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转体扣球


    三分之差并不是鹫匠生气的原因，而是学生们的表现。


    应变能力、处理意外、防守、士气的推动都做得相当糟糕。


    现在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井闼山在方方面面都稳稳压制着白鸟泽。


    他若是现在不使用暂停权，不光这局会丢掉，下一局也很悬。


    视线扫过面前站得笔直的众人，鹫匠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失望，“你们到底是怎麽想的？”


    “对手是井闼山，前缀的是优胜后补，你们清楚什麽是优胜后补吗？”


    不敢吱声的众人默默低下了脑袋。


    “短板你们都知道，防守做不好，隼人，北条从你手里间接直接拿走了几分了？”


    “对不起。”脑袋都要埋在地上的山形小声道歉着。


    目光沉沉，鹫匠的语调也随着沉了下去，“在知道北条是个机动性且控球力强的选手，你们该做的是限制他的上步和发挥。”


    “以及冷静分析他每次的行动，判断出最为准确的落点。”


    “井闼山那边一直在跟你们抢发球权，为的就是不让北条、佐久早被限制，你们没发现他们不害怕若利的扣球吗？”


    “这就是优胜后补的底气。”


    井闼山基本手捏发球权，但实际上面对有着牛岛的白鸟泽。


    发球权并不重要，反而会让牛岛尽情进攻。


    但井闼山并不惧怕牛岛的扣杀，哪怕暂时他们的副攻拦不住。


    因为他们一直在贯彻着对轰的理念。


    只要牛岛被他们一触或者自由人碰到球，就是他们的反击机会。


    鹫匠说出这番话不是为了打击学生们的信心。


    而是想要告诉他们，现在的对手是全国实力至少前三的队伍。


    容不得半点侥幸与懈怠。


    “隼人，冷静下来吧，你是自由人，是队伍最后一道防线，你乱了，让队友怎麽放心后背？”


    “是！”明白教练的意思，山形长舒一口气，目光变得坚韧。


    “嗯。”从鼻腔挤出一道气音算作回答，鹫匠转眼看向情绪不佳的天童。


    “天童，拦网能做好吗？”


    可有可无点了点头，天童摊手道：“我尽力吧，被对面很很打击了一下，好像不太好。”


    大家都知道天童是吃状态的类型，所以对他的发言没有丝毫的反应。


    “迅速调整好，北条会打快攻，千叶的暴扣也需要你来拦网。”


    “好哦。”


    “濑见。”


    就知道自己被会点名的濑见英太平静抬眸，“在，教练。”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鹫匠沉声道：“再为队伍收敛一下锋芒吧，专心辅助若利，不要多想，知道了吗？”


    垂下眼睫，濑见嗯了一声。


    见他这副鬼德行，鹫匠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麽。


    而是看向了牛岛，“若利，对面已经出现针对你的迹象，不要管，让其他人来接一传，你只需要一心一意扣球就好。”


    “好。”牛岛淡淡回答道。


    “记住，你们都辅助好若利，为他铺路，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传乱糟糟的情况。”


    “该拦网的拦网，井闼山并非无法打败。”


    “信任队友，信任自己！”


    “是！”


    一扫之前的低迷不振，白鸟泽在鹫匠的激励下，气势逐渐升高。


    井闼山是优胜后补又如何？


    他们的王牌不会输给任何人！


    “白鸟泽看起来稍微有些着急了，毕竟他们的王牌没能碰到几球。”


    在众人面前的莲沼来回踱步，目光深沉，只见他停在饭纲的面前。


    叮嘱道：“阿掌，球多给圣臣和朝光，发球开始针对牛岛，让他碰不到球。”


    “牛岛才是我们重点打击的对象，他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话，白鸟泽就会弱下去了。”


    一位天才可以拔高队伍的上限。


    虽然白鸟泽其他的选手并不差，实力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但与牛岛相比，还是差了几截。


    实力的不平等。


    让白鸟泽十分依赖牛岛的进攻。


    “限制住牛岛，就是我们的胜利，当然，限制不了也没关系，在进攻方面，我们是最强的。”


    牛岛的实力莲沼很清楚，在全国高中生排球选手中属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他不想给学生太大的压力，拦不住就拦不住。


    本身井闼山就不是以拦网得分为打法的队伍。


    “好，我知道。”和监督一个想法的饭纲回答道。


    “阿翼的话，重心无须刻意去拦防牛岛，你多注意一点濑见，他不会一直给球牛岛。”


    “OKOK。”


    “元也防守好，牛岛的扣杀能碰尽力去碰，阿掌多注意后排情况，去摸二传，给队伍更多的进攻机会。”


    “是！”“好。”


    交代完大致的内容，莲沼坐回长椅，目光落在了看好的一年级身上。


    “朝光少碰二传，你的主要任务是进攻，发挥全力地去进攻，知道了吗？”


    抬眸看向监督，耶耶乖巧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监督。”


    除非是紧要关头二传手顾及不到，其他人可以进行二传。


    大部分时间都不要去动二传的球。


    否则设立二传的位置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每个位置都有相应的职责。


    偶尔一两次是可以的，但多了队伍就会乱。


    “圣臣的话，我没有太多需要叮嘱你的，多注意一点天童的状态，他的情绪一但上来，会出现非常完美的预判拦网。”


    “不要被他打乱了进攻思路。”


    “好。”佐久早微微颔首。


    “现在是我们在优势，保持这个优势拿下胜利吧。”


    莲沼没有太多的话要交代给他们。


    白鸟泽强虽强，但支撑队伍的内核人物是牛岛。


    他一个人对他们好几人的进攻，很难做到平衡。


    只要稳定发挥，他们必然会胜。


    “是！”


    暂停的时间结束。


    比赛再次开始！


    打量着和之前不太一样的白鸟泽，站在后排的白发少年扬起眉毛。


    气势起来了啊。


    这可不行。


    这局他想快乐的拿下。


    不光是朝光发现了白鸟泽的不同，其他人也感知到了他们的变化。


    之前的比赛白鸟泽不能说是一盘散沙，但也出现了浮躁。


    被鹫匠骂了一场后，他们沉下了心。


    现在的局势十分明了。


    在井闼山的炮轰下，他们只需要做到防守拦网到位，竭尽全力辅助好他们的王牌。


    就足够了。


    其他的，无须多想。


    依旧是花崎翼的发球。


    在队友的鼓舞下，他果断发了一个短弧线球速快的跳发球。


    见到这幕，山形目光一沉，一个箭步冲到了后二的方位，“让我来！”


    本来在跑位的牛岛干脆利落地绕过他，朝着三号位前进。


    看着他们的动作，花崎切了一声。


    “还真是溺爱。”


    出现在球路之前的山形猛地分开双腿，重心下沉，手肘绷直下压。


    稳稳当当地将球垫了起来。


    直接给到了跑位到二号位的濑见上首。


    【白鸟泽的一传稳定下来！调整得很快啊。】


    【这球明显是针对牛岛选手，但山形选手预判到了结果，干脆选择自己接球，还接得很漂亮。】


    侧对着出现在半空中的濑见视线扫过双方的站位。


    目光没有丝毫波澜地屈指将球传了出去。


    做着应变拦网的松本立即扬声道：“中路！”


    佐久早很干脆地与他一同拦网。


    后排的白发少年定定地看着飞跃在半空中的牛岛。


    眸光忽闪，“怎麽觉得……”


    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球场上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


    他要专注精神。


    不要多想！


    对面的牛岛浑身散发着强势的气息。


    面对着双人拦网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只见他鼓起脸颊，锻炼有力的左臂在空气中划出道道残影。


    下一瞬手掌狠狠击在了来到最高击球点上的排球。


    一连串的破空声在此刻爆开。


    双色的排球疯狂旋转着，形成了压迫感十足的黑灰色。


    朝着松本的右掌冲去。


    压低了眉眼，松本屏息凝神，浑身的肌肉不自觉地绷起。


    嘭！


    排球击打在□□的声音多了几分沉闷。


    疼痛之后的麻木席卷松本的全身，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在排球的高压下，霎时，他的手臂被轰地向后一甩。


    没有了束缚的球好似流星一般飞出了井闼山的球场，重重砸在了远处的广告牌上。


    打手出界！


    5:3。


    “啧，牛若是吃菠菜长大的吗？松本都拦不住他的暴扣。”黑尾撇了撇嘴。


    视线扫过赛场，最终落在朝光身上的研磨眸光微闪，“朝光的情绪高得有点过分了，我怕他……”


    闻言，黑尾凝眸道：“确实，这个笨蛋！要控制好情绪啊。”


    “再看看吧，目前没有太大的问题。”


    “好球！若利！！”“又是一发打手出界！太棒了！”“给我上啊！还差两分！！”“追上去追上去！”


    白鸟泽应援队的欢呼几乎要贯穿房顶。


    热情似火的声音让朝光下意识看向了还处于空中。


    正在宣告自己是最强的牛岛，他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光芒闪耀。


    强者的姿态。


    游刃有余的模样。


    是他所憧憬的。


    是他想要击败的。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的眼眸似乎被点燃的火焰覆盖着。


    这不是最棒的吗？


    这般强大的对手，他所期待、他所憧憬的场景。


    另一个人全面展现给他看了。


    他很喜欢这样的牛岛前辈。


    他要做的是。


    看着他，击败他！


    其他的，之后再说。


    心中涌上了无限的激情，朝光忍不住咧嘴一笑。


    在赛场上，首先要看向的是那颗球啊！


    “抱歉抱歉，被打脸了诶。”松本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语气却没有沉重感。


    “没事，他的球不好拦，再多观察一下弧线。”饭纲也是轻松安抚着。


    二年级之间无需去说太多，他们很了解对方的实力。


    佐久早下意识侧眸看了一眼后排，就发现耶耶笑得十分灿烂。


    脑袋冒出一个问号的他迟疑道：“朝光，你疯了？”


    “啊？”看过去的朝光歪了歪脑袋。


    指了指他脸上挂着的笑，佐久早拧眉，“你笑那麽恶心干什麽？”


    抬手摸到了上扬的嘴角，白发少年乐呵呵道：“就是感觉，牛岛前辈很厉害，所以我也要很努力击败他。”


    朝光感受到了情绪的忽高忽低。


    他不清楚是被勾起了过往的回忆还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被牵动。


    可他无需去纠结。


    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不要压制着自己。


    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朝光说得有道理，集中精神，回敬一球。”感知到了朝光开始攀升的气势，饭纲微微眯起眼来。


    在前期他就发现了朝光的情绪高得吓人。


    不知道他为何会兴奋。


    但若是他能够保持这个状态。


    那就不需要去追问。


    他信任他。


    “好！”“没问题！”“掌桑请多多考虑我！我超棒的！”


    “朝光，你别说得像是在求偶啊。”


    “？啊？”“隆一，嘴巴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哈哈哈哈，好，我捐了！”


    井闼山这边依旧没有出现任何的状态回落。


    如今的比分仍是他们领先。


    该着急的是白鸟泽。


    比赛继续。


    “发个好球！”“来个好球狮音。”“大平，加油！”


    基本在前排没怎麽摸到球的大平走到界外。


    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井闼山确实难打，为了保证进攻，他碰球的机会都少了。


    不过没关系。


    只要若利在。


    他们就是最强的。


    哨声响起，大平单手抛球，摆臂上步一气呵成。


    一个球速飞快的跳发球。


    “我来！”


    从未放松过警惕的古森高声提醒着队友，只见他跨步向前，双腿分开的距离像是被尺子准确测量过。


    没有一点差错。


    视线紧盯着飞过球网的排球，他沉下重心，双臂置于身前并下压。


    带着风响的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预判完美，让古森眼中泛起几分笑意来。


    很好。


    处理了一下旋转和力道，他快准狠地将球垫了出去后，立即后倒，为队友让出一条进攻的道路。


    当他倒下的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风掠过。


    带起一阵热浪。


    双腿爆发出力量，白发少年的步伐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霸道又强势地占据了天童的视线。


    “好一传！”夸了一句的饭纲侧对着球网起跳，下一瞬他的视线中闯入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来到三米线一跃而上的少年浑身上下散发着足以割伤人的锐气。


    像是在告诉他。


    把球给他，绝对会得分！


    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天童一狠心干脆喊道：“中路中路！！”


    这球怎麽看都是中快。


    对面已经起跳，他们不拦网就很有可能被打空网了！


    没时间深思，添川迅速跟了上去。


    白鸟泽双人拦网！


    眼眸半眯着，饭纲立即知道了朝光的打算。


    只见他微微后压的手腕，就在此刻，飞跃在空中的朝光猛地收起双腿。


    腿部的肌肉在此刻鼓起，形成了极强的力量感。


    让他迅速下沉。


    “哈？”“不是吧？！”


    在白鸟泽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绷着脸的白发少年宛如霹雳的闪电。


    眨眼之间出现在了饭纲的身后，再度一跃。


    就在此刻！


    排球被饭纲托出，出现在了他的击球点上。


    几乎没有蓄力的朝光猛地挥出手臂。


    只听咻咻咻地破空声响起。


    被击中的排球从空无一人的球网直线飞过。


    砰——！！


    砸在白鸟泽三米在线的球发出一声巨响。


    扣球得分！！


    白色的发丝在空气中沉浮着，灰色的眼眸恍若酝酿着一场盛大的风暴。


    他轻声说道：“果然，这样的声音，才是最让我开心的啊。”


    少年眉眼尽是肆意张扬。


    为了这场快乐的比赛。


    丢掉一切的烦恼。


    沉浸在这里吧。


    “啊啊啊！好帅！！”“北条，你果然是井闼山最快的男人！！”“这个球简直帅爆了！”“哈哈哈，爽啊！”


    【令人惊叹的背错，这还算是背错吗？】


    【肯定算背错，但北条选手的假起跳和真起跳几乎没有差别啊，一般背错都是假起跳，高度较低，骗取到对面拦网后能够能快地下沉。】


    【绕到二传身后打背错球，北条选手的背错跟正常的进攻没有丝毫的差别。】


    【主要是他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力，这麽快的下沉速度是我没想到的。】


    【而且，他这发扣球非常强力，在基本没有蓄力的情况下，跟暴扣钉地板没差。】


    在一众欢呼和喝彩声中，稳稳落地的白发少年笑容灿烂。


    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本就激昂的情绪和状态好似被踩爆的油门。


    瞬间爆发。


    只见他转头看向队友，语气携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比赛才刚开始，让所有人看到属于井闼山的强大吧，我们——”


    停顿了一下，他扯出一个锋利的笑，“是王者，是最强的！该慌张的只有挑战者。”


    此时他的好似一柄出鞘的剑。


    在井闼山膨胀的士气中，气势如虹。


    听到他的激励，井闼山众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四肢。


    纷纷回应着他，“那是当然的！”“不行，我热血起来了！”“你小子把气势又推高了啊。”“我要接好每一球！”


    此时的井闼山比之前更加强势。


    剑指白鸟泽。


    好似宣战，又好似等待着挑战者的降临。


    从容不迫、不动如山。


    王者风范在此刻得到了具象化。


    “士气的开拓者……吗？”莲沼望向球场，感叹道。


    “朝光的情绪很高涨啊，不错。”


    “基调差不多可以定下了，就看他们的表现。”


    “嗯。”


    趴在栏杆上的黑尾嘶了一声，吐槽道：“肯定是朝光言语激励了井闼山，感觉他们现在比之前更强了，这个士气。”


    “强得离谱，肉眼可见白鸟泽被压制住了。”


    “朝光调动情绪的能力是公认的强，只不过要控制好。”研磨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顶了顶腮帮，黑尾立即理解幼驯染的言下之意，皱眉道：“他现在情绪高涨，只怕下场的比赛会出现回落。”


    “嗯，就是这样。”


    “有点被情绪冲昏头脑了啊，朝光。”


    情绪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激发出潜在的能力。


    也可以在激情之后出现萎靡不振的现象。


    一些吃状态的选手就是最鲜明的对比。


    情绪高涨，实力大增。


    情绪低落，实力锐减。


    选手要把握好这个度，否则会被情绪所左右。


    比赛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来到了后期。


    延续了之前的优势，计分器上显示着24:22的分数。


    井闼山领先两分并且来到了局点。


    在朝光的激励下，本就情绪高涨的井闼山众人更加迅猛。


    哪怕白鸟泽有牛岛不断发力，却也没办法更改目前的情况。


    因为井闼山存在与牛岛一个阶梯的强者。


    在朝光和佐久早的发力下，白鸟泽无力转圜这个分差。


    比赛继续。


    对面的发球权。


    压力爆增的添川在队友的鼓励下，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跳发球。


    “我来！”状态明显非常好的古森跨步向前，收拢步伐后分开双腿。


    轻松地将球垫到了前排。


    一传到位。


    扫视着周围的情况，白发少年微微俯下身子，背肌将薄薄的布料顶起。


    他的脸上挂着薄汗，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被护膝覆盖着的双腿在这一瞬爆发出力量。


    飞快上步。


    与此同时，对面的天童觉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之前他的状态一直下落，在调整后，天童可以断定现在他。


    “百分之九十，右翼！！”果断预判的他交叉着步伐冲到了标志杆。


    心下一惊的大平没作他想，飞快跟了上去。


    状态好的天童，是他们最强的第一道防线！


    必须要拦住这球！


    已经飞跃至半空的白发少年与天童那双兴奋的眼睛对视着。


    被预判到了路线啊。


    在热情中保证着理智，朝光用舌尖轻扫着犬齿。


    淡淡的疼痛让他更加亢奋。


    那就试试吧。


    仰头望着来到最高击球点上的排球，他果断地挥出手臂。


    爆炸式的响声在周围荡漾开来。


    携带着尾气的排球直冲天童的左手。


    下一瞬，钝痛感席卷神经，天童的表情有些扭曲。


    好重。


    掌心中的排球疯狂旋转着，好似要穿透他的手，飞向自由。


    努力保持手臂的直立，勉强处理了一点旋转，然而不等天童继续处理。


    没有停止的球干脆从他的掌心弹回了井闼山的球场。


    “切。”


    “差一点啊。”打量着对面不满的天童，朝光看起来比他还要不满。


    【可惜！拦网拦回了！但依旧是井闼山的球！】


    弧线不好，直接朝着后排界外飞去，看到这幕的古森立即转身追逐着。


    在爆冲出界外的时候，他干脆跨了一大步，飞跃在了空中。


    抬起双臂将球托进了球网。


    因为没时间处理，这球在后二开始下沉。


    一个箭步冲到球路之下的佐久早伸长着手臂，对准球用力一垫。


    已经退到三号位三米线附近的白发少年背对着球网。


    在看到佐久早去救球时，果断停下来步伐。


    他凝眸注视着这球。


    大脑飞速运转着。


    好机会。


    那就让他来结束这局吧。


    蓝黄色的排球飞到了他的头顶，之前没有行动的白发少年脚下用力一蹬。


    陡然转动着腰身。


    衣服下的腹肌若隐若现。


    瞬间从背对着球网转为了正对，迅速又不失准确。


    无需蓄力，干脆挥动着手臂，对准排球用力一扣——


    他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准备接机会球的白鸟泽愣在了原地。


    砰——


    飞跃过无人防守的球网，被赋予了力量的球狠狠砸在了白鸟泽的前排。


    扣球得分！！


    25:22。


    【哇，转体扣球吗？好漂亮的一个转体，这球处理得太妙了啊。】


    【是的，很绝妙的扣球，否则大概率只能处理过网了。】


    【北条选手柄控得实在厉害，无比亮眼！】


    “哈，真爽啊！”笑出小虎牙的朝光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第52章 自以为是


    “啊啊啊好球北条！！”“朝光好帅！这球简直太酷了！”“看得我好爽！这个节奏，这个气势，绝了！！”


    “井闼山！不动如山！”“井闼山！长盛不衰！”“井闼山！最强王者！”


    整齐划一的应援声响彻体育馆。


    呼吸不稳的白发少年沐浴在掌声中，眼睛颇为愉悦地眯起。


    仿佛此刻身处于盛大的舞台，而他是被聚光灯所笼罩着的明星。


    从容却又闪闪发光着。


    “朝光！好球！！”站在看台上的木兔兴奋地在原地不停蹦着，脸上写满了开心。


    “做得好！”黑尾扬声夸赞道。


    在一众欢呼声中，耶耶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的声音，只见他抬眸看向看台。


    站在栏杆前的几人正向他挥手。


    笑出了小虎牙，朝光抬手用力挥动着。


    “反应很快，这球你处理得很好。”一只手搭在朝光的肩上，饭纲擦了擦落在下巴的汗水，呼吸急促道。


    眼眸一弯，朝光偏头看向饭纲，在看到他那略显疲惫的眼神后，略微一愣。


    “掌桑，是体力消耗太多了吗？”


