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算账

作品:《她这么老实,怎会海我

    青年筑吹灯捂着摔疼的后脑勺,从地上坐起来。


    叶晓曼和嘉应已跑得无影无踪。


    叶晓曼临走前,体贴他躺地上着凉,给他盖了一面于事无补的粗布。


    筑吹灯两条手臂搭在膝盖上,沉默地呆坐着,大手拽着布角,一点点用力地收紧。


    面前一个属于他的失魂落魄的影子。


    粗布因为被叶晓曼触碰过,还残留着她的体香,她好香,凡是她动过的东西都带着一股香味,连她剥完壳递给他的鸡蛋表面也是香的。


    筑吹灯颓丧地想,大概是因为他很喜欢她。


    有一回筑吹灯听到村里的二流子和他的同伙在闲聊。


    二流子常年在城里的烟花柳巷帮工,自诩是车盘村第一风流人物,经常跟没娶媳妇的毛头小子们吹嘘他在外头的风流债,号称传道授业解惑也。


    这二流子说,其实姑娘也是人,一张皮裹着一副骨架,会流汗没洗澡不擦粉的时候也会臭,不存在女人就比男人香的道理。


    姑娘什么时候最香呢?就是你最喜欢她的时候。因为这个男女相爱的时候呐,身上会散发出一股只有对方才闻得到的味道,这时候臭男人也变成香男人啦。


    等什么时候你家婆娘拎着你的耳朵骂你臭男人的时候,那就证明她不再喜欢你了。


    筑吹灯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扔开这块虚情假意的破布,动作上却自暴自弃,把这块粗布捂到脸上,深深地吸着上面的香气。


    太阳落山。


    筑吹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晒谷场。


    妖兽食人,为安全考虑,黄昏之后不该一个人在外头飘荡,可他实在不想回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叶晓曼。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村里偶尔也有偷人的事情发生。


    筑吹灯也曾亲眼碰到过几桩因为情感纠纷大打出手的,汉子不忠,或者婆娘偷吃,闹得乡里人尽皆知,最后村长出面去祠堂请了家法才了事。


    那些媳妇偷人的,听说丈夫打了情夫之后,勒令媳妇和情夫断绝往来,后来都会选择原谅,继续和和美美地生活。


    所以他要原谅叶晓曼吗?


    也许他该找到叶晓曼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叶晓曼一个老实女孩做出这种违背她本心的事情,她是否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说不定她对蛇妖已经没有感情了,她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他。


    他不敢去确认,万一叶晓曼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小叔的虐待,为了羞辱小叔,才选择身份最为尴尬的他。


    筑吹灯心烦意乱地走在村道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他道了声歉,越过对方继续往前走,眼不经意地一抬,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的面庞,抬脚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猛然回头。


    他撞到的人,有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白日见鬼了。


    “少年离家老大回。”


    “青山依旧,我已千岁老。”


    青年筑吹灯与鬼主筑吹灯,隔着几步的距离,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对视。


    一人震惊困惑,一人表情深如渊海。


    过去和现在,隔江对望。


    身边来往的熟人海海,却没有一人意识到,此方世界同时存在着两个“筑吹灯”是一件多么不合理的事。


    行人有一瞬间集体倏忽化为黑烟消失,景色从繁荣变为坍塌荒凉。


    青年筑吹灯吃惊转身打量周围,看着忽然荒芜死寂的世界,全世界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青年筑吹灯打量鬼主,鬼主也在注视着年少的自己。


    鬼主厌恶过去的自己,每次看到青年筑吹灯站在面前,鬼主总会涌起一股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念头。


    这是一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曾经因为他的愚蠢,轻信仙阙宗的修士,引狼入室,葬送了全村人的生命;如今他的痴愚有过之无不及,被一个人族女子骗得团团转。


    他竟然还打算献出他们重若泰山的宝藏,去讨那个女子的欢心。


    然而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


    过去的惨痛造就了今日的霸主,这是青年筑吹灯被允许继续“存在”的唯一理由。


    两个筑吹灯面对面,两人同根同源,记忆基于自然法则,开始共享。


    记忆飞快融合,覆盖空白,互通有无,青年筑吹灯的表情从大惑不解,到逐渐平静。


    青年筑吹灯喃喃自语:“荆追么……”


    鬼主筑吹灯清晰地告知一切真相:“她是骗子。”


    青年筑吹灯的身躯逐渐变淡,从实体变成虚无,他年轻的脸庞定格在一个怅然若失的表情上:“原来如此。”


    青年筑吹灯最终化为一道流光,飞入鬼主筑吹灯的额间。


    过去与现在,合二为一。


    鬼主筑吹灯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不早,该去找人算账了。”


    正如鬼王们之间流窜的小道信息,他现如今的脾气,确实不太好。


    第一笔账单,应该找谁清算呢。


    大鬼狡猾,小鬼难缠。欲斩大鬼,先擒小鬼。


    先杀叶晓曼。


    鬼主筑吹灯如此拿定主意,头脑忽然一阵刺痛。


    他皱眉,以手指点了点额间,自言自语道:“蠢货,事到如今你还想对她手下留情吗?”


    “她是荆追的人。”


    “她骗了我们……你的感情。”


    他闭目,似乎聆听了一段谁的独白。


    很快他独断地说道:“你不必再求情了,我必叫她付出代价。”


    ……


    夕阳西下,断肠人叶晓曼走回筑家,独自一人去面对筑吹灯的狂风暴雨。


    她好说歹说将嘉应忽悠过去,把他寄放在村中寺庙,人她短时间内是不敢带到筑吹灯跟前晃悠了。


    她快走到筑家家门的时候,看到筑吹灯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家门,抱着手臂看着被嘉应推倒的墙,背影老神在在的,看起来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了,没有愤怒的样子。


    似乎在等她回家。


    叶晓曼读出了筑吹灯故意堵她的信息。


    她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而是放轻脚步,谨慎地躲在躲在邻居的墙后,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观察筑吹灯。


    立刻联系荆追了解最新情况。


    【老板,你把筑吹灯的记忆重置了吗?】


    荆追的语音听上去并不晴朗。


    【筑吹灯在哪里?】


    【你说的地点,我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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