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段，一是力量转移，二是精神力强大，特别是后者，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直到此前一刻，我才忽然明白，我之所以不能打倒你，是因为你的精神力特别强大，我根本就不能控制你。”


    “能发现这一点，你很聪明。”


    “我聪不聪明，并不要你表扬，我只想说的是，你即将完蛋了。”


    “是吗？”


    虽然我找到了丑娃的弱点，但我发现，他一点都不惊慌，好像必胜的把握，仍在他一边似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自负，也许，他真的还有隐藏着的手段吧？


    但不管他还有什么手段，在他施展出来之前，我都要干掉他。


    干掉他，才是我的终极目标。


    我来这里的目标，就是干掉他。


    也唯有干掉他，我才能把鬼胎从隐藏的空间拽出来，然后杀掉。


    要干掉他，首先就得切断他和眼前这些浮游物的联系。


    要切断他与这些浮游物的联系，就得移植他的精神。


    要移植他的精神，就得首先控制他的灵魂。


    要控制他的灵魂，就得——后面怎么说，我也并不知道，但想到此处的我，却已经将一缕永恒之焰悄悄的送到他的脑袋里面。


    永恒之焰，纯洁之焰。


    这最大的功能，就是进行净化。


    丑娃绝对想不到，我会用永恒之焰控制他的灵魂。一旦我控制了他的灵魂，那他，就只能听我了。


    但当我把永恒之焰送入到他的脑海中，才赫然看见，他的灵界，与一般的鬼根本就不同。偌大的一片湖泊，静静地躺在他的灵界中，湖泊上空，天空碧蓝如洗，四处，都是青翠的山野。一个巫鬼，能拥有如此广阔的灵界，实在不多见。


    怪不得当年他会诱我推落入水中淹死，害得我家破人亡，原来是他的灵界，与一般的鬼怪根本就不同。


    这家伙，果然不是常物，乃是怪物。


    百年难遇的怪物。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并没有着急。灵魂这种东西，原本就是某种物象的指挥中心，或者也可以说成是生命中心，一旦灵魂没了，那这个物象也就完了。


    可是，我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会藏到哪里呢？


    一般鬼怪的灵魂，都会藏在灵界里，可这丑娃的灵魂，却不知道在哪里，因为我把他的灵界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属于他的灵魂。


    蓝天，白云，湖泊，这些景象，都是人间界的景象，难道，他的灵魂，还在人间界？不可能，因为他变成鬼都二十年了。在过去的二十年，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灵魂都藏在人间界，再说，这也不现实，因为灵魂这东西，如果离开本体久了，就会飘走。一旦灵魂飘走，那他的本体，就会受到影响。


    也就是说，灵魂与本体暂时分开，是可以的，长了可不行。


    所以我坚信，丑娃的灵魂，应当就在他的灵界当中，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狂妄。一个狂妄的存在，必然有着强大的灵魂支撑。


    丑娃的灵魂，一定是强大的。


    也只有拥有强大的灵魂，他才会如此狂妄。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由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若是我再找不到他的灵魂，那我就得出去了，因为他的精神力一旦控制了我，那我，就得变成他杀人的工具。


    “嘿嘿。”


    蓝天下面，忽然传来一阵阵嘿嘿的冷笑声。


    “是谁？”


    “是我。”


    “你是谁？”


    “我是我。”


    “你——”


    “我——”


    “我怎么老是跟着我说话？”


    “因为我是你，你也是我啊！”


    他说话的声音，跟这个空间一样空旷。


    闻之，我感觉我都快要飞升了。


    这是他在说话么？


    我仔细捉摸，辨别，捕捉，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这个声音飘忽大名难居散乱，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声音，而是数十个声音的综合。


    声音的综合？


    当我想到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懵了。


    声音，能缩合么？


    就算声音能缩合，问题是——这些声音，又是谁的呢？


    难道，他，本身就是缩合体？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由丑娃一个人构成的鬼，而是若干个“人”构成的鬼。问题是，就算是由若干“人”构成的鬼，他，也不至于说话的时候如此难听啊！


    “你到底是谁？”我问。


    “我就是我。”那个声音淡淡的答道。


    “你为什么不是我？”我又问。


    “我就是我。”那个声音又回答说。


    好像，他的脑壳不会转弯。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转弯。当我听到他这样说话，我便断定，他不是一个“人”构成的鬼，而是由数十个“人”构成的。


    问题是，这数十个“人”，又都是些什么人呢？


    他们，又会由丑娃一个人主宰么？


    “你为什么只会说我就是我？”


    “我不说我就是我，难道你要我说你就是你？”


    “看来，你还是很会说话的嘛。”


    “我又不是傻子，我为什么不会说话？”


    “那我问你，你从哪里来？”


    “从来处来。”


    “你要到哪里去？”


    “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来，你一点都不蠢。”


    “谁说我蠢了？”


    “我。”


    “你又是谁？”


    “我是高原龙。”


    “原来是条虫。”


    “你——”


    “本来就是条虫，却跑来找的事。敢找我的事，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怕，我就不来了。”


    “你来，就想杀我？”


    “当然。”


    “可是我能杀我么？”


    “能。”


    “能？你为我是傻子，会就这样坐等你杀戮？”


    “不会。”


    “知道就好。”


    “但你要知道一点，我既然能来，肯定就有办法杀掉我，杀不掉你，我就不会离开。我来这里，就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掉你。”


    “没有看出来，你这条虫，居然还有些固执。既然你如此固执，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应着话声，原来古井不波的湖面，忽然就起了波光鳞鳞的皱纹。


    皱纹？


    不错，就是皱纹。当我看到湖面上飘浮起一层真正的皱纹时，整个人都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