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空门


    从花崎头顶略过的排球咻地一下出现在了四号位的网上。


    【居然是平拉开？！北条选手上步的迅速太快了吧，而且他是等到狢坂开始拦网，才上步。】


    【是的，他甚至在延长线助跑了，时间上拉长，但实际上只是一瞬！他就抵达了四号位起跳。】


    【这球晃出狢坂的大空门啊！】


    白色的发丝飞扬着，在暖色的灯光下多了几分灿烂的金色。


    少年的身体微微后仰，腹部的肌肉将不算宽松的队服绷紧，勾勒出流畅、充斥着张力与力量的线条。


    仰头看着已经来到击球点的排球，朝光的眼神锐利。


    浑身发力，果决地挥出手臂。


    一道道残影在空气中盘旋着。


    只听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排球出现了短暂的扁平，如同实心的铅球被投掷出去。


    穿透了空气的阻碍，尾部出现一缕肉眼可见的白气。


    双色混杂在一起，变成压迫感十足的灰色排球眨眼之间重重砸在了狢坂的三米线前。


    砰——！！


    落地的球周围萦绕着白色的气旋。


    球身宛如被黏住。


    缓慢又急速地高高弹起。


    划破了坠落下来的光线，砰地一声砸在了狢坂看台的过道上。


    响彻体育馆。


    扣球得分！！


    3:3。


    全场寂静了一秒。


    紧接着是井闼山应援队声嘶力竭的欢呼。


    “啊啊啊啊！好帅！！”“这发暴扣打在我的心上了啊！！”“好球好球！！北条你还有余力啊！！”“爽啊！空网暴扣！哈哈哈哈！”“再来一球！！”


    “哇哦。”吹了一声口哨，宫侑满眼尽是赞叹，“一球把气势打出来了，可以与桐生叫板的暴扣诶。”


    “嗯。”跟着鼓掌的角名却有些担忧，“阿朝的体力明显已经下降了，这球怕是加重了他的消耗。”


    俯瞰着球场，黑尾耸肩道：“他不得不这样打，佐久早被一触，拉长线还被桐生拿下，这球必须要把士气打出来，否则……”


    “一旦到七八分他们还是这样，才是最糟糕的。”


    “三分左右就得把控住节奏，将士气提升。”


    接过幼驯染的话茬，研磨慢吞吞地说道。


    十五分制的比赛，没时间让他们慢慢来。


    朝光一球定下平分局势，且这个暴扣打出了井闼山的气势。


    让他们有余地和狢坂对峙。


    “是这麽回事，他和饭纲的平拉开实在妙，骗出了狢坂的空网，打击了猯，又一发绝对接不住的暴扣一口气将节奏打了出来。”


    “厉害啊。”


    “哈哈哈，那当然了，好歹是我的弟弟。”


    落地脚步略微踉跄的白发少年喘着粗气，黑色长护膝覆盖住的小腿肌肉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汗水从后颈掉落进领口下，朝光半垂着长睫，眼底一片疲惫。


    感觉腿绷得难受，他咬了咬唇。


    是刚刚的接球。


    有点勉强了。


    抽动那一瞬他没在意。


    啧。


    但还可以继续。


    这般想着，朝光用手背随意抹掉了额头的汗，呼吸淩乱。


    如同破败不堪的风箱，肺部传来了干涩感。


    “做得好朝光。”径直向他走来的饭纲同样汗流浃背，但脸上洋溢着喜悦。


    闻言，他抬眸勾唇一笑，嗓子像是被打磨出了颗粒感，清亮中夹杂着沙哑。


    “多亏了掌桑的传球，晃出了狢坂的空网，否则我也没办法打得那麽顺手。”


    掩饰着疲惫，眼睛一弯，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最强的二传手！”


    夸人反被夸的饭纲有些无奈地睨了他一眼。


    “主要是你没上步，骗到猯了，这球打得很好，现在平分。”


    半眯起眼睛，他的眼中闪烁着精光，“是时候把分差拉起来了。”


    节奏已经被打出来，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加强节奏，将优势展现出来。


    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耶耶小鸡啄米似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五局三胜的决胜局本身就需要打得快准狠。


    他们不能和狢坂耗下去。


    朝光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打满十五分没太大的问题。


    若是拉长到二十分，他就不能确定了。


    之前消耗得太多。


    他没时间来节省体力。


    “一会我会试着针对臼利，试试能不能限制一下他。”


    佐久早平静的声音从朝光的身后传过来。


    扬眉望向他，饭纲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没问题。”


    此时正好轮到佐久早发球。


    臼利还在后排。


    是针对他的好时机。


    “隆一，防守好一会的进攻，元也，守好大后方。”


    听到主将的交代，松本和古森纷纷回应道。


    “OK。”“好！”


    “啧，北条居然还有余力？他的体力还真不错啊，连着三局都在发力，还能打出这个效果的扣杀。”


    单手叉腰的臼利故意拉长语调。


    但眼中却浮现出烦闷。


    他一直都在消耗北条，试图以此压制住他的快速上步。


    努力了那麽久，效果却差强人意。


    “不。”本渡昂笑眯眯地反驳了臼利的说法，意有所指道：“为什麽不能是他压榨出所有体力才扣出刚刚那球的呢？”


    “你别忘了，瞬爆发。”


    在他的提醒下，臼利眼睛微微睁大，沉思片刻后，说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瞬爆发……吗？”


    “看来我们还是稳的，试着再来两球长线，北条要不行了。”


    “一会佐久早的发球，春马接好。”


    “没问题！”


    “猯桑别在意，北条不可能每次都玩慢一拍的平拉开，稍微注意一下他的动向。”


    “好。”


    比赛继续。


    “发个好球圣臣！”“来个好球。”“圣臣最棒！”


    来到底线外站定的黑发少年转动着手掌中的排球，黑眸深沉。


    他已经有感觉了。


    差点…


    就差一点。


    不能着急。


    一触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思绪万千，在哨声响起过后，他定神将球抛于空中。


    摆臂上步起跳一气呵成。


    俯瞰着全场，佐久早冷淡地瞥过狢坂的站位。


    先试着针对一下臼利吧。


    这样想着，他鼓起脸颊，挥动着手臂。


    手掌稍微偏移了一点，击打在了排球上。


    蓝黄色的排球风驰电掣地飞了出去。


    “我来！”尾新视线紧跟着过网的球。


    同时向前跨步。


    当排球来到狢坂前排的瞬间，像是被一阵狂风吹拂，突然朝着左侧飘去。


    正在从六号位跑位至二号位的臼利满眼神一凛。


    针对他？


    没办法了，这个位置春马来不及。


    烦人的家夥！


    脸颊爆出一个井字，臼利弯下腰将重心下移，抬起双臂对准已经开始下沉的排球用力一垫。


    【臼利选手接了一传啊，这球弧线不算好，谁来二传呢？】


    排球冲向了四号位的三米在线空。


    本来准备在延长线助跑的桐生见状加速飞奔了过去。


    只见他干脆跨步而起，一副要进攻的架势。


    眼皮一跳，松本大声喊道：“左翼！”


    飞快扫视了一眼已经在挥臂状态的桐生，白发少年微微皱眉，脚步不停地与松本来到了四号位。


    呼吸渐重的他咬紧牙关，努力起跳。


    井闼山双人拦网！


    对面的桐生挥动着手臂，锻炼得十分结实的肌肉彰显出他的魅力。


    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如同在云层之间闪烁着的闷雷。


    裹挟着劲风在瞬息之间砸中了松本的手掌。


    一时间手腕被迫后压的松本提起一口气，手臂爆出蜿蜒的青筋。


    在掌心旋转着的球一路向上攀升着。


    下一瞬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触！”没能拦死，松本牙齿都要咬碎了。


    瞥了眼桐生，朝光深呼吸了一下，快速降落让开位置。


    感受着腿部传来的紧绷感，他狠狠皱眉。


    身体接近极限了。


    但是……


    他还能撑下去！


    调整着呼吸，朝光绕到了后四。


    与此同时，后排的古森干脆俯身鱼跃，用绷紧的手腕将球垫了起来。


    一传不算好。


    飞到了四号位。


    见此情景朝光只能放弃进攻，一个箭步向前跨跃在半空中，单手柄球托出。


    绕到三号位的佐久早干脆一步起跳。


    “中路！”


    猯沉稳的声音传递过来。


    狢坂迅速完成了双人拦网！


    仰望着上首的排球，黑发少年凝眸思忖着。


    有点高，一传没处理好影响到了二传。


    不适合转手腕。


    远网球加高球吗？


    大脑飞速运转着，佐久早挥动着手臂。


    猯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腕上。


    在手掌即将触球的时刻，黑发少年没有选择转动手腕。


    而是直挺挺地扣在了球上。


    一时间开始不停旋转着的球直线飞出。


    意识到他是普通扣球的猯微微收拢了手臂，呼啸而来的球砸在他的指尖上。


    不等他处理，弹回了井闼山的球场。


    【拦网拦回了啊，这球佐久早选手没有使用转手腕，但效果还不错，北条选手的二传稍微有点高了。】


    【是的，佐久早选手的处理很不错，将球打回了井闼山的球场，好让他们再度组织进攻。】


    “我来！”一边仰头一边后退的古森重心后仰，屈膝一跃。


    一传到位。


    跑位至二号位的饭纲果断起跳，视线快速扫过双方的站位。


    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球传了出去。


    一个四号位的高速球。


    进攻结束后佐久早并未停下步伐，掉头奔向后四开始上步。


    朝光在他扣球的时候就大致清楚他的打算，很干脆地让出了位置。


    跑向了三号位。


    “左翼！”


    猯和虾夷田的动作整齐划一。


    赶在佐久早挥臂的时候完成了严丝合缝的双人拦网。


    【这次佐久早选手还会打转手腕扣球吗？感觉这球又有拉长的趋势啊。】


    泛起涟漪的黑眸望向对面的猯，佐久早眉梢细微地扬起。


    带动着眉上并排竖着的黑痣。


    多了几分强势的味道。


    这球，来试探一下吧。


    他有感觉了，弧线的拉长。


    心中只有坚定的信念，黑发少年引臂一挥——


    手臂破开了空气的阻碍。


    扬起短暂的风。


    只见他在即将触球之际，忽地转动着手腕。


    见他转腕，猯立即将视线锁定在排球上。


    不再去看他的动作。


    将猯的表情尽收眼底，佐久早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暗芒。


    观察弧线吗？


    非常不错的想法。


    但，他现在可是远网进攻啊。


    眼神淩厉，他果断停下了转腕的动作，从左转改为右转。


    不看他的转腕，可真是——


    正合他意！


    嘭地一声，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短促的悲鸣，球身的颜色在这一瞬间混杂在一起。


    在旋转中形成了压迫感十足的黑灰色。


    只见球先是飞向了猯的手臂中间，下一秒好似被操纵了一样。


    陡然转到了猯左臂的侧方，完美无视了他的拦网。


    眼睛瞪大，猯望下意识偏过头，不可置信地喊道：“什麽？！”


    优雅地从他的身边穿梭而过，带起一阵风的排球丝滑来到了狢坂的三号位。


    防守在他们身后的尾新下意识飞奔鱼跃。


    在他伸长手臂准备去接球的刹那，本该落下的球好似被风吹拂。


    稳定的弧线开始晃动。


    轻飘飘地从尾新的手臂擦过。


    咚——


    扣球得分！


    4:3。


    【漂亮！佐久早选手用实力告诉我们！他没有被限制！凭借高超的技术和奇异的弧线再度得分！】


    【哇，这球居然是从三号位转弯的，我着实没想到，尾新选手预判错了旋转，导致与这球失之交臂啊。】


    见佐久早一球得分，井闼山应援队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好球佐久早！！”“狢坂的拦网也没有那麽强嘛哈哈哈哈。”“突破突破！管他几人拦网！直接突破！”“爽！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直被限制！”


    “圣臣！好厉害！”一个滑铲冲到佐久早的面前，耶耶睁着一双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他。


    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佐久早微微颔首道：“这个球我不能打很多次，没办法控好。”


    “啊？”懵了一瞬，朝光脑袋冒出一个感叹号，“哦哦哦，我懂了，你是不是转腕后改变了方向？”


    这是佐久早最近才开始练习的新手法。


    首发队都知道。


    微微颔首，黑发少年平复了一下呼吸，“是，说实话有点勉强，不能连续扣。”


    佐久早的手腕异于常人的柔软。


    但这不代表他的手腕软到可以随意摆弄，不顾肌肉与经脉。


    突然的反方向转腕能够改变弧线，却也存在拉伤的情况。


    尤其是他刚练习这个技术没多久。


    不算熟练也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


    佐久早不会冒进，他只会脚踏实地。


    这次只是一个实验，也是为了把比分拉起来。


    在状态不错的情况下，他这才使用了这个较为生涩的扣球。


    他的灵感在这一球中有了雏形。


    闻言，耶耶担心地抓住他的右手，来回翻看了一下，“拉伤了吗？”


    指腹轻轻按压着佐久早的手腕，朝光拧眉询问道。


    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黑发少年别扭地抽回手，解释道：“没拉伤，只是有点阻塞感，无碍。”


    说着他捏了捏手腕，一脸平静。


    立即就相信的朝光松了一口气，小虎牙在唇边若影若现，“不要勉强，狢坂的拦网不会一直都是严丝合缝，找准机会进攻就好。”


    快节奏下，双方都会出现一些破绽。


    只要抓住机会，佐久早的进攻就会畅通无阻。


    “朝光说得对，不要勉强，你的进攻肯定不会被一直限制的。”


    不知何时过来的饭纲安抚着。


    他不希望佐久早为了一时的胜利而伤害自己的身体。


    况且他们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侧眸看着他，佐久早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嗯，我知道，不会乱来的。”


    “阿掌，是时候将局势稳定下来了，再来一球，我们就稳了。”


    千叶在一旁提醒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朝光在前排，我们要快一点奠定优势。”


    现在佐久早在发球位，朝光还有一分就转后排。


    到时候他们前排的进攻力会有所欠缺。


    最好赶在朝光转后排的时候，把比分差距扩大。


    “桐生还有两分就要转后排了，趁着现在我们一鼓作气。”


    “没问题！”“好。”“上咯！”


    有了佐久早的一球，井闼山的士气不断攀升着。


    “抱歉。”猯老老实实道歉。


    摆了摆手，桐生安慰道：“没事的，佐久早临时改变了进攻方向，你没看他的手腕，自然是无法预判到的。”


    “新的技术？为什麽现在才用？不对。”


    低着头喃喃自语着，臼利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明悟。


    “是他没办法掌控，代表着并不熟稔，所以才用的。”


    “远网球？弧线和近网不一样，他能操控的空间范围扩大，所以可以做到改变手腕方向。”


    越分析脑子越清楚，臼利眼睛亮起，“猯桑！别担心，他不会一直打的！”


    听到他肯定的声音，猯歪了歪头，“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他的常用扣球动作，才学的，不熟练控制不好，所以不要太在意。”


    快步走到他们面前，臼利侃侃而谈道：“现在井闼山不是最佳进攻站位，佐久早已经转到后排，北条还有一分也会转发球位。”


    “我们先把北条也搞到后排，他们的前排进攻力会大打折扣。”


    “佐久早打远网球的时候，猯桑你适当看一下他的手腕，一触就好，方位还是老样子，不会太过火的。”


    相信他的判断，猯望认真点头。


    “大家打起精神来，下球回敬过去。”见臼利说完后，桐生沉声激励道。


    “是！”


    佐久早的第二次发球。


    在队友们一声声的鼓舞下，他再度发了一个和之前相差无几的跳发球。


    知道他要针对臼利满。


    尾新春马首当其冲道：“我来！”


    臼利这才干脆没有选择跑位，而是在原定等待着尾新去接发球。


    只要一传把球送到他的附近，他就能够传好球。


    跨步向前的尾新分开双腿，视线紧盯飞驰而来的球。


    惟见他朝着左侧垫了两步的同时压低右腿，重心猛地向左压。


    右腿弯曲，膝盖在地板滑行了一段距离。


    双臂前伸，手肘绷直下压。


    呼啸而来的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臼利扬唇一笑，调转着步伐冲向了三号位。


    没有错过自家二传的背影，尾新快准狠地将球垫了起来。


    借助着跑动的冲劲，直接跨步在半空中的臼利抬起双臂，后仰着腰身。


    排球刚落进他的手掌便再度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跑位到四号位的桐生干脆在原地深深蹲身。


    结实的大腿浮现出流畅的线条。


    爆发的力量将他送上了空中。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急，松本反应慢了一拍，“左翼！”


    只见他奔至三、二号位的中间，见来不及后直接斜侧着起跳拦网。


    桐生已经完成了拉臂蓄力，比常人锻炼得更加强壮的手臂暴力划开了空气的阻碍。


    扬起一阵热烈的风。


    只听嘭地一声，好似炮弹爆炸般的沉闷声在四周炸开。


    如同灌满铅的排球从松本的双臂之间穿梭而过。


    淩厉的风好似刀刮一般。


    令松本下意识想要缩头。


    眼见着这球要落地，白发少年迅速调转步伐，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他的身后似乎拉出一道残影。


    惟见他侧对着球网，脚下一蹬。


    在三米线直接侧跃起。


    鱼跃会让球砸在大臂，这样就没问题！


    不能让狢坂得分。


    否则他们刚刚创建起来的优势立即就会土崩瓦解。


    必须要接住！


    朝光眼神异常坚韧，只见他将手臂半屈在胸前前。


    干脆利落地屈指将球传了出去。


    当球传出后，因为姿势无法缓冲，朝光的肩膀率先落地，无法形容的疼痛让他的脑袋懵了一瞬。


    糟糕了…


    【救得漂亮！但弧线不是很好啊，完全没有处理，一看就是出界球。】


    “救球！！”艰难爬起来的朝光嗓音嘶哑地喊道。


    见他重重摔倒，饭纲想也没想地转身奔向了四号位的界外。


    “可恶，这球都能接住啊。”压低了眉眼，臼利的声线多了些躁动。


    爆发出全力，饭纲一边仰头分析着落点，一边加速跑。


    太高了。


    朝光来不及处理旋转和力道。


    要处理过网吗？


    不行。


    眼中闪过着暗光，他否定了刚刚的想法。


    处理就是狢坂的机会球。


    不能再给桐生进攻的机会。


    冷静下来的饭纲认真思索。


    脑海中出现了身后的球场画面，一个人为一个红点。


    正在不断改变着位置。


    如果他没有判断错的话……


    龙平就在四号位！


    眼神锐利，分析好这球落点后，饭纲干脆利落地起跳。


    背对着球场的他抬起双臂，迅速屈指将球传了出去。


    【哇，远距离高速传球！不愧是饭纲选手！】


    确实在四号位的千叶龙平望着飞驰而来的排球。


    表情严肃，只见他摆动着双臂，一步起跳！


    “左翼！！”


    在饭纲追球的时候，狢坂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站位。


    猯果断交叉步伐与虾夷田同时出现在了球网前。


    双人拦网！


    面对着狢坂的拦网，千叶用力顶了顶腮。


    很烦，没有可以钻的空子。


    狢坂的体力和精力也未免太好了一点。


    算了，试试反弹球。


    他们再组织一次进攻。


    视线越过猯，看向他们身后的尾新。


    千叶立刻做下了决定。


    尾新在守着，不好突破。


    加大了手臂的力量，千叶快速挥动着手臂。


    咻咻咻。


    急速旋转着的球眨眼间砸在了猯的手掌。


    像是要穿破掌心，冲向自由。


    感受着传递而来的疼痛，猯望提起一口气，腹部发力。


    想打反弹球吗？


    不可能！！


    处理了一点旋转后，他任由排球从掌心中弹飞。


    弧线非常的低。


    “哈？”意识到自己的打算被猯探知，千叶的面色猛地沉了下去。


    被拦死了？！


    在排球即将坠落之际。


    一道身影骤然从球的二号位鱼跃而下。


    第72章 滞空


    侧对着球网鱼跃在低空中的白发少年努力伸长这样右臂。


    肩胛传递过来的疼痛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可恶！


    一定要接住！


    在看到即将触碰到球，他的眼睛一亮，迅速用指背将球垫起。


    【我的天，这球也被救起来了啊！】


    【北条选手的反应迅速实在太快了！】


    习惯性用双手撑地缓冲，却没想到疼痛感愈发激烈。


    朝光咬紧牙关，干脆松手利用胸腔缓冲一会后在地板翻滚一圈。


    利落起身跑位让路。


    一传乱了，朝光在触球的瞬间就把球垫出。


    导致这球弹到了井闼山的一号位接近底线方位。


    “交给我！”刚刚有些手忙脚乱的古森立即转身，爆冲到了底线。


    眼睛紧盯上首的球，他的眼神一暗。


    节奏太快，他的脑子都转不过来。


    不是朝光反应过来，这两球他们都要丢掉。


    不行。


    用力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软肉，疼痛感令他的大脑变得更加清醒。


    他要打起精神来，不能让朝光被一传绊住。


    这般想着。


    古森没有停下步伐，在来到球路之下后，半抬着双臂。


    干脆利落地把球垫进了前排。


    弧线略平。


    以及起身跑位至三、二号位附近的白发少年侧眸瞟了一眼飞驰而来的球。


    思索着要怎麽打。


    起跳是不行的，已经出现下沉的趋势。


    只能站原地扣。


    但……


    没有错过狢坂前排的站位。


    朝光拧起眉毛，明明是烦躁的表现，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


    扣也不行，他们的站位不是很分散。


    就处理过网吧。


    抬起双臂，他快准狠地将球托过了球网。


    排球在跃过球网的瞬间，顺着狢坂的中线急速坠落。


    愣了一瞬的虾夷田像是疯了般爆冲到了三号位。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虾夷田的眼中只有那颗不断旋转就差一秒便落地的球。


    不行！


    不能落地！


    电光火石之间，他没有丝毫犹豫地降下重心，右脚在地板狠狠一蹬，伸长左腿。


    右手手掌撑在地板上，斜侧着身体，借助着跑动的惯性，整个人在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用脚背用力将球垫了起来。


    【眼花缭乱的一球啊，北条选手的控球技术很厉害，将这本来是过网处理的球控在前排靠近中线的位置，我还以为这球会是井闼山得分。】


    【没想到虾夷田选手一个漂移把球垫了起来！】


    【看得我心惊肉跳，实在是优秀的救球。】


    “交给我！”见到虾夷田临危救球，臼利眼睛爆发出惊人的光。


    只见他掉头跑到了一号位的中间，背对着球网跨步在空中。


    抬高手臂，手腕下压，迅速又不是准确地将球传了出去。


    一个短线的的背快球。


    此时已经绕到二号位的桐生见状干脆无助跑起跳。


    狢坂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猛。


    没给井闼山反应过来的时间。


    咻地一声，被击中的排球疯狂旋转着飞过了球网。


    眨眼之间重重砸在了井闼山的三米在线。


    砰——


    扣球得分！


    4:4。


    平分！


    “再来一球桐生！”“救得漂亮啊虾夷田！”“好球！！”“给我上啊啊！”


    在狢坂应援队的欢呼声中，白发少年半垂着眼，淩乱的呼吸声从他的唇边溢出。


    纤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因为过量运动而导致的瞳孔颤动。


    好累。


    喉咙像是被火烧过，干涩又泛着疼痛。


    没有规律的心跳声好似不断击响的鼓，在皮下不断扩张着，朝光耳边只有那不停歇的跳动。


    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如同被异物卡住关节的机器。


    阻塞感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很不舒服。


    肺要爆炸了吗？


    “没事吧？朝光。”同样呼吸急促的佐久早来到他的身边。


    混乱的大脑逐渐清醒，朝光勉强掀起眼皮，胡乱点头道：“还行。”


    他刚刚的连续救球太耗费体力了。


    口渴得不行。


    见他一脸的汗水，佐久早眼底浮现出担忧。


    “要……”


    不等他说完，代表着暂停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默契十足地转头看向了已经在长椅前站起身的莲沼。


    “暂停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很累了。”


    抬起手背擦了擦脖子的汗，已经不想说话的朝光点了点头。


    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打量着他的那有些僵硬的走路姿势，佐久早沉默不语。


    朝光有点超负荷了。


    不妙啊。


    “走，补充一下水份。”嗓音嘶哑的饭纲招呼着众人回去休息。


    “我的天，我的脑子都要废了。”“累得要死。”“喝水喝水，我要喝水。”


    四分叫停对井闼山来说不是什麽大事。


    他们连续打了两次拉锯球，现在急需休息和补水。


    “哦呀，井闼山的监督坐不住了？”调整着呼吸，臼利笑嘻嘻地说道。


    擦了擦额头，桐生语调平静，“长线不适合现在的井闼山，现在暂停可以缓和一下他们的状态，以及降低快节奏的影响。”


    暂停权捏在双方的教练手中。


    一般会在节奏太快的时候叫停，让气氛从火热转为正常。


    或者是某一位选手表现不佳局势不妙，已经影响到比赛的情况下选择暂时停止。


    现在的情况是井闼山被动陷入快节奏的拉锯战中。


    莲沼选择暂停就是为了降低过快的节奏以及让学生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我们也去休息一下，虽然比井闼山的耐力更强，但还是会累啊。”


    体力不算好的臼利弯着腰，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嗯，大家，走了！”


    “OK。”“喝水。”“累死我了。”