    胸膛极速起伏着，饭纲无奈地看他一眼，避重就轻道：“没事，这局我们拿下是最优解，体力还能恢复一些。”


    一旁的花崎翼单手叉腰，汗水随着鬓角不断流下，“你啊……就是精力太旺盛了，不过这局做得好，好了好了，大家，回去吧，休息一下。”


    除了朝光，井闼山众人皆是一副体力消耗过多的模样。


    但他们也没有忘记夸赞在这局出了大力的耶耶。


    “漂亮的一球，你小子体力是真好。”


    “白鸟泽都傻眼了，哈哈哈，打得挺爽。”


    “朝光，好球好球，走吧，喝水喝水。”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耶耶脑袋冒出一个问号。


    最后一个来到他身边，佐久早眼眸微垂，呼吸略微急促，“你兴奋过头了，把节奏带得太快，大家有点疲惫。”


    “不过做得好。”


    之前佐久早就觉得朝光热血得有点超标了。


    且他又是善于带动气氛的选手，不停地激励，虽然让士气不断攀升。


    但也让井闼山的节奏变得飞快，大家都下意识回应他，导致体力消耗比之前要多得多。


    付出的精力也在逐步加重。


    不过没有人去责怪朝光，第一局他们势必要拿下。


    四分之一是三局两胜制，第一和第三局都是关键局。


    拿下第一局等同于稳坐钓鱼台，而最后一局则是关乎胜利。


    故而大家都选择配合着朝光的节奏，进行强有力的攻防。


    好在是一举拿下了本局的胜利。


    闻言，白发少年瞳孔猛地一缩，他转头看向眼底多了几分疲惫的佐久早，嗓音夹杂着沙哑。


    “是我的问题？”


    是他的问题。


    看着大家疲惫的背影，他兴奋的大脑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


    一阵尖锐的耳鸣声响起，却又转瞬即逝。


    刺激得他下意识皱起眉头，脸上的喜悦尽失。


    他在做什麽？


    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之前的种种行为。


    朝光恍然发现是他太过激动，认为大家可以跟上他的节奏。


    所以就一意孤行地开始带节奏。


    让本来稳定的队伍走向极端。


    他不该只看到自己的快乐。


    他该…


    见他原本红润的脸颊失去了几分血色。


    佐久早眼中漫上了担忧之色，询问道：“没事吧？怎麽了？是消耗过剩了吗？啧，我就说你不能过于兴奋，体力需要计算着使用。“


    抓住朝光的手臂，一时间忘记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佐久早一边扯着他走一边继续说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第一局这样做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后面你要稳重一点，还有两局，得保证充沛的体力。”


    意识到是刚刚的直言让小狗愧疚了。


    佐久早平复着呼吸，安抚着，“你自己记住就好，大家都没有怪你的，不是都在很开心的配合你吗？”


    “少在这里做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的安抚依旧带着个人特色的毒舌。


    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步伐，朝光怔忪地看着地板。


    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段熟悉的只言片语。


    他下意识跟着念道：“自以为是的…蠢货。”


    读到最后一个字，朝光的心脏忽地停了一瞬。


    在嘈杂的体育馆，佐久早并未听到他刚刚轻声的呢喃。


    仍旧耐心安抚道：“我不是说了？没人怪你，节奏虽快，却发挥出了大家的实力，我们不是赢了？”


    按捺住内心的惶恐，朝光勉强笑了笑。


    胡乱点头，“嗯嗯，我知道了，是我敏感了。”


    松开了手，佐久早有些迟疑地打量着绷着脸的耶耶，“不是你敏感，算了，走吧。”


    他觉得朝光有点不对劲。


    可一时半会又看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只能暂时按下疑窦。


    说完后佐久早也懒得管他，向着休息处大步走去。


    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白发少年眼中浮现出迷茫。


    只见他单手扶上心口，掌心下是不规则的跳动。


    是啊，他在兴奋什麽？


    是什麽让他忘记了队友，忘记了节奏的控制。


    “大概是……想证明。”


    他小声地脱口而出。


    听到自己的话，朝光眼底的茫然加深了许多。


    他要证明什麽？


    “朝光！你还在那里做什麽？快来休息！”正在喝水的古森见耶耶还傻站在球场，扬声喊道。


    闻言，朝光回过神来，顾不得多想，迈着长腿快速走了过去。


    “哦哦哦，来了。”


    将水瓶递给他，古森笑眯眯道：“你的发挥真好，这局我们赢得很轻松啊。”


    猛灌一口水，朝光抿了抿唇，歉意道：“我是不是太亢奋了？大家跟着我的节奏是不是有点累？”


    他不该自以为是的…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突如其来的亢奋，让他昏了头。


    没有顾及到队友的感受。


    “啊？还好吧？不过体力确实消耗得比之前要多一点，我个人觉得是没问题的，至少打得很爽。”


    注视着他，古森摆手继续道：“大家都知道的啦，但朝光的行为并没有什麽问题哦，第一局这样打对我们有利。”


    朝光这次的节奏带动和之前的不一样。


    之前他都是先等饭纲稍微调动了众人的情绪，才开始用强有力的扣杀来进行下一步的激化。


    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但这次他就像是落入油桶的火星，没给大家一点反应的机会。


    就引爆了队伍的气势。


    “没事的，只是体力多消耗了一点，本身打牛岛就要强硬，我们没说，就代表没事。”


    凑过来的花崎翼笑眯眯地说道。


    朝光确实将节奏带快了，但饭纲他们又不是不清楚。


    权衡下来，他们一致认为快节奏才是这局的内核。


    干脆就放任朝光亢奋，自己也沉浸在其中。


    这才打出了25:22的比分。


    完美压制了白鸟泽。


    “你们在说什麽？”拿着毛巾擦汗的饭纲疑惑地走了过来。


    得到众人的安慰，朝光心中的愧疚减少了一些。


    他小小声解释道：“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不管不顾地拉着大家投入了我的节奏中，抱歉。”


    眉梢一扬，饭纲有些好笑道：“没必要介意，我们不是笨蛋，真接受不了是会告诉你的，默认就是代表我们都赞同。”


    见小狗小心翼翼地拿水汪汪的眼睛看他，靠谱的主将话锋一转，“快节奏我们都可以适应，本身我们的打法就是这样。”


    “不过，下局……”


    “你们过来。”


    不等饭纲说完，莲沼见众人缓和了一些后，直接召集。


    “先听监督要说什麽吧。”


    没说完话，饭纲也不介意，抬脚朝着莲沼那边走去。


    等到众人一字排开，端坐在长椅上的莲沼抱着手臂。


    视线不断巡视着他们此刻的状态。


    发现他们虽有疲惫，但精气神都充沛后，声线柔和了几分。


    “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对待有强力攻手的队伍，就是要在保证自己节奏的情况下，打乱他们的节奏。”


    “让局势向自己这边倒去。”


    得到监督夸赞的众人神色不一。


    “但是……”故意停顿了一下，莲沼看向下意识屏息的白发少年，语重心长道：“朝光，下局不能继续亢奋下去了。”


    “情绪是把双刃剑，利用得当可以激发出自己乃至全队的潜能，以及鼓舞士气。”


    “如果无法掌控，那就是刺向自己的尖刀。”


    “第一局你释放过头，没有注意到队友的体力消耗，也没有选择将士气平衡在一个稳定的位置。”


    “一味地去拔高，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你可以全力以赴打满五局的体力？”


    “而且还是第一局，让大家和你一起疯，体力消失，那后面的比赛该怎麽办？”


    “他们趴着和你一起比赛吗？”


    在监督的形容下，众人眼前浮现着他们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接球拦网托球。


    只有朝光一个人热火朝天。


    纷纷没忍住笑出了声。


    抿了抿唇，朝光垂眸敛眉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只是觉得，那时候心里漫起了一股气。


    不吐不快。


    没有多想，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刚刚他想起来了。


    之前做的错事。


    他不要重蹈覆辙。


    见他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莲沼颔首道：“节奏是循序渐进的，你要记住，下局不能再这样不管不顾了。”


    “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包容，知道了吗？”


    莲沼很满意这次的过程和结果，快节奏不全然是坏。


    在一些的比赛中，他们就是需要快节奏来迅速达成目的。


    就像这次，以士气和节奏来压制着白鸟泽。


    才是最优解。


    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朝光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


    不要一意孤行。


    “是，我知道监督，不会了。”


    “嗯，下局牛岛势必会发力，我们拿下第一局是好事，不要太注重第二局的结果，好好调整一下节奏以及体力。”


    莲沼的话基本是明示了。


    虽然井闼山在之前的比赛可以做到2:0直接获胜。


    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以一己之力将白鸟泽拉到八强的牛岛。


    想要一举拿下第二局的胜利，委实强人所难。


    白鸟泽并不是弱队。


    且比赛没有绝对，他们需要的是保证体力，来迎接决胜局的较量。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第一局他们都消耗了不少体力，饭纲认为下局他们需要趁机恢复一下。


    正常发挥即可。


    “牛岛被压得有点狠，下局是白鸟泽的关键，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清楚监督的意思，花崎抱着后颈语调懒散。


    “隆一，你有把控拦死或者一触牛岛吗？”


    闻言，松本抠了抠脸颊，“嘛，我还需要多观察一下，一触没什麽大问题。”


    作为副攻手，松本和花崎一旦转到后排，就会让自由人换下自己。


    在场的时间不算多。


    场上只能有六名队员，而副攻手的主要职责是拦网。


    正常的队伍都是这般操作。


    只要保证目前场内有一名且在前排的副攻即可。


    是以松本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探究牛岛扣球的弧线。


    在你来我往的比赛下，他大部分都是自家队伍赢了三到四分转后排继而下场让古森替换自己。


    期间牛岛也不是一直在进攻。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就好，阿翼多观察对面的二传，还有天童，我看他的状态已经回温了，朝光，快攻再快一点，或者多一点力量。”


    “OKOK。”


    乖巧点头的耶耶回答道：“好，我知道。”


    “圣臣在第二局保持一下体力，第三局才是你的发力局。”


    面色平静，佐久早颔首，“嗯。”


    继续交代的莲沼望向古森，“如果阿翼和隆一一触了牛岛，元也做好接球准备，只要接住就好，阿掌会注意到你的。”


    “在紧要关头来不及的话，让朝光来。”


    “能做到吗？”


    回望过去的古森元气满满地说道：“能！”


    “下局的站位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是调换了朝光和阿掌的位置。”


    “可以适量针对一下牛岛，一会的接发球做好，知道了吗？”


    “知道！”“是！”


    上一局是井闼山的发球权，所以第二局轮到了白鸟泽。


    “好了，休息吧。”


    解散后，朝光拿起毛巾用力擦了擦脸，只见他半张脸被毛巾遮盖，露出的灰眸闪烁着复杂的光。


    要充分了解自己的位置啊……


    不能再犯错了。


    井闼山这边的气氛和谐，白鸟泽却被鹫匠锻治劈头盖脸一顿骂。


    被自家的教练骂习惯的众人一副老实的模样。


    骂得口干舌燥，鹫匠冷哼一声，“节奏被井闼山牵制、士气也没有打出来，不知道你们要做什麽？”


    “说了你们也没改！”


    “算了，回去统统给我加练！”


    挨骂后喜提加练的众人：……


    收敛了一下情绪，鹫匠开始了正题，“第二局我们必须要拿下，难道你们被打出2:0然后灰溜溜回到宫城吗？”


    “不想！”


    听着他们振奋起来的声音，鹫匠还算满意，“下局不要被他们带节奏，针对北条吧，他很擅长调动士气和节奏，实力也强，不是个好对付的选手。”


    “首先抑制住他的进攻，濑见，球多给若利，他是首要的，知道吗？”


    “你不要一天想着要换谁来打，谁才是最优解。”


    顿了顿，鹫匠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若利就是最优解，不要本末倒置。”


    在教练犀利的注视下，濑见慢吞吞地点头，“嗯，我知道。”


    “哼，你下局要是再犟，就下场冷静一下吧。”


    “是。”


    濑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让鹫匠干脆懒得理会他，转头看向了牛岛，“若利好好发力吧，拿下第二局的的胜利。”


    早已习惯教练过分的信任，牛岛眉毛都没动一下，“好的。”


    “发挥出你们应有的实力，井闼山并非不能击败，比赛没有结束，就代表还有机会。”


    “将节奏把控好，白鸟泽不会输！”


    “是！”


    中场休息结束，双方置换场地。


    【第二局马上开始了，不知道这局白鸟泽能不能扭转局势。】


    【井闼山的表现实在让人眼前一亮，但牛岛选手看起来没有被影响到，我真的很期待他的进攻。】


    比赛正式开始。


    站在后排的白发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


    他会改正的，不能再强求大家配合了。


    “发个好球！”“濑见，来个开门红！”


    站在底线外的濑见英太面无表情摩挲着掌心中的排球。


    感受着球身的纹络，在哨声响起后，他果断单手将球抛于空中。


    摆臂上步一气呵成。


    飞跃在空中的他扫视着井闼山的站位。


    视线聚焦在了在一号位附近的白发少年身上。


    那就听教练的吧。


    他暂时没有下场的打算！


    只见他鼓起脸颊，后拉的右臂在空气中划出了清脆的响声。


    下一瞬手掌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出现在最高击球点的排球上。


    带着白色尾气的排球疯狂旋转着，球身的颜色在此刻混杂在一块。


    形成了压迫性十足的黑灰，直线飞过了球网上空。


    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本来在跑位的朝光猛地抬起头，灰眸中倒影出了一颗裹挟劲风的球。


    见到这幕，他压低了眉眼。


    针对他吗？


    “让我来！”立即出声制止了古森来接球的行为，朝光快速将左腿侧伸直，右腿下蹲。


    黑色的长护膝表面浮现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


    惟见他绷直手肘迅速下压。


    已经出现下沉的排球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其中的力道让朝光忍不住皱眉，灰眸中溢满了坚韧。


    很重，感觉和掌桑全力一击的大力跳发不相上下。


    但是……


    垂眸凝视着在皮肤上不断旋转着的球，他微微勾唇。


    他可以接好。


    疼痛感如同刺激神经的加速器，令白发少年下沉的那股心气再次喷发。


    他不会输。


    眼神锐利，他快速处理了一下旋转和力道，干脆利落地将球垫到了前排。


    完美的A传球。


    给到了在二号位的饭纲上首。


    见到这幕，饭纲眼中闪过喜悦，屈膝一跃，“好球！朝光！”


    被夸赞的朝光眼睛一弯。


    【漂亮的一传！这球球速太快了，在来到三米线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下沉趋势，而且卡在了北条选手的上步位置，他若是不接球，很有可能被打出发球得分的局面。】


    【是的，古森选手来不及接球，非要去接的话，大概率会出现和北条选手撞在一起的情况，得不偿失。】


    一传给得恰到好处，饭纲没作丝毫的犹豫，果断托球。


    弧线低平且短。


    在三号位上步的花崎在此时一跃而上，对准飞驰而来的球引臂一挥——


    白鸟泽显然是慢了一步，排球直接飞过球网，用力砸在了后排的地板上。


    扣球得分！


    1:0。


    【好快的组织进攻，这发短平快打了白鸟泽一个措手不及啊。】


    【这就是一传给了好球，让二传和攻手可以快速组织以及进攻的优势！】


    “好球花崎！”“翼前辈好球！”“饭纲托的好！！”“北条你的传球技术变好了诶，哈哈哈！”


    在应援队的欢呼下，饭纲与花崎默契击掌。


    “朝光，nice！”竖起大拇指的花崎满脸笑容。


    “这次的下手接球做得好。”饭纲夸赞了一句后，话锋一转，“小心一点，看来他们是打算针对你。”


    得到夸夸的耶耶笑出一口白牙，整个人散发着傻气。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濑见桑的发球技术很好，朝光，能让我来你就不要接一传。”


    走到他身边的古森语气认真，“他们应该是打算限制你的进攻，不要被他们得逞了。”


    和他一个想法，朝光点头，“嗯嗯，我知道，那就麻烦元也多关注一下我这里的情况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古森笑着回应，“说什麽呢，我们之间不存在麻烦，况且，我可是自由人，守护大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的话让众人会心一笑。


    “元也说的对！我们继续吧！”


    “是！”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天童的表情有些古怪，兴奋和激动在眼中交织着。


    面对着他这堪称癫狂的模样，白鸟泽众人都是一幅见怪不怪的态度。


    天童是吃状态的选手，只要他表现得亢奋起来，就代表之后的拦网。


    会是绝对的完美。


    “dont mind，回敬一球。”添川激励着众人。


    “一会接好了，隼人。”


    “OKOK！”


    一球并为打击到白鸟泽的士气，只要王牌没问题，他们就可以一直保持着气势。


    比赛继续。


    在队友一声声的鼓舞下，饭纲将球抛起，摆臂上步。


    飞跃在半空中的他俯瞰着全场。


    最终定格在了三号位的牛岛上。


    白鸟泽针对他们的攻手，他也要回敬一番。


    只见他果断挥出手臂，被击中的球发出了风响，弹射而出。


    “我来！”山形的话音还未落下，速度开始变缓的球已然飞过球网。


    在过网的瞬间，像是被人为操控了一般，陡然朝着二号位拐弯。


    “若利！”


    此时正准备绕去后二上步的牛岛眼见着球朝自己飞来，他拧起眉头。


    沉声道：“我来。”


    让山形来接球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这个弧线不算好，下手接球会浪费时间。


    “濑见。”


    喊了声，牛岛停下步伐，抬起左臂，五指对准排球一托。


    排球朝着三号位飞去。


    一直在关注着白鸟泽情况的白发少年在看到牛岛托球的瞬间。


    瞳孔缩成了针尖状。


    心脏像是坠了千斤之石，不断下落。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朝光愣神之际，听到王牌呼唤的濑见加速冲到了三号位，背对着球网起跳。


    转动着腰身，快准狠地将球传了出去。


    托球之后牛岛没有停下来，而是无助跑原地起跳，对准来到击球点的排球用力一挥——


    由于白鸟泽这一系列的动作又快又急。


    导致井闼山这边尚未组织好拦网，便被直接突破。


    砰——！！


    排球落地的声音响彻馆内。


    扣球得分！


    1:1。


    白鸟泽的应援队发出了欢呼声。


    在热烈的掌声中，逐渐回神的白发少年准确捕捉到了白鸟泽的声音。


    “传的漂亮啊，若利！”“好传球！哈哈哈，井闼山没想到吧？我们的王牌不光会进攻，也会传球的！”“好险，居然是骤转弯的短打，还好若利你反应过来了。”


    赞美声涌入耳中，白鸟泽上升的气势席卷而来。


    此时的朝光好似被人重重打了一个耳光。


    血色尽失，只剩下满脸的仓皇与不解。


    刻意去忘记的过去在此刻喷涌而出。


    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纱。


    连带着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第53章 动摇&呼唤


    他什麽都看不清。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如同降临在陆离光怪的世界。


    黑、白、彩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


    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


    下一瞬，朝光陡然发觉，眼前的纱消失不见了。


    而场内的一切也随之改变。


    引入眼帘的不再是井闼山那充满着生命力的队服，而是象征着压抑的棕黑。


    心脏发出了砰砰的跳动声，一路跃到了耳边，伴随着一阵阵无法忽视的耳鸣。


    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个穿着白山队服。


    看不清楚脸的队友。


    下意识后退一步，一股冷气从脚底瞬间蔓延到头顶。


    少年的表情空白，呼吸变得急促。


    只见他木讷地转动着眼球，苍白的脸写满了疲惫。


    围绕在他身边的无脸人嘴巴一张一合着，朝光可以看见他们那鲜红的舌头。


    那抹红让他感到了恐惧和窒息。


    他又听到了……


    又听到那刻意去忘记却无法忘记的话。


    【恶心……】【不是让你别用吗？】【朝光，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左手很弱吗？】【拜托你，别让大家感到烦躁啊。】


