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皇嗣六只存二。


    其中的二皇子徐谕背了黑锅，被天子打入狱中，已经不可能坐的上大位了。


    徐璟这般兴奋，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在他收到这个消息的同时。


    皇宫书阁内。


    天子同样是看完了被人呈上来的军报。


    他将那份军报缓缓扣在了案桌上，脸上的神色显得非常凝重。


    殿前，呈送军报的潘复跪在中央。


    “陛下，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工部通政司那边也同步传回了消息，恐怕消息是真的！”


    军报的内容潘复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洛水南岸失守，四皇子璋战死。


    这可是足以让整个洛京城动荡的消息。


    而且消息是通过各方渠道同步传回，真假自然无需质疑了。


    天子不语，只是一味沉默。


    他心中似在思考。


    片许。


    天子重新抬头，看向了潘复：“朕已经知道了，你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城防卫事务众多，莫要因为这些小事受到影响。”


    小事？


    潘复愣住了。


    洛水南岸失守，皇子都战死了，这还是小事？


    要是再给齐军一点时间，洛京城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潘复不解，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陛下，我大武明明还有足够的……”


    “朕准你说话了么？不该问的不要问，懂否？”


    轰！


    潘复的脑子就像是炸开了一般，额头上的冷汗迅速就冒了出来。


    “砰！”


    潘复连忙重重叩首：“臣知错了！”


    天子冷冷的看着潘复，“朕说了，让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无事便退去吧！”


    “喏！”


    潘复连忙捏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内心长长松了口气。


    应声之后，他快步退出大殿。


    直到行至书阁大殿外的廊道，潘复心中悬着的那颗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天子圣意，不容揣测。


    这个道理他潘复在宫中统领禁军多年，又岂会不知？


    只是前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洛京城已经不安全了。


    潘复也是想要未雨绸缪，替天子担忧。


    无奈摇头，潘复出宫而去。


    书阁内。


    天子将那份军报重新拿起，然后很随意的扔进了一旁的暖炉之中。


    军报很快就被炭火焚烧，最终成为灰烬。


    天子扫了一眼边上候着的韩常侍：“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暖炉也没有之前那么暖了，去命人再添置一个暖炉。”


    韩常侍躬身，“陛下，书阁已经添了三个暖炉了，若是您还觉得不暖和，那定是这书阁不聚暖，要不去后宫转转？”


    韩常侍胆子也是大了起来。


    不过天子竟出奇的没有计较。


    他只是缓缓摇头：“朕素来不喜出入后宫，便罢了吧！倒也不是这书阁不暖，应是朕体寒了，你去传孙太医再来一次。”


    韩常侍脸色微变：“陛下，您保重龙体呀！”


    天子轻笑：“无碍！在我大武成为天下共主之前，朕不会有任何事情，速去！”


    “喏！”


    韩常侍应声，然后去密传太医了。


    而韩常侍一走。


    天子便脸色骤变。


    他忍不住干咳一声，整个脸涨的通红。


    好半晌，他才缓了过来。


    却见天子嘴角，一丝不经意的殷红溢出。


    天子顺势一抹，便将其隐去。


    也正好是这个时候，外面值守的寺人通报。


    “陛下，大殿下求见！”


    天子顺了口气，这逆子倒是来的快。


    想来是收到了前线的军报。


    呵！这大武的情报网，都快成他的了。


    “让他进来！”


    皇长子徐璟入殿。


    他不紧不慢，朝着天子跪拜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天子尚未言语，徐璟却自己起身了。


    天子微微皱眉，依旧不语。


    徐璟率先开口：“父皇，儿臣听说了前线出了事，老四还……”


    徐璟欲言又止，想要看天子的反应。


    天子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你要作甚？”


    一句质问，让徐璟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连忙跪下。


    “父皇，儿臣只是担心老四安危，外面消息乱飞，儿臣是绝不信老四会战死，毕竟前线有关云烈和闻青这等猛将，又有覃渊在，再加上老四本就尚谋……”


    “你是来确定老四是否真的死了吧？”


    天子直接戳破了徐璟的来意。


    的确。


    徐元身死齐国的消息才还回来一天，甚至都不到。


    接着四皇子徐璋就战死了。


    这也太蹊跷了吧！


    徐璟连忙解释：“父皇您误会了，儿臣只是……”


    “行了，如果是为这件事而来，那就退去吧！朕现在没有心情。”天子又一次打断了徐璟的话。


    这让徐璟不还在继续试探。


    他只能是说道：“父皇节哀！保重龙体。”


    话说完。


    徐璟便抬头起身。


    余光却不经意的发现在天子那金色龙袍的袖口，有着一抹不该存在的红色。


    徐璟没有做声。


    只是默默退下。


    行至殿外，见韩常侍迎面而来。


    在其身后，跟着一名太医。


    “见过殿下！”


    韩常侍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人入了书阁。


    徐璟眼眸转动，心中不免才想起来。


    太医院的孙太医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父皇身体抱恙了吧？


    那龙袍袖口上的一抹红，莫非真如本王所想那般。


    一众皇嗣接连身死，父皇身体在这时抱恙。


    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徐璟越想，心情越是舒爽。


    他嘴角掠过笑意，快步离去。


    韩常侍带着太医而至。


    天子目光冷冽，注视着韩常侍。


    似乎将一切都看得明白。


    韩常侍被天子看得背脊发凉，甚至是身体都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韩常侍！”


    天子一唤。


    韩常侍便是会意。


    他主动退出书阁，只留下太医一人。


    待到韩常侍离开。


    天子才问向太医：“孙太医，替朕再号号脉！”


    太医孙泽已是年入甲子。


    他朝着天子靠近两步，“请陛下伸手。”


    孙泽号脉。


    脸上神色不断变幻。


    良久。


    他才从天子手腕收回了那号脉的手。


    而后，孙泽跪地叩首。


    天子双眼一凝，孙泽不语，他却已知其中之意。


    “朕知道了，孙太医可还有良方？”


    孙泽继续伏在地上，依旧不语。


    天子苦笑一声，冷声道：“行了，你也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