    “辛苦你们了，先去补充水分。”双臂环胸，莲沼沉声道。


    众人皆是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


    拿起自己的水瓶，耶耶干脆拧开盖子，吨吨吨喝起水来。


    他这一副好险差点渴死的模样让佐久早无语了一瞬。


    一口气喝了四分之一，朝光喟叹一声。


    顿时感觉火烧火燎的喉咙得到了缓释。


    “舒服多了。”


    不敢喝太多，他拧紧瓶盖，将水瓶放好后，拿起毛巾揉搓着脸。


    古森和佐久早都没有说话，而是各自喝水擦汗。


    刚刚的比赛让他们有些精疲力尽。


    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精力来闲聊。


    等到众人稍作休整后，莲沼这才召集他们来说正事。


    “现在我们并不是适合打拉锯战，虽然理想中是速战速决，但狢坂的防守力很稳健，来来往往导致一球的时间拉长。”


    “如果没办法改善节奏，那就保证头脑清醒，一传朝光你少碰，让龙平和元也来。”


    “刚刚摔得有点狠，现在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闻言，朝光想起了被忽视的右肩胛。


    细细密密的疼痛传递到了大脑。


    但他面色不改，摇头道：“没事，我用胸膛缓冲了一下，当时有点疼，现在不疼了。”


    刚刚他试着转了一下肩。


    没有太大的阻碍。


    最多只是有点青紫。


    不需要说出来让大家担心。


    现在不是他下场的时候。


    见他神色没有丝毫的闪躲和心虚，莲沼也就信了他的话。


    “没事就好，刁钻的一传你少接，不要被绊住脚，多进攻才是你的职责。”


    “好的，我知道。”


    垂下眼睫，白发少年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心中漫起沉重来。


    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右臂稍微有点抬不起来。


    使用过度了。


    小腿绷绷得紧紧的，肌肉无法控制地在鼓动。


    已经出现超负荷的情况了。


    但现在没办法按摩修复。


    暂时就这样吧。


    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说。


    他还可以坚持。


    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后，朝光深深呼吸了一下。


    “球场上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不要抱着侥幸，元也。”


    “我在。”


    “在队友进攻和防守的时候，你守好他们的后背，不要掉以轻心。”


    抿了抿唇，古森认真点头，“我会的。”


    “圣臣，现在可以突破狢坂的拦网了吗？我们不能没有你的进攻。”


    抬眸与莲沼那双锐利的眼睛对视着的佐久早嗯了一声，“可以。”


    “那就好，被一触不要慌张，做好拦网反击的准备，将一球稳定在两个来回，最好是一球拿下。”


    “你们的体力消耗了太多，节省点用，尤其是圣臣和朝光，能不能接一传二传就不接。”


    “专注于进攻，拦网方面就一个人跟着阿翼和隆一去就好。”


    “没拦网的配合好阿掌进行反击。”


    “阿掌还有一分转前排，跑位的时候快速一点，我们打快球，摆脱狢坂的拦网。”


    知道监督的意思，饭纲颔首道：“好的。”


    指尖在大腿上轻点着，莲沼思忖片刻后，继续说道：“一会转发球位，隆一龙平你们试着针对一下桐生，限制他的上步，尾新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帮他接发球。”


    “当然，你们每一个转发球的都可以去试着针对他们的攻手，虾夷田不用，他的接球水平很高。”


    “好的。”“没问题。”“OK。”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把握好节奏，辅助圣臣和朝光。”


    “是！”


    “做得好，小满的背快恰好好处。”久刷笑着夸赞道。


    正在喝水的臼利满闻言眼睛一弯，“井闼山稍微有点无法适应拉锯战，如果不是北条连接两球，我们早就得分了。”


    顿了顿，他一边用指腹摩挲着瓶身，一边思考着。


    不急不缓道：“不过刚刚他摔得挺重，估计会影响到后面的拉臂进攻，加上之前的迂回跑和跪地接发球。”


    “以及接连不断的进攻…”


    眸光闪烁个不停，臼利翘起嘴角，“之后他大概不会这般灵活了，是个好现象。”


    “他的接球技术只能算是一般，不是反射神经厉害的话，根本就接不到。”


    “不过意外的是，他传球还不错，不理解。”


    臼利针对朝光只是为了限制他那离谱的上步速度。


    以及消耗他的手臂力量。


    并不是想要让他受伤。


    勉强救球摔倒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臼利也不会放过这明显的弱点。


    “在他进攻的时候，多注意他的拉臂速度、以及起跳高度吧，争取拦死他。”


    “我认为他接下来的起跳高度会降低一些，超手难以成功了。”


    安静听完他的分析，云南比了一个OK的手势，猯点了点头。


    摸着下巴，臼利继续嘱咐，“至于佐久早，能一触就一触，碰不到也没关系，春马防守好就行。”


    “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进攻不停地进攻，压榨井闼山的喘息空间。”


    “以高效的拦网、防守和进攻来达成目的。”


    “已经不需要过多去关注佐久早了。”


    “毕竟……”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我们的体力高于井闼山，玩长线掉链子的只会是他们。”


    对于臼利的话，狢坂众人皆用沉默表达了赞同。


    他们的宗旨是【彻底锻炼体能】。


    与其他的强校相比，狢坂的综合体能属于第一档。


    哪怕一直打拉锯战，他们也不会出现身心俱备的状态。


    拉锯是他们的强项。


    “小满说得对，保持思考吧，我们会将冠军的奖杯拿回大分。”


    久刷美智子一锤定音道。


    “是！”


    暂停时间结束，比赛开始！


    狢坂的发球权。


    在队友的鼓舞下，转到发球位的虾夷田将球抛起，摆臂上步。


    一个球速略快的跳发球。


    “我来！”


    快步向前，古森首先将重心下沉，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已经过网的球。


    身体微微前倾，伸长手臂。


    呼啸着飞来的排球落在他的手腕上。


    预判成功的自由人没有得意，而是不失准确地处理了旋转和力道。


    将球一垫。


    为了卸力，他干脆向后仰倒。


    一传不错。


    当虾夷田发球之际，饭纲便开始跑位。


    来到二号位的他仰望着飞来的球，朝着前方迈了一大步后收拢步伐，屈膝一跃。


    与此同时，后三的朝光已经完成了上步起跳。


    眼见着井闼山迅速开始组织进攻，猯来不及提醒队友。


    直接在三号位的球网前起跳，将双臂分开。


    高高跃起的少年视线飞快扫过狢坂的站位。


    大脑飞速运转着。


    左边有尾新在防守。


    中间不好进攻，容易被收束拦网。


    那就……


    视线定格在了右侧的空位。


    朝光后拉的右臂浮现出一道道青筋。


    快速挥动着手臂。


    下一瞬，他的眼神一凛。


    不妙啊。


    扯动了刚刚撞击到的肩胛。


    挥臂的动作被影响到了。


    忍耐着疼痛，他咬紧牙关，挥臂速度没有分毫的降低。


    在即将触球的瞬间，他将重心微微朝□□斜。


    只听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排球斜侧着穿过了猯的左手边。


    就在此刻，从四号位赶来的桐生突然起跳。


    抬高双臂，裹挟着劲风的球落在他的双手之中。


    【桐生选手及时补拦了！这个补拦做得实在恰到好处！】


    猛地压低眉眼，多了几分锋利感的白发少年眼底浮现出躁意。


    真难缠。


    若不是他的手臂有些机械化了。


    这球绝对不会被拦网。


    急促的心跳声在鼓膜不断蔓延着，让朝光本就不平静的心情变得更加强烈。


    来到后三附近的尾新连忙上前，惟见他半蹲着抬臂迅速传球。


    在他左侧的本渡昂摆臂上步，屈膝一跃。


    对面已经落地的白发少年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发觉他的手臂有抬起的迹象后，下意识挪动着步伐。


    与此同时，本渡收回了扣球的动作，转动着腰身，突然将球传了出去。


    “右翼！”


    松本大声提醒道。


    早就发现了本渡的意图，凝眸加速快跑的朝光来到了松本的左侧。


    球速飞快，不知何时出现在二号位上空的桐生已然在挥臂状态。


    但他扣球的刹那，朝光深深蹲下，一眨眼便补齐了松本侧面的空缺。


    【北条选手补拦到位，哇，真的是一秒都不能移开赛场啊。】


    蓝黄色的排球重重击打在了白发少年的右掌中。


    一瞬间的麻木与疼痛席卷全身。


    手臂的肌肉鼓胀的感觉让朝光忍不住咬了咬牙。


    糟糕。


    他拦不住。


    手臂已经开始僵硬。


    想要动一下手指，处理旋转和力道。


    然而被赋予了强力的球干脆从他的手掌弹飞，顺着球网上空飞出。


    “一触！”


    携带着劲风，排球出现在了井闼山的二号位迅速下坠。


    就在后二的佐久早见状直接鱼跃而下，用手腕快准狠地将球垫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快太急，他不可避免地倒地翻滚了一圈。


    被他挡住位置的饭纲无可奈何地伸长手臂。


    将球垫出去。


    排球再度回到了二号位。


    本打算跑到后排的朝光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


    没办法进攻了。


    依旧保持着思考，他看着已经坠到小腹位置的球，握拳的手腕将球垫过了球网。


    【这球十分惊险啊，井闼山勉强救起，但是狢坂的机会球了。】


    排球的弧线较短。


    一个跨步上前的尾新半屈着膝盖，抬臂喊道：“我来，机会球！”


    一传到位。


    给到了在前方的臼利满上首。


    只见他屈膝一跃，视线扫过前方。


    现在井闼山的站位有点乱。


    试试吧。


    在网对面臼利身后的白发少年仰头凝视着他的动作。


    眼睛微微一眯。


    背传。


    绝对不会错。


    大量的体力消耗激发了蠢蠢欲动的肾上腺素。


    让朝光的专注力变得更强。


    平时做不好的拦网预判在此刻变得异常敏锐。


    只见他交叉着步伐，冲向了二号位。


    就在他行动的瞬间，臼利后压着手腕，排球从他的手中飞出。


    一个球速略快的背传球。


    在二号位上步的本渡眨眼之间出现在了上空，引臂一挥——


    发出破空声的排球狠狠砸在了朝光的左掌中。


    霎时间弹了出去。


    “一触！”


    又没能拦死的白发少年轻啧一声。


    不停旋转着的排球出现在了一号位。


    就在不远处的古森立即调转步伐，侧对着球网脚下用力一蹬。


    将球垫起。


    仰头打量着上空的球，饭纲爆冲至五号位，背对着众人屈指传球。


    “又是多回合的进攻啊，这是第三球了吧？前期这样打，井闼山还剩多少体力啊。”


    越看眉心皱得越深，黑尾忍不住摇了摇头。


    本身井闼山在前几局就在全力以赴。


    所剩的体力大概能够他们打满十五分，但不能每一球都拉长。


    连续的多回合拉锯战会让他们出现机械化比赛。


    “他们站位已经开始乱了，很多时候都是朝光补上的空缺。”


    双手插兜的研磨语气严肃了几分。


    “节奏过快，自由人来不及一传，二传手没办法二传，这才是问题所在。”


    扬起眉毛，宫侑半眯起眼睛，“狢坂也是这个情况，但他们的优势在于有后盾。”


    “一传二传乱了都没关系，因为有桐生在，他在就能扣。”


    “而井闼山需要一个稳定的一传二传，尤其是佐久早，他的扣球需要一个固定的弧线，否则没空间让他转腕，就只能打普通扣球。”


    相比于什麽球都能扣的桐生八，佐久早更为需要不出错的二传球。


    “朝光也是，他的超手也需要饭纲传出足够高的球，在混乱的接球进攻反击中，他没有一个稳定的发力时间。”


    狢坂和井闼山不同。


    一个依靠着自身的实力能做到什麽球都能扣。


    不在意一传二传的错误。


    而另一个是需要二传来辅助。


    在快节奏的多回合拉锯战中，井闼山明显处于下风。


    两个主炮都因为传球以及别的问题被牵制住。


    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嗯，饭纲在比赛中的角色尤为重要，阿朝现在也难以打出超手了，弧线不够，且他耗费了太多体力。”


    “起跳点不如之前。”


    垂眸看着在球场上奔跑着的幼驯染，角名敛去眼底的担忧。


    在他们讨论之际。


    球场响起猯的提醒。


    “左翼！”


    与他反应相当的臼利满交叉着步伐。


    双人拦网！


    对面起跳高度略低的佐久早分析这球。


    不能扣。


    否则会打出网带球。


    一瞬间决定好进攻路线的黑发少年抬起右臂，五指分开。


    将球轻轻托高。


    将佐久早的动作尽收眼底，猯立即抬高双臂，本该跳跃出他的防守范围之内的排球落在了指尖。


    顺着他的手掌滚落到了井闼山的球场。


    在佐久早侧边的松本跨步上前，作出上手接球的动作。


    快准狠地将球托了起来。


    刻意绕到后排的白发少年猛地俯下身，手臂在两侧自然摆动着。


    爆发出来的肾上腺素让他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身后好似拉出一道道黑色的残影。


    无视了不断收缩着的肺部，压榨着潜能的朝光好似闪烁着云层中的闪电。


    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在长助跑后直接跳跃在了空中。


    仿佛一只振翅高飞的鸟。


    又像暴起扑向猎物的白狼。


    “中路中路！！”


    猯声嘶力竭地提醒着队友，同时冲到了三号位。


    本渡昂一脸严肃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双人拦网！


    他们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对面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法直视的强势与张力的少年身上。


    只见他的身体微微后仰着，腹部的布料被饱满的肌肉绷起。


    头顶的暖光倾斜而下，在他的周身晕出一道道光圈。


    锐利似剑的灰眸凝视着上首的排球，朝光后拉的手臂凸显出流畅的线条。


    与浮现出来的青筋完美契合。


    此刻他的大脑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得分！！


    他不会被身体的阻碍打败。


    他只会一路向前。


    都给他让路！！


    眼中腾起燃烧的火焰，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纹丝不动的样子，本渡的眉心狂跳。


    不是吧？


    这个滞空力。


    北条居然还有余力？！


    可恶，他已经要控制不住地下沉了啊。


    没有去看他们的拦网。


    蓄力结束的白发少年冷着一张俊脸，引臂一挥——


    他会得分！！


    第73章 天平倾斜


    泛着青筋的手臂暴力破开了空气的阻碍，速度快到似乎拉出了残影。


    带起的风吹到了对面。


    已经开始下沉的猯心脏一沉。


    北条的滞空力太强了。


    之前的连续起跳以及跪地接发球没有消耗掉他所有的体力吗？


    居然还能做到这个程度。


    眉眼冷冽，似冬日的雪花，白发少年左侧的脖颈爆出一条延伸至衣领下的青色筋脉。


    只见他的手掌不偏不倚地扣在了排球上。


    风声陡然变大，被击中的球出现了一瞬间的扁平。


    少年宽大的手掌包住了球，指尖染上力量的粉。


    一圈圈白色的气旋宛如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涟漪。


    咻地一声，恍若燃烧着的火球，将周围的空气燃出灼热感。


    此时蓝黄色的球疯狂旋转，球身的颜色被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如同暴风雨期海平在线的龙卷风。


    象征着压迫的黑灰直冲猯望的右手。


    肉眼无法捕捉到排球的旋转，猯果断将双臂伸直，提起一口气，绷紧腹部的肌肉。


    嘭！


    皮肤被击中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骨骼响，在猯的耳边尤为刺耳。


    无法忽视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他的手腕无法控制地向后弯曲，在指腹的排球恍若开到最大马力的螺旋。


    强势又疯狂。


    忽地！


    猯的右臂被轰得向后一甩。


    失去了桎梏的排球高高弹起，与落下的灯光混为一体。


    砰——！！


    一个呼吸间，裹挟着劲风的排球重重砸在了狢坂底线外的墙壁上。


    发出一声巨响。


    打手出界！！


    5:4。


    “啊啊啊啊！好球啊北条！！”“太帅了！！打手出界帅死我了！！”“做得好啊啊啊！！”“井闼山必胜！！”“给我冲啊！！”


    耳边响彻应援队的欢呼，仍处于空中的白发少年淡淡抬眼。


    那冷灰色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光芒。


    只见他勾起唇角，眉眼肆意张扬。


    他说得分。


    就会得分。


    不需要质疑、不需要担心。


    他一向说到做到。


    【漂亮的打手出界！北条选手的滞空力很厉害啊，我看狢坂的拦网都开始下沉了，他还处于原来的位置。】


    【跳得越高，滞空力就越强，当然，这也和选手本身的实力有着很大的关联。】


    “nice！朝光。”古森在不远处蹦蹦跳跳夸赞道。


    “好球！”“这球给我看爽了。”“做得好。”


    后知后觉的疲惫涌上四肢，朝光明显感觉到手臂和大腿传来的颤抖与酸痛。


    抿了抿唇，他眉眼弯弯，语气不稳却异常坚定，“再来一分，就是我们拿到主动权。”


    他还能继续发力。


    但不能耗太久。


    趁着肾上腺素还没有回退。


    捏了捏发颤的指尖，白发少年目光明亮。


    “朝光说得对，下球防守好，隆一，尤其注意桐生。”


    饭纲转头看向同级生，嘱托道。


    回以一个自信的笑，松本做了个力量的动作，“没问题！”


    “朝光卡点发球吧，不要跳发了，节约一点体力。”


    闻言，朝光微微一愣，旋即乖巧点头，“好。”


    他确实不打算用跳发球。


    一直以来的奔跑已经让他的肌肉出现僵硬化。


    得稍微休息一会。


    “啧，北条居然还能压榨体力，没事的猯桑，现在井闼山的站位对我们有利。”


    臼利随口吐槽了一句后，把话题转到了比赛上。


    现在佐久早和朝光都在后排。


    这代表着井闼山前排会缺失一定的进攻力。


    至少狢坂可以不用太过注重前排的细节。


    稍微缓解一下紧绷的精神。


    闻言，猯点了点头，“我知道。”


    “不过也别小看千叶和松本，认真对待每一球。”


    转身看向井闼山，桐生的眼中尽是认真之色，“下球，我们必定会得分。”


    “胜利在望，大家，全力以赴吧！”


    王牌的一句激励胜过一切。


    狢坂的气氛顿时气势如虹。


    “是！”


    比赛开始！


    “发个好球！”“来个好球朝光！”“尽力发球！”


    站在底线外不断拍打着回弹至手心的排球，白发少年深呼吸了一下。


    喉咙的灼烧感并未得到缓释。


    他试着吞咽了一下，如同被无数刀片割伤的疼痛袭来。


    眉头紧皱，朝光努力调整着呼吸。


    没事，还可以坚持。


    将球单手握住，覆盖在球身上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他的眉眼冷静，没有分毫的动摇。


    体内的肾上腺素好似不停歇的水，游走进四肢。


    为他带来的力量，短暂遗忘了疲惫。


    抬眸望向网对面的狢坂，朝光微微眯起眼。


    思索了片刻。


    可惜，臼利已经转到了前排。


    那就试着打乱他们的一传吧。


    当哨声响起的刹那，他果断将球抛起，引臂一挥——


    对面严阵以待的尾新之前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个卡点发球后，差点崩断。


    他的心脏一紧一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来！”嗓音略微颤抖，他飞快向前迈步。


    球速飞快的排球已经跃过了球网。


    在三号位的中间急速坠落。


    见状，尾新瞳孔猛地一缩，连忙用前足在地板上狠狠一蹬。


    低空鱼跃伸长手臂。


    “上手卡点发，他有一局没用了吧？”挑起一边眉毛的宫侑笑着问道。


    “是啊，第四局整局他都在用跳发，这次有点突然，但时机刚刚好。”


    角名语调轻松地回应。


    这局双方的节奏都很快，气氛热烈又紧张。


    突如其来的卡点发球，很容易打乱自由人的思路。


    “卡点就是搞心态的，阿治的八秒发，你的哨声一响发都是这样。”


    稻荷崎的发球千奇百怪，宫侑相当清楚这种故意卡点的发球会带给对面怎样的心理压力。


    “一传乱了。”角名哼笑一声。


    在他们谈论之际，预判错落点的尾新十分勉强地用手背将球垫了起来。


    弧线不算好，飞向了三号位的接近网沿的位置。


    早就跑位到二号位的臼利满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冲。


    来到三号位后，臼利屈膝一跃，余光扫过双方的站位。


    松本在后三附近，机动性强的北条在后二。


    他们这边的话……


    视线掠过前方，臼利眸光连续闪烁了好几下。


    捕捉到不远处正在上步的猯。


    臼利微不可查地转动着手腕。


    下一瞬，猯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人相隔不到一个小臂的距离。


    “中路！！”松本的声音响起。


    就在井闼山拦网之际，臼利收回了右手，用左手对准排球轻轻一拍。


    “哈？！”已经起跳拦网猯的松本瞪圆了眼睛。


    排球轻巧地跃过了球网，顺着松本的身侧快速坠落。


    后排的朝光也懵了一瞬间，身体也脑子反应更快的他下意识向前爆冲。


    鱼跃的同时伸长手臂。


    但排球却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步。


    咚。


    落在指尖前方的球自然滚落着。


    二次攻得分！


    5:5。


    再度平分。


    【大胆的二次攻啊，臼利选手利用中快掩护自己的进攻，从井闼山手中拿下一分！】


    【心细如发，松本选手已经被猯选手吸引了注意力，加上这球很短，他不拦网很容易被打一个措手不及，拦了也有可能是平拉开。】


    【是的，这球不好分析正确的进攻位置，这个距离太近。】


    “漂亮！臼利！”“你的二次攻真妙啊！”“又追平了！再来一球！”“上啊上啊！”


    “yes！”握紧拳头，臼利脸上写满了得意。


    “我是诱导？”指了指自己，猯迷茫眨眼。


    摆了摆手，臼利笑呵呵道：“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我们得分了就行。”


    臼利刚刚其实是打算打平拉开的。


    但发现猯和他的距离非常近，很适合用来骗取井闼山的拦网，进行二次攻。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果断选择进攻。


    效果拔群，一球得分。


    “你说得对。”猯赞同点头。


    “做得好，这个比分有点胶着了，我们至少要再得一分，把分差拉开。”


    先是夸了一句，桐生转头开始叮嘱。


    “嗯，再试试吧，井闼山咬着不放确实烦人。”收敛了笑意，臼利咂舌道。


    “还可以再消耗他们一波。”


    “OKOK。”


    “抱歉，没接住。”从地上爬起来耶耶一脸歉意。


    刚刚他没能迅速反应过来，腿稍微有点不听使唤。


    导致与这球失之交臂。


    “没事没事，我也没想到臼利会打二次攻。”单手叉腰，饭纲眼神暗了暗。


    比分和局势都在胶着状态。


    你来我往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得找个机会把比分拉起来。


    否则很容易破绽百出，被狢坂钻空子。


    “被骗了，以为是短快，或者是平拉开，结果是二次攻，抱歉，是我的问题。”


    松本十分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失误。


    “dont mind，之前的节奏太快，谁也没想到在有桐生和猯在前排的时候，刚转上来的臼利会打二次攻。”


    “多注意一下他吧，是个不可控的二传。”


    饭纲叮嘱道。


    “行，我知道了。”


    “现在我们的站位不是很好，所以元也稍微扩大一些防守范围，注意一点。”


    “好！”


    “好了，打起精神来！回敬一球！”


    “是！”


    比赛紧张地进行着。


    双方呈现相互角力的情况，时不时出现一球迟迟不落地的局面。


    拉长了比赛的时间。


    加剧了井闼山本就疲惫的状态。


    势均力敌的比赛让观众的欢呼声愈发雀跃。


    却让比赛的选手愈发紧张。


    场内的气氛火热、节奏飞快。


    计分器上的比分来到了9:9。


    依旧是平分，两队都差一分进入十分关卡。


    这场比赛打得异常艰辛。


    古森一传到位。


    在二号位的饭纲屈膝一跃，快准狠地将球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四号位延长线完成助跑的白发少年一跃而上。


    灰色的眸子依旧闪烁着光芒。


    转到前排的云南扬声道：“左翼！”


    狢坂的拦网依旧不失迅速。


    眨眼之间完成了严丝合缝的双人拦网。


    将右臂后拉，朝光憋着一口气，不让淩乱的呼吸声从唇边溢出。


    只见他将身体微微后仰，后抬的双腿出现了不明显的抽动。


    眼前出现一层薄雾。


    已经出现超负荷的白发少年压低眉眼，眼尾划出一道淩厉的光。


    他可以！


    他必须可以！


    这球是关键。


    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努力压榨着最后的体能，在蓄力结束后，他收缩着身体。


    快速挥动着手臂。


    就在此刻，肩胛传来无法忽视的阵痛，手臂皮下的肌肉和筋脉鼓胀起来。


    过电般的酸胀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挥臂的速度慢了一瞬，如同年久失修的机器突然连接上电。


    出现了不可避免的失控。


    白皙的脖颈爆出青筋，朝光脑袋一片空白。


    手臂不听使唤了？


    怎麽回事？


    难道是肌肉僵直了？


    可恶！


    现在可不能出错啊！


    没时间让他处理，慢了些许的手掌击打在了排球上。


    被赋予了力量的球不断旋转着。


    视线一直紧盯着他的手掌，云南果断将双臂微微侧移。


    呼啸而来的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右掌中。


    绷紧腹部，云南迅速处理了一下旋转和力道。


    下一瞬。


    蓝黄色的球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转瞬间重重砸在了井闼山的三在线。


    拦网得分！


    10:9。


    狢坂率先进入十分！


    “好拦网！！”“云南好样的！”“拦死拦死统统拦死！！”“还差五分！快啊！拿冠军！！”