    【别用左手给我传球啊，好恶心，想想都要吐了。】【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你就是这麽回报我们的？】


    【不会带节奏就别带啊。】【你啊，就是自以为是的蠢货。】【把节奏带那麽快，士气暴增，你让我们怎麽打？】【自私鬼！我们输了都怪你！】


    他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朝光的耳中。


    恶意满满的话语、被围住带来的窒息。


    他顿时感觉自己落入了泥潭之中。


    泥浆争先恐后地灌入他的口腔，缠绕在他的脖子。


    无法呼吸、无法挣脱。


    好难受、好痛苦。


    明明不是这样的。


    为什麽…


    谁能救救他。


    从这个泥潭之中。


    他猛地捂住耳朵，被红血丝缠绕着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被众人围簇着接受着夸赞的牛岛。


    苦涩与开心在他的心间交织着。


    那些伤人的话语如同附骨之疽一样。


    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散。


    不一样。


    他带动错了节奏，他没有用左手。


    但他又开心于牛岛前辈和他不一样。


    牛岛将气势带的很好，他用左手传球得到了赞美。


    真好。


    软弱无能的人只有他。


    他一无所有。


    眸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似高悬明月被乌云覆盖。


    多了萧瑟与寒凉。


    那股莫名升起的心气悄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要证明什麽？


    证明自己就算只用右手也很厉害？


    还是证明他没有被过往裹挟？


    什麽都无法证明。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


    只是同为左利手而已。


    他在单方面和牛岛前辈较劲。


    恶心……


    插在心脏那柄他刻意去遗忘的刀，正在被这一句句话牵动着。


    汩汩流淌出来的血液搅动着他的理智。


    尖锐的耳鸣声令朝光的胃部传来不适感。


    但他的表情却变得麻木。


    恶心…


    算了。


    只见他无力地垂下双臂，脊背挺直，脑袋却低着，几近透明的唇嗫嚅着。


    “抱歉，对不起，我不会用的。”


    “我不会带节奏了，抱歉。”


    请原谅他、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很弱，他无能，他恶心，他承认。


    他什麽都做不好。


    请不要…


    请不要讨厌他。


    “朝光？朝光！！你怎麽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下意识关注朝光的佐久早见他不对劲，连忙走了过来，黑眸染上了担忧。


    见他依旧垂着脑袋小声道歉着，佐久早眼神一凛。


    干脆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扯到了面前，“你怎麽回事？”


    温热的触感传递过来，让朝光逐渐回神。


    只见他抬起沉寂的眼睛。


    在陆离光怪的世界中，他只看到了佐久早那泛起涟漪的眼眸。


    像是受到了惊吓，白发少年语气艰涩，好似含了一把沙砾，嘶哑低沉。


    “啊，抱歉，我刚刚……晃神了。”


    盯着他看，佐久早微微眯眼，语气多了几分强势，“你的状态不对劲，是累了吗？要不要暂时下场休息？”


    说是这样说，但佐久早明显看出朝光眼中的恐慌和难过。


    可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佐久早只能这样询问。


    闻言，朝光呼吸一滞。


    耳边吹来了一句令他遍体生寒的话。


    【拖后腿就下场啊，队伍又不需要你！】


    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下意识拒绝道：“不，我只是刚刚走神了，对不起，我会调整好的。”


    他不该去单方面较劲的。


    不该自私，不该让队友陷入困境。


    好想大口呼吸。


    他感觉好冷。


    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朝光深深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真的没事，可能是上一局太过热血了，这局稍微疲倦一点。”


    他撒谎了……


    不喜欢撒谎，但不得不撒谎的少年颓丧地垂下脑袋。


    此时他的视线宛如短路的电视机，一时看到自己身穿井闼山的队服。


    一时又看到自己身穿白山的队服。


    大脑嗡嗡作响，伴随着接连不断的耳鸣。


    搅得他神智不清。


    却不敢表露出来分毫。


    他不想下场，他想继续站在这里。


    眼前的景象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令朝光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谁。


    白山的小前锋？


    井闼山的主攻手？


    他是！


    他是井闼山的。


    他是井闼山的。


    在心中不断强调着，朝光发觉视线逐渐正常了一些。


    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来。


    看得佐久早眉心紧拧，眼中划过一抹探究。


    不对劲，朝光的态度非常不对劲。


    之前莫名的亢奋，现在又奇怪的低沉。


    “怎麽了？”察觉到不对的饭纲快步走了过来。


    如同惊弓之鸟般，朝光下意识反握住佐久早的手。


    视线再度变得被棕黑色所覆盖。


    不喜欢肢体接触，但触及到他那不自觉颤抖又异常冰冷的手后，佐久早刻意放松了眉头。


    将人扯到身后，解释道：“没事，朝光刚刚走神了，我在说教。”


    知道他在帮自己打掩护，朝光默默将头垂着，鸦羽般的长睫掩盖了眼底的惴惴不安。


    他不想看见过去。


    他只想看到现在。


    看到…大家充满希望与激情眼睛。


    但为什麽还是被纠缠不清？


    他在动摇。


    他在害怕。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打量着他们现在的模样，饭纲没作他想，而是安慰道：“没事的朝光，处理好就行，圣臣也别说他了，上局朝光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偶尔的走神是正常的。”


    “嗯，我知道了。”面色平静的佐久早颔首回答。


    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饭纲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啊，好了好了，调整一下，回敬一球吧。”


    表情一僵，感受着朝光传递过来的体温，佐久早深吸一口气。


    “好。”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等到饭纲离开，佐久早这才松手，冷淡地看着半垂着睫毛，看不清神色的朝光。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麽了，但是，现在在比赛，给我打起精神来，一切等比赛结束后再说。”


    “懂了吗？”


    这局白鸟泽一看就要发力，容不得他们出半点错。


    佐久早不希望看到朝光在比赛中连续失误。


    刚刚不断告诫着自己不要多想，此时好似平静下来的朝光点头回答。


    “我知道，抱歉，让圣臣担心了。”


    见他不安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佐久早嗯了一声，转身刚抬出一步。


    他回眸说道：“累了就稍微放松一点，有我在。”


    凝视着他那自信的眉眼，朝光缓慢地眨动着长睫。


    失去温度的身体好似回暖了些许。


    呼吸变得顺畅了一点。


    “好。”


    比赛继续。


    来到底线外的川西太一在队友的一声声鼓舞，果断发了一个高速的跳发球。


    “我来！”古森后退了一步，迅速向着左侧垫步，重心下沉，手肘绷直下压。


    呼啸而来的排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古森游刃有余地处理了一下旋转和力道。


    将球垫了出去。


    【漂亮的A传球，看来井闼山这边也是蓄势待发啊。】


    “好一传！”在川西发球的时候，饭纲就已经开始朝着前排跑位。


    来到二号位的他余光瞥过飞来的球，侧对着球网屈膝一跃。


    与此同时，撤到后三的花崎开始上步。


    扫视着全场，白发少年深吸一口气，在一号位开始迅速上步。


    打起精神，现在是在比赛。


    不就是被责怪吗？


    他都习惯了。


    刻意想要去忽略摆动着的左臂，朝光却发现它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


    心脏上仿佛悬了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


    令他心生不安、思绪混乱。


    之前他有使用过左手托球吗？


    大家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吧？


    如果有呢…


    是不是会讨厌他。


    是不是不想和他一起在球场打球了？


    对面的天童饶有兴致地看着井闼山的动作，只见他微微一眯眼。


    语气是止不住地亢奋，“右翼！”


    天童交叉着步伐，朝着四号位奔去。


    在他提醒的同时，对面的朝光已经起跳，饭纲后压着手腕，将球托出。


    一个短弧线的高速背传。


    当白发少年挥臂的刹那，天童骤然出现在了网对面的上空。


    微微睁大眼睛，朝光立即意识到被预判了进攻位置。


    当他准备临时变换路线之际，牛岛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童的身边。


    补齐了白鸟泽拦网的漏洞。


    与牛岛那双平静的眼眸对视了一秒，朝光下意识回避开来。


    眼底的惶恐和不安如潮水般涌现。


    左利手…


    不！


    他不能用左手。


    右手！要用右手！


    听从了大脑的指令，朝光僵硬地挥出了右手。


    击打在排球的刹那，他心脏一紧。


    直线球，他失误了。


    不断旋转着的排球目标明确地朝着天童的双臂之间飞来。


    有些愉悦地弯着眼，天童满脸的兴奋，只见他在球即将穿过的瞬间，收拢了双臂，手腕微微下压。


    嘭——


    排球落在了天童的右手掌心中。


    手臂暴起青筋，处理了排球携带的旋转与力道，天童咧嘴一笑。


    低头看着失去了力量的球顺着井闼山的球网快速坠落。


    朝光的耳边再度响起了刻骨铭心的话。


    【别进攻了，辅助我们。】【你很弱，传好球就行。】【失误了？你为什麽会失误？】


    【你看，你什麽都做不到。】【被盖帽了？真弱，还是别进攻了。】


    无力反驳的白发少年眼底涌现出无助。


    果然…


    他很弱。


    他又在动摇了。


    什麽都做不到。


    咚——


    拦网得分！


    2:1。


    白鸟泽领先。


    “好拦网！天童！！”“漂亮！”“天童，你的状态可算是好起来了！”“拦死拦死！统统拦死！！”


    洋溢在应援队的欢呼声中，稳稳落地的天童颇为神经质地平摊着双手，缠着手胶的十指不停地晃动着。


    他的声线因兴奋而产生了颤抖，“现在我，是100%”


    “做得好！”大平一脸的高兴。


    拦死北条，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鼓励。


    这代表他们至少可以限制住井闼山一个强力的进攻了。


    “漂亮的拦网！”“好拦网，天童。”“你也是好起来了。”


    与白鸟泽的开心不同，进攻失败的朝光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他有点搞不清楚了。


    他到底是谁？


    为什麽还是会被指责？


    不是。


    那不是大家的声音。


    是他在摇摆不定。


    “dontmind，天童现在火力全开，你又被牛岛突然封死了斜线球路线，不要灰心。”


    饭纲拍着他肩，安慰着。


    “就是就是，一球而已，朝光你可以的！”古森戳了戳耶耶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


    “没事，你之前消耗了不少，慢慢恢复一下。”


    “哎呀，只是一球而已，再来再来。”


    听着大家对自己的安慰，朝光眼底多了几分光彩。


    为什麽他得到了善意的安抚？


    理智告诉他，他是井闼山的一员。


    情感上却在动摇他，他是白山的一员。


    朝光感觉自己坠入了黑暗。


    他不知道该往何处。


    在队友的安慰中，他的心底浮现出一丝渴望，想要抓住光明。


    什麽都好。


    接球、扣球、传球。


    在这个时候。


    呼唤他一下吧。


    将他从动摇中从荒诞中拉出来。


    让他彻底清醒。


    之后的比赛朝光状态明显不佳。


    他减少了扣球的几率。


    变为了尽可能去辅助队友。


    也没有去带动节奏，降低存在感，成为了守卫的一员。


    反观白鸟泽，在牛岛一次又一次强悍无比的扣杀、状态极好的天童拦网下。


    一副卯足了劲的模样。


    气势汹汹，将井闼山的士气压制着。


    看台上。


    越看眉头越皱紧，在眉心形成了好几道纹路的黑尾重重叹息，“朝光的状态不妙啊。”


    眼中含着担忧，研磨抠了抠手指，“我认为是一开局牛岛托球再进攻那里，朝光就变得压抑了。”


    “嗯，托球吗？”大脑飞速运转着，黑尾发觉不太对劲。


    瞥了他一眼，研磨压低了声音，“朝光一直没用左手，不光是扣球还有托球，他都是用右手。”


    按了按不断跳动的眉心，黑尾语气低沉，“之前就是，这小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是左撇子，虽然是和爷爷约定好了，双手都练的。”


    “却不至于连左手都不让用，所以还是白山的问题。”


    目光沉了几分，研磨忍不住咂舌道：“被打击了，牛岛的那个左手托球，是他状态下滑的原因。”


    “我真的……”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黑尾只觉得心脏被堵得慌。


    不知道是该骂弟弟笨，还是冲到爱知县揍人。


    “抽空去一趟爱知县吧，现在正好是暑假。”看着场上不负光彩的少年，研磨认为这件事刻不容缓。


    “好，等比赛结束我打电话问问爷爷他们。”黑尾赞同幼驯染的意见。


    那双闪烁着冷光的眼睛紧盯着场内。


    “嗯。”


    在牛岛一发重扣下，第二局的比赛迎来了结果。


    26:24，白鸟泽获胜！


    “好球若利！！”“看得我好爽！”“漂亮！下一局要加油！”“白鸟泽必胜！！”


    喘着粗气的白发少年淡淡瞥了一眼牛岛，收回视线后撩起衣摆擦拭着下巴的汗水。


    “可恶，还是没接住！”古森抱怨着。


    “先回去休息吧，下局马上开始了。”饭纲指挥着众人。


    “是！”


    等到众人稍微休整后，齐齐站在了莲沼的面前。


    视线扫过学生们的脸，端坐在长椅上的莲沼沉声道：“体力如何？”


    “我个人还行，朝光在上局帮了不少。”古森老老实实回答。


    “没什麽问题。”余光落在抿着唇多了几分冷清的朝光脸上，佐久早平静回答。


    拿着毛巾擦了擦脖子，花崎语气轻松，“不错哦，打一局完全没问题的。”


    其他人也纷纷回答了问题。


    “嗯，体力的保存是非常重要的，隆一，现在有把握了吗？”


    被点名的松本自信一笑，“OK的，拦死一球没问题！”


    满意他的回答，莲沼看向了花崎，“阿翼，濑见那边。”


    比了一个OK的手势，花崎笑眯眯回答道：“差不多摸清楚他的路子了。”


    第二局井闼山众人都在观察着白鸟泽的情况。


    两局的时间，足够他们分析出问题来。


    没有无懈可击的人，哪怕是强悍的牛岛。


    实际上他的接球托球水平都不如进攻能力。


    只是在强势无比的扣杀以及白鸟泽全员辅助下，其他的弱点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那就开始发力吧，前期把节奏打出来，比分拉开，找机会开始限制濑见的传球路线，在关键时候拦死牛岛，打击他们的信心和士气。”


    “是！”


    转头看向注意力明显不集中的朝光，莲沼微微皱眉，“朝光，你的状态明显下滑了，能调整好吗？不能的话就……”


    终于反应过来，白发少年连忙解释道：“我可以的，对不起，上一局是我的问题。”


    “监督，请相信我，我可以调整好。”


    他一直处于一个游离的状态，时好时坏的表现让莲沼十分担忧。


    叹息一声，莲沼说道：“好好比赛，你这样很容易影响到大家的。”


    之前莲沼就看出来了朝光的状态下滑。


    只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从进攻转为了辅助。


    总体来说表现不错，只是不够突出而已。


    没有出现过重大的失误，故而莲沼并不会责怪他。


    这次的提醒主要是第三局是决胜局，前期必须拿下足够的优势。


    而优势的表现就是进攻力。


    若是朝光无法进攻，那莲沼只能将人换下。


    主攻手的最重要的职责便是进攻。


    他并不是偏向可防可守的接应。


    一旦失去进攻力，对队伍而言，影响过大。


    闻言，朝光抿了抿唇，浅灰色的眼眸溢满了认真和愧疚，“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会改正的。”


    他很讨厌动摇的自己。


    分辨不出所处的位置。


    烦躁、不安、难过充斥在他的内心。


    可他不想因此连累到队友。


    他想看清，却又看不清。


    他想听见，却又听不见。


    渴望着被唤醒。


    从噩梦中。


    却又挣脱不开。


    “现在我好很多了，监督。”


    凝视着他那没有波澜的双眼，莲沼微微凝眸，“嗯，那就好好表现吧，不要再消沉下去，否则你就下场冷静一下吧。”


    丑化说在前头，莲沼不希望朝光抱着侥幸心理比赛。


    “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不安定会让队伍也随之变得不安定起来，知道了吗？”


    “好的。”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好好休息一下，补充水分，以自信的姿态来迎接决胜局！”


    “是！”


    众人解散过后，古森凑到了耶耶的身边。


    安慰着，“朝光，监督不是想换下你，你第二局的表现也很好，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正在一旁小口喝水的佐久早哼笑一声，“你和木兔桑关系好，也被他的消极模式传染了吗？”


    被毒蛇发起毒液攻击的耶耶睁着豆豆眼，委屈巴巴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对不起。”


    本来在哄小狗，见弟弟一句话让他打击得更低落，古森忍不住瞪了一眼有些心虚的佐久早。


    “圣臣不是那个意思，他嘴巴坏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听他的，他就是毒蛇！一会喝水把毒牙的毒素喝进肚子他就完了。”


    一耳朵全是亲表哥的吐槽，脑袋上冒出好几个问号的佐久早：？


    感受到了两人的关怀，朝光顿时感觉眼前明亮了许多。


    嗡嗡作响的耳鸣也在逐渐减少。


    他好像…要抓住了什麽。


    只见他眼眸微微弯起，眼底的惶惶不安开始消散，嘴角勾起，“谢谢元也圣臣，我好多了，不会再消沉下去了。”


    见他终于露出了平时的笑容，两人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客气什麽，我们可是好朋友。”


    “算你有点脑子。”


    朝光乖巧点头，“嗯嗯，我会努力的。”


    中场休息结束后，比赛开始。


    不光是井闼山下决定要发力，白鸟泽也不遑多让。


    你来我往，将节奏拉得飞快。


    几乎不给人太多思考的时间。


    时间一点点流逝。


    计分器的比分来到了9:8。


    球场上的气氛异常火热。


    井闼山领先一分。


    对面的发球权。


    一个强有力的跳发飞了过来。


    “我来！”向前跨了一步，古森迅速收拢步伐，再度分开双腿，动作准确好似被尺子衡量过一般。


    呼啸而来的排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越打状态越好，满意一笑的自由人迅速处理一下球，将其垫到了前排。


    一传到位。


    快步冲到二号位的饭纲屈膝一跃，抬高双臂没有任何前兆地屈指传球。


    一个三号位的短弧线高速球。


    对面状态俱佳的天童立即上步，“中路！”


    与此同时，在后三完成起跳的松本鼓起脸颊，对准排球用力一击。


    咻地一声，被赋予了力量的球疯狂旋转着砸进了天童的左掌之中。


    排球携带着的巨力让天童忍不住皱眉。


    不等他处理好旋转，无法停止的球干脆从他的掌心弹了出去。


    【可惜，拦网拦回了啊，不过松本选手的这记扣球力道很强，来不及处理也正常。】


    【是的，只是这个节奏实在有点快，我都不敢分散注意力，生怕漏看了细节。】


    “让我来！”仰头望着高度比较低，飞到后排甚至有出界概率的球，古森果断转身爆冲而去。


    分析着落点，他眼神一凛，干脆借助着跑动的惯性脚下用力一蹬。


    伸长手臂对准排球用力一垫。


    弧线不是很好，古森没时间处理好。


    观察着全场的白发少年刚准备快步接球的刹那。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直面着他的佐久早猛地停下步伐，微微抬起双臂，将面前的球高高垫起。


    发觉到这球有点难以进攻。


    佐久早下意识喊道：“朝光！”


    被他呼唤的朝光愣了一瞬。


    双目与佐久早那双溢满信任的黑眸对视了一瞬。


    圣臣的瞳色是黑色的，却一点都不冷。


    很温暖。


    心中那丝渴望被满足，呼吸变得顺畅。


    束缚在四肢和脖子的绳索消失不见。


    眼前模糊至极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是白山。


    不是篮球场。


    周遭是喧嚣的欢呼与热情。


    他是井闼山的一员。


    他在排球的赛场上。


    他看到了，他听到了。


    他的队友在呼唤他。


    圣臣在呼唤他。


    圣臣在信任他。


    此时井闼山的队服变得无比耀眼。


    如同一片翠色的山林，带走了沉闷与压抑。


    四肢涌上力量，心底的不安被洗涤。


    仰头看着向自己飞来的球。


    朝光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到底在干什麽啊？


    到底在害怕什麽？


    他怎麽会看错了？


    他被呼唤了、他被信任了。


    圣臣，期待他扣球。


    圣臣，希望他进攻。


    他不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就像之前他下意识依赖圣臣、认为给他球一定会得分一般。


