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艘常规潜艇，入口不多。


    艇长指挥着许栩从艏部的入口进入，这里人员最多，方便谈判。


    当然也方便控制不肯谈判的人。


    所以，在跟无影一样，迎接许栩的也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领头的是副艇长，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穿一身藏青色深海作训服，模样还算帅气。


    只是脸色憔悴得厉害，眼睛红红的，巩膜上都是血丝，看起来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合过眼。


    许栩不为所动，把潜水服脱了，神色从容。


    副艇长见来的不是霍寒深，不禁冷笑：“看来将军没说错，我们的总统果然是懦夫！自己不敢下来，派个女人来替他送死！”


    许栩高高挑起红唇：“谁说我是替总统来的？”


    副艇长有些诧异。


    “那你下来做什么？”


    “来救我的长官啊。”


    副艇长微微蹙眉：“无影是你的长官？你是暗网的人？”


    “是的。这算是我们暗网优于军队的一项传统，忠诚。我们做事是要对上级负责的~”


    许栩意有所指。


    副艇长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禁变了脸色：“我不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们会输给你！”


    她的话实在难听！


    军队才是最有资格谈忠诚的地方！


    可许栩却只是微挑了下眉，戏谑发问：“是吗？既然你也那么忠诚，为什么你不多替你的上级考虑考虑？你们这样做，有考虑过张将军的感受吗？”


    副艇长愣了一下。


    许栩叹惜说：“那么大的年纪，还要为你们操心，两边讨好，左右为难。你倒觉得你对得起他？”


    副艇长：……


    副艇长理亏，红着脸，几番欲言又止：“我们……我们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的打算？”


    许栩轻笑着逼近：“你确定这个打算是你们自己的，而不是别人一步步引诱的？”


    副艇长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索性坦白。


    “是的！比起追随那样的总统，我们宁可追随校长和前总统！”


    许栩笑了。


    “看来这个校长挺有威望，所以他为你们做什么了？是派暗网的最高长官来替你们维修设备故障了，还是派她的夫人来跟你们谈判？”


    “他……”


    好吧，他们的校长的确辜负了他们。


    别说帮忙了，从电子攻击到现在，校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


    “等等！”副艇长忽然反应过来许栩的后半句话，迷了眼，神色震惊，“你说你是总统夫人？可你刚刚不是说……”


    “我刚刚还说不打算替总统跟你们谈判呢，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们呢，要谈吗？”


    副艇长有些拿不定主意。


    眼前这个女人冷艳迫人，气场十足，从她踏进潜艇开始，一直是她在掌控谈话节奏。


    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由总统夫人来谈判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副艇长犹豫着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向艇长汇报了这一情况。


    艇长那边似乎忙得厉害，许久没有回复。


    于是他们这个小房间陷入了沉默。


    副艇长和水手们紧张地监视着许栩。


    而许栩依旧从容，抬头望着着潜艇里促狭但井井有条的布局，面色欣然。


    “可以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吗？”


    副艇长咽了口唾沫，依旧十分紧张。


    正要拿起对讲机请示，许栩却向他眨眼笑了下：“这点小事没必要请示吧？你不是说你们都是有自己的打算吗？”


    副艇长额头已经出了冷汗。


    把对讲机放下，偏头示意其他士兵跟随盯着许栩。


    许栩礼貌点头：“谢谢。”


    潜艇里面的构造比她想象得要狭小的多，通道都是狭窄且低矮的，不留一丝无用的空隙，努力把空间利用率提到最好。


    这样的设计固然很实用，但初次进入潜艇难免会有些压抑。


    潜艇空间小，周围又都是钢铁构成，甚至还有许多管道都是直接裸露在墙外的，肉眼可见。


    走在潜艇里的感觉像极了她和无影钻通风管道，又或者是在一头机械巨兽的肚子，压抑，闷热，喘不过气。


    偏偏环境噪音也很大，很容易就让人幽闭恐惧症发作，整个人陷入莫名的焦虑。


    起初许栩并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是自己还不适应，有这些症状很正常。


    可奇怪的是，常年驻守潜艇里的士兵们似乎比她更焦虑。


    他们头上的汗比她还多，一个个神经紧绷的样子，有几个人耳朵甚至会突然跳动一下，看上去非常不安，或者说警惕。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他们看上去可不是新兵，总不能连他们也没适应吧？


    他们到底在警惕什么？


    许栩正好奇，舰艇艏部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叫声凄厉，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