    伴随着比赛的激烈，看台上的观众的情绪也随之高涨起来。


    拦网得分的云南一向平淡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激动之色。


    很好，拦死了！


    “拦得漂亮！”“好拦网啊！惠介！”“惠介前辈超级棒！”“nice！”


    狢坂众人纷纷出声夸赞着。


    将云南夸得小脸微红。


    而网对面的朝光在落地后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


    混乱无章的呼吸声扰乱了他的思绪，急促的心跳声顺着胸腔跳动到了指尖。


    咚咚咚——


    咚咚咚——


    如同无法停止的闹钟。


    只见他垂着脑袋，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直接滴落在了地板上。


    瞳孔不断收缩放大，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失败了。


    好累。


    喉咙像是被堵住，呼吸变得困难。


    肺部传来了干涩与疼痛，每呼吸一次都好难受。


    朝光现在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他还能进攻吗？


    手臂……


    试探着动了动肩胛，细密的疼痛传递过来。


    有点勉强。


    之前的撞击和挥臂过量，肌肉出现僵硬，手臂有些僵直。


    麻烦了。


    他很久没有被消耗到这个程度。


    “没事吧？朝光？”见他站在原地混乱无章地大口呼吸着，佐久早担心地上前询问着。


    努力抬眼看他，朝光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什麽，又点了点头。


    “累。”他吐出这个字来，嗓音嘶哑。


    “啧，你消耗过多了，还能坚持吗？我们的暂停权已经用光了，实在不行就换人，你休息一下。”


    在之前的比赛中，属于井闼山的两次暂停权均已使用完毕。


    狢坂也是。


    现在他们都没有暂停的余地了。


    闻言，朝光连忙摇头，“没事。”


    感觉嗓子泛疼，他咽了咽口水，保持着平稳的语调，“可以坚持。”


    只是有点超负荷。


    压榨一□□能没有问题。


    现在他不能下场，因为替补没有人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他们现在的节奏和局势都不允许换新人来。


    否则连贯的士气会出现卡顿。


    默契上也会出差错。


    况且他也不想下场。


    他想拿下胜利。


    见他眉眼倔强，佐久早沉默了一瞬，“行，下球你不要拦网了，乘机休息一下，OK？”


    “好。”勾起唇角，耶耶乖巧点头。


    不远处的饭纲微微一眯眼。


    朝光的状态不太妙了。


    也是，前几局他都在发力，需要突破狢坂的拦网、又被针对、还要救球。


    这些都在疯狂消耗着他。


    扫了一眼同样气喘吁吁的队友，饭纲眸光暗沉。


    大家都很累了。


    拉锯战将本就不多的体力消耗殆尽。


    导致出现一些本不该出现的失误。


    要速战速决。


    “元也，接球拜托你了，一定，要接好。”


    这是饭纲第一次这般郑重其事地吩咐。


    强势不给拒绝的姿态让古森愣了一秒，旋即他重重点头，“好，交给我吧。”


    “嗯，拜托了。”


    井闼山的气氛略微沉重，而狢坂显得轻松许多。


    “北条的起跳、挥臂速度都慢了许多，他的右臂已经开始僵直了，是时候发力了，八桑。”


    故意拉长语调，臼利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瞟了他一眼，状态十分不错的桐生朗笑道：“没问题！来吧！”


    “再来一分，我们必胜！”


    “OKOK！”“来！”“上啊！”


    狢坂的情况看上去比井闼山好了许多。


    虽有一定的疲惫，但并未出现精疲力尽的现象。


    比赛继续！


    本渡昂的第二次发球。


    依旧是一个球速飞快的跳发球。


    “我来！”排球急速过网，全神贯注的古森向前跨了一大步，视线中的球出现在左旋的迹象。


    眼神一凛，他快速朝着左侧垫步的同时身体重心前压。


    单膝跪地伸长手臂。


    一传到位。


    二号位附近的饭纲夸了一句后，向着外侧挪了一步，屈膝一跃。


    与此同时，在后三的花崎加快了步伐，眨眼之间出现在了三号位的高空。


    改动了手腕的位置，饭纲利落地将球传出。


    “中路！”


    当云南话音刚落，如同被吸引的磁铁，虾夷田来到了他的身侧。


    狢坂双人拦网！


    对面的花崎已经在挥臂状态。


    直面着他们严丝合缝的拦网，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追得太紧，他没有太多的操作空间。


    既然如此……


    在即将触碰到球的瞬间，花崎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量，改扣为擦。


    指尖轻轻扫过排球的底部。


    “吊球？”


    虾夷田仰头看着跃过云南头顶的球，表情扭曲了一瞬。


    排球晃晃悠悠在云南的身后下坠。


    守在他们身后的尾新春马连忙上前，脚下用力鱼跃在低空。


    他努力伸长手臂，在看到距离足够时眼睛一亮。


    快准狠地将球垫了起来。


    虽然球救起来了，但一传乱了。


    弧线非常的低，来到了二号位三米在线。


    在二号位球网前的臼利牙都要咬碎了。


    加速奔至球路之前，弯腰伸臂用手背把球垫起。


    被高高垫起的排球冲向了狢坂的四号位。


    本来打算在延长线助跑的桐生凝眸调转着步伐。


    迅速冲到了四号位，背对着球网起跳。


    仰头凝望着上方的排球，桐生眼神锐利。


    低了太多。


    扣是没办法扣的。


    否则会打出网带球。


    也没时间让他扣。


    但处理过网的话，又有点不甘心。


    井闼山的反击来得很快。


    很容易将创建起来的优势完全消耗。


    既然如此。


    刚毅的眉眼闪过一丝狠戾。


    桐生抬起右臂，整个人完全背着球网。


    翻转着手腕，对准排球轻轻一击。


    被击中的球眨眼之间落在了井闼山二号位的空地上。


    咚。


    扣球得分！


    11:9。


    狢坂领先两分！


    以为他会处理过网，却没想到是背身扣球。


    井闼山众人愣在原地。


    【居然是背身扣球？！哇，绝妙的反转啊，我和井闼山一样，以为这球会是处理过网，所以为了快速接球反击，他们的站位都是分散开的。】


    【是的，桐生选手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井闼山反应不及时了，他们分散站位，没办法救下这球。】


    【现在狢坂领先两分，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们倾斜了！不知道井闼山要如何扭转局势。】


    王牌的这一球，激发了狢坂应援队全部的热情。


    欢呼声、喝彩声、激烈声此起彼伏。


    热情的气氛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啊啊啊！好帅啊！八桑！”化身小迷弟的臼利满围着桐生团团转。


    抿嘴一笑，桐生摸着脑袋，解释道：“因为我不太想处理过网给井闼山反击的机会，所以就想着扣一下算了。”


    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臼利海豹鼓掌，“这个扣球超级绝！哈哈哈，井闼山本来是要接球的，结果全部傻眼了！哈哈哈哈。”


    “领先两分了！我们就差临门一脚！！”


    此时的臼利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出来的话带着强烈自信。


    让狢坂众人纷纷亢奋起来。


    “对！”“拿冠军拿冠军！！”“终于压制住了井闼山，爽啊！”


    感受着狢坂冲到极限的士气，对面的朝光目光一沉。


    两分……


    局势变得糟糕起来了。


    但是他不想认输。


    他还有力量。


    他想和大家一起获胜。


    攥紧了颤抖着的右手，他刚准备拜托饭纲将球传给他。


    一道冷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念头。


    “饭纲桑，下球给我。”黑色的眸子多了几丝波动，如同暴风雨在海面来临的前夕。


    平静之下是暗流涌动的强势。


    顿了顿，佐久早如往常般从容不迫，“我会得分。”


    闻言，饭纲扬唇一笑，“啊，当然。”


    见他们达成了共识，朝光忍不住咧嘴一笑。


    果然，他的队友是最强的！


    他不需要负担那麽多，却感受到了无尽的快乐与满足。


    偏头看向狢坂，灰色的眼眸充斥着锋利。


    他向前一步，认真说道：“也请多考虑我，我可以得分！”


    他不会认输，他的队友不会认输。


    所以，放马过来吧！


    闻言，饭纲朗笑出声，“好！”


    本渡的第三次发球。


    井闼山众人全神贯注。


    被赋予了强力旋转的排球呼啸着飞跃过了球网。


    “我来！”


    预判好了落点，古森做出了下手接球的动作。


    一气呵成地将球垫到了前排。


    完美的A传球。


    没有去夸赞，侧对着球网的饭纲余光飞快扫视着双方的站位，屈膝一跃抬起双臂。


    下一瞬蓝黄色的排球从他的手中飞出。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四号位骤然出现。


    井闼山的这一连串变化来得太快太急。


    让狢坂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仰头凝望着黑发少年的背影。


    朝光单手扶上心口。


    掌心下是狂热的心跳声。


    只见他缓缓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眼底涌上了肆意与决绝。


    他的队友都这麽努力了。


    那麽。


    他也要回应他们才是啊！


    第74章 时间差


    网对面的云南眼神从慌乱变为了坚定。


    惟见他快速冲到了二号位，起跳拦网。


    只是乱了一瞬，虾夷田的反应也不遑多让。


    疯一样冲了出去。


    飞在半空中的黑发少年眉眼尽是属于强者的魅力与淡然。


    只见他堪称随意地扫了一眼出现在面前，恍若铜墙铁壁无法突破的四肢手臂。


    黑眸没有丝毫的波动。


    仿佛面前的不是拦网。


    而是一缕可以轻松挥散的雾。


    此时佐久早大脑只有一个念头。


    得分！


    他会得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谁都不要想拦网他。


    仰头凝视着上首的排球，佐久早的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剑，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那就来吧。


    不负努力，不负自己。


    他试图抓住灵感。


    他已经抓到了灵感。


    所以———


    他的成功，是必然的！


    伴随着情绪的起伏，蠢蠢欲动的肾上腺素在此刻如火山般喷发。


    只见他完成蓄力后，快速挥动着手臂。


    白皙的皮肤上蔓延着青色的筋脉。


    带起一阵风。


    当指尖即将触碰到球的刹那，黑发少年屏息凝神，眼中闪过一道光。


    忽地转动着手腕。


    路线他已经计算好了。


    接招吧！


    像是咬住猎物不断翻转身体的鳄鱼，又好似小型的风暴。


    空气中拖拽出一道道无法捕捉的残影。


    让视线紧盯他手腕的云南顿感一阵眼花缭乱。


    晕眩感充斥在大脑。


    比以往的转腕速度更快的佐久早眉眼划过一抹傲然。


    想看清楚他的手腕方向。


    真是——


    痴人说梦。


    他的球，可不是那种随便就可以预判到的啊。


    眨眼之间，只听一身嘭！


    被击中的排球宛如发射而出的火箭，直挺挺地从击球点上升。


    见到排球直在线升，云南眼中尽是诧异。


    怎麽会？


    没时间深思，他果断地抬高双臂，试图去拦网。


    然而在他抬臂的时刻，本该一路上升的排球陡然下沉，恍如球身缠绕着无形的丝线。


    被佐久早轻轻拉拽。


    咻地一下从云南的双臂之间穿梭而过。


    眼睛瞪大，下意识想要收拢手臂，却只拦住一缕风的云南脸上写满了不解。


    呼啸着冲向狢坂三米线的排球在即将落地的刹那。


    尾新的身影骤然出现。


    没想到这球会是这个弧线，尾新的脚步不稳，但迅速做出了下手接球的动作。


    没等他看清楚弧线，裹挟着劲风的球落在他的大臂内侧。


    短暂停留了一秒后。


    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大臂滑走。


    咚——


    扣球得分！


    “哈？”不可置信地转动着眼球，尾新愣愣地看着落在脚边的排球。


    不是吧？


    这个弧线，是在开玩笑吗？！


    上升急坠加拐弯的三段式扣球。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扣球技术吗？


    弧线变长了？


    怎麽没能一触？


    【太神奇了！佐久早选手的转手腕扣球！简直就是神之技！】


    【弧线太过刁钻，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这要怎麽拦？太强了！不愧是佐久早圣臣！不负天才之名！】


    井闼山应援队发出了热情四溢的欢呼，尖叫声响彻馆内。


    “啊啊啊啊啊！帅！”“佐久早你就是最强的！！”“完美的一球！云南连碰都没碰到！”“爽啊！佐久早好帅！！”


    稳稳落地的黑发少年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云南，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视线。


    还不够…


    他还可以做到更完美。


    “圣臣！好厉害！”耶耶一个滑铲冲到了佐久早的面前，眼中的小星星不要钱地向他发射。


    脸颊因为过量运动泛着浅浅的红晕，直面小狗热情后佐久早的脸好似更红了一些。


    只见他挑高左边的眉毛，理所当然道：“我说了会得分就会得分。”


    “好帅！”捂着心脏，朝光一脸激动。


    若不是体力消耗过多，他都想抱着佐久早转两圈来表达内心的喜悦。


    无语地睨了他一眼，佐久早眉眼多了几分天才专属的傲气。


    “我一向说到做到。”


    通过加速转腕达到拉长弧线的效果。


    他已经突破了自身的极限。


    但他却没有感到满足。


    还有…还差…


    他能做到。


    满意刚刚那一球，佐久早却没有得意，而是将话题拉回了正题，“还差一分，速战速决追上。”


    现在已经是后期了，分差一旦拉开距离，他们很难追平甚至反超。


    闻言，朝光收敛了神情，认真点头，“我会努力的。”


    “做得好，一会注意桐生，争取拦死狢坂。”有了佐久早的一球，饭纲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是回到了原位。


    一分之差，他们有能力追上去。


    “好！”“没问题！”“我会防守好的！”


    “诶，佐久早居然还有后手啊，不过也无所谓了。”


    臼利十分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去过多在意佐久早和北条了。


    转头看向尾新，他笑眯眯道：“春马，不要着急，注意每一球的动向，我们现在全力辅助八桑，只要能进攻，我们就不会输。”


    与其绞尽脑汁去理解佐久早那发扣球的旋转。


    不如主动进攻，只要能得分，拉长线也没关系。


    况且井闼山不可能每一球都给佐久早。


    在后期的比赛中，全神贯注对待每一球才是他们该做的事。


    “OK，我知道。”


    “惠介桑别在意，我们依旧是在优势。”


    只是震惊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的云南微微颔首。


    拦不死佐久早，他可以拦死别人。


    不需要去较劲。


    因为他们一直看着是——冠军！


    比赛开始！


    “发个好球！”“来个好球花崎桑！”“阿翼，打个漂亮的发球。”


    站在发球位的花崎翼深吸了一口气。


    目光投向网对面的狢坂。


    还有一分啊，他们要快点拉起来了。


    伴随着哨声响起，他果断发了一个球速快但弧线略低的跳发球。


    “我来！”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尾新高声提醒着队友的同时向前跨步。


    见球过网有急坠的风险后，他脚下用力一蹬，鱼跃而起。


    一传稍微乱了点。


    仰头分析着落点，臼利一个跨步上前，微微蹲身抬起双臂，没有一丝停顿地屈指将球传了出去。


    一个四号位的高球。


    转到前排的松本一边交叉着步伐一边喊道：“左翼！”


    当他的话音未落，在四号位附近的白发少年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恍若吹来的风，出现在了松本的身侧。


    停下脚步调整位置的朝光顿时感到小腿的筋抽了一下。


    眼神一暗，他咬紧牙关，深深屈膝。


    没事，他还可以跳！


    调动着全身的力量，朝光与松本在同一时刻出现在球网上空。


    与他们对视上的桐生鼓起脸颊，只见他将身体重心微微向左侧下压。


    结实有力的右臂划破了空气的阻碍，扬起一阵风响。


    被击中的排球好似发射而出的炮弹。


    在空中拖拽出一道白色的尾气。


    顷刻间砸在了朝光的右手中。


    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伴随着无法忽视的疼痛袭卷大脑。


    绷紧腹部的肌肉，不让最后一口气吐出的白发少年拧起眉头。


    好重。


    而且有个轻微侧旋的轨迹。


    来不及完全处理。


    指尖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他的眼神倔强专注。


    手臂赫然蔓延出一道道的青筋。


    稍微处理了一点旋转，朝光干脆让球从指尖弹飞。


    “一触！”


    “我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早就守在他们身后的古森连忙向后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飞驰而来的球。


    在分析出落点后，他将重心后仰，轻轻起跳，转动着手腕快速将球传出了出去。


    一传到位。


    给到了在二号位的饭纲上首。


    抬高手臂，他的视线掠过双方的站位，快准狠地将球一传。


    与此同时已经落地的白发少年迅速在三号位上步。


    对面的云南却没有轻举妄动，而飞快看一眼井闼山的四号位后，扬声道：“左翼！”


    “没骗到啊。”来到球网前的朝光干脆停止了起跳。


    这球是后四的球，他作为诱饵在三号位骗取拦网。


    可惜云南太过冷静，没被骗到。


    他就不跳了，来不及截球，体能有限省着点用。


    垂眸看了一眼抽动着的小腿，他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


    他还可以再来两球的完美起跳。


    狢坂迅速完成了严丝合缝的双人拦网，卡在了千叶挥臂的时候。


    见他们拦网及时，就差一秒扣球的千叶果断加大了力道。


    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排球疯狂旋转着，周围裹挟的风重重落在了云南的手掌中。


    不等他处理，蓝黄色的球从他的掌心飞快弹到了网带。


    急速坠落。


    瞳孔猛地一缩，一旁的虾夷田加快了落地的速度。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想也没想地抬起左脚，对准排球用力一踢！


    【虾夷田选手这个救球做得很好，毕竟排球是什麽身体部位都可以触球的运动，在来不及鱼跃的情况下，用脚接球算是最优解了。】


    一传意外的不错。


    高高飞向了狢坂的二号位三米线。


    在队友拦网的时候，桐生就刻意绕到了后三附近。


    眼见着这球被踢起，思考片刻后他快速来到了一号位。


    摆臂上步。


    速度快到如同只是一眨眼之间。


    在球来的瞬间，一跃而起。


    咻咻咻。


    被赋予了强力旋转的排球眨眼跃过了球网，下一秒重重砸在了井闼山的三米在线。


    砰——！！


    二次进攻得分！


    12:10。


    狢坂再度领先两分！


    【这个反击来得又快又高效啊，在虾夷田踢球的刹那，桐生选手就在上步了，球一来，他就直接扣，打了井闼山的空网啊！】


    【是的，而且这还是狢坂的第二次触球，就直接进攻了，狢坂的这个反击做得太好了。】


    “漂亮！桐生！”“还有三分啊啊啊啊！速速拿下！”“狢坂必胜！”“狢坂拿冠军！”


    馆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狢坂应援队的欢呼增添了不少的热情。


    “两分之差，优势一旦被创建起来，想要追上比分就困难许多啊。”面色严肃，黑尾的语气也不受控制地低沉了许多。


    “嗯，狢坂肯定会咬死这个分差，他们现在就差两分进入局点，只要不让佐久早碰球，狢坂的拦网就不会出错。”


    半垂着眼睫，研磨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朝光的体力已经来到了极限，他刚刚连球都被办法截，井闼山虽然够强，但还是欠缺了不少的默契。”


    “尤其是佐久早和朝光被连续针对，容错率低的情况下，饭纲的优先级肯定是千叶他们。”


    井闼山确实是东京的王者，亦是全国的优胜后补。


    但现在的井闼山首发队才组成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就算一年级再强，也不可能在这麽短暂的时间内与二年级达成完美无缺的默契。


    “嗯，主要还是井闼山没有王牌，饭纲要从每一球中找寻最合适得分的选手，不像狢坂，他们的首选一直都是桐生。”


    宫侑自然也发现了井闼山的问题所在。


    在半决赛中稻荷崎的进攻优先级先是作为王牌的尾白阿兰。


    直到他被针对暂时无法进攻，宫侑才依着优先级梯次将球给了宫治。


    以及在前排的角名伦太郎。


    这三人是他首选，也是稻荷崎的内核进攻力。


    而井闼山先是给千叶等人，其次才是佐久早和朝光。


    比默契和信任，饭纲肯定首选相伴一年的同级生。


    “没办法，阿朝和佐久早连番被针对，不是被压着接发球就是拦网受限，在这种情况下，换做是阿侑你，也会把球给其他攻手的吧？”


    被问及，宫侑扬起眉毛，“确实，二传手的基本就是把球给到能够得分的攻手，被限制的话，就算阿治我也不会把球给他的。”


    竞技比赛热情又残酷。


    遵循着实力至上原则。


    “归根结底是井闼山没有王牌，虽然看出要走双主炮，但没训练过。”


    “在现在这个关键点，狢坂可以一门心思为王牌开路，但井闼山因为选择多了，所以会出现不一样的情况。”


    “饭纲得快点转变思路，球，只给朝光和佐久早，他们交替来进攻，才是最优解。”


    “确实，现在他们是要对轰，让最容易得分的选手来进攻对抗桐生。”


    “而且佐久早复起，朝光也有一战之力，他们是主炮，就该来进攻。”


    在他们谈论之际，球场上的饭纲同样意识到了不妙。


    只见他转头看向佐久早与朝光，目光认真，“圣臣，朝光，接下来我会把球给你们，全力以赴吧，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狢坂已经拧成一股绳了。”


    “我们不能再分散进攻力，不要有顾虑，我会为你们开路。”


    狢坂的战术十分明朗，以桐生为内核的进攻。


    他们不能再散开着进攻，他必须要将视线放在实力在第一阶梯的一年级身上。


    以此来与狢坂对抗。


    闻言，佐久早勾了勾唇，“好，放心交给我吧。”


    眼睛一亮，耶耶平复着呼吸回答，“没问题！我会做好的！”


    见他们立即答应下来，饭纲眼中溢满了笑意，叮嘱道：“还有一球圣臣转后排，届时我会优先于把球给朝光，可以吗？”


    在前排主攻手可操控的位置比较多。


    一旦转后排只能在三米线后起跳，会被限制一些。


    “我没问题。”佐久早很干脆地点头。


    “我会努力的！”


    “嗯，那就这麽定了，元也，接发球做好，我们要反超。”


    后排的古森元气满满地举起手，“好！”


    如今的分差并未完全打击到井闼山士气。


    他们依旧保持着信心。


    比赛继续！


    狢坂的发球权。


    在队友的一声声鼓舞下，站在底线外的云南果断发了一个高速的跳发球。


    “我来！”语气认真，古森一瞬不瞬地盯着已经飞跃过球网的球。


    只见他向前跨步的同时朝着右侧垫了两步。


    重心下沉，手肘绷直下压。


    携带着劲风的球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手腕上。


    高效地处理旋转与力量，古森快准狠地将球垫了起来。


    一传到位。


    在云南发球之际，朝光便跑位到了二、三号位的附近。


    看到球被古森完美垫出，他抬眸打量着上空中的球。


    眼底浮现出一丝暗光。


    狢坂现在是猯在前排，如果让圣臣来的话，可以做到突破。


    但是……


    视线掠过在后排的尾新，朝光半眯起眼，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尾新肯定会防守圣臣的球。


    这球他来！


    白发少年一个跨步来到三号位。


    只见他微微俯下身子，背肌在布料凸显。


    修长的手臂在身侧自然摆动着。


    无视了腿部传来的紧绷感，朝光压低眉眼，浑身发力。


    好似一道霹雳的闪电，又好似在丛林中肆意奔跑的白狼。


    压榨着潜能的少年眨眼间出现在三号位，一跃而起！


    此时饭纲刚刚起跳，正思索着这球要怎麽打。


    便看到了面前的少年。


    心下一惊，饭纲下意识转动着手腕，视线扫过朝光的动作。


    他的脑子异常清明。


    是他想的那个吗？


    绝对是！


    虽然他们很少练习这个技术。


    但是现在他觉得时机刚好！


    没有犹豫，饭纲微不可查地抬起手腕，屈指将球传了出去。


    弧线又短又快。


    一看便知是三号位的短平快球。


    “中路！！”猯明显没预料到在这个时间点，朝光还有余力快速上步起跳。


    面上带着紧张之色的他快速交叉着步伐，在三号位起跳拦网。


    垂眸凝视着抿唇的猯，白发少年勾了勾唇，唇边探出了锋利的虎牙。


    为他那略显青涩的脸增添了不少魅力与锐气。


    不愧是掌桑，立即就清楚了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


    他必然会得分！！


    情绪的高涨催化了肾上腺素的释放。


    少年的眼中燃烧着令人窒息的热情。


    惟见他迅速收拢双腿，黑色的长护膝表面出现影影绰绰的肌肉线条。


    双脚落地的闷响尤为刺耳。


    在猯惊疑不定的视线中，白发少年稳稳落地后向右跨一步立即起跳。


    眉眼充斥着锋芒，朝光鼓起脸颊，快速挥动着手臂。


    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排球疯狂旋转着从猯的左侧穿过。


    霎时间狠狠砸在了狢坂的三米线。


    砰——！


    扣球得分！


    12:11。


    唇边溢出急促的呼吸，白发少年的双眼却异常明亮。


    【居然是前错啊，也可以说是单人时间差，骗取了猯选手的拦网，假起跳后在右侧再度起跳，从空网直接进攻得分！】


    【很利落的技术球，而且我看北条选手假起跳的高度和正常短平快基本没有差别，甚至还高了不少？】


    【是的，北条选手的起跳高度确实很厉害，就算不打前错也会是超手吧？】


    【比分再度拉到了一分之差，我真是太好奇接下来到底是哪支队伍获胜了，比赛实在精彩。】


    “好球北条！！”“啊啊啊！骗得漂亮！”“还差一分！快追上去反超啊！”“加油加油！”