    圣臣也在信任着他，相信他会得分。


    那他要回应他才是。


    他必须要回应他才对啊！！


    灰色的眼眸在转瞬即逝间溢满了闪耀的光彩。


    好似放置在灯光下的琉璃。


    白发少年散发出来的茫然被锐气取代。


    只见他微微压低眉眼，身侧的手臂自然摆动着。


    被护膝包裹着的长腿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


    恍若一道霹雳的闪电。


    出现在了半空中。


    仰头凝视着头顶的排球，朝光咧嘴一笑。


    圣臣呼唤了他。


    被呼唤、被信任的感觉。


    真的是——


    没想到井闼山这球不选择处理过网，而是强势进攻。


    天童觉的眉心一跳，连忙喊道：“右翼右翼！”


    身体后仰，绷起的肌肉撑满布料，少年的身姿透着极强的张力与强势。


    只见他鼓起脸颊，蓄力接受后猛地挥出手臂。


    风响混杂着残影在周围爆开。


    荡起一阵阵涟漪。


    只听嘭地一声，被击中的球出现了短暂的扁平。


    好似发射而出的炮弹，周围裹着热气飞了出去。


    白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多了几分灿金，少年那双眼眸再度注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太棒了！


    第54章 身处井闼山


    如同灌满铅的排球重重击在了天童的右掌中。


    肉眼可见的气旋在周围盘旋着。


    无法抵抗的力道将他的手腕暴力后压着，瞪圆眼睛的天童感受着手掌传递过来的疼痛。


    不等他发懵的大脑清醒，在掌心疯狂旋转好似要穿破束缚的排球直接将他的手臂轰得向后一甩。


    失去了桎梏的球高高飞起。


    对面的朝光抬眸仰望着空中的排球，眼中漾起星光。


    他看清了。


    身处何处。


    他明白了。


    他到底是谁。


    现在的北条朝光———


    是井闼山的主攻手啊！！


    在空中旋转着的排球在下一瞬，恍若流星般坠落。


    砰——！！


    砸在白鸟泽界外地板上的球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打手出界！！


    10:8。


    “漂亮！北条！！这球可真帅！”“做得好啊！领先两分了！给我冲啊！”“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看到朝光帅气地得分，井闼山众人纷纷围了过去。


    赞扬声此起彼伏。


    “做得好！朝光！”


    “好球！你的状态好了？”


    “真酷啊，这球看得我心潮澎湃！”


    “真棒真棒。”


    “干得漂亮。”


    被众人围簇在中间的白发少年眸中的复杂之情被喜悦完全取代。


    队友们的笑脸好似初生的太阳，温暖地撒在他的身上。


    驱散了内心的寒意。


    只剩下一片的安静与幸福。


    此时朝光只觉得蒙在眼前那最后一层纱，被一只温柔的手拂去。


    双目变得清明的他微微勾起嘴角。


    心脏破开的一处正被填满。


    那是名为满足的喜悦。


    不断发出了跳动声。


    咚咚咚——


    心脏好似雀跃的小鹿，在胸腔肆意奔跑着。


    滚烫的血液在体内流动着。


    他听到了大家的声音，他看到了大家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身处于什麽位置。


    有什麽好证明的？


    又有什麽好去较劲的？


    垂眸凝视着翠色的衣摆，白发少年眼神清亮，只有满载的喜悦。


    他在井闼山。


    这就足够了啊。


    眼神变得淩厉，朝光只觉得刚才的自己蠢得要命。


    趴在栏杆上的黑尾嘴角疯狂上扬，“朝光这球漂亮，十分和二十分都是关键分，先拿到就代表着局势的倾斜，至少井闼山这个比分，白鸟泽要追上来会困难许多了。”


    关键分不仅仅只是在局点的那一分。


    在决胜局中，十分和二十分的关卡都很重要。


    尤其是井闼山之前已经领先一分了。


    这分很是关键，决定井闼山是否能拿下主动权以及对士气的提升。


    比赛中的士气、节奏都不会一直处于一个平衡状态。


    比分是拔高或者降低这些关键的因素。


    “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等研磨说完话。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赛场响起。


    看台上的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站在球网前的白发少年放下了双手，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噗，单细胞对自己的激励十分朴实无华啊。”意识到是耶耶自己打了自己两嘴巴，黑尾哈哈大笑着。


    “好过头了。”吐槽了一句，研磨睁着死鱼眼。


    耶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正在夸赞他的井闼山众人。


    不等他们说话，朝光转身对着他们弯下了腰，语气认真，“对不起，之前是我任性了，是我没有处理好情绪，让大家一直包容着我，没有下次！”


    他被过往蒙蔽了双眼。


    他的心不断被动摇着。


    所以他惶惶不安。


    所以他视而不见。


    错误的带节奏方式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了过去。


    他无法控制地回头看了。


    并将过往和现在混淆。


    是他蠢。


    他不是一个人在比赛。


    他怎麽会把大家的包容和信任当做理所当然呢？


    这两个月的生活太过美好，让他飘飘然了。


    队友的信任和好意，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他不该自以为是，他不该理所当然。


    圣臣在第一局就为他传球了，但他却因为习惯从而无视了。


    珍贵的东西应该被细心呵护。


    他做错了。


    他的较劲、他的任性，大家都很温柔地包容了下来。


    陪着他胡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却没有人怪罪他，埋怨他，甚至都在安慰着他。


    他怎麽会将井闼山看作是白山？


    完全不一样啊。


    他的眼，他的心。


    都该变得明亮。


    但井闼山众人却可以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认真与歉意。


    饭纲大步流星走到了朝光的面前，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语气带笑。


    “不用道歉，我们是队友，况且谁都有状态不佳的时候，你并没有在比赛中犯错，那就不需要道歉。”


    “朝光，你是井闼山的一员，我们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所以站起来。”


    听到饭纲的话，朝光眼中划过一抹水光。


    他在井闼山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快乐。


    大家的信任、大家的夸赞、大家的笑声。


    让不足的他变得充足。


    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无所有。


    要珍惜当下。


    不要再重蹈覆辙！


    “是！队长！”站起身子，朝光大声回答着。


    差点被他的大嗓门震破耳膜的队长本人：……


    算了，小孩子高兴就好。


    “好了好了，刚刚那球做得好，把比分差距彻底拉开了，关键分我们拿到。”


    饭纲将话题拉到了比赛中，只见他扫视着众人，言辞犀利，“现在朝光的状态也好起来了，到我们发力的时候，压制白鸟泽吧。”


    “不要和牛岛磨状态，他的体力很好，只要他不倒，白鸟泽就不会倒下。”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再度拉开比分，到牛岛无力追上的程度。”


    听到他的话，众人皆是赞同，七嘴八舌着。


    “赞成，牛岛的体力虽然有消耗，但实际上他还可以做到连续发力到三十分之后，没必要和他打擂台。”


    “我觉得可以开始针对其他人了，牛岛再强也需要队友的辅助。”


    “限制住他的队友，牛岛也无法扣出强力的扣杀。”


    摸了摸鼻子，松本隆一笑容爽朗，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精明，“阿掌，差不多该让我耍耍帅了吧？”


    闻言，饭纲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到：“确实，我想把比分拉到四分之差，现在是时候了。”


    “诶？你们在说什麽呢，我好像没听懂。”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恢复了傻乎乎状态的耶耶好奇地凑过去，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饭纲为他解释着，“嗯？你没发现吗？隆一之前一直在打跳发。”


    回忆起之前的比赛，朝光瞪圆了眼睛，“对哦！确实诶！”


    脑袋上冒出一个感叹号，耶耶凑到松本面前，一拍手道：“是为了不让对面的自由人习惯，打算在关键时候先发制人！对吧！”


    抬手拍了拍小狗的脑袋，松本乐呵呵点头，“没错，现在我们先进了十分，但你知道的，两分之差在牛岛的面前不算很难跨越的差距。”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再将比分拉开。”


    之前松本转发球位就一直在打跳发球，虽然没有和队友们商量。


    但饭纲这几个二年级都清楚他的意图。


    没有询问，只是静静等待着时机。


    扫了对面一眼，饭纲收敛笑意，压低声音道：“现在是时候了，阿翼马上上场，濑见那里他已经有了计划。”


    现在是松本转发球位，古森转前排四号位。


    而排球比赛规定自由人不能在前排，不能在发球位。


    只能作为后排球员。


    所以古森会与花崎换位。


    松本发一球与古森接替。


    “隆一，放开手脚大展身手吧，我们会赢。”


    他们不光是在等待着朝光的状态回暖，也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现在10:8，发球权和主动权皆在他们手中。


    此时不发力更待何时。


    回以一个认真的眼神，松本点头道：“我知道，看我一球入魂。”


    睁着星星眼注视着意气风发的松本，朝光只觉得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心跳又在狂乱地跳动着。


    这就是他的队友，强大的、自信的、让他挪不开眼的。


    再度拍了耶耶的头，松本垂眸道：“朝光，要好好干，我们都很相信你，保持好现在的状态吧。”


    对于朝光之前低迷不振，大家都是保持着包容的心态。


    现在他全面恢复，作为前辈和队友，松本自然是希望他和以往一般肆意张扬。


    “嗯嗯！我会好好做的！”点头如捣蒜，朝光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他不会辜负自己，也不会辜负队友的信赖。


    看向他们，看向未来。


    才是现在的他，该做的事！


    “隆一针对山形吧，他乱了，二传就乱，圣臣多观察一下，必要时掩护，元也防守好。”


    “现在是我们的主场。”饭纲一锤定音道。


    “OK。”“好。”“包在我身上！”


    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井闼山众人的气势一升再升。


    比赛继续！


    “发个好球！”“来个好球啊！”“隆一桑！加油！”


    走到底线外的松本单手抱球，只见他调转着步伐，正对着球网。


    坚毅的脸上只有一片的沉着冷静。


    吁出一口气来的松本在哨声响起后，单手将球抛于空中。


    手臂在身后自然摆动着，三步助跑起跳。


    飞跃在空中的他扫视着白鸟泽此时的站位，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让他好好出出风头吧。


    先拿山形开刀！！


    拉臂蓄力结束后，松本鼓起脸颊，手臂在空气中挥出道道残影。


    眨眼之间，他的手掌侧击在了排球的中下部。


    “我……”对面的山形刚说出一个字。


    被赋予了力量的排球速度快到无法捕捉地冲到了球网之上。


    就在此时！


    呼啸而来的球好似被人为操控，骤然朝着白鸟泽的五号位中间突进。


    恍若挥出的剑光，又像是一轮弯月一眨眼狠狠砸在了无人防守的地板上。


    砰——


    发球得分！！


    11:8。


    “哈？”不可置信地转动着脖子，一步都没有动弹的山形迷茫地看着落在远处的球。


    发生什麽了？


    【哇！这是加速侧旋球啊！速度好快啊。】


    【我记得松本选手的发球很厉害，看弧线的话是侧旋球，今年的他更为精进了啊！】


    “好发球！！隆一！”“真帅啊！隆一！”“三分差距了！给我上啊！”“爽！”


    “不错的手感。”不算很意外这球会直接得分，松本咧嘴一笑。


    “哇！隆一桑好厉害！！”兴奋不已的耶耶在前排蹦蹦跳跳。


    “做得好！这次的侧旋球相当酷炫。”饭纲对着松本竖起大拇指。


    松本隆一和千叶龙平都有一手强大的发球技术。


    一个是侧旋球，一个是跳飘球。


    两者不是一个体系的发球。


    跳飘球是飘球的一种。


    在过网的刹那，出现弧线飘忽不定难以预测的现象。


    而侧旋球则是大力跳发的分支，球速极快，在发出的时候就会出现或左或右的偏向。


    在旋转和速度上比飘球要多。


    有一个侧边旋转突进的情况。


    速度上和性能上都得到了提升。


    但两者均是得分概率很高的发球技术。


    摸了摸鼻子，松本笑呵呵地再次拿起了排球。


    他的侧旋球是今年才开始练习，因为大力跳发并不能让松本满足。


    这次是个不错的机会，打了山形一个措手不及。


    那麽…


    抬眸扫视着白鸟泽，松本眼底闪烁着精光。


    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沾沾自喜的人啊。


    对面的山形狠狠皱眉，“切，之前不打现在打，故意的吧。”


    他的心理压力很大了啊。


    三分，下一球再接不好，他们就真的要糟糕了。


    “冷静一点，你可以接好。”大平安慰了一句。


    但心却不受控制地沉了沉。


    比分拉开了啊……


    有点糟糕。


    “好！”


    回了一句，山形吐出一口气浊气，目光认真地看着球场。


    不管下球松本要打什麽，他必须要接好！


    松本的第二次发球。


    排球飞向空中，面色平静的松本迅速摆臂上步。


    俯瞰着全场的他目光落在山形的身上。


    再来一球！


    只见他挥动着手臂，手掌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了排球的侧面。


    咻咻咻。


    接连不断的破空声在周围荡漾开来。


    好似一轮弯刀，带起淩厉的风响。


    眨眼之间冲进了白鸟泽的球场。


    看到这幕的山形一个箭步上前，“我来！”


    好快的球速！


    他根本看不清楚弧线啊！


    咬紧牙关，山形视线紧盯着正在朝他袭来，有擦身而过概率的排球。


    他果断调转步伐，重心下沉，侧卧倒下后伸长着手臂。


    在触碰到球的瞬间，山形瞳孔微微一缩。


    手感不对！


    可恶！


    被松本的发球搞得焦头烂额的自由人只能快速将球传出。


    弧线不太好，因为侧旋球也属于大力跳的一种。


    与其说是山形将球传出，更准确的是球自己从他的手掌弹飞。


    排球朝着白鸟泽的六号位冲去。


    看到这幕的濑见眉头一皱，想也没想地转身爆冲过去。


    已经转到前排的花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濑见的背影。


    “诶，机会这不就来了吗？”他自言自语着。


    白鸟泽的一传乱了，而濑见是背对着球网。


    看不到现在的站位。


    加上他之前发现的细节。


    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花崎舔了舔唇。


    那就好好压制！


    此时已经跑到五号位的濑见干脆跨越在空中，抬起右臂，五指半握着。


    大脑飞速运转着。


    这球给谁合适？


    回忆着之前瞥见的站位，濑见眼睛一眯，果断屈指传球。


    就在他传球的刹那，花崎扬声道：“左翼！”


    听从指令的白发少年眼中漾起一道涟漪的光。


    如同一阵风般跟上了花崎的步伐。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强大的队友、他们有着自己的强势。


    简直太让人感到幸福了！


    在花崎和朝光来到二号位之际，对面的大平完成了助跑。


    与此同时，濑见传来的球正好出现在他的击球点上。


    在大平拉臂结束的瞬间，四只手臂像是无法翻越的大山出现在他的面前。


    浓重的压迫感披头盖脸地砸在了大平的心间。


    心脏一紧，大平狮音沉下眉眼，果断加大了挥臂的力道。


    看来濑见的传球路线被花崎摸透了。


    但是！


    他也是白鸟泽的主攻手！


    不会被击败的！


    眼神坚定不移，大平鼓起脸颊，腹部的肌肉绷紧，一道风响传递到了花崎的耳边。


    察觉到了大平的打算，花崎狠狠皱眉。


    嘭—-


    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响声，如同加速的螺旋眨眼之间砸在了花崎的左掌。


    力道之大，让花崎不得不咬紧牙关，手臂暴起青筋来。


    下一瞬，排球从他的手掌弹回了白鸟泽的球场。


    “啧，被摆了一道。”有些烦躁的花崎咂了咂舌。


    他已经搞清楚了濑见的思维逻辑。


    在一传不稳定的情况下，他的优先级不是牛岛。


    而是传给其他更有概率得分的攻手。


    因为牛岛过于抢眼，他们会下意识关注他，从而减少对其他人的戒备。


    所以他才这麽快速决定好了拦网的位置。


    但花崎没想到，大平会在关键时候加强扣球的力量。


    【可惜，大平选手打出了反弹球，但弧线不好啊。】


    意识到这球有点危险，朝光垂眸打量着对面的情况。


    视线最终定格在那道强悍的身影上。


    “翼桑，一会的拦网，我需要看情况决定是否来拦网。”


    说完这句话后，他加快了下沉的动作。


    迅速撤到后排。


    他有预感，这球，不会太简单。


    眉梢一扬，落地的花崎哼笑一声。


    既然朝光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会配合他。


    对面的山形面前鱼跃将球垫了起来。


    弧线如上一球般不太好。


    向着四号位的边线冲去。


    连续两球都在接这种球，让濑见的心不断下坠。


    一传乱，他也会跟着疲于奔命。


    不是好现象啊。


    这球给谁？


    对面的花崎是个棘手的对手。


    估计是摸清楚了他的进攻思路。


    “濑见！给我！”一道沉稳的声音像是惊雷般在濑见的耳边炸开。


    令他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是若利。


    仰头凝视着在上空的球，濑见磨了磨后槽牙，干脆单脚起跳。


    没办法了。


    现在的比分还是要依靠着若利来追上。


    此时的牛岛正在后二上步。


    没时间多想，濑见很干脆地将球传了出去。


    一个高速背传球。


    进攻位置十分明朗。


    猜到会这样的花崎扬声道：“右翼！”


    快速瞥了一眼自家的站位，发觉朝光没有行动的饭纲一咬牙跟了上去。


    在他们同步起跳拦网的时候。


    已经完成拉臂蓄力的牛岛目光染上了犀利，只见他鼓起脸颊，身体微微后仰。


    锻炼得相当漂亮的肌肉浮现在左臂上。


    他不会输。


    心中只有这个想法，牛岛猛地挥出手臂，残影掠过夹杂着一阵阵无法忽视的热浪。


    好似喷发的火山吹来的火焰。


    扑面而来的灼热感令花崎和饭纲眉心一跳。


    嘭地一声，被击中的排球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扁平。


    恍若被发射而出的炮弹，又像从高空投掷而下的火球。


    周围萦绕着阵阵风响的排球傲慢地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


    “哈？！”被直接突破的花崎五官扭曲。


    “啧。”饭纲忍不住轻啧一声。


    这球是真的漂亮。


    没有阻碍的排球裹挟着劲风，朝着井闼山的一号位突进。


    就在此时！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球路之前。


    仰头凝视着牛岛那散发着强者气息的身姿。


    朝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之前确实很羡慕白鸟泽对牛岛前辈的爱护。


    因为那是他梦寐以求、得到过却失去的东西。


    他不懂为什麽大家突然就变了。


    他愧疚着是自己将大家从灿烂的路上带领到了深渊。


    所以他沉默着接受这一切。


    却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


    他讨厌自己的无力、讨厌自己的无能。


    在看到牛岛的那一瞬，他就清楚知道。


    他们不一样。


    他是懦弱的、是无能的、是胆怯的。


    而牛岛是自信的、是强大的、是从容的。


    朝光可以感受到牛岛那发自内心对自己实力的认同。


    也可以看到白鸟泽对他的崇拜与支持。


    他羡慕他、却又想证明自己。


    就算不用左手，也可以很厉害。


    可是……


    现在的他弄懂了一件事。


    他身边站着是强大的井闼山，是包容着他、爱护着他、信任着他的队友。


    他还有很多的不足，不够自信不够强大。


    但是——


    抬眸凝视着仿佛小行星坠落的排球，朝光脸上浮现出了纯粹至极的笑。


    不足却想变得充实的他。


    也想为队友、队伍做些什麽！


    大家都在回应着他。


    他也要回应大家！


    他是井闼山的一员啊！


    眼中燃起一簇名为热爱的火焰，白发少年猛地分开双腿，黑色的护膝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只见他将双臂置于身前，手肘绷直下压。


    当荡漾着气旋的排球即将来到他的面前之际。


    他骤然将双臂朝着右侧微微抬起。


    下一瞬，裹挟着巨力的排球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


    满足地眯起眼，朝光与牛岛那略微惊讶的双眸对视着。


    左利手。


    可不是只有牛岛前辈会啊！


    旋转是偏向哪个方位。


    他——一清二楚！！


    【我看到了什麽？！牛岛的扣杀居然被接住了！】


    【哇！真是不得了啊！】


    “掌桑！”


