了笑容。


    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看着顾执，笑道：


    “如果废掉我，或者杀了我，能让你好受，能让你开心，那么……我愿意被你废掉，我愿意被你杀掉。”


    “这就当做是……我为你做的……我以父亲之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此情此景，让无数人动容。


    不仅是云栖城的顾家人，还是毗邻云栖城的强者，全都觉得心酸。


    “父爱如山啊！”


    “父爱虽然沉默，但真的很有分量！”


    “顾兄……太感人了，为了劝孩子迷途知返，竟愿意舍弃性命！”


    “顾执真不是人，这么好的父亲，居然还要杀了？”


    “也许顾兄曾经是对顾执不那么好，但顾兄肯定也有苦衷嘛！”


    “没错没错，再怎么说，当儿子的也不能杀老子啊！”


    “天怒人愤啊，这个顾执，太不是人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数不清的指责声在各地响彻。


    顾执呵呵一笑。


    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


    这些人喜欢狗叫是吧？


    行，待会进痛苦熔炉叫个够！


    顾执看着一脸真诚的顾狂歌，依旧没有收手。


    麒麟雷火瞳喷涌雷火，朝着顾狂歌席卷！


    在麒麟雷火落下的刹那。


    顾狂歌动了。


    他体内爆发一股惊人的力量，打了顾执一个出其不意。


    顾狂歌从顾执脚下逃离，也顺利躲开了麒麟雷火。


    “果然。”


    顾执没想到顾狂歌能爆发出这样一股力量，但对顾狂歌会反抗的举动，是猜到了的。


    顾狂歌刚才看似情真意切，催人落泪，实际上不过是顾狂歌自导自演的苦情戏！


    顾狂歌想要用苦肉计感动顾执，让顾执最后收手。


    一旦顾执相信了顾狂歌已经幡然醒悟，愿意用死去抹平顾执的伤痛，那顾狂歌就赢了！


    然而……


    顾狂歌没想到，顾执居然这么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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