    胸腔急速起伏着，听到应援队的欢呼后，朝光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来。


    他喜欢球场。


    喜欢这热情又温暖的感觉。


    所以……


    攥紧微微颤抖着的右手，他深吸一口气。


    要加倍努力才是。


    “好！还有一分，我们肯定能追上去。”饭纲扬声说道。


    得到了众人坚定的回应。


    “不能让井闼山追起来，八桑，全力以赴吧，我们会为你开路。”


    臼利抬眸注视着从容不迫的王牌，如同朝圣般专注认真。


    在他的视线中，桐生轻笑一声，“啊，那是当然，放心把一切交给我吧。”


    停顿了一下，他转身前往站位，沉稳又富含着强势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可是狢坂的——王牌啊。”


    现在什麽都不重要了，他只需要在大家修葺出来的大路上，肆意狂奔。


    一切为了胜利。


    一切为了狢坂。


    他绝不会倒下！


    他会站在众人面前，为他们开辟出胜利的信道。


    只因，他是狢坂的王牌！


    桐生仅凭一句话，就将狢坂的士气拉到了巅峰。


    他们纷纷看向井闼山，眼神如同饥肠辘辘的饿狼。


    像是要将他们吞噬入腹。


    哨声响起。


    转到发球位的佐久早快准狠地发了一个弧线略带侧旋的跳发球。


    高声提醒了队友一句，尾新快步流星向前的同时将左腿侧伸直，右腿下蹲。


    过网的球眨眼之间落在他的手腕上。


    一传到位！


    跑位至二号位的臼利侧对着球网，余光打量着这球的弧线。


    他必须要保持冷静。


    现在井闼山的站位是前排三点攻。


    但佐久早转后排，北条因为体力受限，大概率是没办法跳得太高或者拦网后立即反击。


    那麽……


    就试一试吧。


    他会为王牌开辟道路的！


    获胜的只会是狢坂！


    微不可查地改变了手腕的位置，臼利眼睛一眯。


    是时候了。


    排球从他的手中飞出。


    与此同时，在后三完成助跑的猯飞跃到了高空。


    “中路！”


    松本立即提醒着队友。


    呼吸淩乱的白发少年下意识跟上了他的步伐。


    井闼山双人拦网！


    视线扫过上方的球，朝光的瞳孔突然缩紧。


    不对劲！


    这个弧线！


    眼见着井闼山拦网，猯嘴角微微上扬，只见他忽地弯下了腰身。


    露出在身后高高跃起的桐生。


    “梯次？！”察觉自己被骗了，松本的脸猛地沉下。


    完成蓄力的桐生鼓起脸颊，在挥臂的瞬间将重心压至左侧。


    嘭！


    手掌击打在球身的声音好似闷雷落地。


    咬紧牙关的白发少年竭尽全力将双臂侧移。


    右臂不自觉地发颤。


    疯狂旋转的球砸在了他的指尖上。


    狠狠皱眉的朝光想要去处理弧线，但加注了桐生全部力量的球并没有给他时间。


    直接将他的手臂轰地向后一甩。


    失去了桎梏的球如流星般砸在了井闼山二号位的界外。


    砰——！！


    打手出界！


    13:11。


    狢坂还有一分即将进入局点！


    第75章 宣战


    【就差一分啊，不知道井闼山是否可以做到力挽狂澜了，目前看来是狢坂占据优势。】


    【是的，后期的每一分都是关键，期待接下来的比赛。】


    狢坂应援队的欢呼声充满着热情与自豪。


    将本就火热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胸腔的心跳声在皮下游走走，跳跃到了指尖，垂眸凝视着颤抖着的右手，朝光的目光不复清澈。


    如同岚雨期的海面平，充斥着压抑与昏暗。


    整条手臂都在发麻，甚至有些疼。


    不妙啊。


    已经快要无法调动肌肉的力量了。


    攥紧拳头，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


    还可以继续。


    他还有力量。


    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


    他不会就此认输。


    “抱歉，我没能拦住。”白发少年的嗓音略微嘶哑，带着歉意。


    “没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松本那张挂着汗珠的脸扬起一个安抚的笑。


    “别在意，下球得分就好，打起精神来！比赛还没有结束！！”


    饭纲的语气认真，哪怕他的心已经因为比赛沉了下去，但面上没有显露分毫的动摇和退缩。


    依旧沉稳地安抚着队友。


    垂在身侧的手却猛地攥紧。


    一分…


    还有两次机会。


    但他们的分差之大。


    糟糕透顶啊。


    可仍旧有机会。


    冷静下来。


    他可以做到！


    “就是就是，朝光没事的，别自责，问题不大，我们回敬一球就好！”


    古森也连忙开腔安慰，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沉重来。


    心情难免有些烦躁。


    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扬起一个笑，朝光用力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他知道现在不是陷入自责的时候。


    要做是把比分拉起来。


    他不想输。


    他想赢。


    在混乱无章的心跳声中，他听到了代表着渴望的声音。


    比赛很快乐。


    但他从来没有忘记，快乐之后是更为快乐的胜利。


    垂下双臂，白发少年偏头看了一眼狢坂，浅色的灰眸中闪烁着光芒。


    那就来吧。


    他还有力量，他还可以坚持。


    他要和大家一起获胜。


    快乐是他的，胜利也是他的。


    他从不说虚言。


    “好了！回敬一球！井闼山必胜！！”


    “是！”


    现在的井闼山并未因比分的差距而产生低迷不振的状态。


    在狢坂的强势下，他们变得更加亢奋。


    气势不断攀升着。


    他们坚信着，井闼山不会输！


    “还有一分的局点，不要给井闼山翻身的机会，大家，全神贯注！每一球都打出属于我们狢坂的风采！”


    眼前是冠军的光环，桐生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转身激励着队友。


    他们一步步走到这里，绝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冠军，狢坂势在必得！


    “是！！”


    狢坂众人此时表情一致，坚定不移。


    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计划和安排了。


    他们只需要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走向冠军！


    比赛继续！


    虾夷田的发球权。


    “来个好球！！”“打爆井闼山！！”“发个好球啊！”


    站在底线外的虾夷田深吸一口气，勉强平息了急促的呼吸。


    他的眼神坚定如初。


    还有一分的局点。


    要好好做才是。


    哨声响起，虾夷田单手将球抛于空中，摆臂上步扣球一气呵成！


    一个球速飞快的跳发球。


    在过网后急坠。


    见此情形，古森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跨步，视线紧盯着在二号位下沉的排球。


    只见他脚下用力一蹬，鱼跃而起后伸长手臂。


    在预判好落点后，果断翻转手臂，用绷起筋脉的手腕对准排球一垫！


    一传到位。


    给到了跑位到二号位的饭纲上首。


    弧线很短。


    侧对着球网的饭纲没有丝毫犹豫地屈膝一跃，抬起双臂。


    余光扫过双方的站位，他飞快运转着的大脑。


    思考这球到底要给谁。


    后二不行，元也刚刚在接发球，位置暂时让不开。


    中路？


    捕捉到了猯在后三附近的身影，饭纲立即否决了刚刚的想法。


    守在三号位他们不好打中快。


    在他思考的时候，绕到四号位延长线的白发少年微微俯身，垂在身侧的手臂自然摆动着。


    无视了肌肉传递过来的僵硬，他的眉眼认真又专注。


    在胜利面前。


    一切的难受都可以忍受。


    他们走到这里并不容易。


    他要胜！


    简单的理由。


    所以……


    跑起来！


    忘却身体的疲惫，将一切奉献在赛场上吧！


    他——是井闼山的主攻手啊！


    高涨的情绪带动了肾上腺素的飙升，少年的速度越来越快。


    步伐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宛如吞噬一切的风暴。


    引人侧目。


    对面的猯不自觉地将视线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脚步蠢蠢欲动。


    四号位的快球？


    还是别的？


    他没办法摸清楚饭纲的进攻思路。


    先等一等。


    脑海中闪过各种思绪，猯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将目光放在了饭纲的身上。


    他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每一球都很重要。


    走到这里，他们的目光所致只有冠军！


    无法忽视那道身影，饭纲眼神一凛。


    朝光。


    拜托你了！


    这般想着，他微微后压着手腕，屈指灵活地将球传了出去。


    一个四号位的高球。


    “左翼！！”


    猯的声音好似敲响的钟，将狢坂这潭本就沸腾的水炸开。


    闻讯赶来的臼利满与他在同一时刻起跳。


    在他们拦网之际，网对面的白发少年好似一只矫健轻盈的狼。


    高高跃在了空中。


    暖色的灯光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金色的光圈中。


    无法直视的灼热与刺目让臼利眼睛半眯起。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有些慌乱。


    没有规则地开始乱跳。


    北条还有多余的体力？


    不是吧？


    他之前疯狂的消耗没起太大的作用吗？


    满心都是疑惑，臼利提起一口气。


    抬眸眺望着远在他之上的少年。


    好高。


    而且这个滞空力……


    怪物吗？！


    没有去看狢坂的情况，朝光仰头凝视上首不断旋转着的排球。


    灰色的瞳孔表面覆盖了一层浅淡的金光。


    如同阳光之下的琉璃，散发着瑰丽的色彩。


    他想赢。


    他要赢！


    作为井闼山的一员，作为主攻手。


    他要拿下这分！他要赢！


    作为北条朝光，作为自己。


    他要快乐，他要胜利！


    所以——


    不要挡路。


    后仰着身体，少年的身姿如同一把拉到极限的弓。


    柔韧又富有力量。


    彰显暴力的美感。


    他直视着上空的排球，眉眼尽是锐气与肆意。


    他的身体，他来做主！！


    肾上腺素的爆发令朝光短暂遗忘了手臂的僵硬。


    只见他鼓起脸颊，挥出手臂的刹那转动着肩膀，一道道蜿蜒的青筋在皮肤上形成了强烈的张力。


    残影掠过。


    带起的风吹到了臼利的脸上。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


    这个挥臂的姿势？


    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沉闷又刺耳的声响。


    肉眼可见的气旋在排球周围回荡着。


    好似被卷入漩涡中间的浮萍。


    灼热的风弥漫开来。


    白发少年侧边的脖颈爆出一道青筋来。


    恍若划破夜空的流星，疯狂旋转着的排球从臼利的胸腔斜侧着飞出。


    划过的劲风将他的刘海掀起，淩厉强势。


    咻咻咻。


    傲慢地无视了狢坂的拦网，已经无法分辨原色的排球顷刻间砸在了狢坂的四号位中线前。


    落地的刹那，排球变得尤为扁平。


    像是被强力的胶水黏在地板上。


    久久不肯弹起。


    砰——！！


    愣愣地看着在地板不断旋转着的球，尾新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下一瞬，周围盘旋着白色气焰的球猛地弹起。


    一眨眼砸在了狢坂界外的广告牌上。


    轰——！


    本该屹立不倒的广告牌直接倒地。


    发出让人心脏一紧的声响。


    全场安静了一秒。


    扣球得分！！


    伴随着裁判的哨声，观众这才回过神来。


    井闼山应援队瞬间沸腾，欢呼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似要冲破屋顶。


    “啊啊啊啊啊！好帅！！”“北条你太帅了！！”“啊啊啊！我只会尖叫了！”“太强了！这发超小斜线！！”“哈哈哈，爽啊！再来一球！”“把狢坂打得落花流水！！”


    仍处于空中的白发少年目光灼灼，好似月光般的眼眸此时溢满了张扬与肆意。


    他不会输。


    他依旧可以进攻。


    不要小看他啊！


    目光如炬地看着臼利，朝光高高扬起一边眉毛。


    似挑衅似宣战。


    来吧。


    不管怎样。


    赢得队伍只会是井闼山！


    “切。”直面着那双燃烧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双眸，臼利下意识偏过头。


    他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


    胜利近在咫尺。


    然而井闼山像是疯了一样死死咬着比分。


    他们看似领先一分，实际上这一分也是拼尽全力才稳住的。


    若不是他之前消耗了北条，限制了佐久早。


    估计如今的局势不会向他们这边到。


    井闼山的优胜后补是用实力堆砌出来的。


    臼利为了这场比赛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才将局面逐步演变到有利于他们。


    “不妙。”低声自言自语，臼利的眼底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北条的突然爆发让他有些不安。


    眼前明朗的大路好似被白雾笼罩。


    他不禁在心中询问。


    真的可以战胜井闼山吗？


    臼利很清楚自家队伍的实力。


    有王牌在，他们是全国前三。


    可现在的井闼山哪怕没有王牌，也是全国前三的实力。


    优胜后补，是一座大山。


    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一步步的计划、一点点的推进。


    他将劣势化作了优势。


    他想要狢坂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


    这才是他打排球的初衷。


    胜利！


    指甲嵌入掌心，臼利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来。


    北条有余力也无所谓。


    佐久早能突破也没关系。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就差两分。


    他们只要全力以赴，为王牌开路。


    那就一定会胜！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桐生沉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闻言，臼利忍不住笑了笑，眼中带着释然。


    他确实不该胡思乱想。


    都走到这一步了。


    不管对面是井闼山也好，是世界级别的队伍也罢。


    他从始至终看向的一直都是胜利。


    抛弃不必要的担忧吧。


    他们的王牌在回应着他们。


    在他们的前方努力着。


    他只需要不留一丝遗憾地获胜！


    “嗯！我知道！”


    大声回应了桐生的话，臼利转身看向依旧神采奕奕的队友，耐心叮嘱道：“不要过多在意北条的超小斜线，他的手臂已经超负荷了。”


    “不会再次打出，春马，守好我们的后背，猯桑全心全意拦网。”


    “八桑，请继续发力，我们的胜利近在咫尺！”


    一连串的命令被他下达，狢坂众人齐刷刷点头。


    “OK！”“没问题！”“好！”“要上了！”


    他们坚信着自己，坚信着的队友。


    走到这里，不把奖杯捧回去怎麽对得起大家的努力！


    狢坂的气势完美集成在一起，如同出鞘的利剑。


    “做得好。”


    手掌撑在大腿上弯着腰大口喘息着的白发少年听到饭纲的夸赞后，直起身来。


    汗水打湿了前额的碎发，让他看起来狼狈了不少。


    但朝光的眼神依旧明亮耀眼。


    “还有一分，对面的进攻要防守好。”


    “我转发球位，会打卡点上手发，做好拦网接球的准备。”


    现在朝光也顾不得自己不是发号施令的队长这件事了。


    狢坂还有一分就进入局点。


    下一球不能有分毫的闪失。


    他感受到了狢坂来势汹汹的气势，就像是卷起的波涛。


    要将一切吞噬。


    他们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闻言，饭纲微微一笑，扬声道：“听到朝光的话了吗？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容不得半点大意和懈怠！”


    “井闼山！必胜！！”


    一球又一球，将众人的热情全部化作了动力。


    他们没有一丝会输的念头。


    只要比赛还没有结束。


    那他们就要一直一直看着上空的球！


    “是！”


    球场的气氛变得愈发激烈紧张起来。


    来到一号位底线外的白发少年不断拍打着排球。


    沉闷又熟悉的声音让他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照旧无视了手臂传来的僵硬感，他单手将球抓起。


    目光深沉。


    对他们来说，还有三分。


    足够了。


    他的体力以及驱动手臂的力量足以打够三分。


    不够也得够！


    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平复着呼吸声的朝光在哨声响起的刹那。


    将球抛起，引臂一挥——


    蓝黄色的排球弧线略低地飞出。


    目光炯炯的尾新高声提醒道：“我来！”


    惟见他向前迅速跨步，重心下沉。


    与此同时，跃过球网的排球力量渐失，开始在三号位的中间位置下沉。


    心下一惊，狠狠皱眉的尾新暗骂一句狡猾后，脚下用力在地板上一蹬。


    鱼跃至低空的同时伸长右臂，飞快将球垫了起来。


    弧线不算好，直接在他的面前弹起。


    一直注意着后排的动向，见尾新接发球不稳的臼利轻啧一声。


    转身加速跑到了他的面前，停下步伐微微弯曲着膝盖，做出了下手接球的动作。


    这球春马接得不好。


    他没办法跳传就算了，居然连上手传球都做不到。


    目光迅速扫过自家的站位，臼利狠下心将球垫了出去。


    在他垫球的瞬间，桐生果断地在二号位上步。


    “右翼！！”松本坚信自己的判断。


    同样信任他的千叶迅速补齐了他的拦网空缺。


    井闼山双人拦网！


    高高跃起的桐生眉眼刚毅，眼神闪烁着属于强者的光辉。


    他看似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拦网。


    心中有了想法。


    松本的拦网做得很好。


    尤其是暴扣。


    但那又如何？


    他是狢坂的王牌。


    进攻是他的职责！


    不要迷茫，背负着大家的期待，他必须做到完美无缺！


    来吧！


    鼓起脸颊，桐生猛地挥出手臂。


    结实的肌肉在皮肤上绷紧，如同岩石一般坚硬。


    一道道风响在四周炸开。


    见他这幅要打暴扣的架势。


    千叶和松本下意识提起一口气，藏在衣服下的腹部绷起。


    探出球网的手臂蠢蠢欲动着。


    没有错过他们的反应，桐生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看来他打的暴扣太多。


    已经让松本形成条件反射了啊。


    真是好消息。


    视线一直紧盯着已经开始下坠的球，桐生在即将触球的刹那收回了右臂。


    在松本瞪大的眼睛中，他突然抬起左臂。


    五指作出爪状，对准排球轻轻一推。


    “什麽？！”


    “可恶！！”


    千叶和松本同时抬臂。


    可惜他们的动作慢了一步，被推出的球从他们的中间轻松穿过。


    【居然是空中换手？！桐生选手对力量的理解实在是厉害啊！完全的收放自如！】


    【用暴扣骗取松本选手的拦网方位，在触球的刹那，改扣为推，这招太强了！】


    【而且也骗到了后排的古森选手，为了拦防桐生选手的暴扣，他的站位是靠后的，这球太短了，来不及救球。】


    后排的古森疯一样向前爆冲，但他的位置距离排球太远。


    发觉自己来不及，古森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


    把这球接住。


    就在此刻！


    一道身影突然闯入他的视线。


    在后三准备反击的朝光发现了这球的不对劲。


    直接侧对着球网爆冲到了排球的后方。


    只见他保持着弯腰跑步的姿势，伸长右臂，手腕灵活转动着。


    对准排球用力一托！


    “好！救起来了！！”


    看台上的黑尾忍不住大声喊道。


    重心不稳的朝光干脆收起双腿，跪倒在地。


    无视了膝盖传来的疼痛，他不管不顾地爬了起来，一边跑位一边喊道。


    “快！救球！”


    他刚刚的手感很差。


    预计这球的弧线不会很好。


    可恶！


    咬紧牙关，白发少年冲到了后四。


    绝对不能让狢坂得分！


    弧线如朝光推测的那般，直接飞到了一号位。


    好在饭纲一直都分出部分的注意力在后排，见朝光将球救起后。


    他果决地转身冲向了后排。


    他的速度飞快，潜能爆发。


    几乎是一眨眼之间来到了球路之下。


    没时间分析要怎麽打，饭纲的心中只有对队友的信任。


    只见他调转步伐，背对着球场屈膝一跃，迅速将球传了出去。


    一个高速的高弧线高球。


    当球飞出之际，朝光迅速在四号位的三米线前停住脚步。


    当他正准备起跳的时候，小腿传来了代表着负荷的紧绷感与压迫感。


    察觉到肌肉的僵化，他狠狠压低眉眼。


    灰眸中溢满了躁动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跳！！


    他还可以跳！！


    这个时候，不许出现任何的差错！！


    跳起来！！


    强烈的暗示让本就高涨的肾上腺素突破了阈值。


    惟见他深深屈膝，无法控制的双腿好似被灌入了新的力量。


    瞬间将他带领到了上空。


    “左翼左翼！！”


    狢坂的反应迅速，什麽都不需要想。


    他们一心一意只想拿下这分！


    拦网的猯和臼利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


    绝对不能让北条突破！！


    与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的白发少年后拉着手臂，他的眉眼淩厉至极。


    不会输的！


    他要赢！！


    强烈的信任感取代了身体的疲惫，朝光鼓起脸颊，快速挥动着手臂。


    脖侧凸显一条竖起的青筋。


    被暴力划开的空气快速流淌着，与馆内略微沉闷的风混杂在一起。


    形成了热烈的风。


    嘭地一声！


    蓝黄色的排球发出了阵阵破空声。


    疯狂冲向了猯的指尖之上。


    见到这幕，猯望咬紧牙关，忽地将双臂伸直。


    一双眼尽是坚毅。


    不会让他过去的！！


    排球击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带着酥麻感，从头灌到了脚。


    猯却没有去在意这些细节。


    而是绷紧腹部，不让提起的那口气消散。


    排球在他的指腹转动着，似乎想要穿透他的皮肤与骨骼。


    前往自由的空中。


    手腕不由自主地向后微微后倾，猯明显感知到了手腕乃至手臂的酸痛。


    可恶！


    好重，重得离谱。


    北条不是被他们消耗得很多了吗？


    为什麽还有余力？！


    不管了。


    眼球微微凸起，猯调动着浑身的力量。


    手臂如同在暴风雨中屹立不倒的大树。


    蜿蜒着青色的筋脉。


    休想得分啊！！


    努力处理了排球携带着的力量和旋转，猯扬声道：“一触！”


    “啧。”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白发少年目光沉沉。


    力量不足。


    如果是用左手的话……


    他肯定会直接得分的。


    如果他使用左手。


    这个念头如同深入地下的树根，狠狠扎进了朝光的脑海中。


    “我来！”后排的尾新爆冲向前，只见他踮起脚，轻轻跃起，抬起双臂迅速将球托出。


    一个四号位的球，直接略过了二传手。


    于此同时，在四号位的桐生八后退了一步。


    直接无助跑在原地起跳。


    狢坂的反击来得又快又急。


    松本疲惫的大脑立即变得专注起来，“左翼！快！！”


    当松本冲向标志杆，千叶跟上去之际。


    对面的桐生在挥臂的瞬间将重心微微倾斜至左侧。


    他必然会得分！


    谁都别来挡路！！


    他的眼神犀利，结实的手臂带动出这一阵阵的风响。


    暴起青筋的手掌用力击打到了上首的排球上。


    只听咻咻咻的一连串声音。


    被赋予了强力旋转的球风驰电掣地飞过了球网。


    好似从高空投掷而下的炮弹。


    眨眼之间砸在了井闼山一号位中间的边线前。


    砰——！！


    扣球得分！


    14:12。


    狢坂领先两分！


    率先进入局点！！


    【漂亮的第二次扣球得分！这个反击出乎意料的快啊，快到我都没反应过来，桐生选手就已经扣球了。】


    【恭喜狢坂进入局点！还有一分，我真是期待最后的结果啊！】


    在狢坂应援队声嘶力竭的欢呼中。


    大口大口呼吸着的白发少年狠狠咬了咬舌尖。


    淡淡的血腥味溢满口腔。


    他抬眼睨了一眼狢坂，浅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暗芒。


    井闼山不会输的。


    他不会让井闼山输。


    绝不！


    第76章 勇气


    相比于狢坂的兴奋，井闼山的气氛沉重了不少。


    没有人说话，只有不断传来的急促呼吸。


    不妙啊。


    擦了擦落在下巴的汗水，饭纲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


    两分之差，加上狢坂的局点。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下球抓不住的话，就要被将军了。


    该怎麽办？


    谁能直接突破？


    隆一？龙平？


    还是圣臣朝光？


    即将要输比赛的压力重重砸在了饭纲的心上。


    让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自若。


    “掌桑。”嗓音好似被粗粝的沙粒摩擦过，嘶哑干涩，白发少年胡乱抹掉脸上布满的汗水。


    咽了咽口水，稍微缓解了一下喉咙的紧绷和干渴。


    他偏头认真地凝视着饭纲。


    “把球给我，我绝对会得分。”


    “不要担心，我们还有一战之力，比赛没有结束，一切都有可能。”


    闻言，饭纲微微一愣，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


    他没有立即回应朝光。


    而是认真思索着可能性。


    朝光的表现确实非常的好。


    被限制也可以挣脱束缚。


    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余光瞥见他眼底的疲惫，以及毫无章法的呼吸声，饭纲的眼神沉了沉。


    朝光已经出现超负荷情况了。


    现在更够站在球场上，全凭意志力。


    如果给他……


    能得分吗？


    他想相信朝光，可现实却十分残酷。


    最后的一丝光，他们必须要抓住。


    按照如今的情况，饭纲更趋向于把球给同级生。


    至少他们的体力还可以支撑打出一个全力的扣球。


    圣臣也存在被一触的概率。


    思绪混乱，饭纲用力掐了掐手心。


    眼底的惶惶被坚定取代。


    不。


    朝光可以。


    圣臣可以。


    虽然这是第一次与后辈一同站在全国赛场上。


    但他相信他们。


    不需要权衡利弊，最后的机会，他要做的是全心全意信任朝光。


    相信他绝对可以得分。


    如同他信任那位已经隐退的王牌一样。


    不要动摇，信任队友。


    这是他作为队长、作为二传手的基石之一。


    “好！”