    他呼唤着信赖的队友。


    如同他们在呼唤着自己。


    那般的认真与信任。


    处理了排球携带的旋转和力道，白发少年快准狠地将球垫了出去。


    见到朝光接住了牛岛的扣杀，饭纲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了二号位，背对着球场抬臂托球。


    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饭纲身后的上空突然出现。


    第55章 击败他


    在看到朝光去接球的那一瞬，佐久早认定他绝对会接到这球。


    所以他没有任何顾虑地在后三开始了上步。


    这球。


    朝光绝对会给他。


    仰望着他那充斥着强大与自信的背影，白发少年粲然一笑。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就是他的队友！


    这就是他的队伍！


    真是——


    太让他开心了啊！


    背对着球场的饭纲后压着双臂，在托球的刹那改变了手腕的位置，果断屈指托球。


    一个背快高球。


    眨眼间来到了已经完成拉臂蓄力的佐久早上首。


    对面的白鸟泽沉浸在了自家王牌扣杀被接住的震撼中。


    动作慢了半拍。


    反应过来的天童一咬牙，飞奔至了三号位。


    不等他起跳，对面的黑发少年挥出手臂，在即将触碰到排球的时候，忽地转动着手腕。


    好似发起攻击的蛇，散发着一击必杀的气息。


    只见他的手腕整个向上翻转，被击中的排球出现了奇异的旋转。


    先是朝着天童的左侧飞去，在即将抵达的瞬息突然转弯至中间。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风，天童切了一声。


    第三局了，他还是摸不清楚佐久早的扣球路线。


    讨厌。


    从震撼中回过神，山形一个箭步冲到了球路之前，等他做好下手接球的动作。


    呼啸而来的球像是游走的蛇，直接从他的左侧闪过，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目光冷静地看着山形不可置信的表情，佐久早微微歪头。


    他的球。


    不是预判了就能接住的。


    不出所料的事情，无需在意。


    砰——


    扣球得分！


    12:8。


    四分之差，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白鸟泽众人的心中。


    【哇！这个旋转！真的太奇妙了！我感觉这球山形选手是预判到了，怎麽突然出现了一个急转弯？】


    【是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佐久早选手的扣杀有三段的转弯，真的很难预测到最终的弧线。】


    【现在的比分，白鸟泽完全处于下风了啊。】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力挽狂澜。】


    “啊啊啊啊！好球佐久早！！”“北条接的好啊！牛岛算什麽！打他！”“哈哈哈，四分，给我看爽了！”“再来再来！”


    井闼山应援队因为众人的强悍与比分的差距，彻底沸腾起来。


    “嘶，井闼山真的强得超标了。”听着前面观众席传来的议论，黑尾跟着一起鼓掌。


    “现在是关键，他们都开始发力了，节奏太快，白鸟泽明显没有适应。”


    打量着球场的情况，研磨不急不缓道。


    从五分的时候，两方的节奏就开始变快。


    加上有时候会出现一球迟迟不落地的情况，使得本就提升的节奏愈发强烈。


    快节奏会让人丧失一部分的理智。


    尤其是白鸟泽还是以王牌为内核的打法。


    现在的局势十分明朗。


    不依靠牛岛他们就难以获胜。


    但井闼山并不打算让他们的王牌不断发力，所以开始打乱白鸟泽的一传、二传。


    以及前排的拦网系统。


    导致很多球牛岛都没有机会扣。


    体系的紊乱，王牌被限制。


    让白鸟泽难以习惯快节奏的打法。


    只因太过被动。


    比分的差距、对手的强劲、自身的失误、都是无形的压力。


    “嗯，其实白鸟泽的实力都不错，至少二年级都有自己的优势在。”


    赞同幼驯染的话，黑尾摸着下巴道：“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井闼山，本身饭纲他们就强得离谱，加入了三个一年级，更是超标。”


    “不过朝光这个接球真的太好了，比分拉起来不说，更重要的是——”


    “打击了白鸟泽的信心。”接过他的话，研磨眼含笑意。


    “是啊，牛岛不行，那白鸟泽的体系就真的要垮了。”


    全队辅助王牌的队伍不算少见，但牛岛和队友的实力差距太大。


    他又深受众人的信赖，一旦牛岛的进攻开始失利。


    不免会给白鸟泽带来一层阴霾。


    “而且朝光的情况明显好转，我也是放心了。”看着正追着佐久早要鼓掌的耶耶，黑尾一副孩子长大的表情。


    “大概是稍微想通？”


    “那小子就是笨！”


    “嗯。”


    此时，已经坐不住的鹫匠锻治干脆使用了暂停权。


    听到声音的朝光停下了脚步，“诶，白鸟泽暂停了啊。”


    见小狗没有再追着自己，佐久早喘息了一声。


    本来打比赛就很累，还要被朝光追，他真的想发脾气。


    “着急了吧，这个分差，哪怕是在第一局初也是难以追平的。”饭纲并不意外白鸟泽会使用暂停权。


    不光是分数之差的问题，白鸟泽的士气也开始下降。


    “debuff太多，不清除一些，他们连机会都没有了。”笑眯眯的花崎单手搭在好友的肩上，语调轻佻。


    他们是真的稳坐钓鱼台了。


    四分，不管如何，白鸟泽都难以扭转。


    “你说的对。”嘴角微扬，饭纲看向众人，扬声道：“先回去休息！补充水分！”


    “是！”


    井闼山的气氛轻松愉快，反观白鸟泽在一回去就面临着自家教练的批评。


    满头白发的小老头中气十足地将所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得众人抬不起头来。


    加练的单子都排到了今年年底了。


    心气顺了一些的鹫匠背着手在学生们面前来回踱步。


    在看到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比赛还没有结束！作出这副输比赛的样子给谁看！！”


    莫名其妙又被骂了的众人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还不是被你骂的。


    他们现在哪里敢抬头啊。


    否则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人群中唯一一个抬头的只有牛岛。


    他还是副从容不迫的姿态。


    在一众蔫巴小草中鹤立鸡群。


    看了一眼牛岛，鹫匠深吸一口气，勉强将火气下压。


    只见他一屁股坐回长椅，目光锐利，“无法适应快节奏就找回原样，打高球长弧线球，把摸球的速度降低下来！”


    “还有，濑见！”


    垂着脑袋的濑见平静嗯了一声。


    “一传不好也给我传给若利！别想着谁适合，谁不适合，也别去想着晃花崎他们！”


    “现在不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四分之差，你告诉你要怎麽追起来？”


    “你再不听话，那就只能换掉你了。”


    若不是现在的一年级二传实力不足和首发队的默契也欠缺。


    鹫匠真的想换人。


    锋芒毕露的二传手不适合现在他们的打法。


    他们的内核重点只有牛岛若利。


    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濑见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他理解教练的意思，现在确实不该做多余的事。


    不管怎麽样，他想要赢。


    “隼人，自由人的职责是什麽？”


    听到他问自己，山形只觉得头顶上的侧刀终于是落了下来。


    他正色道：“观察球场一切的情况，成为队伍最坚强的盾！”


    本想从他的口中听到防守一切意外，结果却得到了傻乎乎的回答。


    鹫匠一口气差点没喘起来。


    “噗。”“山形你……很好。”“哈哈哈，我觉得很有道理。”“不错。”


    憋不住笑的众人纷纷出言调侃。


    倒是让原本沉重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眼神沧桑地看着表情慌张的山形，鹫匠无奈道：“多观察是对的，但不要一头热地被带节奏，刚刚那球，天童拦网失利，你的防守范围就该是他后面包括前排的位置。”


    “预判失误也要及时反应过来，知道了吗？”


    鹫匠清楚佐久早的扣球弧线有多离谱。


    所以并不打算给山形过多的压力。


    他们需要的是足够冷静的自由人，防守好其他攻手突如其来的进攻。


    “是！”


    “现在的分差我想你们都看在眼里，不需要再收敛了，全心全意辅助若利，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懂吗？”


    和井闼山这种实力超标的队伍比赛，他们能依靠的就是同样超标的牛岛。


    鹫匠不得不承认，其他的学生，在实力上是比不过井闼山的。


    但他信任一手带大的王牌。


    牛岛若利，是他最为满意的学生。


    “了解！”


    “若利，不要在意偶尔被接住的球，你就放心去进攻，北条不是专业的自由人，他不可能次次接住。”


    得到教练安抚的牛岛面色不改，“好的，我知道。”


    在之前的全国比赛中，他的扣球也被接住。


    所以当时牛岛只有略微的惊讶。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


    下一次，他不会被接住。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满意地看着他，鹫匠话锋一转。


    “我言尽于此，一传做好，二传好好辅助，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是！”


    鹫匠使用暂停权一方面是想骂醒搞不清楚情况的学生。


    另一方面也想借此降低一下比赛的节奏。


    好让他们恢复理智，不再被混淆视听。


    “朝光你的状态恢复了，我也就放心了。”莲沼语气平静。


    摸着后颈的耶耶抿了抿唇，眉眼多了几分歉意，“之前是我信任了，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摆了摆手，莲沼安抚道：“选手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情绪波动，这是人之常情，只要能调整好就行。”


    莲沼并不想也不会责怪朝光。


    如他所言，他们是人，必然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情绪。


    这不是需要指责的事。


    只要朝光能处理好情绪，全心投入比赛即可。


    “是！”立即被哄好的朝光支棱了起来。


    “天童的状态有所下滑，不要给他复起的机会，节奏你们把控得很好，继续保持。”


    “隆一，现在有把握了吗？”


    嘴角一翘，松本颔首道：“没问题。”


    他本就是擅长拦暴扣的副攻手。


    很放心二年级的莲沼看起来满意了不少，“嗯，在关键时候给白鸟泽致命一击，不过你们要记住，不要因为目前的比分而产生侥幸懈怠的心理。”


    “发挥出全部实力，击败对手！”


    “是！”


    莲沼没有太多需要交代的，干脆挥手让他们继续休息。


    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古森瞥见朝光手臂的红痕，担心道：“朝光，你没事吧？虽然接住了牛岛的球，但……”


    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痕迹，耶耶笑出小虎牙。


    不在意道：“没事没事，一会就恢复啦。”


    “刚刚多亏了你，否则白鸟泽的士气依旧不会减少。”


    见他面色红润，古森也放下心来。


    “我只是预判到了，而且，元也不是也有想法了吗？”偏头看过去，朝光的眼中溢满了信任。


    微微一愣，古森扬起唇，“嗯，是有迹可循的，下次我试试。”


    牛岛的球非常重，且携带着左利手特殊的旋转。


    很难拦网，也很难接住。


    古森却认为他可以接好。


    就差一个时机。


    “那我们都要加油！”


    “那是肯定的！朝光！”


    见他们又开始笨蛋行为，佐久早一脸习惯，默默擦拭着手指。


    他会赢，他们会赢。


    这就足够了。


    比赛开始！


    依旧是松本的发球权。


    在队友一声声的鼓舞下，他发了一个球速飞快的侧旋球。


    好似弯刀般飞出。


    见到这幕，山形眼神一凛，一错不错地盯着飞进自家球场的排球。


    大脑异常冷静，不断分析着落点。


    他不会再失误了。


    绝对。


    对自己起誓，山形猛地朝左侧垫步，左腿下蹲，右腿侧伸直。


    在看到球出现左拐的情况后，他干脆将重心压在左脚，上半身前倾，伸长手臂。


    呼啸而来的排球重重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满意这次的预判，咧嘴一笑的山形手臂暴起青筋，处理了旋转和力量后，将球垫了起来。


    一传到位！


    【很利落的接球啊！看来山形选手已经习惯了侧旋球的弧线了。】


    【一传到位，这球濑见选手要给谁呢？】


    跑位到三号位的濑见正对着二号位直接起跳，视线扫过双方的站位。


    不需要言语的提醒，牛岛在山形接球的时候便开始了上步。


    他的身影强势进入了濑见的视线之中。


    微微眯起眼，濑见眉梢一扬。


    没办法。


    他们的王牌可是来要球了。


    他当然是——


    稍微压低了手腕，濑见将球传了出去。


    回应他啊。


    “右翼！！”


    早已估算到这球会给牛岛，花崎提醒完队友后，交叉着步伐冲到了标志杆前。


    紧跟其后的朝光与他同步起跳。


    直面着铺天盖地、恍若无法翻越的高墙般的四只手臂。


    牛岛的眼中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只见他鼓起脸颊。


    后拉的左臂暴起青色的筋脉，与鼓动着的肌肉相互交织着。


    形成了极强的力量感。


    仰头凝视着飞来的球，牛岛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他会赢！


    不要挡路！


    之前被压制的不满彻底爆发，让蠢蠢欲动的肾上腺素疯狂攀升。


    凝视着他那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大的身姿，白发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


    灰色的瞳孔表面流转着闪耀的光芒。


    光是看着，就觉得牛岛前辈。


    强到爆啊！


    这个气场、这个决意。


    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他想要成为这般沉稳、强大、让队友全身心信赖着的人。


    他看到了自己想要前往的道路。


    不仅仅只是全国第一主攻手这个略显飘渺的称号。


    而是让队友安心信赖，勇往直前的主攻手！


    嘭——！！


    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在这一瞬间坚硬的表皮变得扁平。


    扬起一阵阵狂风热浪，眨眼之间砸在了白发少年的右掌中。


    如同灌满铅的铅球从高空投掷而下，不等朝光作出任何的反应。


    裹挟的巨力的排球猛地将他的手臂轰得向后甩飞。


    像是流星般从井闼山的球场坠落。


    砰——！！！


    瞳孔止不住地颤抖着，朝光下意识看向了散发着光芒的牛岛。


    浑身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好强，他根本没有捕捉到球的轨迹。


    就落在了他的手掌。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牛岛前辈。


    他所憧憬的一切美好品质，在牛岛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是偶像，是他想要成为的模样。


    所以……


    稳稳落地，他期待又兴奋地看着泛红的手掌，嘴角翘起。


    要竭尽全力击败他。


    牛岛的一发打手出界，让士气略微低沉的白鸟泽再度回升。


    “好球！若利！”“啊啊啊！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被限制！”“再来一球！打爆井闼山！”


    “nice！做得好！”“看得我好兴奋！”“爽啊！”


    像是要发泄之前的焦虑，白鸟泽应援队声嘶力竭地为他们的王牌欢呼着。


    “好！我们继续！肯定会赢！”连带着眉梢都充斥着喜悦，大平语气激动。


    他们白鸟泽的王牌，是他们的指路明灯。


    是他们的心之所向。


    有他在，白鸟泽就是最强的！


    “若利君都这麽认真了，那我也要振作起来。”天童摇晃着脖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看了一眼依旧不动如山的牛岛，濑见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


    那就好好辅助。


    他想要赢，他会赢。


    眼见着白鸟泽气氛热烈，饭纲出声安抚道：“别在意，一球而已，现在不是在意的时候，给我回敬过去！”


    他们必然会赢。


    有了主将的一番话，众人的气势不减。


    大声回答道：“是！”


    对轰，他们在行！


    两支队伍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发挥出了全部的实力。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


    节奏在白鸟泽有意的控制下，不及之前的快，但也处于较量之中。


    计分器上的比分来到了20:18。


    白鸟泽依旧是落井闼山两分的差距。


    井闼山死咬着比分，一直没给白鸟泽拉平的机会。


    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对面的发球权。


    在队友的鼓舞下，牛岛发了一个球速极快的大力跳发。


    古森紧盯着飞驰而来的球，在看到球过网后出现急坠的趋势且速度不减后。


    他一咬牙干脆侧倒地，单手将球垫起。


    差点撞到了在一号位的朝光。


    整个人侧躺挡住了朝光的上步位置。


    一时间有些懊恼的古森大声喊道：“抱歉！救球！”


    【可惜，井闼山的一传乱了啊，这球坠得有点快了。】


    【是的，不太好处理，而且还阻挡了北条选手的上步和救球空间，】


    快速爬开的古森仰头看着这球，狠狠皱眉。


    他根本就来不及下手接，太快了！


    只能把球垫高。


    而高高垫起的球给了饭纲一定的时间来处理。


    一直在关注后排情况的他飞快扫视了一圈自家的站位。


    在看到朝光的刹那，顿时有了想法。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古森的右前方，来不及收拢步伐的他干脆重心下沉抬起右臂。


    前腿半蹲，身体前倾，手腕对准排球用力一垫。


    交给朝光了！


    他一定会处理好的！


    本想接球的朝光见状眼神一凛，只见他灵活地绕过了面前尚未起身的古森。


    向前迅速迈了两步，干脆无助跑直接起跳，打量着对面因为他们反应太快。


    根本没来得及组织拦网的白鸟泽。


    眸光接连闪烁了好几下。


    虽然他们的一传乱了，但二传很稳定。


    掌桑的打算他很清楚。


    那就试试吧。


    他的控球技术。


    他绝对不会辜负掌桑的期待！！


    情绪高涨的白发少年鼓起脸颊，对准饭纲准确托到击球点的排球。


    引臂一挥——


    被击中的排球弧线偏平直，但速度极快地飞到了球网。


    甚至擦到网沿，将球网带起一阵晃动。


    弧线变得暧昧不明的排球飞进了白鸟泽的球网。


    前排的天童不断分析着这球的落点。


    果断闪开好让山形来接。


    在后三附近的山形视线紧盯着排球，干脆朝着右侧跃起，试图伸长手臂去够球。


    朝着白鸟泽一号位飞去的排球落入了山形的指尖。


    下意识想要去勾起球，却因为着力点不对，山形眼睁睁看着排球从手中滑出。


    咚——


    扣球得分！


    21:18！


    井闼山领先三分！


    “好耶！”


    开心不已的耶耶在原地蹦了蹦。


    【北条选手这个远网反击做的太妙了！将一切把控得恰到好处啊！】


    【擦网球的变线增加了白鸟泽的防守难度，尤其是在争分夺秒的比赛中，加大了他们的思维压力，从弧线判断不是前排的球。】


    【但后排也难以在一瞬间内分辨出落点，很巧妙的一球！】


    【看样子局势很明朗了啊。】


    从白鸟泽与井闼山的表现中，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


    井闼山可以在一传乱了之后，二传迅速救球并且传出了足够攻手进攻的球。


    而朝光也不负期待，迅速制定好了进攻计划。


    成功得分。


    而白鸟泽没有去拦网，一传预判失误，无人准备二传或者救球。


    双方在这一球的操作，高下立判。


    “朝光！帅！！”“有时候觉得你的心眼子不少啊！”“打擦网球是故意的吧！”“哈哈哈，做得好啊！”


    被应援队调侃的耶耶调皮地吐了吐舌。


    他只是觉得这样做，会更容易得分而已。


    “好球好球！”早已从地上爬起来的古森忍不住伸手抱了抱耶耶。


    刚刚他心脏都要停止了。


    一传失误带来的连锁反应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古森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大家好不容易创建起来的优势就这样崩塌。


    一分和两分的差距不是一个概念。


    得到拥抱的朝光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笑出了一口白牙。


    “元也的处理也很好！不要灰心！我们得分啦！”


    古森虽然有失误，但刚刚的处理却很好。


    将球垫高，给了饭纲反应以及救球的时间。


    如果垫低了，这球大概率是直接落地的。


    “嘿嘿，我不会灰心的！下球绝对接好！”松开双臂的古森一脸自信。


    “都是好样的，还有四分，卯足劲拿下吧！”


    站在不远处的饭纲鼓励着众人。


    “是！”


    “可恶！”再度失误的山形牙齿都要咬碎了。


    呼吸不稳的大平弯腰将人拉起来，安慰着，“没事，北条的控球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下球你肯定可以接好。”


    “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候啊。”


    “你说的对，我知道，大家，安心！我会接好的！”知道现在的比分容不得他消沉，山形严肃着脸保证着。


    “OKOK。”“那是当然的。”“隼人要振作起来哦。”“继续继续！”


    白鸟泽不算失落，但他们都绷起了神经。


    下一球，不能再让井闼山得分了。


    比赛继续。


    转到发球位的花崎翼果断发了一个高速的跳发球。


    “我来！”山形的声音不减自信。


    只见他向前迈步，分开双腿，重心下沉。


    稳稳当当地将球垫了起来。


    一传到位。


    跑位到三号位的濑见侧对着球网屈膝一跃。


    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


    他们必定会得分。


    第56章 局点


    在濑见跑位的时候，后二的牛岛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上步。


    那散发着绝对会得分的气势吸引了松本的视线。


    现在白鸟泽的进攻路线基本没有什麽遮掩，大部分都是靠牛岛。


    松本心想。


    三分之差，只有牛岛的进攻可以让白鸟泽得到转圜的余地。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余光瞥见松本此时的站位，濑见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好机会。