    得到了回应，朝光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放心交给我吧！”


    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佐久早，一脸严肃，“圣臣，做好准备，一会可能会出现一些没预料的事。”


    朝光表现出来的情绪依旧十分稳定。


    但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要怎麽得分？


    右手连握拳的动作都有些吃力了。


    压榨一下应该可以做到。


    可过于勉强恐怕有风险。


    如果是左手的话。


    缓缓攥紧垂在身侧的左手，他的眼底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黯沉。


    如果他敢选择的话…


    瞬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佐久早沉默着点头回应。


    “既然如此，那就辅助好朝光，下一球我们势在必得！”


    “比赛还没有结束呢！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


    “知道了吗？！”


    饭纲的语气带着强烈的不容置疑。


    井闼山众人纷纷回应道。


    “没问题！”“我会接好的！”“下球桐生转后排吧？是个不错的机会。”


    “对，两分问题不大！”


    努力平复着呼吸，朝光垂下长睫，掩盖住眼底的冷冽。


    心中有道声音在叫嚣着。


    他已经做不到无视了。


    或许。


    他真的该孤注一掷。


    “八桑，一会针对一下古森，打乱他的一传，我们就差临门一脚了，不能让佐久早来进攻。”


    臼利满脸上的笑意尽失，眼中溢满了认真之色。


    他们现在已经无力抑制佐久早。


    只要井闼山的一传乱了，二传就必定不会好。


    而佐久早的转手腕扣球比较吃好的弧线，一旦他的进攻无效。


    等同于他们有了反击的机会。


    胜利在望，臼利不打算和井闼山拉长线。


    恐生意外。


    一鼓作气拿下冠军，才是他最后的计划。


    “猯桑，如果是佐久早进攻的话，不要慌张，一触就好，给我们反击的余地，八桑绝对会得分！”


    闻言，桐生八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安心。”


    他的压力并不小，尤其是大家对他那毫无保留的信任。


    但桐生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他是王牌。


    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进攻！


    其他的东西在此刻都只能被抛之脑后。


    猯望认真点头，“好。”


    他知道要做什麽。


    一切为了狢坂，为了来之不易的胜利。


    他可以做好！


    “拜托你们！胜利就在眼前！我们全力以赴！”


    “好！”“OKOK！”“差一分！我可以！”“再来一球！”


    最后的一分，狢坂众人皆是一副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的姿态。


    比赛继续！


    “发个好球！”“一球入魂啊！！”“打爆井闼山！！”


    站在底线外的桐生听着队友嚣张的话，无奈一笑。


    直视着不远处的井闼山，他敛下笑意。


    刚毅的眉眼充斥着认真与专注。


    从大分一路走到这里，有欢笑也有艰辛。


    井闼山是他们遇到最大的拦路虎。


    阿满为了胜利，连续几个小时都在观看着录像带。


    眼睛都熬红了。


    惠介、阿望他们拼命分析着佐久早的弧线。


    春马、昂、尚阳也在为之努力着。


    他作为王牌，要为他们遮风挡雨。


    这次的冠军。


    他拿定了！！


    哨声响起。


    赛场上的气氛异常紧张。


    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变得缓慢起来。


    单手将球抛于空中，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的桐生摆动着双臂。


    如同身后展开了一对翅膀。


    轻松将他带领到了上空。


    俯瞰着全场，桐生凝眸屏息。


    后拉的右臂如同蓄满力的马达，眨眼之间挥出，带起一丝丝残影。


    只听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短促的悲鸣。


    宛如被扔出的铅球，暴力划开了一切的阻碍。


    顷刻间出现在了球网之上。


    “我来！”目光灼灼的古森飞快向前迈了一步，视线紧跟着已经来到前排的球。


    没有太多的侧旋，全然是大力跳发的模样。


    他的预判不会出错！


    也不能出错！


    表情坚定，古森猛地分开双腿，重心下沉，手肘绷直下压。


    浑身散发着认真的气息。


    裹挟着劲风的排球呼啸着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量瞬间打乱了古森的站姿，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移动了一点。


    一时间大脑空白，古森低头看着手腕上疯狂旋转着球。


    内心全是不可置信。


    不是吧？


    这个力道。


    手臂传来了细微却难以忽视的颤抖，古森咬紧牙关，努力处理着排球携带着旋转与力道。


    好重，重得离谱。


    没办法完全处理。


    可恶！


    这个关键点，桐生这个大力跳居然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绕到三号位的白发少年眼皮一跳。


    直觉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发出警报声。


    遵循着直觉的提醒，他猛地看向了古森。


    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明的光。


    难道是？


    不管了，什麽球都好。


    给他！！


    皮肤的灼热感愈发强烈，屏住呼吸的古森心一狠，将球高高垫出。


    朝光！


    排球又快又急地冲向了三号位三米线的上空。


    已经退到六号位的朝光扬眸一看，立即有了想法。


    只见他微微俯下身，浑身的肌肉在此时绷紧，好似一支离弦的箭。


    身后扬起风响与淡淡的残影。


    在一瞬来到三米线前的他脚下用力一蹬。


    飞跃在了空中。


    对面的猯一直观察着井闼山的动向，在看到朝光飞速起跳后，他大喊道。


    “中路！！”


    臼利咬牙切齿地跟上了猯的步伐。


    没有去在意狢坂的拦网，白发少年将右臂后拉。


    矫健有力的身体向后仰去。


    得分。


    得分。


    他要赢！！


    心无旁骛，一心想要得分的朝光鼓起脸颊，蓄力结束后快速挥出手臂。


    就在他挥臂的刹那，再也无法忽视的疼痛与滞涩感如同潮水般涌进了他的大脑。


    好似针扎般细密的紧绷刺激着神经。


    眼底的烦躁倾斜而出。


    动起来啊！


    他还可以继续！


    不管他如何对自己下达心理暗示，挥出的右臂依旧显得十分僵直。


    如同破败不堪的机器，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响。


    将他本就混乱的思绪搅得更加糟糕。


    再次用力咬了咬舌尖，席卷全身的疼痛让他立即清醒过来。


    压低眉眼，冷下脸的白发少年快速转动着大脑。


    不行。


    他的右臂已经达到极限了。


    肌肉不受控制。


    勉强扣球会被拦死。


    他不能这样做。


    瞬间冷静下来，朝光飞快扫视着场内的情况。


    二次触球，狢坂双人拦网。


    眼底的躁动不安不断浮现，他冷冷地看着向伸的左臂。


    心中出现了一道微弱却异常强烈坚定的声音。


    【用左手扣就好了，肯定会得分。】


    是啊…


    用左手就好了。


    他就不会这麽狼狈。


    可是…


    他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吗？


    视线掠过已经在网上的猯与臼利，朝光沉下心来。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得分才是最要紧的事！


    突然转动着腰身，白发少年同时抬起左臂，十指半屈着将球传了出去。


    “圣臣！”


    圣臣会回应他的。


    绝对！！


    “哈？！”“被骗了！”


    臼利和猯齐齐发出了不满的感叹。


    就在朝光传球喊出佐久早的刹那，来到后四的黑发少年没有一丝顾虑开始上步。


    他的速度极快。


    眨眼之间便在四号位的三米线一跃而起。


    没有蓄力的打算，佐久早直接挥出手臂，带着微风的球恰好出现在他的击球点上。


    黑眸泛着几缕锐气，在即将触球之际，佐久早快速转动着手腕。


    无数的残影在空中流淌开来。


    好似漩涡一般，压迫感十足。


    前排的本渡昂向疯一般冲到了三号位，发觉来不及后干脆斜侧着起跳。


    视线中闯入了一双手臂。


    黑发少年的目光携带着天才应有的傲慢与自信。


    不会被碰到的。


    他的球，是最强的。


    朝光的心意，他不会辜负。


    所以，他必然会得分！


    咻地一声，被击中的球疯狂旋转着，双色在如同漩涡般的转动着变为了压抑至极的黑色。


    恍若有人操控的螺旋，飞向了本渡的双臂之间。


    不等本渡收拢手臂，扬起一阵风的球陡然从他的双臂转了一个弯。


    轻巧地从标志杆前穿过球网，在边线急坠的刹那又再度转到了本渡的身后。


    咚——


    扣球得分！


    以及来到边线附近的尾新表情空白。


    发生了什麽？


    不是该落在边线前的吗？


    怎麽会出现在昂的身后。


    居然有第四段弧线？


    佐久早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之前不是他的全力吗？


    尾新满脑袋的疑问，心中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懊恼。


    这球丢掉了。


    又是一分之差。


    可恶！


    佐久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啊啊啊啊！好球佐久早！！”“漂亮的突破啊！”“还有一分！给我上啊！”“把狢坂打得落花流水！！”


    耳边尽是对自己的欢呼，稳稳落地的黑发少年眉宇间闪过一丝满意。


    他突破了。


    之前他就在实验，没有支撑点的转弯是否能达到四段或者拉长弧线。


    而如今，他都做到了。


    冷淡地瞥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尾新，佐久早收回了视线。


    想接他的球？


    真是痴人说梦。


    “好帅圣臣！我就知道你会回应我会得分！我好开心啊！”


    顾不得疲惫的身体，耶耶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


    兴奋不已地夸赞道：“真的很像闪电！咻咻咻的就过去了！！酷！”


    十分满意这次的突破，佐久早的眉眼舒展开来，比起之前的冷淡多了几分温柔。


    “好了好了，我知道，别乱消耗体力，刚刚的托球做得好。”


    听到他的夸赞，朝光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变淡了一些。


    他刚刚是没办法挥臂了。


    好在是二次触球，圣臣也回应了他。


    他好像没有办法迈出那一步。


    可他想要听从灵魂深处的渴望。


    垂在身侧的右臂上不断抽动着，朝光悄悄将手背在了身后。


    保持着轻松的语气回答道：“毕竟狢坂拦网我，那个时候是假扣真传的好时机。”


    “干得漂亮。”饭纲连球都没碰，却很满意他们的处理方式。


    他是信任他们的。


    “还有一分，一会小心一点狢坂的进攻，他们绝对会卯足劲强攻的，阿翼，拜托你了。”


    松本转到发球位，花崎接替到前排。


    体力恢复了不少的花崎笑眯眯点头，“OK。”


    “好了，追上去！我们会赢！”


    “是！”


    狢坂也在紧急讨论着下一球的打法。


    很快就敲定好了结果。


    现在他们依旧领先，只要稳住。


    就不会败。


    在队友一声声的鼓舞下，站在发球位的松本平复着呼吸。


    他肯定会发个好球的。


    哨声响起的瞬间，他单手将球抛于空中，摆臂上步。


    出现在半空中的松本后仰着身体，蓄力结束后果断挥出手臂。


    加大了手臂的力量，他的手掌微微斜侧着击中了球。


    咻地一下，蓝黄色的排球好似一把出鞘的弯刀。


    带着淩厉的破空声，从他的手中飞出。


    通过弧线立即分析出这球是侧旋球。


    尾新连忙向着右侧垫步。


    只见那颗排球在顷刻间飞过了球网，好似弯月平行坠落。


    呼啸着从三号位转到了五号位。


    一个箭步上前，尾新一丝不苟地作出了下手接球的动作。


    不停旋转着的球重重落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察觉到弧线的偏移，尾新目光一暗。


    手感不好啊。


    但他可以处理！


    集中精神，他快速处理了一下排球携带的力量和旋转，一鼓作气将球垫出。


    一传不算很好。


    冲向了臼利的前方。


    见此情景，跑位在二号位的臼利快速向前小跑着，在即将抵达排球下方的时候跨步起跳。


    没有丝毫的停顿，他抬起手腕，对准排球屈指一托。


    “左翼！”狢坂的节奏飞快，对面花崎的反应也不遑多让。


    他迅速交叉着步伐，与赶来的千叶在同一时间来到了网前。


    双人拦网！


    与他们对视着的桐生拧起眉头。


    花崎啊……


    他的预判确实做得好。


    可是拦不住他！


    这球，他拿定了！


    柔韧富有力量感的腰身微微向□□斜。


    桐生的脖子暴出一条青筋，毫无征兆地挥出手臂。


    强壮的手臂破开了空气的阻碍。


    卷起一阵阵风。


    打量着他的动作，花崎心下一惊。


    侧压重心想要摆脱他们的拦网？


    棘手的家夥。


    加大了对手臂的控制力，花崎提起一口气，腹部的肌肉绷起。


    休想突破！！


    心无旁骛的桐生在手掌即将触球的之际，略微偏移了一些位置。


    从正扣变为了侧扣。


    嘭！


    圆润的排球出现了短暂的扁平，好似转瞬即逝的流星。


    斜侧着飞向了花崎的左手边缘。


    意识到不妙，花崎立即将左手伸过去，下一瞬裹挟着巨力的球狠狠砸在他的无名指与小指上。


    手指不受控制地向后弯曲。


    花崎脸上滑落一滴冷汗。


    手臂开始颤抖。


    不行，绝对不能让狢坂得分。


    否则他们就输了！


    狢坂的局点领先他们一分。


    这分若是丢掉。


    将会于冠军失之交臂！


    不能！


    绝对不能！


    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爆发出潜能的花崎硬挺着不让球脱手。


    竭尽全力处理了一下后，果断让球飞出。


    “一触！！”


    “交给我！”见球飞向自家的球场，古森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回到原点。


    只见他仰头凝望着飞驰而来的球，果断转身冲向六号位的界外。


    太高了，弧线拉长。


    是界外的球。


    他必须要接好！！


    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古森出现在了界外。


    视线不离排球的他脚下用力一蹬，鱼跃在半空中的同时伸长手臂，暴起青筋的手腕对准下坠的球用力一垫。


    一定要反击过去啊！！


    一传有些乱。


    跑位到二号位的饭纲见状一个箭步冲向了四号位背对着球网的他作出下手接球的动作。


    快准狠地将球垫了出去。


    已经回到后三的花崎余光一瞥，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


    干脆一步起跳。


    “中路！”


    猯望的声音坚定不移。


    狢坂迅速完成了双人拦网。


    卡在了花崎挥臂的时刻。


    嘭！


    疯狂旋转着的球落在了猯的手掌。


    下一瞬弹回了井闼山的球场。


    此刻的氛围紧张又激烈，只有不停歇的脚步声与喘息。


    “让我来！”嗓音嘶哑，古森飞速跑到了后四，俯身一跃。


    再度将球救了起来。


    排球横跨了两个局域，来到了二号位。


    尚未回到二号位的饭纲一咬牙，加速了奔跑。


    因饭纲去四号位传球，朝光为了补齐空缺恰好在二号位的三米线后。


    见他飞奔而来，白发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地调转步伐，在一号位开始上步。


    全速爆发的饭纲没有停止步伐，直接大跨步在空中，抬高双臂。


    余光捕捉到朝光的身影后，他转动着腰身，快准狠地将球传了出去。


    几乎在饭纲距离一小臂的位置起跳的白发少年后拉着右臂。


    “右翼！”


    无需提醒，高度紧张的猯与本渡齐刷刷出现在了空中。


    双人拦网！


    手臂传来的僵直与颤抖让朝光彻底冷下来脸来。


    太勉强了。


    若不是他被限制……


    若不是他不敢…


    可恶！


    他想赢啊！


    动起来！


    这不是他的身体吗？！


    为什麽不听使唤！


    快点再快点！！


    情绪一时间冲破了阈值，再度激发着已经开始下滑的肾上腺素。


    白发少年挥臂的速度变得更快更灵活了一些。


    他的脖颈爆出两三条青筋来，手掌狠狠扣在了球上。


    宛如火山喷发炸开的火球。


    无休止旋转着的排球向着猯的右手之上飞去。


    眼神一凛，猯想也没想地抬起手臂。


    好似被坠落的巨石击中，手臂瞬间发麻的猯咬紧牙关。


    他要拦死！


    他必须要拦死！


    冠军近在眼前！


    谁都不能阻碍他们拿冠！！


    视线紧盯着猯的右臂，朝光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一定要突破啊！


    偏白的皮肤下鼓动着无序的筋脉与肌肉，整条手臂都在颤抖的朝光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他已经到极限了。


    无法挥动着右臂。


    要输了？？！


    这个认知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恍然间看到了队友们悲伤的眼睛。


    那是输比赛的难过与失落。


    心脏猛地一缩，朝光在这一瞬听到了什麽东西断裂的声音。


    好像是他没有意义的坚持。


    又好像是他绷到极限的神经。


    输比赛的压力重重压在他的心上。


    瞳孔晃动的朝光愣愣地看着即将要从猯手中落下的球。


    此刻他的大脑乱成了浆糊。


    如果不是因为他无能、如果不是因为他软弱。


    如果他使用左手的话。


    大家就不会打得这麽艰辛。


    他也不会疯狂压榨着右臂的潜能，导致手臂僵硬无法有效进攻。


    这球也会直接得分。


    他到底在干什麽？


    为什麽不用？


    他不用左手是任性？


    不！！


    是自私！


    为什麽要因为自私让队伍深陷泥沼？


    明明他还有力量。


    明明他可以挥臂。


    无法停歇的诘问在脑海中盘旋着。


    这里是排球的赛场。


    他是在井闼山啊！


    怕什麽？


    到底在怕什麽？！


    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都不帅气！


    蠢到爆啊！


    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不是因为狢坂的针对。


    而是他自己愚不可及导致的。


    视线中猯竭尽全力处理了排球的旋转和力道。


    那颗球正顺着他们的球网急速下坠着。


    白发少年的呼吸随之一滞。


    要输了？


    盘旋在脑海中的念头瞬间击垮了摇摇欲坠的理智和退缩。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如同毫无预兆喷发的火山。


    灼热感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


    带走了他的理性。


    只剩下本能的渴望与冲动。


    啊啊啊…


    他在干什麽？


    他要干什麽？


    他现在身处何处？


    眼底的茫然在这一瞬被疯狂取代。


    被逼到绝境的朝光陷入一个奇妙又诡异情绪中。


    他知道他要干什麽了。


    他要赢。


    他要赢！！


    他要用左手获胜！！


    他不会再看到队友悲伤的眼睛。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眼中只有孤注一掷的疯狂，如同魔魅般在他的眼球表面流转着，形成了锋利的光。


    下一瞬，朝光突然抬起右脚，迅速将球踢起。


    “救球！！”


    一声暴呵将井闼山众人从慌乱中惊醒。


    白发少年毫无留念地转身，回退到了二号位。


    排球从朝光的头顶高高跃起，冲向了后二的方位。


    见此，古森疯狂奔向一号位的界外，完全不顾之后的结果，干脆大跨步起跳。


    抬臂将球垫了起来。


    弧线不好，没经过处理的排球高高飞起，来到了二号位的三米在线空。


    已经退到了一号位，白发少年微微俯身，流畅的背肌在衣服上浮现出漂亮的痕迹。


    只见他摆臂助跑，步伐充斥着无法忽视的侵略性。


    好似霹雳的闪电，眨眼之间飞跃在了空中。


    在他尚未拉臂之际，排球已经来到了他的击球点上。


    “右翼！”


    瞥见狢坂整齐划一严丝合缝的拦网。


    白发少年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开什麽玩笑？


    把他一步步逼到这个程度。


    打压他的队友。


    现在想得分？


    想拿冠军？


    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他已经不想再管之后的事情了。


    他相信大家不会因此厌恶他。


    就算真的会！


    他也全盘接受！


    因为——


    仰头望着上首不断旋转着的排球。


    那双浅灰色的眼眸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与肆意。


    他是北条朝光！


    是二刀流！


    以身为强者而自豪。


    以作为井闼山的一员而自信！


    冠军，他拿定了！


    都给他让路！


    内心深处的退缩在一次次的反问和坚定中。


    化作了无限的勇气。


    他还可以再度飞起来。


    不会再剪去自己的翅膀了！


    也不会再被悲伤环绕。


    在猯不可置信的目光下。


    对面高高跃起，整个人蒙在一层金光中好似在飞翔着的白发少年突然将左臂后拉。


    不见青涩的背影昭显着他的强大与魅力。


    如同夜空冉冉升起的——


    新星！！


    第77章 局势反转


    如今的猯望心脏疯狂跳动着，目光含着惊疑不定，像是在看一个无法理解的存在。


    过载的疑问冲击着他的理智。


    北条怎麽会拉左臂？


    他不是右利手吗？


    难道是假动作？


    要玩空中换手？


    应该是这样的。


    他不可能是左利手，这太不符合常理。


    如果北条有着左利手的优势，他绝不可能到现在才使用。


    那就是他想的那样！


    眼中的迷茫被坚定取代，猯伸出球网的手指动了动。


    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等待着朝光的空中换手。


    没有再去看狢坂的拦网，网对面的白发少年鼓起脸颊。


    后拉的左臂暴起一道道青色的筋脉，与绷紧的肌肉组成了代表力量与强势的气息。


    突然，一阵耳鸣声出现。


    【别用左手！】【你的左手太弱了！】【你到底要做什麽？别恶心我啊！】


    搅得他心慌的话语再度传递而来，但朝光却没有感到痛苦和窒息。


    浅灰色的眼瞳中只有锋利与坚韧。


    他什麽都不想去听。


    他现在只想要胜利。


    耳边的声音不断加深，好似扰人的蚊子。


    猛地压低眉眼，朝光第一次选择回应。


    闭嘴！


    闭嘴啊！！


    他不是他并不弱！


    他要承认自己！


    他不需要别人来承认他！


    不要再来阻挡他了。


    统统闭嘴！


    不要再对他指手画脚了！


    他不会再听！！


    此时朝光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面光滑的镜子，倒映出了他此时的模样。


    狂放不羁、肆意张扬。


    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像是在欣赏像是在满意


    这才是他。


    就在下一秒，镜子中的他变为了怯懦无助的模样。


    狠狠皱眉，朝光嫌恶这样的自己。


    恶心！


    恶心！！


    他不想成为这样恶心的人！


    所以———


    安静闭嘴看着他高飞吧。


    白山的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的他是井闼山的——


    主攻手！！


    他的反击来的又凶又坚定。


    仿佛褪去了稚嫩的幼狼，展露出了利爪。


    那些接连不断的拒绝声变得越来越远。


    肾上腺素的爆发刺激着朝光每一条神经，失去的体力在此刻被灌满。


    只见他用力挥出左臂。


    速度快到在后方扬起道道残影。


    让人眼花缭乱。


    收缩了腹部，白发少年脖颈出现一条蔓延至衣领下的青筋。


    修长富有绝对力量的手掌在下一秒扣在了排球上。


    耳边的耳鸣与斥责突然消失。


    紧随其后的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眼前的镜子化作了一块块碎片，与倾泻而下的暖光融合在一起。


    变成了流光溢彩的泡沫。


    与无法停止的话语消失不见。


    眼中满载着潜藏的狂热与激情，灵魂都变得轻快起来的朝光突然对着猯勾唇一笑。


    以为他会玩空中换手？


    哈！


    想多了。


    他的右臂不是被他们故意消耗的吗？


    抬都抬不起来了。


    何谈扣球？


    既然这麽喜欢逼迫他。


    那就来试试吧。


    左利手的炮弹。


    请接受——


    他满满的诚意。


    嘭地一声。


    恍若炸弹在空中毫无征兆地炸开。


    被他击中的排球出现了扁平，整个球都凹陷下去。


    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周遭的空气宛如被烈火灼烧。


    扬起一阵阵白色的热浪。


    完全没想过他真的会用左手扣球，猯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真的假的？


    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发出咻咻咻破空声，已经看不出原色。


    如同小行星般的排球从猯的身侧微微倾斜着飞出。


    带起的风吹进他的眼中，干涩与酸痛令猯忍不住快速眨眼。


    下一瞬，如同按了快进键的排球在一个呼吸间重重砸在了狢坂的后四。


    砰——！！


    落地的球黏在了地板上，周围荡漾开一圈圈的气旋。


    爆炸般的声响充斥在这座体育馆内。


    不远处的尾新春马僵硬地转动着眼球，视线落在了还在地面上不断旋转着的排球上。


    不是吧？


    这要这麽打？


    左利手暴扣？？？


    只见那颗好似要钻透地板的球忽地弹起，带着无可比拟的强悍眨眼间冲向了狢坂的看台。


    又是一声巨响。


    砰！！！


    暴力又肆意的球狠狠砸在了狢坂看台的中间过道上。


    在狢坂应援队惊讶的目光中，似乎仍有余力的球高高弹起，从看台跃进了球场。


    全场寂静。


    直到裁判判定这球得分。


    才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扣球得分！


    14:14。


    平分！！


    【哇，这……我太惊讶了，这，这是左利手扣球吧？北条选手真的是左利手？我的天，我有点兴奋又有点不理解啊。】


    【左利手的暴扣，堪称炮弹的一球！威力太强了！这发扣球将井闼山的劣势彻底扭转！现在是平分！真是太刺激了！这场比赛异常精彩！！】


    井闼山应援队傻眼了一瞬后。


    之前的憋屈瞬间化作了激动与兴奋。


    他们为朝光声嘶力竭着。


    “啊啊啊啊！我只会尖叫了！”“啊啊啊啊！我也是！”“天呐我的天，北条你居然用左手扣杀了？！”“看得我好爽！狢坂算什麽！给我打爆他们啊！！”“局势好起来了！北条干得漂亮啊啊啊！！”