    决定博一博，他骤然转动着右手手腕，五指半握，对准排球迅速一托。


    蓝黄色的球轻飘飘地从网上跳跃，又在下一瞬快速下沉。


    “哈？”愣在原地的松本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


    没有人阻挡的球落在了井闼山前排的地板上。


    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响。


    咚。


    二次攻得分！


    21:19。


    比分再次回到两分之差。


    见自家二传在险中拿下一分，白鸟泽应援队沸腾了起来。


    “啊啊啊！这球简直神了啊！”“濑见，你胆子真的很大！”“看得我心惊肉跳的，但真的太帅了！”“做得好做得好！”


    一脸宠辱不惊的濑见冷淡地收回视线，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他真的是在豪赌。


    不过赌赢了。


    “被骗了。”看向濑见，朝光眼睛一亮。


    他刚刚也没有反应过来。


    “被摆了一道，他抓住的时机很好。”古森脸上有懊恼却没有失落。


    决胜局的节奏很快，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而且在白鸟泽处于绝对下风的时候，所有人基本都认为会让牛岛来力挽狂澜。


    但濑见选择了让牛岛作为诱饵，来了一手二次攻。


    这一球将时机、节奏以及心理掌控展现得十分完美。


    “我也觉得，现在气氛很紧张，他能进行二次攻，说明心理素质很强。”


    打量着正在被白鸟泽众人夸赞的濑见，耶耶赞叹不已。


    二传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在猛烈的节奏中查找合适的进攻机会。


    这球他也没想到濑见会这样打。


    擦了擦额头的汗，古森笑眯眯道：“很厉害，但比分还是我们占优势。”


    濑见的二次攻只是让井闼山众人略微惊讶。


    并没有撼动优势。


    现在的比分依旧是他们领先。


    只要保持这个分数，井闼山必然会获胜。


    所谓的主动权，就是这个意思。


    领先两分等同于有了试错的成本，在一球中的失误并不会带来什麽影响。


    名为胜利的天平依旧向着井闼山倾斜。


    “很不错啊。”饭纲作为二传，一眼就看出了濑见是顶着怎样的压力进行的二次攻。


    主要是他做得很好，为队伍抢来了喘息的机会。


    转过身，饭纲认真地说道：“好了，打起精神来，你们不想被反超吧？下球！打回去！”


    “是！”


    比赛继续。


    走到发球位的大平狮音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濑见好不容易将比分又拉回两分之差。


    他可不能拖后腿。


    视线扫过井闼山的站位，大平的眼中染上了几分锐利。


    那就来试试。


    哨声响起。


    单手将球抛于空中，大平快速摆动着双臂、上步起跳一气呵成！


    俯瞰着全场的他鼓起脸颊，视线紧盯着上首的排球。


    蓄力完成的右臂在空气中挥出了一道道气音。


    被赋予了力量的排球旋转飞了出去。


    球速飞快。


    对面的白发少年飞快扫了一眼几乎要冲到自家前排的球。


    直觉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他猛地压低眉眼，刚准备接球的瞬间，便看到了排球骤然拐弯。


    朝着五、六号位的中间前进。


    意识到这球的目标是谁，朝光喊道：“掌桑！！”


    正想着二号位跑位的饭纲立即反应过来，眼见着排球一副冲自己来的气势。


    他的眼神一凛。


    针对他？


    也对，他现在的站位在后排，如果限制了他。


    那他们的进攻会大打折扣。


    大脑飞速运转着，饭纲扫了一眼不知道何时撤回后二的朝光，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他知道了。


    只见快速停下脚步，半侧着身体屈膝一跃，快准狠地将球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后二的白发少年好似划破夜空的闪电，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


    在三米线一跃而上！


    见他们的行为尽收眼底，千叶微微眯眼，朝着后三绕去。


    看到这幕的天童没时间多想，扬声道：“右翼！！”


    好快的速度。


    这个北条的体力是不是太离谱了？！


    在他的提醒下，添川快速交叉着步伐，与天童同时出现了网前。


    双人拦网！


    后拉着右臂的朝光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


    上球被骗，那这球……


    无视了对面的拦网，白发少年陡然抬起了后拉的右臂，转动着手腕。


    在天童和添川惊讶的目光下，快准狠地将球传了出去。


    【什麽？！居然是假扣真传？！还是单手传球？！】


    【哇，太漂亮了。】


    就在此时，在后三完成上步的千叶一跃而起，脸上挂着狂放的笑。


    对准来到击球点的排球引臂一挥——


    咻地一声，被击中的排球疯狂旋转着，穿过了白鸟泽无人拦网的中路。


    在他们的三米线狠狠砸下。


    砰——


    扣球得分！


    22:19。


    井闼山再次领先三分！


    “爽啊！上球被骗，这球就回击是吧？”“哈哈哈哈，北条好样的！”“而且朝光你好坏！居然单手垫球！”“再来三分！井闼山必胜！”


    “这招真的无解。”重心全部压在栏杆上的黑尾意味深长道。


    身边的研磨点点头，“嗯，天童不拦网，那朝光就直接进攻，拦了他就假扣真传，属于是摆在明面上的心理战。”


    如研磨所言，朝光就是明晃晃告诉天童。


    这球拦不拦，井闼山都会得分。


    因为朝光的起跳点很高，打天童一个超手没问题。


    他甚至可以加强力道打出打手出界的效果。


    天童不得不来拦防他。


    一个是明面被突破的危机，一个是暗地概率性的传球危机。


    在比分和气势的压力下，大部分的攻手都会选择优先拦网朝光。


    “朝光！做得好！”蹦蹦跳跳的木兔兴奋得不得了。


    “之前就觉得北条在比赛中很聪明。”赤苇跟着观众鼓了鼓掌。


    偏头看了他一眼，黑尾朗笑一声，“朝光的脑回路有点奇怪，在日常中就是个笨蛋，但在比赛他异常的聪明，嘛，木兔也是。”


    闻言，猫头鹰指了指自己，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


    “你是在夸我聪明吗？heyheyhey！那是当然的！我可是最聪明的猛禽类！”


    并不是在夸赞的黑尾：……


    “好好好，还差三分了。”饭纲眼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一比赛心机就很重啊。”上下打量着傻笑着的耶耶，佐久早忍不住吐槽道。


    比了一个大拇指，千叶笑呵呵道：“做得好，又拉起一分，我们胜利在望。”


    “刚刚的发球还是有点危险的，没想到大平前辈会突然针对饭纲桑。”


    回忆起刚刚的发球，古森语气沉了沉。


    之前白鸟泽并未针对过饭纲，突如其来的一球，让他出现了短暂的晃神。


    都没来得及去接发球。


    “dontmind，估计是临时起意，毕竟我现在在后排。”安抚了一句，饭纲表情轻松。


    “我不是那麽容易被针对的人，不要担心。”


    二传一旦转后排，就很容易被对面发球针对。


    其目的就是牵制住二传，让对手出现进攻混乱的情况。


    饭纲对此早已习惯，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


    “嗯嗯，我知道饭纲桑可以做好，但我也要努力才行！接好每一球！”


    恢复了元气的古森语调自信。


    “我相信你！好了好了！我们继续！”


    “是！”


    “切，被摆了一道。”天童目光沉沉，显然是不满刚刚的行为。


    只不过他又很清楚，不拦网被得分的概率很高。


    “别介意，下球我们看好了再来。”大平安慰道。


    “濑见，下球给我。”牛岛看向濑见，态度不容置疑。


    回望过去的濑见点了点头，“好。”


    现在的分数越来不好，他们必须尽快追上去。


    否则井闼山进入局点就真的糟糕了。


    “我们回敬一球！”“没问题！”“继续继续。”


    白鸟泽这边虽然压力爆增，但只要有牛岛在，他们就不会低沉下去。


    “发个好球！”“圣臣！你是最棒的！”“狠狠上啊！圣臣！”


    面无表情站在底线外的佐久早指尖划过排球上的纹络。


    在哨声响起的刹那，他迅速将球抛起。


    摆臂上步。


    一个弧线略微漂移的跳发球。


    “我来！”这次的山形全神贯注，视线紧跟飞过球网的排球。


    在分析出这球有右拐弯迹象的刹那，他果断转动着脚踝，侧对着球网鱼跃至低空。


    伸长右臂的山形咬紧牙关，目光坚韧。


    这球真烦人！


    但他一定要接好！


    为了王牌开路！


    感受着落在手腕上的重量，山形眼睛一亮，快准狠地将球垫了起来。


    一传到位。


    给到了跑位到三号位的濑见上首。


    屈膝一跃的二传后压着腰身，没做丝毫停顿地把球传了出去。


    高速高弧线的背传球。


    白鸟泽的一传二传一气呵成，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一连串沉闷的脚步声逼近，只见二号位的上空出现在一道强势的身影。


    “右翼！”被他们的速度惊到的松本下意识喊道。


    不等他去拦网，已经完成拉臂蓄力的牛岛鼓起脸颊，坚实的左臂在空气中划出了破空声。


    只听嘭地一声。


    被击中的排球周围迅速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气旋。


    恍若投掷而下的炮弹。


    扬起阵阵热浪。


    眨眼之间砸在了井闼山的后排地板上。


    砰——！！


    一道巨响在馆内炸开。


    扣球得分！


    22:20。


    “好啊！若利！再来一球！”“冲啊冲啊！”“再来再来！”“白鸟泽必胜！”


    稳稳落地的牛岛胸膛极速起伏着，只见他淡淡瞟了一眼对面没来得及起跳的松本，收回了视线。


    总觉得被小瞧了的松本脸颊爆出一个井字。


    “切！”他超大声地表示了自己的不爽。


    “好酷，闪闪发光。”露出星星眼的耶耶盯着牛岛的背影。


    心脏砰砰狂跳着。


    这般的游刃有余临危不惧。


    不需要用言语来激励，仅凭一个扣杀，就能让全场沸腾。


    真的太酷了。


    余光见到小狗那恨不得上前要签名的迷弟模样，佐久早扬起眉梢，“若利君很厉害。”


    “嗯嗯！非常厉害！好帅！”点头如捣蒜，朝光激动回答。


    听到后辈们的对话，松本猛地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是没看见前辈我被打脸了吗？”


    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怨气，佐久早默默转过了身。


    朝光却一个箭步冲到了松本的面前，言语真诚，“牛岛前辈很厉害，但我认为我们更厉害！隆一桑！下一球，拦死！”


    他很喜欢牛岛那不动声色的强大。


    却更喜欢现在的队友。


    朝光认为松本绝对可以拦死。


    小狗扑面而来的热情让佯装生气的松本嘴角疯狂上扬。


    只见他摸了摸鼻子，自信回答，“那是当然，一会瞧好了，我是怎麽拦死牛岛的。”


    “嗯嗯！我会睁大眼睛看着隆一桑的英姿！”


    “哈哈哈！没问题！”耳朵泛红的松本强撑着羞涩，保持前辈风范。


    “白鸟泽死咬着不放啊，虽然还是领先两分，但牛岛这球比之前要强。”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的饭纲语气沉沉，“我们得速战速决了。”


    他已经感觉到不妙。


    如果白鸟泽连续得分的话，他们创建起来的优势将会土崩瓦解。


    清楚他的意思，松本收敛了笑意，“安心，我不会失误的。”


    “致命打击，让我来。”


    眉头一松，饭纲颔首道：“那就拜托你了。”


    “OK。”


    安静听着前辈们的对话，朝光忍不住笑出了一口白牙。


    他在井闼山真的很安心。


    没有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压力，队友都在负担着责任。


    很轻松，很快乐。


    比赛继续！


    牛岛这次发了狠，再度从松本手中拿下一分。


    22:21，现在白鸟泽之差一分就能追平。


    来到发球位的天童干脆利落地发了一个弧线略低的跳发球。


    甚至在过网的时候擦到了网沿。


    过网后出现了下沉的趋势。


    见到这幕的古森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奔去，只见他脚下用力一蹬。


    好似一条灵动的金鱼。


    伸长右臂的他迅速翻转着手腕，用握成拳的手对准排球用力垫起。


    一传到位。


    “好一传！”夸了一句的饭纲在二号位停下脚步，仰头分析着这球的进攻路线。


    这球他们必须要拿下。


    不能给白鸟泽翻盘的机会。


    那麽就……


    抬起双臂，饭纲微微压低着手腕，迅速将球传出。


    一个四号位的高球。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四号位的上空。


    “左翼左翼！”川西的表情多了几分焦急。


    后拉着右臂的佐久早目光平静，汗水顺着鬓角落在了下巴。


    完成蓄力后，他快速挥动着手臂。


    在触球的刹那转动手腕。


    一道道残影混杂着风响，宛如潜藏在草丛中突然发起攻击的蟒蛇。


    一口咬在了猎物的脖颈。


    咻咻咻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在川西的耳边响起。


    被赋予了奇异旋转的排球从他的左手骤然飘向了双臂之间，直接穿梭而去。


    下一瞬，本该落地的球再度出现了拐弯。


    预判错误的山形下意识想要侧卧伸手去够球。


    然而裹挟着风声的排球略过了他的指尖，落在了白鸟泽的边在线。


    扣球得分！


    【哇！这个压线球真漂亮，三段的弧线，完全无法预料啊。】


    【不愧是佐久早选手，变幻莫测的扣球简直就是绝技！】


    23:21。


    “好帅啊！圣臣！”刚刚就猜到这球要给谁，朝光看着佐久早的背影，内心尽是喜悦。


    喘息了一声，佐久早不置可否地扬起眉毛，“嗯。”


    他不反驳自己的帅气。


    “哈哈哈，还有一分就是局点了，隆一，该你大展身手了。”单手叉腰的饭纲对着松本挑了挑眉。


    “没问题！”


    松本笑出一口白牙。


    “井闼山真的太强了，保持着两分的距离，完全把牛岛压制住了。”


    黑尾忍不住咂了咂舌。


    “两分是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局面，主要还是白鸟泽的进攻手段较为单一，一枝独秀和百花齐放的差距。”


    将手搭在栏杆上，研磨慢吞吞地解释着。


    不管从哪个方面，井闼山都是更胜一筹。


    “嗯，天童也下场了，不过就算他换掉川西也无济于事，拦不住佐久早，就等同于无效。”


    “而且朝光的快攻也是压力，白鸟泽的败相已现啊。”


    这个分差，还是决胜局的大后期。


    除非井闼山全员失智或者内核战力全部受伤。


    否则白鸟泽基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已经坐不住的鹫匠接连叹息。


    暂停权已经使用完毕，就算他有心想要提醒学生，也没有办法。


    只能冷静下来，看完这场比赛。


    白鸟泽的士气已经出现了下滑。


    但好在他们有着专业素养，很快处理掉了不必要的情绪。


    勉强打起精神来。


    比赛继续进行着。


    轮到了千叶的发球。


    一心想要再得分的他干脆发了一个球速加快的跳飘球。


    排球眨眼间飞到了网上，在抵达白鸟泽球场的瞬间疯狂晃动着。


    沉下心接过好几次飘球的山形分析好落点后，迅速将球垫起。


    “好一传！”夸了一句的濑见一个箭步来到了二与三号位之间的位置，屈膝一跃。


    只见他抬起右臂，单手将球传了出去。


    “右翼！”


    这次松本预判到位，交叉着步伐冲到了标志杆前。


    与赶来的朝光一同起跳。


    对面的牛岛沐浴在灯光下，他的身影被光线拉的很长。


    让人不敢直视。


    绷紧腹部的松本视线不断在牛岛的手臂游走着。


    下压的双手因为兴奋颤抖了一瞬。


    没有在意井闼山的拦网，牛岛一心一意只有那颗在上首的排球。


    后拉的左臂出现的青色筋脉覆盖在绷起的肌肉上，形成了极强的张力与力量感。


    心无旁骛的牛岛在蓄力结束后，猛地挥出手臂。


    仿佛是利剑划破空气。


    扬起的风席卷而来。


    吹起了朝光额前的碎发，那双满是光芒的灰眸微微睁大。


    好快，他差点没看清楚。


    嘭地一声，被击中的排球出现了明显的扁平。


    恍若开了加速键的螺旋，直接砸在了松本的手掌中。


    巨大的力道让松本皱紧眉头，他提起一口气，浑身发力。


    被微微压倒的手腕再度挺起，不断处理着排球携带着的力量和旋转。


    他可以拦死！


    他必须拦死！！


    抱着这个信念，松本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手臂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在牛岛惊讶的目光下，他扯出一个挑衅的笑。


    下一瞬，落在松本掌心的排球好似落石般弹到了白鸟泽的球场。


    砰——！


    拦网得分！


    24:21。


    井闼山领先三分且进入局点！


    【天呐！我看到了什麽？无往不利的牛岛选手被拦死了？！】


    【这对白鸟泽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啊，比分的差距、王牌被限制，想要追上来有点艰辛了。】


    牛岛被拦死，这个认知让白鸟泽本就下沉的气氛越发压抑起来。


    与白鸟泽应援队沉默寡言不同，井闼山的应援队发出了激烈的尖叫。


    “太帅了！！隆一！”“拦死了拦死了！拦死那个牛若了！”“爽爆了啊！”“啊啊啊啊！”


    “爽！终于一雪前耻了！”被拿走两分，松本就憋着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扬眉吐气了。


    “啊啊啊！好帅！隆一桑最棒！”激动的小狗围着松本来回转悠。


    “好拦网！帅！”饭纲语气赞扬。


    “太棒了！松本桑！”“很完美的拦网。”“好啊！还差一分！”


    井闼山欢呼着，白鸟泽却在沉默着。


    “别多想，还有机会。”在短暂的震惊后，牛岛平静地安慰着众人。


    见他还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大平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若利说的对！比赛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机会！”


    王牌发话，让消沉的众人恢复了不少。


    千叶的第二次发球。


    又是一个跳飘球。


    山形卯足劲接好了这球。


    一传到位。


    “给我！”


    牛岛冷静中带着绝对自信的声音传递到了濑见的耳中。


    眸光闪烁，濑见在心中叹息一声，动作麻利地将球传了出去。


    一个高速的背传。


    “右翼！”


    朝光和松本统一步伐来到了网前，双人拦网！


    在他们起跳的瞬间，牛岛完成了拉臂蓄力，被击中的球疯狂旋转着。


    狠狠砸在了松本的指尖。


    意识到不秒，松本无力处理，只能让缓冲一下。


    “一触！”


    飞快扫了一眼对面的站位，发现山形此时正在牛岛身后。


    白发少年微微眯起眼，灰眸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冷色。


    好机会。


    有了想法的他收起双腿，护膝被肌肉绷得紧紧的，露出来的一截肌肤表面浮现着青筋。


    让他更快地落地。


    只见他好似穿梭在云层的闪电，带起一阵飓风，眨眼之间出现在了四号位的延长线。


    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与此同时，古森飞奔到了底线附近，背对着球网将球垫进了球场。


    弧线不算很好。


    分析出落点在六号位的饭纲瞟了眼正在上步的朝光，爆冲了出去。


    背对着球网的他借助着惯性，单脚起跳，转动着腰身，屈指传球。


    “左翼左翼！！”