    他们的热情高涨，似乎要掀翻屋顶，直冲云霄。


    感染着在座的每一人。


    “哈哈哈哈！好啊！”看台上的黑尾笑容爽朗，眉目间尽是对朝光的自豪。


    “好球阿朝！！”角名也激动得不行，他的幼驯染一发扣杀把局势拉回原点了。


    “做得好！”海豹鼓掌的研磨嘴角疯狂上扬。


    嘴巴长得大大的，宫侑瞳孔地震道：“朝光他，还真是左利手啊，这发暴扣太爽了吧？不是打手出界，居然能打进看台，又从看台落下球场。”


    “一球而已，却把打出来了，这下谁敢拦他？威慑力拉满了啊！”


    鲜少会喜形于色的角名此时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我不是说了吗？阿朝是左利手，他的扣球不亚于牛若的，而且他的控球力很强。”


    “就算一年多没有使用左手，也可以在一刹那将球控在想要的位置。”


    “阿朝，是天才。”


    他的幼驯染是天才。


    这点无需质疑。


    “牛！”


    金毛狐狸竖起大拇指，眼神激动。


    他真的很手痒，想给朝光托球。


    这太帅了！


    完全无法抗拒啊。


    “现在井闼山的士气冲飞了，比分平手，他们有反转的机会了！”


    “是啊，朝光被逼到绝境了，狢坂玩脱，这下他们创建起来的优势已经开始土崩瓦解。”


    “给我赢啊！”


    赛场上。


    稳稳落地的白发少年偏头看向狢坂，眉眼间的张狂与脸上的笑组成了专属他一人的锋利。


    只见他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呼吸不稳，却坦然自若道：“别小看我啊。”


    他已经什麽都不想去顾忌了。


    无所谓。


    他只想要赢。


    现在他的灵魂正在叫嚣着。


    欲望不断翻涌着。


    明确直白地告诉他。


    他渴望着胜利。


    渴望着再度飞上高空。


    所以他不会再去瞻前顾后。


    他可是要向前走的人！


    束缚在脖子的绳索已经被撕开了。


    他已经能够飞翔。


    所以———


    别来阻挡他。


    他会振翅高飞。


    眼底划过一丝幽光，朝光垂在身侧手因为亢奋微微颤抖着。


    他做到了。


    证明了左利手的强大。


    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他还可以做到更好。


    球场等同于战场。


    他必须要赢！


    无视了沉浸在震惊中的猯，白发少年眼底的野心乍现。


    他喜欢球场，要一直一直站在这里。


    感受快乐，满足野望。


    成为无坚不摧的强者。


    淡漠地瞥了眼沉浸在震惊中的猯，朝光在转身的瞬间便被古森用力抱住。


    眼睛微微睁大突然变得傻白甜起来的耶耶：？


    “啊啊啊！朝光！好球！好帅！我好寻思着这球你要怎麽办，我垫得也不是很好。”


    “没想到你直接扣了！还是左手！酷！”


    眼睫颤了颤，朝光下意识扬起一个笑来，“还有两分，我们会赢！”


    “你居然能左手扣，真是太让我意外的，但干得漂亮！”


    饭纲一脸的激动，现在的比分被他们追上来。


    现在名为胜利的天平完全处于平衡状态。


    他们不再处于被动，可以和狢坂较量一场了！


    走过来的佐久早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眼睛微微眯起。


    饭纲桑他们大概是以为朝光是突如其来的灵感爆发。


    才打出了左手的暴扣。


    他却不这麽认为。


    刚刚朝光的动作太过丝滑连贯，一点都不像是头一次使用左手的模样。


    所以……


    算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下球，饭纲桑给我吧，不会被拦网的。”


    佐久早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闻言，饭纲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好！阿翼，务必小心桐生的暴扣，不要给他们机会了，我们没多余的体力拉长线，争取在两分拿下比赛。”


    “现在是胜利之争，我们已经有上桌对赌的资格。”


    现在他们没有追分的压力和紧迫。


    到了全力以赴的时候了。


    接下来就是一鼓作气拿下胜利的时候。


    对此，花崎翼笑出一口白牙，“没问题！”


    该他们大展身手了！


    “那个……”


    没想到大家对他的左手不闻不问，在古森松开自己后，耶耶心虚地眨巴着眼睛。


    完全不复之前的锐气。


    听到他吞吞吐吐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


    抿了抿唇，朝光深吸一口气，看向饭纲，“最后一球，给我，二号位。”


    “我会得分，绝对不会食言。”


    右翼是左利手发力的最好位置。


    击球点也不一样。


    在四号位的话，因为左利手自带的微侧旋，可能会导致球出界。


    而且左手在四号位，进攻弧线会被球网上的标志杆限制。


    是以左利手的主攻手站位一般都是在二号位。


    眉头一拧，饭纲满腹的疑惑，却没有选择发出疑问。


    而是干脆点头，“行，没问题。”


    虽然他认为朝光刚刚的左手扣球是灵光一闪。


    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饭纲自然不会拒绝。


    粲然一笑，朝光用力点头，“我会做好的！”


    “好！大家，最后两分！全力以赴吧！”


    “是！”


    在井闼山斗志满满的时候，狢坂那边有些沉默。


    臼利同样不认为朝光是左利手。


    以为他只是突然爆发。


    “别在意，平分又如何，我们还有机会！”


    说是这样说，臼利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他计划这麽多，就是为了压制井闼山，让他们不得不陷入追分的困境。


    这样会导致他们心理压力越来越重，一旦情绪绷到至极。


    就会影响到判断和行为。


    现在的局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别自乱阵脚，交给我吧。”


    桐生不可置否道。


    “是！”


    只要王牌在，狢坂的凝聚力就不会松散。


    他们依旧有信心拿下这局的胜利！


    比赛继续！


    松本的第二次发球。


    队友们的鼓舞在他的耳边回荡，流进了他那本就激动不已的内心。


    局势很好。


    大家一球一球把劣势完全补齐。


    他也要打出一个好球来。


    表情严肃的松本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单手将球抛于空中。


    摆臂上步挥臂一气呵成！


    依旧是一个球速飞快的侧旋球。


    集中注意力的尾新扬声提醒队友后，迅速向前迈步。


    当他作出下手接球时，恍若弯刀般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气流的排球砸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呼吸一紧，尾新即可意识到预判失误。


    手臂暴起青筋，竭尽全力处理了部分的旋转和力道。


    他果断将球垫起。


    一传稍微有点不好。


    飞到了三号位。


    眼见着球路不稳，臼利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冲去。


    没有停止步伐的他抬高双臂，后压着手腕，快准狠地将球传了出去。


    在他传球的刹那，预判到这球路线的花崎喊道：“右翼！”


    千叶与花崎步伐统一，默契十足地出现在了网前。


    同时起跳！


    网对面的桐生已然处于拉臂状态。


    扫过井闼山严丝合缝的双人拦网，他一向温和的目光多了几分凶光。


    身体微微后仰，如同拉到极致不得不发的弓箭。


    桐生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得分！


    蓄力结束后，他快速挥动着手臂。


    强壮的体魄让他发挥出了全部的力量。


    一阵残影掠过。


    带起淩厉的风。


    转瞬即逝间他的手掌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排球。


    只听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球疯狂旋转着，顷刻砸进了花崎的左掌。


    疼痛之后的麻木席卷全身。


    花崎却死死控制着手掌，手臂为之颤抖。


    可恶，又是暴扣。


    绝对不能打手出界！


    现在是后辈是大家拼劲全力才拿到的平分。


    他不能掉链子！


    口腔的软肉被他咬出了血腥味，花崎挺着一口气，不让在掌心旋转的球飞出。


    勉强处理了一点旋转和力量后。


    估算好落点在界外的他果断松手。


    “一触！”


    “我来！”全神贯注的古森一边仰头一边后退。


    只见他突然转身，俯身一跃，将球迅速垫起。


    一传到位！


    给到了跑位到三号位的饭纲上首。


    微微向前跨了半步，饭纲干脆单手将球托出。


    就在此刻！


    佐久早在四号位的三米线一跃而起。


    井闼山的反击迅速有力，差点打乱了狢坂的节奏。


    “左翼！”


    短暂的晃神后，狢坂依旧不失水准地完成了双人拦网。


    飞跃至半空中的黑发少年黑沉的眸子浮现出了冷冽。


    他已经不会被限制。


    所以。


    统统让开！


    不要挡住他们走向胜利的脚步。


    他会赢。


    井闼山会赢。


    简单又明了的必然。


    没有错过猯那直白的视线，佐久早眼底浮现出一抹冷意。


    眉宇间流露着属于天才与强者的傲然。


    想看清楚他的弧线？


    别做梦了！


    只见他引臂一挥，在触球的刹那转动着手腕。


    比之前的速度更快更疯狂。


    好似开到最大马力的螺旋桨。


    带起一道又一道无法忽视的残影。


    嘭地一声。


    旋转到极限的排球瞬间闪到猯与本渡的中间，在下一瞬拐进了本渡不算贴近的双臂之间。


    傲慢又无情地略过了他们的拦网。


    如同闪电般左右移动。


    砰——


    没有给尾新丝毫分析的时间和机会，蓝黄色的排球落在了狢坂的三号位三米在线。


    扣球得分！


    15:14。


    局势反转。


    井闼山进入局点！！


    【漂亮的一球！赛场上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之前还是狢坂占据优势，现在却是井闼山反败为胜！这就是竞技比赛！在球没有落地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好球佐久早！！”“你的球速是不是又快了？！哈哈哈！”“狢坂你们有本事继续拦啊！哼！”“局点了局点了！拿冠军啊！！”


    激动的欢呼逐渐变为了统一的口号。


    “井闼山！不动如山！”“井闼山！长盛不衰！”“井闼山！最强王者！”


    “冲啊冲啊井闼山！”“上啊上啊井闼山！”


    “井闼山！拿优胜！”“井闼山！拿冠军！”


    强烈的信念感冲击着场内的气氛。


    将井闼山的士气拉至了最高。


    “还有一分。”朝光站在后排半垂着脑袋，喃喃自语着。


    垂在身侧的左手攥得紧紧的。


    指节微微泛白。


    下一秒，他抬起头，眼神灼热。


    该他上了。


    一切为了胜利。


    他要只要胜利。


    冠军，只属于井闼山。


    “做得好，圣臣，我们还差最后一球。”


    心潮澎湃，饭纲竭力按捺住激动的心，转身向着队友继续说道。


    “我们会赢，不需要多余的想法，井闼山，会带着冠军回去！”


    局点的刺激让众人忘却了疲惫。


    满心满眼都是近在咫尺的胜利。


    “是！”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眼中充斥着同一种色彩。


    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与势在必得。


    相比于井闼山的意气风发，狢坂的气氛略微沉重。


    在桐生的安抚下，还算稳定。


    “防守好了！我们还可以继续！”臼利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尾新抹了把汗，郑重其事地点头。


    “继续！”


    松本的第三次发球。


    激动不已的他深深吐出一口气。


    眼神瞬间从亢奋变为了冷静。


    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首要目标是拿冠。


    发个好球吧。


    发个足矣让队友反击的好球。


    他可以做到。


    苦练那麽久的发球，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能给桐生发力的机会。


    他必须做到！


    疯狂高涨的情绪让松本处于亢奋状态。


    他有信心做好。


    哨声响起。


    单手抛球，松本迅速摆臂上步。


    俯瞰着全场，他微微后仰着身体。


    浑身的肌肉绷紧，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四肢。


    眼睛瞪大，松本只觉得现在他的状态好到爆炸！


    那就来吧！


    最后的一球。


    必定是井闼山的！


    手臂在空中挥出了残影。


    松本鼓起脸颊，手掌侧击在排球上。


    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球发出了咻咻咻的破空声。


    尾部扬起一缕缕气旋。


    眨眼之间如同挥出的刀光剑影，出现在了狢坂的前排。


    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尾新没预料到这球这麽快。


    来不及思考的他果断将重心压至右侧，左腿侧伸直，右腿下蹲。


    当他刚做好下手接球时，呼啸而来的排球狠狠砸砸了他的大臂内侧。


    巨大的力量将重心不稳的自由人直接击倒在地。


    瞳孔猛地缩起，看着已经弹飞的球，尾新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救球！”


    没有经过处理的排球来到了球网之上。


    眼神一凛，花崎果决地冲到了四号位的上空。


    在猯伸手之际，他的手掌更快地将球握住，快速向后一托。


    【好迅速的网上争球，看来是花崎选手更胜一筹啊。】


    【最后一球，期待井闼山的表现，冠亚军即将产生。】


    “好！”嗓子都要喊哑的饭纲飞快转身向着六号位飞奔。


    他一边仰头分析着落点，一边回忆着刚刚队友们的站位。


    朝光铁定是在后二附近。


    圣臣在后四。


    啧，这个站位确实有些限制他们的进攻力。


    但是……


    这球，他知道要给谁。


    脑海中浮现出少年认真又坚韧的眉眼。


    饭纲轻笑一声。


    朝光虽然平时单纯，但在赛场上。


    却是强悍又富有魅力。


    他信任他。


    这球……


    脚下用力，跨越在空中的饭纲抬高双臂。


    交给朝光，一定会得分！


    这是他作为主将，作为二传。


    最为合情合理的判断！！


    转动着腰身，饭纲快准狠地屈指将球传了出去。


    得分吧！


    获胜吧！


    不需要去看身后的情况，认定这球饭纲一定会给自己的白发少年如同在丛林中追逐猎物的白狼。


    身姿矫健，动作迅猛。


    速度快到在身后拉出了残影。


    神情冷酷的朝光眼中却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如同五光十色的琉璃。


    在来到三米线的瞬间，他微微屈膝。


    被绷紧的护膝上浮现出流畅的线条。


    他还能跳。


    他的翅膀已经没有了枷锁。


    他要跳！他要飞！


    不断上升的肾上腺素在这一瞬冲破了阈值。


    潜能被完全激发。


    只见他脚边荡起涟漪，顷刻间飞跃到了空中。


    暖色的光打在他的身上。


    好似全世界的聚光灯倾泻而下。


    眷念又宠溺地围绕着他。


    雪白的发丝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光圈悬浮，气势磅礴。


    让人不敢直视。


    少年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一对洁白的翅膀。


    遮天蔽日，压迫力十足。


    惟见他后拉着左臂，冷灰色的眼眸蕴含着逼人的强势与自信。


    不要收敛了。


    不要后退了。


    发挥出全力。


    为这场盛大又快乐的比赛。


    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让扣球变得再响一点。


    如同以前那般，落在他的心脏。


    让他无法自拔地陷入这个爽快与美妙中。


    沉醉在比赛中吧。


    沉溺在他的强大中吧。


    他是北条朝光。


    曾经是篮球场上的天才，是领袖。


    现在会是排球场上的焦点，是王者中的一员。


    无需谦虚。


    无需自卑。


    他有这个实力。


    他有这个能力！！


    “右翼！！”


    猯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


    好似风一般，本渡与臼利同时出现在了猯的两侧。


    这一幕重现了刚开局的场景。


    三人拦网！！


    此刻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北条突破！！


    轻飘飘地瞟了一眼狢坂的拦网，白发少年冷漠地收回视线。


    心无旁骛的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已经飞到上首的排球。


    他很高兴。


    哪怕被针对，被限制，被打压。


    却也让他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快乐。


    势均力敌的比赛。


    对手强悍的实力和优秀的筹谋。


    都是激发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力量。


    他太喜欢排球了。


    喜欢球场，喜欢大家。


    也喜欢现在的自己。


    他找到了最初打球的那份喜悦与感动。


    白山已经不再是困着他不得前进的枷锁。


    现在的他——


    身处井闼山！


    现在的他——


    不再畏惧左手，不再收敛。


    向着新的梦想前进吧。


    用最后的一球。


    打响梦想的第一枪！


    他该向前跑了。


    甩开过往的一切。


    冲破重重障碍。


    成为憧憬期盼着的自己。


    耳边已经不再响起那些令他痛苦的话语。


    朝光只听到了淡淡的风声与激动的心跳。


    那就来吧！


    最后的一球，他会用全力完美谢幕！


    鼓起脸颊，蓄力结束后，白发少年挥出手臂。


    手臂上暴出一道道青色的经脉，在结实的肌肉上形成蜿蜒的曲线。


    尽显力量与张力。


    如同人形炮弹发射机。


    在臼利惊慌的视线中，那凸显青筋的左掌用力扣在了排球上。


    一时间排球周围荡漾开一圈圈热浪。


    如同炎炎夏日下海边卷起的飓风。


    强势席卷猯望。


    目光紧盯着顷刻间飞至自己的球，猯眼神锐利，突然抬高双臂。


    排球击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尤为刺耳。


    猯的额头立即落下一滴冷汗。


    疼痛感在神经蔓延开来。


    眼中泛着张扬的气焰，白发少年咧嘴一笑。


    笑容明媚灿烂。


    “我赢了。”


    第78章 尘埃落定


    当他的话音刚落，猯的右臂直接被这球轰地向后一甩。


    失去了桎梏的球高高腾起。


    升高，依旧是无尽的升高。


    光线下的球似乎沾染上了自由的气息。


    尾新仰着头，眼睛泛酸。


    忍不住抬脚去追。


    到底要落在哪里？！


    这到底是为什麽？！


    左利手的暴扣？


    他没有一点准备啊！


    在即将触碰到高处的吊灯之际，排球骤然开始下坠。


    仿佛是灌满了铅一般，不给尾新一分一毫的机会。


    瞬息之间砸在了狢坂二号位的界外。


    砰——！！


    打手出界！


    16:14。


    伴随着比赛结束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体育馆内响彻欢呼声。


    “啊啊啊啊！赢了赢了！”“哈哈哈哈！我们拿冠军了！”“最后三球太让我心潮澎湃了！”“做得好啊！佐久早北条！！”“左手暴扣把我看傻了！”“你们都是最棒的！！”


    井闼山应援队的嘶吼夹着浓浓的欢喜与兴奋。


    在连接不断的欢呼中，指挥手抬手示意。


    所有的喜悦在此刻化作名为荣耀的力量。


    “井闼山！不动如山！”


    “井闼山！长盛不衰！”


    “井闼山——最强王者！！”


    球场中的白发少年见到这球落地后，下意识绽放一抹灿烂至极的笑。


    他赢了。


    井闼山赢了！！


    他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


    他没有止步不前！


    他不是软弱无能的人。


    他依旧拥有着向前走的勇气！


    再度飞了起来。


    左利手，是最强的！


    他——北条朝光。


    亦是强者！


    “啊啊啊啊啊！！”


    发出一连串尖叫的古森疯一样冲了出去。


    只见他张开双臂，将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的朝光用力抱住。


    突然落入一个热情怀抱的朝光眼前发黑了一瞬。


    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


    “好啊啊啊啊！朝火你太棒了！赢了赢了！我们赢了！是冠军！”


    古森激动不已的声音传递到了朝光的耳边。


    过量流失的体力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但心中的喜悦却愈演愈烈。


    手臂颤抖的朝光坚定地回抱过去，眼睛弯成月牙，“嗯！我们赢了！大家！井闼山是冠军！”


    拿冠军了。


    他们真的拿冠军了！


    下一瞬，飞奔过来的千叶与松本一人拉开古森一人握住朝光的腰。


    将人举了起来。


    双脚腾空的耶耶眼睛瞪成了铜铃。


    兴奋充斥心头，他眨巴着长睫，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化身猴子的松本与千叶一起将他举起，边蹦边鬼喊鬼叫着。


    “哦哦哦哦哦！赢了！”


    “哈哈哈哈！我们赢了！朝光做得好啊！太帅了！我要开心疯了！”


    “呜呼！”


    “呜啦呜！”


    发出猴子般的尖叫，两人没有一点前辈的模样。


    像极了返璞归真的猿人，恨不得捶胸顿足来表达内心的兴奋和喜悦。


    同样激动的饭纲和花崎也冲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耶耶夸成智障。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做得好啊，朝光！一点反击的机会都不给狢坂，看得我爽死了！”


    “是冠军诶，我们是冠军诶。”已经丧失了主将的沉稳，饭纲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甚至忍不住伸手掐了花崎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嗷地一声叫出来，花崎翼嘶哈道：“你以为是做梦不知道掐自己吗？不是！我们真的赢了！阿掌，一年级的失败在今年得到了圆满！”


    眼神恍惚了一瞬，饭纲猛地抱住好友，眼眶一热，“是啊，终于拿到了冠军，本来我已经……”


    清楚他的言下之意，花崎超大声回应道：“现在，我们是冠军！别的都不用想！”


    去年的IH和今年的春高全国比赛，井闼山都与冠军失之交臂。


    与狢坂的比赛打得并不轻松。


    决胜局从平分秋色打到了狢坂遥遥领先。


    作为前辈的他们压力大到心慌，却要勉强自己稳定下来。


    主持大局，不泄露分毫的软弱。


    可他们也只是二年级而已。


    扛着这一波波的压力，都快要找不到方向了。


    不过好在他们的信任没有被辜负。


    朝光和佐久早说到做到。


    力挽狂澜，将劣势转为了优势。


    一举获胜。


    “嗯！我们是冠军！”


    “朝光！”


    被松本和千叶颠来颠去有点晕的小狗用力甩了甩脑袋，大声道：“我在！”


    饭纲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你很棒！”


    没有忘记佐久早，他转头认真说道：“圣臣，辛苦了，你的优秀是我的荣幸。”


    “我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信任你们！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朝光在关键一球中用实力为队伍带来了生机。


    佐久早的两球奠定了优势。


    最后一球让他们拿下了冠军。


    他们只是一年级，却扛起了重担。


    饭纲为此感到自豪与骄傲。


    这是他的队友！


    眼中漾起清浅的笑意，好似春意盎然吹拂过来的风。


    佐久早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能和大家作为队友在赛场上一同比赛，也是我的荣幸。”


    内敛的他说不出太过炙热的话，却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真诚。


    愣愣地看着大家的笑颜，朝光发热癫狂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


    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这是他认可的队伍，这是他喜欢的队友。


    他们以他为荣。


    他们信任着他。


    他的勇气得到了回应。


    孤注一掷后，迎接他的不是指责。


    他们都在大声回应着他。


    都在夸赞他。


    认可他。


    好开心。


    内心泛起的温暖一点点抚平了过往的伤痛。


    他的选择没有错。


    为了这麽好的大家。


    他能给再次抬起左臂。


    他们承认他。


    所以他也承认自己。


    他喜欢井闼山，他非常喜欢井闼山。


    眼眶泛起热气，一抹水光在眼球表面旋转着，泪水毫无征兆地流下。


    朝火脸上却洋溢着至极灿烂的笑。


    察觉到了他身体的颤抖，千叶和松本默契对视一眼后。


    整齐划一动作轻柔地将他放了下来。


    落地的朝光用力弯下腰身，声线哽咽，但语气真挚。


    “非常感谢，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是不足的，却依旧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是大家用行动用语言告诉我，我没有那麽弱，我的不足正在被填补。”


    回想起之前大家一次次的夸奖与激励，朝光鼻头一酸，眼尾变得绯红。


    他压住声线的颤抖，掷地有声继续道：“没有大家，就没有现在的北条朝光。”


    “我喜欢大家，我喜欢井闼山，我想要和大家一直一直站在球场。”


    “身处井闼山，荣幸至极！”


    “今后还请多多指教，请多多夸赞我，我会比以前比现在做得更好！”


    “下次，我们还要捧着奖杯回去！”


    泪水从眼眶滴落在地板上，如同密集的雨点，砸在了心间。


    泛起一阵阵幸福又热烈的涟漪。


    朝光在光滑的地面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不是悲伤。


    是喜极而泣。


    他无悔加入井闼山。


    他无悔使用左手扣球。


    这是他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少年真挚的情绪感染到了井闼山众人。


    眼泪本就在眼眶打转的饭纲没忍住，泪如雨下，“其实我也有不足，信任并未平均分给你们每一个人，以后不会了，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队友。”


    “可恶！我不想哭的，朝光你怎麽那麽讨厌。”一把捂住脸的花崎翼闷声闷气地说道。


    “嗷！不准说了！我是硬汉来着。”转过身咬住嘴唇的松本试图用大嗓门来掩盖颤抖的声线。


    “笨蛋，我也喜欢你。”千叶呲着个大牙，泪水顺着下巴落下。


    他们怎麽会看不出朝光的真诚。


    他的每一句话皆是发自内心。


    他为井闼山而感到自豪，他真心喜欢着作为队友的他们。


    重要的不是比赛，而是和他们一起比赛。


    “朝光！”已经说不出别的话，古森干脆又将人用力抱在怀中，嗷嗷哭出了声。


    抬手抱住他的耶耶再也忍不住情绪。


    哇地一声哭出来。


    “呜呜，元也，我们赢了！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吃了那多苦头，朝光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甚至在最后精神几乎崩溃，不顾后果地战胜了心理障碍。


    但比赛一结束，紧绷的神经逐渐缓和，他的身体都在因为超负荷颤抖着。


    心理年纪本就不大的小狗一时间坚持不住，哭得不能自已。


    “呜呜呜，朝光做得好！”


    看着他们哭作一团，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佐久早垂眸看了看手。


    喜欢他……们吗？


    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朝光。”


    听到佐久早的话，正在和古森抱头痛哭的朝光抬起了头。


    只见他泪眼婆娑，眼尾飘起一抹绯红。


    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心疼。


    快步来到他的面前，佐久早抬起握成拳的右手。


    黑眸沁着温柔的笑，“好球。”