    被井闼山这一系列的动作吓了一跳，川西连忙提醒着队友。


    已经落地的牛岛加快了步伐，与添川一同出现在了网前。


    白鸟泽三人拦网！


    此时的白发少年在四号位停下步伐，双腿猛蹲。


    瞬息之间飞跃在了半空中。


    他想要赢，最后一球交给了他。


    那就不能辜负！


    井闼山必胜！


    拦路的人，统统闪开啊！


    第57章 晋级


    看到他后拉的左臂，牛岛和添川都是一副惊异万分的表情。


    北条是左利手吗？


    之前怎麽没有见他使用。


    是假动作？


    三人此刻的想法高度统一。


    都以为是朝光的假动作。


    没有在意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白发少年抬眸凝视着上空的排球。


    后拉的左臂暴起一道道象征着的力量与张力的青筋。


    浑身散发着强者才会拥有的自信与魅力。


    仿佛他一直都是用左手进攻，没有丝毫的凝滞。


    如呼吸般顺畅自如。


    直面着他的拉臂弧度与熟稔的架势。


    牛岛狠狠皱眉。


    不对，这个熟练度，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拉臂。


    他就是左利手！


    不光牛岛这般认为，作为牛岛队友的川西和添川也发现了不对劲。


    视线在白发少年后拉的左臂上来回巡视着。


    还真的是啊！


    睁大眼睛的川西下意识绷紧了腹部的肌肉，抬起的双臂试探着朝右侧微微偏移。


    可恶，北条的数据太少了。


    他们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麽号人物，比赛的时候他也是一直在用右手。


    可谁知道他居然是左利手？


    这科学吗？！


    他为什麽要用右手比赛？又为什麽要在最后一球使用左手？


    脑子乱成一团的川西用力咬了咬口腔的软肉，疼痛让他冷静下来。


    左利手，加上这个架势，不出意外会是强力的暴扣。


    他必须要拦死！


    后排的山形眉心一跳，直觉疯狂提醒着他这球的不对劲。


    北条和若利一样是左利手？！


    开什麽玩笑！


    但这个气势、这个压迫感、表现出来的游刃有余。


    无一不在表明他就是左利手！


    不行，不管怎麽样，他必须要防守好！


    对面的朝光并不清楚他们的想法，现在他只想得分。


    大家都为了这场比赛绞尽脑汁费尽心力。


    视线中的排球不断旋转着，与落下的灯光几乎要融为一体。


    刺激着那微微收缩着灰瞳。


    他的脑海中没有任何的杂念。


    只有获胜！


    那就来吧！


    眉眼染上了孤注一掷的疯狂，白发少年鼓起脸颊，猛地挥出左臂。


    一阵阵风被扬起。


    这丝滑熟稔的动作让川西和添川下意识露出了烦躁的神情。


    还真的是左利手啊！


    要怎麽拦？！


    正准备击球，却突然与他们那溢满了躁动与不安的眼神对视上。


    白发少年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


    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熟悉的眼神……


    和白山的大家看他的眼神一样。


    一道令人心烦意乱的耳鸣骤然响起。


    刺激得朝光忍不住皱眉。


    【麻烦你不要用左手，很烦。】【拜托，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你的左手很弱啊。】【有时候真的不想和你在一个队伍。】【我真的很讨厌你的左手。】


    充满着烦躁的话语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着。


    朝光却不想去在意。


    他在意的是那一双双眼睛只剩下无尽的厌恶与潜藏的不安。


    不断地盯着他，不肯移开。


    仿佛有千言万语，又好似无言以对。


    让他无法分辨出其中的含义。


    朝光的眼底浮现出寂寥之色。


    无法控制地回想起以前的片段。


    点点滴滴深入骨髓，无法忘却。


    挥出的左臂速度变得慢了一些。


    他……还是不敢使用左手。


    他害怕。


    害怕现在的一切在他使用左手后。


    如倒影在水面的月亮。


    风轻轻一吹就消散了。


    可是……


    回忆起队友们的一声声鼓舞与赞扬。


    像是汩汩泉水，流进了心扉。


    温暖又轻松。


    他是个软弱的人，到现在还是被过往裹挟着。


    可是啊。


    他已经很清楚现在的位置。


    现在的他。


    不再是白山篮球部的小前锋了。


    而是——


    井闼山的主攻手！！


    少年眼中的乌云悄然散去，只剩下锐利的光。


    就算暂时不用左手。


    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的！


    摒弃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白发少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排球的刹那，忽地收回了左臂。


    “哈？！”“假动作？！”“……”


    无视了他们惊讶的目光，朝光抬起右臂，对准已经下坠的排球用指尖轻轻擦过。


    只见排球从川西的头顶跃过，顺着他的后背直线坠落。


    在五、六号位中间准备接左手扣杀的山形愣在了原地。


    咚地一声。


    落在地板上的球悠闲地滚动着。


    扣球得分！


    25:21。


    井闼山获胜。


    【我的心都跟着北条选手的动作提起来了，我刚刚真的以为他是左利手，要打暴扣来着。】


    【没想到居然是假动作！白鸟泽全部被骗了啊！】


    【我看川西选手下意识是打断拦左利手扣球的，手臂的位置变了，但没想到北条选手玩了一手假动作！】


    【实在是漂亮的心理战！让我们恭喜井闼山学院！成功晋级四强！】


    全场掌声雷动。


    “好球！朝光！！”“赢了赢了！爽！”“你这个心理战真的厉害！！”“哈哈哈，刚刚给我看激动了，我还真以为你是左利手来着！”“真的真的，那个架势，我还以为北条是藏拙呢！”


    “井闼山！不动如山！”“井闼山！长盛不衰！”“井闼山！最强王者！”


    体育馆响彻了井闼山应援队的欢呼。


    “嘶，刚刚十四号那个气势，我真的认为他是左利手。”


    “我也是，没想到他是假动作，把白鸟泽的三人拦网都给骗了。”


    “山形为了接他的暴扣，挪到了接近底线的位置，结果他来个前排吊球，谁能预料到啊。”


    “心眼子挺多，但这招是真的帅，假扣真吊，还是空中换手。”


    “赞同，白鸟泽包括我都被骗得团团转，他那个拉臂的动作，还有娴熟自信的态度，真的很唬人。”


    “不愧是井闼山，实力强就算了，脑子还好使。”


    “笨蛋。”听着观众对朝光的赞扬，黑尾眉头几乎要拧成了川字。


    视线扫过球场，研磨叹息一声，“等结束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


    “你们刚刚就一直在说什麽啊？朝光这不是超级厉害的吗？！”不理解他们话中的意思。


    木兔兴致勃勃地跟着欢呼，“heyheyhey！好球朝光！牛若被打败了！！”


    瞥了傻乎乎的猫头鹰一眼，黑尾站起身子，“研磨，走了。”


    “嗯。”


    “木兔，我们先回去了啊。”转身说了一句，黑尾挥了挥手。


    “哦哦哦哦，好！”


    刚刚落地的耶耶就被松本一个熊抱抱在了怀中。


    “做得好！好好好！哈哈哈哈！”


    突然被举高高的朝光瞪圆了眼睛。


    有些迷茫地垂眸看着松本洋溢着兴奋和喜悦的脸。


    他做得不好……


    明明知道这里是井闼山，从一开始大家都在用温柔的态度对待着他。


    没有人责怪他。


    却还是畏畏缩缩，用以前的眼睛来看待现在的一切。


    害怕被嫌弃，害怕被厌恶。


    所以他不敢用左手。


    他的眼睛，他的心。


    依旧被笼罩在过往的黑暗中。


    不断的动摇着，挣扎着。


    他愧疚于众人对他的信赖。


    他难过于到现在他都没有走出来。


    那双双嫌恶又不安的眼睛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可他想清醒不想沉沦。


    “抱歉……”


    “嗯？你道什麽歉？不是做得很好吗？”将人放下来的松本一头雾水。


    “怎麽了？朝光，这球你的表现非常的好，用左手混淆了川西他们的试听，假扣真吊，直接得分了。”


    快步走来的饭纲语气温和，态度认真地夸赞着。


    垂着脑袋的朝光眼睫微颤。


    他想改变…


    想冲破束缚。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一言不发的模样让饭纲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哪里不舒服吗？朝光？”


    见状，其他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


    “刚刚你的表现真的很好！没有任何的问题！”


    “对呀对呀，很帅气的得分了诶。”


    “那可是三人拦网！你小子骗了他们还骗了山形，超厉害的！”


    “难道是饿了？等等啊，我记得我包里有美味棒，一会给你。”


    “你又失心疯了？做得不错，无需纠结。”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佐久早微微眯起眼。


    队友们的夸赞和安慰让朝光眼睛倏地亮起。


    他看着众人那写满了担忧与清亮的眼睛。


    沉重的情绪好似被春风细雨抚去。


    只剩下一片安宁。


    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勇气。


    现在的井闼山是他最喜欢的队伍。


    他想和大家一起走下去。


    站在更大的舞台。


    他不该逃避的。


    他不该沉沦下去。


    抬手用力拍了拍脸颊，朝光抬起脑袋，语气认真，“我没事，抱歉，刚刚脑子坏掉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


    搞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要没有任何的负担地向前走。


    他必须要与过往和解。


    “嘶，你的脸……没事吧？”倒吸一口凉气的花崎指着耶耶通红的脸颊。


    无奈的饭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刚刚的一球很好，还有，轻点打，手指印都出来了。”


    眨巴着大眼睛，朝光抿嘴一笑，“嗯嗯，大家！我们赢啦！”


    “哈哈哈！你才反应过来吗？”一把揽住耶耶的脖子，千叶朗笑一声。


    “朝光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一点吧？”


    “赢了赢了！终于不用面对牛岛的扣杀了，我的手啊。”


    “隆一你只能拦一球吗？”


    “翼，你拦了吗？”


    “……哇塞，你说话真噎人啊。”


    与井闼山的喜悦不同，白鸟泽这边气氛沉重。


    “抱歉，是我的错判了。”川西低垂着眉眼，语气夹杂着细微的哽咽。


    站在不远处的山形瘪着嘴，“我也判断失误了，是我的错。”


    “没事没事，我们都被北条的动作给骗了，他居然不是左利手？”虽然很遗憾比赛输了，但大平的情绪还算稳定。


    毕竟决胜局的比分实在令人绝望。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不，他是。”偏头看了一眼对面，收回视线的牛岛斩钉截铁地反驳。


    “啊？”“不是吧？”“他真的是？”“那他怎麽一直用右手？”“嘶。”


    此话一出，让白鸟泽众人都忘记了伤心。


    摇了摇头，牛岛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麽。


    但他可以肯定，北条就是左利手。


    同为左利手，他一眼就看出了北条拉臂、挥臂的动作是来自习惯。


    而不是刻意而为之。


    “管他是不是左利手！可恶！下次我要打爆井闼山啊！”山形发出一声怒吼。


    这次的比赛打得十分憋屈。


    一直在失误，决胜局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连最后一球还被摆了一道。


    单手搭在他的肩膀，天童嬉皮笑脸道：“自由人不能进攻的，你要怎麽打爆。”


    被他噎了一下，山形嘴角直抽抽，“我不是有你们在吗？春高别让我遇到井闼山啊！”


    白鸟泽现如今是二年级为主，是以四分之一输了并没有给他们致命打击。


    后面还有春高、第二年的IH和春高等着他们。


    在短暂的难过后，依旧重新振作起来。


    “好好好，不哭就行，回去好好训练，打爆井闼山！”


    “太一，不是说别哭吗？你哭什麽？”


    “我泪腺浅，不行吗？”


    “哎呀，我们的一年级也是嘴硬啊。”


    “走了走了，要被教练骂啦。”


    “天童，你不要火上浇油。”


    “有吗？”


    “有。”“有！”“绝对！”


    “诶～”


    等到白鸟泽众人回到自家教练面前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自家教练的怒斥。


    像是在暴雨中被吹打的小白菜般的众人：……


    “哼！”骂够了鹫匠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辛苦你们了，一场比赛而已，不要灰心，明年的春高，我相信你们会走得更远。”


    “是！”竞技比赛有赢就有输，只要保持一颗永远向上的心。


    他们就可以走得更远。


    “做得好，你们的表现稍微出乎了我的意料，很优秀，比分的压制、节奏的把控、气势的变化。”


    站在学生们面前的莲沼难得笑了笑，“被你们展现得淋漓尽致。”


    得到监督夸夸的众人嘴角齐刷刷上翘。


    余光扫了一眼朝光，莲沼沉思片刻。


    还是没将心里的想法说出。


    “去修整一下，握手结束后，就回去吃饭了。”


    “是！”


    “感觉好累。”灌了一大口水，古森吐出一口长气。


    正呼哧呼哧擦脸的耶耶将毛巾挪到了鼻梁，露出了无辜的狗狗眼。


    “累吗？”


    看着他已经完全平复下来的呼吸，古森沉默了一瞬。


    “朝光，你的体力是真的很好。”


    “大猩猩。”佐久早一锤定音。


    多了一个外号的朝光眼睛一弯，“多训练就好啦，我有点饿。”


    “快了，再忍一下。”放下水瓶，古森拿起毛巾快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好。”


    “你饿就多喝水，会饱。”


    “哦哦哦，我听圣臣的，这就去喝。”


    “……你还真信，少喝一点，留着肚子吃饭。”


    “嗯嗯好。”


    “朝光的情况不是很好啊。”在莲沼身边坐下的秋田压低声音道。


    瞥了他一眼，莲沼摇头叹息，“估计是以前的阴影导致的，不过看他有打算走出来的想法，暂时不管。”


    莲沼看中的不光是朝光的天赋。


    他的左利手才是最重要的武器。


    但他不打算去刺激朝光，想等他自己想明白。


    青春期的孩子激不得。


    况且他也看出了朝光正在慢慢成长。


    “嗯，之前朝光只用过几次左手传球，还是下意识的，这次倒是拉臂了。”


    秋田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心。


    “别担心，他是个好孩子，会清楚自己要走什麽路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


    “阴影是靠自己去战胜，我们只能在其他地方帮助他。”


    看着好友那认真的双眼，秋田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好。”


    握手环节。


    “谢谢指教。”与大平握手的朝光老老实实鞠躬。


    “我们才是。”


    大平一脸温和地说道。


    “希望春高能再次和你们比赛。”饭纲说着官方十足的话。


    对面的牛岛面色严肃，“下次我们会赢。”


    “是吗？那我们很期待。”


    “嗯。”


    握手环节还算顺利，除去花崎忍不住挑衅天童被反击以外。


    看着白鸟泽离开，白发少年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牛岛前辈！”


    闻言，牛岛转过身来，用眼神询问着。


    眼中溢满了崇拜之色，朝光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你很强，是我最想要成为的人，下次，我会用全力击败你。”


    他很憧憬牛岛若利那从容自信的模样。


    仿佛什麽都可以轻松背负，他用行动和实力诠释了什麽才是王牌。


    朝光不会羡慕他，却很崇拜这样的牛岛。


    同样是队伍的支柱，牛岛比他做得好太多。


    所以他想成为如他一般的人。


    不会动摇、不会软弱。


    永远坚定、永远自信。


    安静听完他的话，牛岛点了点头，“那就拿出你全部实力吧，但我会赢，北条。”


    “不要让我失望。”


    左利手和左利手的比拼。


    他们都十分期待着。


    “是！牛岛桑！”


    挠了挠头，花崎一脸迷茫，“怎麽说？朝光什麽时候和牛岛这麽熟了？”


    “不知道。”身边的饭纲好笑地摇头，“朝光交朋友的速度真的很快。”


    偏头看了他一眼，花崎吐槽道：“你说话怎麽一股老头味？”


    “啊？”


    “说你像朝光的爸爸呢。”


    “……我也，没有那麽大的年龄吧？”


    不远处的佐久早深深凝视着白发少年的背影。


    眼底划过一丝探究。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吃饭！”不想继续被损友吐槽，饭纲转移了话题。


    “是！”


    “吃饭吃饭，好饿。”“连打两场，我真累。”“回去好好洗个澡。”“是啊，天气可真热。”


    “朝光！你还站在那里做什麽！回来。”


    收回视线的耶耶闻言立即转身，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


    “好！我回来啦！”


    吃完晚饭后，朝光与佐久早一同回到了房间。


    简单洗了个澡，耶耶带着一脑袋的念头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懒得去理他的佐久早坐在椅子上，低头刷着手机。


    房间一片寂静。


    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朝光不断回忆着下午的比赛。


    “呐，圣臣。”


    “嗯？”抬起头，佐久早的视线落在了躺得四仰八叉的耶耶身上。


    在床上蠕动了一下，将脑袋移到床沿，仰头望着他的朝光欲言又止。


    见他一副不知道要说什麽的表情，佐久早眼神平静，“找不到说的可以闭嘴。”


    “我有！”


    “那你说。”


    眼睫微颤，朝光看向佐久早的手腕，吞吞吐吐道。


    “就是，那个……算了，没事。”


    他想问【如果我是左利手你怎麽看？】。


    但他却问不出口。


    因为他一直在瞒着大家。


    脑子乱糟糟的朝光默默拉起身下的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毛毛虫。


    “抱歉，我没事，你继续看吧。”


    有点搞不懂朝光这通操作，佐久早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见他缩在被子里可怜巴巴的模样，将手机锁屏的佐久早交叠着长腿。


    “你想要说什麽？从今天下午的比赛开始，你的状态就不对劲。”


    “是因为若利君？”


    “不不不！不是！”下意识反驳，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的朝光因为自己的话愣了一下。


    旋即将脸埋进了床，闷声闷气道：“我只是……想弄清楚而已。”


    他害怕使用左手。


    却又憧憬着使用左手闪闪发光的牛岛。


    他讨厌动摇的自己。


    讨厌用以前的事来断定现在尚未发生的一切。


    白山是白山，井闼山是井闼山。


    可是……


    他理不清楚。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惧怕于在自己使用左手后。


    井闼山会因为变成后来的白山。


    理智在告诉着他，不会这样。


    大家很强，大家很包容他。


    情感却又在腐蚀着他的内心。


    万一呢？


    他当初就没弄懂为什麽会变了。


    仿佛就是睡了一觉。


    睁眼世界从白变黑。


    他不敢去赌。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瘟疫。


    带给大家痛苦与绝望。


    可是他真的很想改变。


    以全新的姿态来迎接新的梦想。


    他不想回头看。


    他不想再被纠缠。


    然而他依旧弄不明白自己的心。


    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将脑袋缩回被子里，朝光轻声呢喃着。


    “我想改变，想和过往说再见，想变得坚定……”


    他不想在理智与情感中来回摇摆。


    他想摆脱掉过去。


    他已经厌倦被那些痛苦所支配了。


    就算隔着一层被子，佐久早也可以感受到朝光散发出来的委屈和难过。


    “说清楚，说大声一点，我听不到。”


    “什麽都没有！”


    见他嘴硬，佐久早眉头一拧，干脆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毛毛虫。


    “你在逃避？”


    想说出今天发现的端倪，可转念一想，佐久早又不想去逼迫笨蛋小狗。


    “我不知道你在动摇逃避什麽，但我只想告诉你。”


    “承认自己，比承认他人更加重要。”


    本来还在沉浸在思维中的朝光听到他的话后，瞳孔猛地缩起。


    下意识重复着，“承认自己，比承认他人更重要？”


    承认自己？


    他承认自己了吗？


    眼底漫起迷茫之色，躲在被子里的少年呼吸变得缓慢起来。


    “你在别扭什麽？大家比你想象的要强，我比你强，你需要的是变强，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佐久早猜想大概是因为比赛导致朝光低沉。


    但具体情况他不清楚。


    感受着他的迷茫和难过。


    嘴硬心软的海藻头选择了这种别扭的安慰方式。


    毛毛虫动了动，再度探出脑袋的朝光睁着闪亮的眼睛。


    “圣臣，你再说一遍之前的那句话！就是那个承认。”


    眉心拧成了川字，佐久早轻啧一声，“你耳背啊？”


    面对着耶耶那充满期待的双眸。


    他深呼吸了一下。


    连续发问道。


    “你在承认他人的时候，承认自己了吗？”


    “你在赞美他人的时候，赞美自己了吗？”


    第58章 回爱知县


    “你很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然后赞美，但你发现自己的优点了吗？”


    仰头注视着他，白发少年眼底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可是，我有很多的不足。”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赞美自己。


    他有很多很多的不足。


    他不知道要如何承认自己。


    “我有点理解，只是……还不是很懂。”


    见他迷茫，佐久早轻啧一声，“你老是喜欢说自己不足，可你有没想过，如果你全是缺点，没有一处优点，那你为什麽会和我在一个房间。”


    脑回路清奇的小狗自信回答，“因为我运气不错！抽到了和圣臣在一个房间！”


    脸颊爆出一个井字的佐久早：……想打人。


    不行，不能和朝光委婉，笨蛋需要直言。


    深吸一口气，佐久早垂眸冷静道：“是因为你有实力，才成为首发，才和大家一起站在赛场。”


    “你很弱吗？并不，相反你很有天赋，有耐力有上进心。”


    “短短两个月多的时间，你从笨手笨脚到现在可以接住了若利君的球。”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能理解这句话吗？”