    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朝光缓慢地眨动着挂着泪珠的长睫。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佐久早挑起一边眉毛。


    “不来？”


    “来！”想也没想回答了他，耶耶看了看已经不知道何时没有人的怀抱。


    颤颤巍巍抬起右手。


    这是圣臣第一次主动和他肢体接触。


    他肯定要回应他！


    “用另一只，你是左利手不是吗？”


    此话一出，井闼山的哭声瞬间停止。


    他们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了傻眼了的朝光身上。


    已经不会再去掩饰真实的自己，白发少年立即收回右手。


    自然而然地抬起左臂。


    与他轻轻碰拳。


    “嗯，我是左利手。”他的眉眼肆意张扬，仿佛这样的他，？？他是真正的他。


    他承认自己。


    承认自己的一切。


    不会再瞻前顾后了。


    他本就是赛场上的二刀流。


    勾起嘴角，佐久早不置可否道：“那以后不许藏着掖着，发挥出你全部的力量吧。”


    笑中带泪的朝光用力点头，“嗯！”


    圣臣夸了他。


    圣臣承认了他。


    真好！


    不知道是激动而产生的狂乱心跳，还是其他的。


    朝光默默拈了拈跳动着指尖，眼底浮现出澄澈的喜悦来。


    没搞懂如今状况的井闼山众人：？他们在说什麽？


    啊？朝光是左利手？


    刚刚的扣球不是他临时起意？


    为什麽圣臣这麽自然？


    他们是漏了多少集没看？


    在他们庆祝之际，解说员的语气激动。


    【让我们恭喜井闼山学院！荣获本年IH男子组排球冠军！！】


    【真是一场精彩至极的比赛！井闼山在最后的关键反败为胜！全身心展现出了排球的独特的魅力与激情！】


    【请观众们为他们献上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吧！！】


    【也请狢坂高校不要气馁，之后的春高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全场掌声雷动。


    欢呼声不断。


    洋溢在获胜的气氛中，井闼山众人暂时遗忘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沉浸其中。


    观众们也忍不住议论起了井闼山那四个扭转局势的球。


    “太牛了吧？那个十四号，他到底是右利手还是左利手？”


    “说他是左利手，他在之前一直使用的都是右手，可最后的那两球，他的左手扣得实在太漂亮了。”


    “我差点在他身上幻视到了那个牛若，暴力美学。”


    “赞成，我也觉得很奇怪，他的左手拉臂很丝滑，没有一丝的停滞感，就像是他天生左利手。”


    “对对对！左手右手是基于遗传和大脑的结构这些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


    “所以那个十四号如果不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使用左手的话，是做不到这麽连贯动作的。”


    “那问题来了，他如果是右利手刻意去学左手，在之前为什麽不用？”


    “如果他是左利手，那为什麽使用右手？这……”


    “奇怪的人，但有一说一，超级厉害，炮弹式的扣球，不是拦不住就是被强力打手出界。”


    “力量上和控球这个十四号真的强，一点都不像是一年级新生。”


    “嗯，他要是用左手的话，和佐久早基本是一个段位的强者了。”


    “很强，猯根本拦不死他，说实话，这场比赛我真以为狢坂会赢。”


    “十四号力挽狂澜了，井闼山被消耗了太多，最后的几球他们的站位还不好。”


    “佐久早也是扭转了局势，他那个旋转，真的看不懂，井闼山有他们两个，感觉要称霸了。”


    靠在栏杆上的黑尾笑眯眯听着前面观众的对话。


    眼中全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朝光他啊，终于是有勇气跨出这一步了，左手明明就是他与生俱来的优势，却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选择收敛，笨蛋一个。”


    悬起来的心终于回归，研磨摇了摇头，“是个可爱真挚的笨蛋，他再度为了队伍，抬起了左臂。”


    研磨之前就发现朝光的右臂出现了僵直。


    尤其是在那发假扣真传，达到了顶峰。


    他根本没办法挥臂了，就算勉强挥臂，扣出的球也会丧失控制和力量。


    从而被狢坂直接拦网或者接住反击。


    朝光惧怕于使用左手。


    这点作为最为了解他的尼桑，看得十分透彻。


    但他狢坂仅差一分获胜的绝境中，毅然决然选择了左手。


    勇敢与真诚。


    朝光早已将自己视作井闼山的一员了。


    所以他可以付出一切。


    如同初中在白山那般。


    “啊，你说得没错，他一直都是勇敢又坚强的孩子，我之前还担心过，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使用左手，会不会导致控不好球呢。”


    一旁的角名一语道破问题，“阿朝那时候处于亢奋状态，哪怕他有一年多的时间不用左手扣球。”


    “但在高涨的情绪带动下，他不会失误的，左手，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不使用并不代表他会忘记要如何去挥臂。”


    “况且，他以前和我们打排球，不都是用的左手吗？”


    “早就养成肌肉记忆了，不会在打球上失误。”


    黑尾担心的是朝光长时间不用左手扣球，突然使用会出现不习惯性的失误。


    尤其是在加入井闼山之后，他一直锻炼的都是右手。


    而左手需要的传球高度、位置等等都与右手不同。


    角名的意思黑尾瞬间明白，“确实，好的状态可以打出超过实力的效果，朝光……”


    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他吐槽道：“是个体能怪物，控球是他的优势。”


    “话说回来，伦太郎，关于他的问题，还有遗留需要解决啊。”


    侧眸看了他一眼，角名颔首道：“我知道，到时候联系。”


    “OK。”


    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宫侑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


    棕眸中兴致盎然。


    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场比赛他看到了一步一计划的狢坂。


    也看到了在危机四伏中保持冷静。


    在关键一球突然反转局势的井闼山。


    最让他意外的是——


    视线落在球场上那道身影，宫侑脸上的笑容扩大。


    朝光。


    他以为他是较强，没想到他是超强。


    左右手的二刀流。


    全国找不出第二个。


    还有多段旋转再度突破自身极限的佐久早。


    真是期待啊。


    之后要是遇到他们，就有意思了。


    “好啊！”激动得没控制好力道，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的莲沼顾不得疼了。


    直接站起身来，一向平静的双眼此刻充斥着满意与喜悦。


    “我就知道朝光不会让我失望，左利手，可不是木刀，是开了刃的剑啊！”


    “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年纪不大，却有不破不立的决心，也是狢坂步步相逼，把他逼到绝境了。”


    端坐在长椅上的秋田笑容温柔。


    “嗯，狢坂的计划虽然不算高明，但每一次都能准确打击到他们。”


    “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莲沼稍微敛下笑意，坐到了秋田身边，“阿掌是位优秀的二传手，但他和花崎他们感情深厚，加上蒂斯等人的离开，只剩下他们这群二年级。”


    “抱团取暖的结果是加深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和依赖，所以阿掌会更多地去信赖二年级。”


    “一年级实力不需要多言，但他们也才相处四个月，朝光比圣臣元也他们还要少一半。”


    “默契本身就需要时间和比赛的积累才会变得深厚。”


    “之前的合宿还不足以让他们达成完美默契，阿掌在这场比赛中也发现了问题。”


    “这是我想看到的。”


    一旁的秋田点了点头，不急不缓道：“狢坂的计划虽是打压，亦是一个契机。”


    “嗯，让阿掌完全正视新队员，交付信赖。”


    “圣臣突破新的障碍，朝光也重新使用左手。”


    “我们还拿下了冠军，简直就是，最大的赢家。”莲沼朗笑一声。


    对他的学生十分满意。


    每一个人都给了他不少的惊喜。


    比预期的都要好。


    这怎麽不让莲沼喜形于色。


    他已经在这支队伍中，看到了凝聚起来的力量。


    一场决赛，让井闼山分散的士气集成在了一块。


    莲沼有充足的信心，他再好好打磨一下。


    今年的春高，他们依旧会斩获冠军。


    与井闼山的激动喜悦不同，对面的狢坂陷入了漫长的绝望与悲伤。


    瞳孔缩紧的臼利一脸苍白，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的计划明明没有出错，哪怕佐久早可以进攻，但我已经疯狂消耗了北条。”


    “他怎麽会用左手？他不是右利手吗？一次是偶然的爆发，二次绝对不是。”


    “左利手？开什麽玩笑。”


    已经逐渐失态的臼利想要不管不顾上前询问朝光。


    却被一旁的尾新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腕，“冷静一点！”


    恨恨瞪了他一眼，臼利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流下。


    “可是，这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冠军啊，就近在咫尺，我却没有把握住。”


    “为什麽？是我的计划哪里出错了吗？”


    朝光意外地使用左手，让臼利满情绪崩溃。


    他做了那麽多的计划。


    满心满眼以为这次他们会拿冠军。


    结果却干脆地败在了他之前限制住的两人身上。


    臼利完全想不通。


    之前的自信与坚持，好像一个耳光。


    重重落在他的脸上。


    什麽佐久早被牵制，什麽北条被消耗无法扣杀。


    都是他的自以为是。


    他那好似迷路孩子发出的呜咽刺激着狢坂每一个人。


    酸涩的情绪瞬间冲击到了眼眶。


    红了眼的桐生勉强稳定着声线，认真说道：“不，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是我不够强，没能在只差一分的时候直接得分。”


    桐生本就有着输球的心理阴影。


    此刻更是控制不住那团无法驱散的阴霾，整个人陷入了自责之中。


    不断责问着自己。


    他真的是狢坂的王牌吗？


    为什麽不能得分？


    为什麽将大家变成悲伤的模样？


    这到底是为什麽？


    见最崇拜的王牌自责万分的模样，臼利也不顾得别的。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不，不是八桑的错，是我没有计划好，北条的不定性太多，我没能全部探知到，抱歉。”


    “是我太自大了，以为……”


    哽咽到说不出话来，臼利声音艰涩，“以为一切顺利，他从我的计划中跳了出来。”


    “抱歉，实在抱歉。”


    泣不成声的臼利垂下了脑袋。


    任由泪水肆意流淌，桐生狠了心将过往的阴霾按在心底。


    径直走到臼利的面前，抬起手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揉，“阿满，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你是错误的，没有你的筹谋。”


    “我们不会在前期就打压井闼山，也不会在决胜局领先。”


    “现在要做的是，变得更强，然后，一雪前耻。”


    目光一扫刚才的难过，变得锐利起来，桐生认真地说道。


    他不能动摇。


    作为狢坂的王牌与主将。


    他必须要坚定不移地带领着大家。


    所以，冷静下来。


    哭得鼻子都红了，尾新哑着嗓子道：“八桑说得没错！阿满你就一直爽朗又阴险就好！自责委屈不适合你！”


    与尾新的相处偏向损友的臼利来不及处理好情绪。


    立即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春马，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不！就说！”


    “闭嘴！”


    “不不不！”


    见他们像在部内那般开始吵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众人：……


    有了桐生的安慰，臼利沉重的情绪减少了许多。


    他猛地攥紧拳头，扬起下巴，如之前般自信，“我不会就此被打击的，一次不行就下次，我一定要把井闼山钻研透彻！下次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他接受这次失败。


    但不会就此停滞不前。


    “这样想就对了。”“就是，下次再来！”“呜呜，可恶的井闼山！”


    猯望一边流泪一边说道：“丝血boss狂化了。”


    被他无厘头的话无语到的众人：……


    不信邪的臼利满一个箭步冲到了网前。


    死死盯着朝光。


    “喂，北条。”


    如同挑衅的语气，配合着他那冒着凶光的眼睛。


    让循声望去的耶耶心脏一紧。


    第79章 好哄


    “啊？”他的语调出现了上下的波折。


    在佐久早的视角中，耶耶那头白发微微炸开，像是一朵蒲公英。


    将溢上喉咙的笑意压下，佐久早冷淡地看着疑似来找茬的臼利满。


    只见他抱着手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双手抓在球网上，臼利似乎有很多的问题要问。


    但最终只化作一句咬牙切齿的疑问。


    “你到底是，右利手还是左利手？”


    本来他的计划稳步前进着，佐久早在发力局被压制。


    减少了进攻，他们正好拿下第三局并在决胜局前期消耗井闼山。


    北条已经出现超负荷情况。


    按照臼利的逻辑，十分之后北条就该精疲力尽无法进攻了。


    但他却跟疯子一样，压榨着最后的体力。


    这就算了，只要能一触，他们就有反击的机会。


    臼利的目标一直都是一触，抓住进攻权。


    可最后的两发左利手暴扣。


    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他真的是左利手，那他之前的消耗就像是在搞笑。


    他想不明白。


    到底是为什麽会被将了一军。


    佐久早的突破他意外又不意外。


    因为他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况且那时候他们距离胜利只有一分。


    而这计算好的一切，就差临门一脚的胜利。


    突然被击碎了。


    这让一向可以控制情绪的臼利无法接受。


    理智差点直接崩坏。


    视线落在臼利那泛红的双眼，朝光转身直面着他。


    垂眸认真回答道：“我是左利手，抱歉，不是小看你们，是我自己的问题。”


    朝光并不是因为傲慢看不起狢坂才收敛实力。


    也不是故意不想用左手。


    可他没办法告诉臼利原因，只能道歉。


    微微眯起眼，臼利无意识收紧了抓着球网的手，思绪万千。


    居然真的是左利手啊……


    他没有找到北条在初中的经历。


    一口关西腔，应该是大阪或者京都那边的。


    等他回去，找一下这两个地区的排球选手吧。


    左利手虽然不像佐久早那般特殊。


    但也不是泛滥成灾。


    应该很好找。


    他一定要摸清楚北条的底。


    这次被打脸得太狠了。


    计划外的存在，他承认自己的失误。


    “你真是傲慢。”其实可以察觉北条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不用左手。


    但臼利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


    任谁都接受不了距离胜利就一步之遥，突然被意外的情况夺走。


    肉眼可见慌张起来的耶耶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是刻意的？”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臼利口齿伶俐地反问着。


    “不不不！”眼神慌乱，朝光将头摇出了残影。


    “我不是，真的，不是故意不是刻意也不是有意！”


    见臼利把自家的小狗逗得心慌意乱，佐久早轻啧一声，“适可而止。”


    “用左手还是用右手都是朝光的事。”


    被他噎了一下，本觉得朝光有点好玩的臼利满超大声哼了一下。


    只见他右手叉腰，左手指着睁着豆豆眼的耶耶，放狠话道。


    “左利手是吧！等我把你研究透彻！下次绝对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气哼哼的臼利不等他们回话，转身走了两步后，又偏头望向云里雾里的朝光。


    那双眼睛泛着锐利的光。


    “你藏得很深，北条，这次是我栽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着他用大拇指在脖子处划了一下，嚣张至极地离开。


    眨巴着眼睛，耶耶默默摸着小心脏，后怕道：“臼利是信了我的解释吧？我真的不是看不起他们，我只是……”


    只是庸人自扰。


    只是胆小懦弱而已。


    但现在不会了。


    他有勇气再度抬起左臂。


    他也要回去解决这个问题。


    他已经在向前看向前走了。


    斜睨了他一眼，佐久早不急不缓道：“现在一切都来得及，朝光，我们都该成长了。”


    佐久早并不觉得朝光不用左手是傲慢的表现。


    在两个月的相处中。


    他很清楚朝光是个什麽样的人。


    天赋和努力俱佳。


    他非常认可他这美好的品质。


    也不会因为他的一些迷糊行为感到不悦。


    只是不太喜欢他偶尔的过分谦逊。


    但总体下来，他个人很满意朝光这位队友兼好友的。


    歪头望着他，朝光笑出一口白牙，“嗯！我知道，圣臣。”


    “嗯？”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他深吸一口气，眉眼爬上了锋利的锐气。


    “下次，我们不会赢得那麽艰辛了，贯彻冠军之名，贯彻王者之名吧。”


    “抛弃所谓的优胜后补。”


    “成为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优胜！”


    这次的比赛属于险胜，朝光清楚知道。


    是他突如其来使用了左手，才打了狢坂一个措手不及。


    也是圣臣的不断突破为队伍营造了机会。


    反败为胜。


    是很扬眉吐气。


    他很喜欢那时拥有着勇气的自己。


    也想一直这样富有勇气与担当。


    但他想变得更强，强大到不再被逼迫。


    游刃有余、自信从容。


    他想成为如牛岛若利那般的人。


    “啊，你说得对，这次我也看到了不足，那就填满自己的不足。”


    狢坂的步步紧逼，让本就不安于现状的佐久早升起了更多的激情。


    他看到了自己更多的可能性。


    他肯定自己还能变得更强。


    现在就是走到变强道路上的时候了。


    “嗯！”


    “好了，回去吧。”


    “哦哦哦，好。”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肾上腺素回退，后知后觉开始感到脱力的朝光刚迈出一步。


    顿时发觉双腿像是绷得像是石头。


    稍微动一下疼痛与酸软便不断蔓延开来。


    疼得呲牙咧嘴的耶耶步履蹒跚，脚步一轻一重，吃力地跟了上去。


    下意识回头，佐久早见他白着一张脸，一副鸭子学步的模样。


    叹了一口气。


    停下脚步等他走到身边。


    “身体僵硬了？”


    小腿开始抽动，朝光委屈巴巴地点头，“肌肉僵直了，走不快。”


    他基本处于脱力状态，光是走路就感觉浑身难受。


    没有多说什麽，佐久早很干脆地单手搂住他的腰，将人拉进怀中。


    “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我带你回去。”


    惊讶地看着他，耶耶下意识将左臂搭在了佐久早的肩上。


    语气意外，“圣臣，你……”


    不咸不淡地抬起眼皮，佐久早冷笑道：“你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你自己爬回去。”


    本想感叹一句的耶耶立即闭嘴。


    他不太想爬回去。


    重心倚靠在佐久早的身上，感受着他传来的温度。


    朝光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嘴巴都要笑歪了。


    圣臣对他真好。


    也不嫌弃他身上都是脏兮兮的。


    嘿嘿。


    站起来迎接学生的莲沼沉声道：“辛苦了，做得好，我们拿下了冠军，你们是功臣亦是王者。”


    得到监督夸赞的众人齐刷刷呲着大牙傻笑。


    “比赛中，实力和毅力缺一不可，你们完全贯彻这两点，不到最后一球不放弃，我和阿春为你们感到骄傲。”


    “你们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昂首挺胸地接受加冕吧！”


    “是！！”


    虽然疲惫，但井闼山众人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那是象征着梦想与展望的光。


    “朝光，先来坐，你的身体超负荷了，等回去之后，我会安排按摩师为你们放松身心。”


    井闼山也有专业的按摩师在待命。


    为的就是在选手们比赛结束后，身体冷却导致肌肉僵硬无力为他们缓解疲惫的。


    被佐久早扶到长椅上坐好，耶耶乖巧点头。


    他确实需要按摩，否则这几天都动弹不得了。


    夸奖完之后，莲沼思忖片刻。


    这是二年级和一年级首次拿冠。


    结果很好，但过程还是有很多问题。


    排球部的宗旨一直都是比努力更努力，比优秀更优秀。


    作为监督，他自然会贯彻到底。


    该提点的就需要提点。


    “一会聚餐结束，我们回去做一下赛后总结，知道了吗？”


    二年级一听，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所谓的赛后总结，就是分析自身以及对手的强弱点。


    意味着他们要把自己的失误一点点摊开。


    井闼山的赛后总结让人难受的主要原因在于莲沼会让他们大声朗读自己的失误。


    这对于青春期比较好面子的众人来说。


    稍微有点丢脸。


    承认失误没问题，但复读失误……


    失利了很多次的前辈四人组：……有点想哭，但要忍住。


    “我们需要正视失误，改正失误，以防在今后的比赛中再度出现已经犯过的错。”


    莲沼老神在在地说道。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语气认真了许多，“这次我们是险胜，希望你们知道，后面还有春高，有比狢坂强的队伍，也有善于计划的队伍。”


    “如果你们不能完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之后的比赛要怎麽办？”


    “圣臣和朝光也不是每次都能力挽狂澜，我们首先是一支队伍，相辅相成才对。”


    “我们需要完善自己，完善队伍，以强大的姿态来面对接下来的比赛。”


    “你们该不会拿了一次冠军就满足了吧？”


    现如今井闼山的队伍刚成型不久，他们需要更多的磨合。


    莲沼希望他们在之后春高以完全体的双主炮阵容闪亮登场。


    险胜虽也是胜利。


    但狢坂主要是因为佐久早的突破以及朝光突然使用的左手暴扣。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四球反败为胜。


    否则这局还会拉长。


    只要内核的桐生不倒下，狢坂依旧是有一战之力。


    在莲沼看来，他的学生还有更大的成长空间。


    从险胜变为压倒性胜利。


    成为一支长盛不衰，努力常胜的队伍。


    这才是井闼山的目标。


    赛场上的一切瞬息万变，去年的冠军也会败北。


    IH他们是冠军，那麽新的目标就是春高冠军。


    绝不能抱有分毫的侥幸心理。


    球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实力强悍者、大毅力者、天赋卓越者。


    闻言，众人对未来的期许愈发强烈。


    齐声回答道：“不满足！监督！”


    他们都认可莲沼的话。


    不要以一次的胜利而沾沾自喜。


    要变得更强，让方方面面都不再是弱点。


    长久地站在顶峰！


    春高的冠军，是他们现在的目标。


    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莲沼放缓了语气，“这次的胜利是我们努力的成果，认可并接受，然后继续成长吧！”


    “是！”


    一直没说话的秋田春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好了好了，现在先休整一下，马上就是颁奖仪式。”


    “昂首挺胸地拿走冠军的奖杯吧！”


    “是！！”


    与井闼山的喜气洋洋不同，狢坂这边堪称乌云密布。


    在心中止不住叹息的久刷美智子推了推眼镜，“辛苦了。”


    一句话，让已经止住泪的众人再度泪如雨下。


    “好了好了，都是男子汉，一次的败北算得上什麽？北条的爆发是意外。”


    “但我们要学会处理这个意外，下次，能做好吗？”


    “能！”臼利哑着嗓子回答道。


    “可恶阴险的左利手，下次遇到我要把他算计得死死的！”


    众人齐刷刷看向阴险可恶的二传手，不知道是该吐槽还是继续哭。


    “小满肯定可以的，这次是亚军，下次我们要成为冠军。”


    久刷不是不失望，但她知道学生都尽力了。


    北条的两发左利手暴扣，确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次抱着侥幸认为是意外。


    第二次被直接打懵，完全没来得及去救球。


    但这次的比赛除了结果意外，其他的她相当满意。


    他们还有无限可能。


    现在可不是失落时候。


    “春高，你们有信心吗？”


    “有！”


    “那就行了！”


    双方稍微休息后，握手环节。


    特意挤开了本渡昂，臼利满一把抓住耶耶的手。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默默低头看着他那爆出青筋的手，朝光抬眸认真道：“我会的。”


    他不会再被步步紧逼了。


    “哼！”


    “不过。”


    停顿了一下，耶耶睁着满是赞叹的眼睛说道：“你的计划真的很厉害，我被算计得差点抬不起手臂来，臼利桑，你很厉害很聪明。”


    突然被认定的敌人夸赞的臼利：？？？


    有点开心的他立即偏过头，故意恶声恶气道：“你抬不了右臂还是可以抬左臂，我算什麽厉害？”


    “不，其实我不想用的，但却发现这样的自己很懦弱很自私。”


    难得说出心声，朝光抿了抿唇，笑容灿烂，“如果不是臼利桑的计划，我还是那般的懦弱。”


    “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内心，看到你为了队伍而努力，那时候我就有了勇气。”


    “我也要像你一样为队伍全力以赴，下次，我会向你展现出全部的实力。”


    小狗的热情与真挚扑面而来。


    无法习惯的臼利耳朵爬上了红晕。


    可恶！


    被对手夸赞什麽的。


    好烦啊。


    “切，下次你输定了！”


    “啊？我不想输诶。”


    “你输！”


    “……比赛之后看看？”


    “啊啊啊！我讨厌傻白甜！”


    “谁是傻白甜？”


    傻白甜耶耶看着暴躁的臼利，一脸不解。


    无视了他们这边的闹腾，作为主将的桐生握上了饭纲的手。


    “多谢指教，恭喜你们。”


    对面的饭纲眉梢一扬，“怎麽？不放狠话？”


    目光平静，桐生从容道：“不需要，到时候手下见真章。”


    朗笑一声的饭纲看上去赞同了他的话，“嗯，那就下次再来一决胜负。”


    “好的。”


    “哎呀，努力了那麽久，还是我们更胜一筹诶。”花崎忍不住出言讽刺。


    而他对面的云南一言不发。


    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让花崎脸颊上爆出一个井字。


    遇到个不喜欢说话的对手该怎麽办？


    一点挑衅的成就感没有。


    在云南的沉默下，花崎默默将满腹的反讽压下。


    算了，他和云南相性不合。


    反观猯望和松本两人的气氛就和谐多了。


    一个说着场面话，一个老实点头。


    握手环节与颁奖仪式结束之后。


    井闼山众人回到了更衣室。


    饭纲一边脱下衣服，一边叮嘱道：“我们先去聚餐，然后回酒店，按摩师已经待命了，不要乱跑。”


    “按摩啊……嘶。”认为这次的按摩会相当难受的花崎迅速套上了外套。


    “不能拒绝，就闭眼享受吧。”千叶一副视死如归。


    “……你也是疯了。”


    “哈哈哈哈。”


    在他们开玩笑之际，不远处的耶耶却扭扭捏捏不舍得脱衣服。


    在他身边的佐久早吐槽道：“没人会看你的。”


    为难地捏着衣角，朝光眼神一暗。


    他的肩胛之前撞到了。


    现在抬臂都困难。


    百分百受伤。


    但他不想让大家担心。


    干脆坐在长椅上，他含含糊糊道：“我先换裤子。”


    说着耶耶便狗狗祟祟瞅了瞅佐久早的背影，动作麻利几乎要挥出残影地开始脱护膝。


    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佐久早眉梢一挑，拿起干净的T恤慢条斯理地开始穿着。


    间隔他们不远的古森眼睛一眯。


    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


    已经换好衣服的饭纲看着依旧慢吞吞的后辈们，无语了一瞬。


    “你们快点，我们先去外面，别磨蹭。”


    “对了，看着点朝光，他有点脱力，尤其是下楼的时候，别让他滚下楼梯了啊。”


    “是！”“好。”“嗯。”


    关门声响起。


    拉上拉链的佐久早突然转身，抱臂俯视着正在系鞋带的朝光。


    “衣服脱了。”


    身体一抖，穿好长裤的耶耶下意识抱着胸口，一副害羞的模样。


    “这……这样不好吧？”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古森突然伸手虚虚环在了耶耶的腰身。


    双手抓住他的衣摆，快准狠地将衣服脱了下来。


    忽然失去衣服上半身一凉的小狗：？？？


    “嘶。”


    看着他右肩上那一团已经出现淤青的痕迹，古森倒吸一口凉气。


    “接球的时候撞到的？”


    没能掩饰成功的朝光垂头丧气道：“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视线落在他的肩胛，佐久早沉声道：“难怪你会突然用左手，右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吧？”


    少年的肤色偏白，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肿在他的肩上尤为刺眼。


    “我也不是故意的……”心虚的耶耶小小声解释着。


    没理他，佐久早递了个眼神给古森。


    心领神会的古森上手轻轻按压着这片红肿。


    “疼吗？”


    呲牙咧嘴的耶耶：……


    “不疼！”


    “嘴硬！”


    “我……对不起。”


    检查了一下，古森站起身来，“撞击伤，没大碍，不过还是让监督看一看。”


    “嗯，朝光，不舒服要及时说，你这样不顾自己身体的行为，很过分。”


    安心了许多，佐久早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闻言，耶耶的脑袋都要埋到地里去了。


    “抱歉。”


    “好了好了，圣臣你不要说他了，朝光也是为了胜利。”


    见势不妙，古森立即打圆场。


    “哼。”阴阳怪气的佐久早继续发射毒液，“胜利？自己都兼顾不好，谈什麽胜利？难道你不知道手臂对选手来说有多重要吗？”


    “受伤为什麽不去找监督进行紧急处理？非要憋着不说？”


    “哪里来的坏毛病？”


    “你是觉得自己的自愈能力超强？”


    “一眨眼就好了？”


    “完全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连续质问的佐久早脸都黑了。


    被他说得头都抬不起的耶耶委屈漫上心头。


    他不是故意的。


    这个伤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只是软组织挫伤而已。


    不是真的不管不顾。


    他……只是不想因为暂时的下场耽搁比赛。


    可朝光还是会为此感到愧疚和难过。


    不安在心间萦绕，在赛事上情绪大起大落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的少年鼻头一酸。


    泪水在眼眶打转。


    “对不起。”


    捕捉到这幕的古森顿时大惊失色。


    语气急促，“圣臣，够了够了，朝光不是故意的，别说他了！”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递眼色。


    接收到他的信号，佐久早下意识垂眸。


    就看到耶耶可怜巴巴地就差掉眼泪了。


    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嘴太毒的井闼山毒蛇：……


    肉眼可见慌起来的佐久早抿了抿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看着一脸做错事的表弟，又瞅了瞅受着伤、面色苍白眼尾泛红的耶耶。


    古森此刻想从窗户跳下去。


    这都是什麽事啊。


    圣臣没有坏心眼，只是他不想看到队友受伤后强撑着。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是在质问，实际上是他在关心和担忧。


    只是没用对方式而已。


    朝光也没错。


    所以……


    “圣臣，你包里的披萨味的饼干呢？”


    古森觉得自家表弟就是喝毒药长大的，一说话就喷毒液。


    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佐久早立即转身，在包中的夹层掏出了两块饼干。


    只见他将其递到了耶耶的面前，表情既愧疚又无奈，“抱歉，是我的语气不好，但我希望你不要硬撑，有我在。”


    “不要强迫自己。”


    猛地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朝光哽咽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圣臣别生我的气，我会改的。”


    “没生你的气。”


    不敢去看他那含着泪水的眼睛，佐久早别扭地将饼干塞进了他的手中。


    “仅此一次，穿好衣服，我们回去了，让医生看看，做一下处理。”


    有了他的准话，又得到了饼干的耶耶立即笑逐颜开。


    心中的不安陡然消失。


    “真的吗？圣臣最好啦。”


    “我会的！不要担心！真的只是一点小伤！”


    就知道朝光非常好哄的古森会心一笑。


    “是是是，去穿衣服。”


    乐呵呵的朝光点头道：“好！”


    悄悄松口气，佐久早的眼神沧桑了一瞬。


    他真的不是故意惹哭朝光的。


    “噗。”


    狠狠剜了一眼正在偷笑的古森，深吸一口气的佐久早走到柜子前，麻利地收拾东西。


    换好衣服后，整个人都变得欢乐起来的耶耶刚推开门。


    看到门口的人后，眼睛倏地一亮。


    第80章 回家


    “哟，干得漂亮。”


    特意来到井闼山更衣室外等人的黑尾举起一只手，笑眯眯地打招呼。


    一看到来人，朝光像是撒欢的小狗，嗷一声冲了上去。


    习惯性张开双臂，黑尾轻松接住了耶耶。


    任由他像无尾熊般抱着自己。


    “铁尼！我赢了！我们赢了诶！好奇妙好开心呀！”


    抱着黑尾的脖子，朝光的语调止不住地上扬，眼眸划过绚星似的流光。


    浑身充斥着喜悦与兴奋。


    掂了掂身上的弟弟，黑尾眉梢一扬，“做得好做得好。”


    “第一次拿排球冠军的感觉怎麽样？”


    嘴角都要咧到太阳xue，朝光超大声回答道：“棒极了！！”


    他拿过县内的篮球赛第一，却没有拿过全国。


    这是他第一次拿到全国的冠军。


    也是他找到新梦想后的第一次登顶。


    他果然非常喜欢排球！


    “今天真是辛苦了。”


    一旁的研磨慢吞吞地说道。


    “恭喜你们。”角名没能得到幼驯染的拥抱，眉眼耷拉着。


    眼底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怨念。


    阿朝居然不在第一时间和他庆祝。


    不是很开心。


    “狢坂这次栽得狠，看得我挺爽。”双手插兜的宫侑拉长语调。


    跟着出门的佐久早和古森见状只是礼貌颔首示意。


    态度并不热切。


    毕竟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冲着朝光来的。


    与黑尾贴完的小狗从他身上刺溜一声划了下来，转身抱住了毫无防备的研磨。


    眉眼弯弯，“研尼，我是不是超级棒？超级努力了哦。”


    听到他语气里的期盼，研磨好笑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很干脆地夸赞道：“很棒，朝光尽全力了。”


    “嗯嗯！”


    热情的小狗迅速松手，下一瞬一把将角名抱得紧紧的。


    “伦伦！我很厉害吧？！没有让你失望吧？”


    少年的怀抱炙热，如同暖风一般。


    角名嘴角翘起，心中的怨念瞬间消失。


    只见他自然而然地拥住幼驯染的腰身，眼中浮现出清浅的笑，“没有失望，阿朝很棒，做得好。”


    “嗯嗯！”


    见到尼桑们和幼驯染后，朝光的眉眼都软了下来。


    像一只躺在地上翻出柔软肚皮的小狗。


    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好了，朝光，你们要去聚餐吧？”


    黑尾眉眼带笑地询问道。


    这次他来只是抱着家长看到孩子得第一的心理，面对面夸一句而已。


    毕竟是朝光第一次拿到了排球的冠军。


    黏人的小狗肯定希望看到他们。


    没松开手的耶耶转过头，乖巧点头，“嗯，聚餐结束要会酒店按摩，然后，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麽了。”


    “回学校。”身后的佐久早言简意骇道。


    “哦哦哦，对，回学校做赛后总结。”


    黑尾点头道：“这样啊，那你们先去吧，饭纲他们应该在等着了，我们也要走了。”


    眨巴着眼睛，耶耶有些舍不得就这样分开。


    但他也知道，一会的聚餐不好邀请大家。


    “我和阿侑也要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兵库县了。”


    角名轻轻拍了拍幼驯染的背，示意他先松手。


    IH已经结束，稻荷崎自然也要回去。


    乖乖松开双臂，朝光垂着眼睫，没忍住拉住了角名衣摆，期期艾艾道：“就回去了？那……”


    他们什麽时候还能见面？


    虽然朝光没有问出口，但他脸上都写满了这个意思。


    看得角名既无奈又好笑，“等之后吧，现在是暑假，等之后，教练放不放假，现在还没说。”


    非常容易被哄好的小狗笑弯了眼睛。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一旁的黑尾抬手摸了摸朝光的脑袋，“你们快去吧，晚点见。”


    “嗯嗯，圣臣元也，我们走啦。”


    知道饭纲等人还在等着，朝光也不想让他们久等。


    闻言，佐久早和古森礼貌向着他们道别。


    对着他们用力挥了挥手，脸上挂着灿笑的朝光语气轻快，“拜拜！铁尼研尼，伦伦阿侑！”


    “嗯，去吧。”“拜。”“好。”“拜拜。”


    等到朝光他们离开后，黑尾这才收敛笑意，转头对着角名说道。


    “伦太郎，吃个饭再回去吧？我请客。”


    闻言，角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宫侑，询问道：“怎麽说？要吃吗？”


    有点不好意思让刚认识的黑尾请客，但确实饿了的金毛狐狸：……


    并未错过他眼中透出来的渴望，角名无语了一瞬。


    “好，让你破费了。”


    他们之间也不需要去介意这点小事。


    角名立即就答应下来。


    亲昵地揽住他的肩，黑尾笑眯眯道：“客气什麽，我好歹也是大哥哥，走吧走吧。”


    “研磨，宫君，想吃什麽？”


    “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行吧，我们先出去。”


    走出体育馆的耶耶脚步轻快，一看便知他的心情极好。


    佐久早和古森都是一副看小傻子的表情。


    终于见他们出来，饭纲扬声道：“走了！”


    三人齐刷刷循声望去。


    看到众人就在不远处后，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来啦来啦！”“嗯。”“吃饭！”


    “我要饿死了，走吧走吧，监督已经定好餐厅了。”


    摸着肚子，花崎翼表情虚弱。


    一场决赛，比在第三天的死亡比赛还要累。


    听到吃饭，耶耶的眼睛像是灯泡般亮起，饥饿感后知后觉地冒出。


    只见他咽了咽口水，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吃饭，我好饿，感觉胃在尖叫。”


    当朝光的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发出了咕噜声。


    “哈哈哈，那我们出发！”


    心情很好的莲沼说道。


    “是！”“出发！”


    来到预定的餐厅后，井闼山众人齐齐举起倒满果汁的杯子。


    异口同声道：“干杯！”


    一顿午餐吃得热火朝天。


    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等他们回到酒店后，安排好的按摩师准时到场。


    “先按摩放松肌肉，结束之后让随行的医生帮你们看一下身体，有不舒服的及时说明。”


    作为私立学校，井闼山排球部的设施非常完善。


    不光会在比赛时期配备按摩师，也有校医随时待命。


    “是！”


    已经趴下的朝光半阖着眼，困意席卷。


    就在不远处的佐久早突然想起他的肩膀，抬眸望向按摩师，说道：“不要动他的右肩，有撞击伤，朝光，一会找医生处理一下。”


    闻言，按摩师点头，“好的。”


    “嗯嗯，我知道，圣臣，你真好。”侧过头看着佐久早，白发少年脸颊的肉微微挤起，多了几分可爱。


    “一会别鬼喊鬼叫就算是报答我了。”佐久早不置可否道。


    眨巴了眼睛，耶耶一脸认真，“我是男子汉，不会叫的！区区按……啊啊啊啊！”


    按摩师快准狠地捏住了他的小腿。


    发出凄惨的叫声，朝光的泪水喷了出来。


    毫无防备被音波冲击的佐久早：……他就知道。


    “好疼，救命！”


    完全丧失了刚刚的自信，耶耶像只跳出水面的鱼，疯狂摆动着身体。


    不等他逃脱。


    就被眼疾手快的按摩师按住了双腿。


    “别动，你的小腿好硬，要按软才行，否则一直紧绷着，会难受好几天的。”


    眼含热泪的朝光不敢动了。


    “好……我知道了。”


    咬牙不让痛呼声溢出，耶耶的眼眶一片绯红，泪水滴答滴答落下。


    余光瞥见他这幅凄凉的模样，佐久早有点无语又有点心疼。


    这场比赛把朝光逼得太狠了。


    但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啊？


    朝光之前也按摩过的。


    “啊啊啊啊！好疼！”


    “嗷！轻点轻点！我可不是石头啊！”


    “我的天，这次的按摩怎麽那麽疼。”


    “嗷嗷嗷啊！”


    “我要回家！啊啊啊不按了！”


    当按摩师们全员开始工作之际，房间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喊鬼叫。


    魔音灌耳来不及吐槽就被按摩师捏住腿发出一声闷哼的佐久早：……好吧，确实疼。


    双眼失去光彩的黑发少年默默绷紧了下颚线。


    额头的青筋直跳。


    等到按摩结束后。


    众人都是一副焕发生机却又影影透着几分看淡生死的模样。


    坐在大厅沙发上的莲沼施施然道：“现在身体舒服了吧？那就回去收拾行李，半小时后在门口集合。”


    肩膀已经被医生喷了镇定剂，紧急处理过的朝光站在人群中，大声回答着。


    “是！”


    回到房间，耶耶很是随意地将衣服塞进了包里。


    拧起眉头的佐久早忍不住开口道：“你的衣服，折好再放进去，节省空间，乱糟糟的像什麽样子。”


    被他一说，睁着豆豆眼的朝光看了看乱成一团的包。


    默默将衣服掏了出来。


    “好。“右臂基本没办法动弹，他磕磕绊绊地用左手叠着衣服。


    看着他惨兮兮的模样，无奈扶额的佐久早干脆说道：“你把衣服拿出来，我给你叠，你去把其他的东西收拾过来，OK？”


    眼睛一亮，忙不叠点头的朝光开心回答道：“好！谢谢圣臣，圣臣真好。”


    总觉得自己在带孩子的佐久早懒得理他，动作麻利地开始叠衣服。


    两人分工明确，朝光仔仔细细将他们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佐久早这边也叠好了衣服。


    “好了，把你的物品放进包里，还有忘记带的东西吗？”


    将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耶耶乖巧摇头，“没有了。”


    拉起包的拉链，佐久早嗯了一声。


    “那我们走。”


    “好！”


    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


    他们虽居住的酒店距离井闼山并不远。


    二十分钟后众人准时抵达社团。


    没给他们太多的休息时间，莲沼十分果断地开始了赛后总结。


    身体上受按摩的折磨，现在众人的精神也在被一次次的总结所折磨。


    直到莲沼看到学生们双眼无神已经可以无所谓大声吼出自己的错误后。


    这才放了他们一马。


    “好了，到此为止吧，辛苦了，接下来的一周，都不需要再来训练，好好在家休息。”


    今天是八月五号，仍处于暑假。


    之前为了备战IH，众人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现在比赛结束，莲沼自然会放假让他们放松一下身心。


    听到有一周的假期，朝光眼中爆发出光芒来。


    “监督，我们放假一周吗？！”


    “嗯，连续的比赛你们不累吗？按摩只能放松身体，却没办法缓和你们的神经，假期休息休息。”


    “回来后，就是高强度的训练了，今天总结的失误都需要改正。”


    停顿了一下，莲沼话锋一转，“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们之后的打法，假期结束就是开始沿着这个路线训练。”


    “所以，训练会比现在的要强很多，做好心理准备吧。”


    听到监督的话，众人没有哀嚎，反而是一副期待的模样。


    因为他们知道，风格一但定下。


    就代表他们会比现在更强，系统更加完善。


    遇到比赛不会再犯之前不该犯的错误。


    大家的职责会变得非常清晰。


    队伍的建设将达到完美。


    “是！！”


    “嗯，解散吧！”


    “是！”


    见众人纷纷散去，朝光转动着眼球，期期艾艾地凑到了佐久早的身边。


    “圣臣。”


    早已习惯他的黏人，黑发少年脸上写满有事说事的神情。


    快速眨动着眼睛，耶耶有些紧张地说道：“之前的约定，就是，我的意思是。”


    侧眸凝视着他，佐久早有些无奈，“说重点，我要回去了。”


    “就是，一周的假期，你有事要做吗？要不要和我回爱知县！”眼睛一闭说出想法的耶耶表情紧张。


    他虽然敢用左手了。


    但过去的事却没有解决。


    依旧可以听到白山大家的话。


    朝光想要去问清楚搞清楚。


    然后彻底和过去说再见。


    这次他必须要回爱知县。


    然后堂堂正正走下去。


    微微一愣，佐久早垂眸思考了一下。


    爱知县啊……


    放假他确实也没有什麽事必须要做。


    无非就是自主训练和学习。


    看着朝光因为紧张颤抖的睫毛，佐久早很是干脆地回答道：“可以，具体时间给我，我看看有空没。”


    “真的？！好！等我回家之后打电话告诉爷爷奶奶！”


    开心地在原地蹦起来，耶耶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被他的喜悦感染，黑发少年微微勾唇，“行。”


    “对了对了！元也！”


    没有忘记古森，朝光一个爆冲来到了他的面前，眉眼闪烁着期待，“放假，圣臣答应我要和我去爱知县，你可以一起吗？我包吃包住！包车费！我有零花钱！”


    闻言，古森第一时间用眼神询问佐久早。


    得到了他肯定的点头，才摸着下巴思忖。


    “嗯，爱知县啊，我想想，放假我没什麽事，OK啊。”


    古森在假期也没什麽事。


    既然朝光都邀请了，他没理由拒绝。


    毕竟之前他们就约定好的。


    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看起来异常明媚阳光的朝光开心地将人一把抱住。


    “爷爷奶奶会很开心你们来的！那等我定好时间，通知你们。”


    “OKOK。”古森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得到两人的准话，耶耶瞬间飘了。


    眼巴巴凑到前辈们那边去邀请。


    “爱知县？虽然我也很想去，但时间上不允许诶，我要抽空回趟老家。”饭纲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千叶可惜道：“我也没时间，抱歉，俱乐部那边有事。”


    “我倒是挺闲，可是我想在家睡觉，实在太累了，抱歉。”双手合十，花崎对着他wink了一下。


    “我也不行，要照顾妹妹，下次吧。”是个无敌妹控的松本歉意地说道。


    没有邀请成功的耶耶也不失落。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好，下次有机会的话，一起！”


    “没问题。”“OK。”“可以啊。”“好。”


    完成一件事的耶耶在与众人告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坐在客厅的黑尾和研磨齐刷刷看向了玄关。


    对着正在换鞋的朝光招了招手，黑尾说道：“先过来，你们监督给你们放假了吗？”


    穿好拖鞋径直走来的耶耶兴奋地回答道：“放啦，一周，我邀请了圣臣和元也和我一起回爱知县玩呢！”


    他这副小学生邀请朋友回家玩的模样让黑尾忍不住噗呲一笑。


    坐姿散漫的研磨抬眸说道：“我们也放一周左右，刚刚我和小黑商量了一下，很久没回爱知县看爷爷奶奶了。”


    “这次回去一趟，正好我们一起。”


    闻言，朝光明显愣住，旋即欣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爷爷奶奶之前还说想你们了！”


    他没有多想，满脑子都是可以和尼桑们回家的画面。


    另有企图的黑尾并不打算解释，而是笑眯眯道：“那正好了，我想想，后天出发吧？怎麽样？”


    今天的比赛虽然很累，但实际上作为运动生。


    他们一晚上就可以休息好。


    但井闼山在决赛是拼了命的。


    黑尾也不是魔鬼，不给朝光休息恢复的时间。


    “后天？”闻言，朝光思考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会不会也太着急了一点？”


    眉梢一样，黑尾眼神无语，“现在才中午，加上明天一整天，够了吧？”


    “或者你去问问佐久早他们的意见，大后天也行。”


    黑尾虽然想早点回去，但也会尊重佐久早他们的想法。


    他说话的语气都是带着询问。


    而不是强制。


    十分听话的耶耶连忙从口袋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好，我问问。”


    “嗯，你先去洗个澡，不着急。”


    研磨不急不缓地说道。


    暂时没有得到两人回复的朝光点点头，“嗯嗯，我去洗澡，马上！”


    “去吧去吧。”“好。”


    见他急匆匆跑上楼，黑尾靠在了沙发上，“这次一口气解决吧，否则提心吊胆的。”


    双手搭在腿上，研磨嗯了一声，“正好有假期。”


    “这个笨蛋，带着佐久早他们，回去把他们支走？”


    “可以。”


    “那就这麽定了。”


    迅速洗了个澡的朝光得到了佐久早和古森的回复。


    【热情过敏】：可以，呆几天？你理解不了什麽叫具体时间吗？


    已经回到家洗个澡的佐久早皱着眉头。


    朝光这迷糊的性子什麽时候能改一下？


    后天出发对他来说没什麽问题。


    佐久早有一套非常严谨的生活理念。


    哪怕后天不出发，他也会早起开始晨练，然后去往俱乐部训练。


    【我的接球可不是吃素的】：没问题呀。


    有了出发时间，古森起身开始收拾着行李。


    抓了抓湿润的头发，耶耶计算着时间。


    但他没有什麽概念，一时间不知道要什麽时候回来。


    忍不住跑下楼梯，伸长脖子大声问道：“铁尼！我们呆几天？！”


    差点被他的大嗓门吓到的两人：？？？


    捏了捏眉心，黑尾咬牙切齿道：“小声点！三天左右，七号出发，十号早上回来，OK？”


    他们不可能一周都呆在爱知县。


    三天左右差不多。


    一副只听尼桑话的朝光嘿嘿一笑，“OKOK，我知道啦，圣臣和元也说没问题！”


    “知道了。”


    有了具体时间，他快速告知了两人。


    看到等消息的佐久早不置可否地扬眉。


    黑尾桑和孤爪啊。


    他们还算熟悉了，至少之前还有一起合宿的经历。


    不在意这个的佐久早指尖在屏幕轻敲。


    【热情过敏】：OK。


    看到消息的古森也没有什麽想法。


    【我的接球可不是吃素的】：行啊，后天见！


    笑容灿烂的耶耶连忙回复。


    【我已经和披萨金婚了】：好！后天见！


    解决完这件事，朝光元气满满地喊道。


    “决定好了！出发出发！”


    “知道了，别嚷嚷。”


    “好。”


    身心都放松下来，朝光打了一个哈欠，“铁尼，研尼，我想去睡觉，今天好累，晚饭……”


    见他困倦不已还惦记着吃饭，黑尾睁着死鱼眼，“去研磨家吃，你去睡吧，到点我叫你。”


    “好！”


    “等等。”


    研磨提醒道：“头发吹干，否则会脑袋痛的。”


    摸了摸湿润的白发，耶耶傻笑道：“好，我这就去。”


    当他转头进入浴室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连忙说道：“我忘记通知爷爷奶奶了，对了，铁尼，我要预支零花钱，说好了要负责圣臣和元也的所有费用。”


    突然有种当爹的即视感，黑尾深吸一口气。


    “我通知，我给你发零花钱，我买票，OK？”


    “OKOK！铁尼最好啦。”


    “别啰嗦了！”


    “好。”


    见他乐颠颠上楼，研磨抬手安抚性拍了拍幼驯染的肩。


    “小黑，辛苦你了。”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黑尾有气无力道：“不辛苦，命苦。”


    “……”


    “为什麽不反驳。”


    “这不是需要反驳的事。”


    “研磨……我的心有点疼。”


    “是吗？那你睡一觉吧。”


    “……？”


    迅速吹干头发的朝光脑袋一沾枕头，一秒入睡。


    房间响起清浅的呼吸声。


    第二天朝光老老实实在家休息。


    他的恢复力很好，在睡眠和食物的补充下，身体的疲惫已经得到了缓解。


    与黑尾研磨窝在家里打了一天的游戏后。


    耶耶怀揣着期待的心情关上了灯。


    一夜好眠。


    翌日。


    车站口。


    一眼就看到穿着常服的佐久早与古森。


    他们只带了一个运动包，轻便闲适地站在入口附近。


    睡了个好觉，已经恢复到神采奕奕的耶耶倒腾着两条长腿一溜烟冲了过去。


    “早上好！圣臣元也！”


    一早就直面小狗热情的两人：……感觉更热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黑尾的态度温和，十分自然地说道。


    摇了摇头，古森解释道：“我们也是刚到，早上好。”


    有了之前的合宿作为基础，佐久早和古森面对黑尾研磨的时候并无尴尬和扭捏。


    相处看起来十分自然。


    困倦地打了哈欠，研磨慢吞吞道：“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取车票。”


    眉眼带笑的朝光举起手来，“出发！”


    不知道他为何如何兴奋，早起有些难受的四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