    被他夸赞的耶耶脸颊微红，在听到这句询问后，他默默摇头，“我不太能听懂。”


    他很厉害吗？


    在圣臣的眼中，他好像有很多的优点。


    他好像…


    并没有自己想的那麽糟糕？


    就知道会这样的佐久早坐回了椅子上，头顶落下的暖光打在他的长睫上。


    在眼睑下形成了小扇般的阴影。


    黑色的眼眸好似地下的暗河，平静中带着几分神秘。


    “人最可贵的是能清楚地认识自己，优点也好，缺点也罢，认识自己的一切，认可自己的一切。”


    “你自己否定自己，那你将会被蒙蔽双眼，陷入矛盾的境地。”


    揉了揉眉心，佐久早抬眸凝视着他，“谁都有不足，承认不足是很好的品格，可你在承认不足的时候，为什麽会无视自己的优点？”


    “你并不差劲。”


    安静听完他的解释，朝光愣愣地望着他。


    心中泛起涟漪。


    圣臣说的话他能理解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并不弱，也知道左利手很厉害。


    虽然他不算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笨蛋一个。


    但他不至于笨到连自身的实力都不清楚，


    可是在白山的大家那一次次的否定下。


    他逐渐出现动摇，出现了迷茫。


    他开始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弱还是强。


    他们说他很弱，说队伍没有他也没关系。


    他们说左利手很弱，他用左手灌篮传球很恶心。


    长期以往，让他迷失在了强弱的矛盾中。


    也陷入了自我厌弃中。


    左利手很弱吗？


    不是的。


    就像是他一看到牛岛若利就清楚知道他很强一样。


    他心里是认同左利手的强大的。


    但他无法否定自己存在弱点和不足。


    他好像只看到了不足。


    “所以，我并不弱？”他的眼神好似即将被乌云遮住的星星。


    泛着细碎的光，期待着云层飘走，让星光熠熠。


    不再被阴霾笼罩。


    “不，你很强。”


    佐久早坚定的语气宛如一剂强心剂，让朝光内心深处潜藏的最后一丝迷茫消散。


    此刻他感觉有什麽东西流进了心间。


    “我很强……嗯，我好像理解了一点。”


    垂下长睫，白发少年猛地攥紧被子。


    指节微微泛白。


    他开始认真思考，不再回避那些问题与情绪。


    承认自己的优点，承认自己的一切。


    这才是他该做的事。


    他想要成为像圣臣、光太郎桑、猛虎、牛岛桑那样的人。


    永远坚定、永远自信。


    他们赞美着自己，坚定着想法。


    是他最憧憬最喜欢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吗？”


    他喃喃重复着。


    他好像对自己没有太多的认知，不清楚实力在哪里，不清楚极限在哪里。


    白山的大家让他不用左手，他就不用。


    监督让他收敛，他就收敛。


    他早就习惯收敛，也习惯用了只用右手。


    然后忘记了什麽才是全力以赴。


    他放大了自己的不足。


    却对优点视而不见。


    他太过在意队友的感受，将漠视了自己的渴望。


    所以他在篮球场上失去了快乐。


    最终他选择了放弃篮球。


    因丧失快乐后，留给他的只有窒息和痛苦。


    不自觉地拧起眉毛，朝光认真回想起之前的种种。


    过往的画面不停在他的脑海中闪烁着。


    其实他在比赛的最后一球就是打算用左手扣球的。


    但他退缩了。


    他清楚井闼山的大家不会因为他使用左手就生气。


    相反他们会很高兴地夸奖他。


    但是，白山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他们曾经也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的队友发自内心地赞美着他的二刀流。


    说过他用左手灌篮很帅、传球很舒服。


    说要和他当一辈子的队友。


    可到了二年级，一切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他们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他的左手。


    欢声笑语被沉默窒息所淹没。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无从适应。


    只能沉沦于动摇和恐惧中。


    他们将他高高捧起。


    然后毫无征兆地松手。


    任由他跌落深渊。


    实在是让他太疼了。


    疼到禁不起第二次。


    所以他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将一切都搞砸。


    再度将明媚自信的队友，变成敏感不安的模样。


    选择了逃避。


    选择了沉默。


    他的动摇是软弱、他的逃避是害怕。


    但……


    他想改变。


    白山的大家是错的，这点他承认。


    他不该只看到好的一面，而忽视不好的那面。


    队友之前不该是只有压迫和贬低。


    可他也承认其中有他自己的错在。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队长，没有在问题爆发之前发现大家的不对劲。


    慢慢缩回了被子里，朝光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的一片雪白。


    心跳声好似雷电一般在他的耳边回荡。


    那被他下意识潜藏在内心的渴望和期待被激发出来。


    他想往前走。


    沉寂的灰眸被注入了光彩。


    勇气灌满了心脏。


    不想再回头了。


    所以……


    要搞清楚原因。


    他要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他要正式自己的渴望与憧憬。


    他喜欢排球、喜欢井闼山、喜欢现在的大家！


    狭小的空间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许多。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他不该逃避的。


    不是说好了要向着找寻到的新道路前进的吗？


    是对是错，他都要勇敢面对！


    不要再回避，不要再沉默。


    他的不回头是逃避。


    他要与过去达成和解。


    圣臣说得对！


    他要赞美自己，接受自己。


    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


    他首先要做的是肯定自己！


    看着耶耶又将自己裹成了球，佐久早既无语又好笑。


    下一瞬，朝光一把掀开被子，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只见他慌慌张张地穿好鞋子，拿起外套对佐久早说道：“我理解了，圣臣。”


    “啊？”


    眼神坚定，朝光一边向大门走去，一边说道：“我要回爱知县！我要去问清楚！”


    他要问清楚，为什麽大家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他的左手真的很差劲。


    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他不想再逃避大家的眼神，不想再被过去裹挟。


    他要弄明白。


    他要肯定自己。


    他要——


    堂堂正正地向前走！


    “等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的佐久早连忙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耶耶的衣摆。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阻力，朝光不明所以地转头，“怎麽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已经弄懂了很多事情。


    但现在要做的是与过往告别。


    那一年多的时间将他推进了深渊。


    心中一道微弱却强烈的声音不断告诫着他。


    【不要使用左手，因为大家很讨厌。】


    如同妖魔一般在他的耳边、在他的心中疯狂又绝望地叫喊着。


    限制了他的思维和行动。


    所以他要去问，要去搞清楚到底是为什麽。


    他要和软弱无能的自己说再见。


    要以全新的面貌和心态来迎接新的梦想。


    他不要再畏手畏脚了。


    朝光想。


    如果他一直回避，那麽他就一直不敢使用左手。


    一旦使用左手就会听到那无休止、令他痛苦的话。


    那一双双不安的眼睛会永远伴随着他。


    他要撕开束缚在脖子上的绳索。


    他可是二刀流！


    他分明很厉害！


    他想用全部的实力与队友们一起站在球场。


    享受着的快乐！


    俊脸写满了无语，佐久早忍不住上手敲了敲耶耶的额头。


    “明天半决赛不打了？你要回哪里去？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脑子坏掉了？”


    得到了一个爆栗的朝光睁着豆豆眼，先是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又瞅了瞅佐久早拧起的眉毛。


    嗫嚅道：“哦……好像…不能回去哦，抱歉。”


    他一时激动了，只想着去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处理。


    忘记现在是全国比赛时期了。


    见他反应过来，佐久早松开了手，眉心跳了跳，“你一天咋咋呼呼的，一会兴奋一会消沉，这下又嚷嚷着回家。”


    “能沉稳一点吗？哪怕是一点点？”


    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孽。


    会遇到朝光这种笨蛋啊。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耶耶老老实实坐回了床上，低垂着眉眼，“抱歉，我有点激动了，但是！”


    他咬了咬唇，抬眸认真地看着佐久早，“圣臣，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要学会赞美自己！清楚认知到自己！”


    左利手也是他的一部分。


    今天和牛岛的较劲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想看看。


    看看左利手在球场上的强大。


    无法飞翔的他。


    想要看到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


    眉梢一挑，佐久早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什麽不足什麽不好了。”


    “过度的谦逊不是美德，是自卑，作为井闼山的一员，无需自卑。”


    “这是你自己靠实力得到的结果，懂了吗？”


    谦虚是美德，但超过了界限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能力。


    人最重要是的发现并认可自己的一切，好与坏都是自身的一部分。


    要学会接受。


    佐久早之前就发现朝光过分的自谦。


    他很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真挚又纯粹地去夸赞表达内心的喜欢和赞美。


    但他却很少夸赞自己，像是遍体鳞伤、只敢躲在角落呜咽的小狗。


    佐久早如朝光所言，非常细心，擅长发现别人发现不了，或者是下意识无视的细节。


    故而发现了朝光的不对劲。


    之前是没有合适的情况来询问。


    今天他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佐久早不忍心他陷入困境。


    这才和他推心置腹了一番。


    眼睛倏地亮起，耶耶点头如捣蒜，“嗯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处理情绪的！”


    现在他已经弄懂了。


    他还有飞翔的勇气和力量。


    他要冲向高空！


    “谢谢圣臣，圣臣你真好，我要和你当一辈子的好友！”


    直球怪的感谢十分朴实无华。


    闻言，佐久早眼底漫起几分笑意来，“嗯，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半决赛。”


    “不准再出现今天的情况了。”


    “好！”


    现在不是去解决办法的好时机。


    朝光决定等比赛全部结束，回家一趟。


    “圣臣，暑假，要和我一起回去吗？”想起之前在合宿的邀请，朝光期待地看着佐久早。


    “你是说比赛过后？”坐回椅子的佐久早不咸不淡地问道。


    双手放在膝盖上，朝光点点头，“嗯嗯，监督应该会放假，我有点事要办，想回一趟爱知县，我们正好可以起回去一起玩！”


    “这段时间我家的西瓜熟了！很多，随便吃！”


    面对着他扑面而来的期待，佐久早沉默了一瞬，回答道：“等结束后再说吧，如果监督放假的话，就去。”


    “好耶！那说定了！”


    “嗯，你可以闭嘴了，我要看会书。”


    “哦哦，好，我闭嘴。”


    再次躺会床上的耶耶开心地打了一个滚。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现在只想开心的比赛。


    然后去解决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堂堂正正、不再庸人自扰地一直走下去。


    翌日。


    中心球场。


    半决赛井闼山vs和歌山县的市立荣高校。


    “市立荣是超进攻为主的打法，重点关注他们的二年级王牌，以及副攻手。”


    站在众人面前的莲沼思忖片刻后，继续说道：“开局老样子，试探一下对面的自由人，节奏循序渐进地拉起来。”


    顿了顿，他看向状态很好的耶耶，语气多了几分认真。


    “朝光，这次好好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再带着大家一起疯了，都保留一点体力。”


    “知道了吗？”


    半决赛和决赛都是五局三胜制。


    倘若他们在前期就把体力消耗一空，接下来的比赛百分百会陷入被动。


    体育竞技不能光靠热血和激情，适当的冷静和计算也是重中之重。


    今天的对手是老牌强校市立荣，基本每年的全国大赛都有他们的身影。


    今年初的春高他们是四强，去年的IH是八强。


    发挥非常的稳定，且是超进攻类型。


    这意味着他们将面对对轰的情况，体力的消耗会大大增加。


    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闻言，朝光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老实点头，“好的，我不会的，请安心监督。”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很放心你的。”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享受比赛，赢得比赛吧！”


    “是！”


    迎接着应援队的欢呼，白发少年一脚踏进了球场。


    只见他垂眸看了看身侧的左手，眼神平静。


    就暂时让他再任性一下吧。


    等到他弄明白了一切，他就可以堂堂正正、无所顾忌地发挥全部的实力了。


    驱散心底的害怕与懦弱。


    他会和大家一起享受着快乐。


    最终这场半决赛以25:23、27:25、25:22、29:27、15:13的比分。


    井闼山获胜结束。


    从比分可以看出井闼山赢得并不算轻松。


    对面咬得很死，不过好在井闼山这边的进攻力强，在对轰下出线。


    比赛结束后众人皆是一副疲惫的模样。


    只有体力超好的耶耶兴奋不已。


    决赛当天。


    中心球场人声鼎沸。


    热身结束后，朝光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情况。


    “总觉得，气场好强。”


    身侧的佐久早不置可否地挑眉，“嗯，毕竟是九州的英雄。”


    这次决赛井闼山遇到的是大分县的狢坂高中。


    大分县位于九州的东北部，而狢坂就是整个九州的英雄。


    这个称号不亚于王者。


    “嗯嗯，我知道，那个一号，就是他们的王牌对吧？”耶耶很擅长在人群中一眼发现最为强大的人。


    “嗯，桐生八，他和若利君都是全国前三的王牌主攻手。”


    “哇！好帅！”睁着星星眼，朝光的视线一直紧跟着的桐生的步伐来回改变着。


    他的视线火热，让本就有些敏感的桐生一时间紧张不已。


    “怎麽回事？对面的十四号死死盯着我啊。”


    “难道他认识我？还是我做了什麽？”


    二传手臼利满偏头看了一眼，旋即灿笑道：“大概是觉是八桑很厉害？他的视线只有崇拜诶。”


    摸了摸略微扎手的寸头，桐生叹息一声，“太热情了。”


    “哈哈哈哈，王牌备受瞩目不是很正常的吗？”


    “哎。”桐生眼神沧桑，默默抱着球走出了球场。


    他不是很能应付这个情况的类型。


    还是溜吧。


    “朝光，你的视线太直白了，哈哈哈，我感觉桐生前辈有点受不了。”古森抬手拍了拍耶耶的肩膀，笑声不断。


    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的朝光不明所以道：“啊？有吗？是我吓到桐生前辈了？那我不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找茬，别盯着人看，人家又不认识你。”


    佐久早吐槽着。


    “哦哦，好！不看！”


    不再看桐生的朝光挠了挠脸颊，“我只是觉得狢坂的气场很强，感觉他们每一个人都很自信很强大。”


    “所以就好奇作为王牌的桐生前辈，是什麽样的人。”


    朝光依旧没有改掉喜欢看别人家王牌的习惯。


    “知道，别盯着看就好，昨天市立荣的王牌也被你盯得心慌了。”


    “有吗？”


    “有哦。”“有。”


    “……抱歉。”


    “集合！”得到监督的嘱咐，饭纲提高了音量。


    “是！”


    众人一字排开，站在莲沼的面前。


    打量着他们的情况，莲沼的指尖敲击着大腿，思忖片刻后说道：“狢坂几乎没有短板，前排的拦网有双塔的美称，桐生又是个什麽球都能扣的全能型王牌。”


    “虾夷田的防守能力很不错，配合着自由人，后排没有太多的漏洞。”


    “至于一年级的二传和另一个主攻手，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狢坂首发队的两位副攻手都是二年级，身高在188左右。


    穿上鞋子至少190，虽然比不上193的花崎与191的松本。


    但他们的优势在于速度和爆发力很强，且技术高超。


    拦暴扣以及空中战优秀。


    尤为擅长面对强烈的进攻。


    这对井闼山来说是个危机。


    王牌桐生八的实力无需多言，是队伍的内核。


    “你们要小心桐生的扣杀，他擅长突破拦网，阿翼和隆一，重点防备他，他好球坏球都能扣。”


    被点名的两人齐齐点头。


    “OKOK。”“好。”


    眼中闪过深思，莲沼看向三位主攻手，“云南是拦网的内核，我想狢坂是打算限制住圣臣的。”


    井闼山最为棘手的便是佐久早的转手腕扣球。


    弧线多样化，落点难以控制。


    狢坂定然会加强对他的防守力度。


    “所以，圣臣注意一下每次扣球的弧线，不要被他们摸清了路线，注意不要被诱导了。”


    面色平静的佐久早颔首道：“好，我知道。”


    比赛尚未开始，莲沼也不知道狢坂要如何来限制佐久早。


    只能先给他提个醒，等着比赛慢慢分析。


    “朝光。”


    “我在！”


    打量着耶耶兴奋的眉眼，莲沼耐心叮嘱道：“云南的跳跃力不错，加上他的身高高于你，所以在打超手的时候多蓄力，如果有被拦死的情况，试着打反弹球或者打手出界。”


    “但要记住，不要全力去打打手出界，对面不是笨蛋，会预判这球是否出界的。”


    “嗯嗯！没问题！”


    “龙平我就不多说了，你和阿掌配合好，打打后排快攻。”


    这次决赛井闼山改变了站位。


    因为发球权是狢坂拿到手，他们还是边二传阵容。


    为了试探狢坂的拦网体系，莲沼将佐久早放到了前排。


    花崎依旧是在三号位。


    他们一开局就是前排两点攻的阵容。


    朝光则是在五号位，得一分后转前排。


    “那三个一年级你们好好试探一下，尤其是二传，阿掌这个拜托你了。”


    清楚监督的意思，饭纲凝眸道：“嗯，我会做好的。”


    “嗯，前期以进攻为主，试探为辅，尽量去压制桐生。”


    “他不行了，狢坂的进攻就会出现巨大的漏洞。”


    “狢坂的拦网阿掌你试着晃一下，但不要有压力，圣臣、朝光、龙平都可以突破。”


    “争取打击他们的拦网，让进攻变得更加顺利。”


    “是！”


    这次的决赛并不能沿用四分之一的对轰对策。


    因为狢坂的拦网体系十分成熟，为了稳定进攻力，他们必须要先打击对面的拦网。


    以及限制桐生的发挥。


    况且四分之一是三局两胜制，决赛是五局三胜制。


    在四分之一可以对轰，但在决赛需要保存一定的体力。


    决赛一般都是打满五局，如果在之前就耗光所有体力。


    待到决胜局就会陷入被动境地。


    在井闼山开启赛前计划的时候，狢坂这边也在分析着比赛要如何进行。


    总教练久刷美智子推了推眼镜，语调温和，“佐久早是最大的威胁，他的扣球弧线诡异，很难预测到落点。”


    “惠介、阿望，你们多观察。”


    “被突破也不要担心，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你们可以拦死他。”


    “还记得之前我和小满说的计划吧？”眼中闪过一丝光，久刷笑着说道。


    昨天半决赛结束后，狢坂便知道了决赛的对手是谁。


    久刷立即叫上学生一起观看了井闼山预选赛的比赛录像带。


    将井闼山众人认真分析了一遍。


    “是！”猯望大声回答。


    沉默寡言的云南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小满的话，试试去找他们的弱点吧，北条不是很明显吗？打击一下他。”


    脑力派的臼利满明媚一笑，却莫名给人一种阴险的冷气，“我知道阿美老师～”


    “至于饭纲和花崎，饭纲你们视情况去针对他。”


    “花崎，小满骗一下他，骗不到就让小八来，直接突破他的拦网，给他一点压力。”


    “好。”“OKOK。”


    “惠介注意一下他们的进攻，前期强势一点，把井闼山的士气压低。”


    “春马和尚阳注意防守好后排，尤其是佐久早以及北条扣球的时候。”


    “不要让他们钻空子了。”


    自由人尾新春马与虾夷田尚阳对视了一眼后，齐声回答道：“是！”


    “昂，该进攻的时候就进攻，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一年级的主攻手本渡昂微微一笑，“好的，阿美老师。”


    交代完毕的久刷拍了拍手，鼓励道：“好了，大家，要加油！狢坂必胜！”


    “是！狢坂必胜！”


    第59章 来势汹汹


    【终于是迎来了本年度IH男子组排球的最后一场比赛，井闼山学院vs狢坂高校，期待他们带来精彩的比赛！】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啊，最后的决赛，想必大家和我一样激动吧？】


    “狢坂啊，有桐生在不好打。”早就来到看台的黑尾语调轻佻。


    双手叉腰的研磨淡淡嗯了一声。


    桐生确实是个麻烦。


    “铁朗桑，研磨桑，好久不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啧，不愧是决赛，人就是多。”


    闻言，两人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就见穿着稻荷崎队服的角名伦太郎和宫侑出现在了身后。


    眉梢一挑，黑尾对他招了招手，“哟，好久不见啊，伦太郎。”


    “这是你们的二传手？”


    “伦太郎，你也来了啊。”研磨慢吞吞地举起手挥了挥。


    他们从小就认识，以前黑尾和研磨偶尔会在假期去一趟爱知县。


    自然而然就和朝光的幼驯染角名相识。


    走上前的角名颔首道：“嗯，我和阿侑一起来看阿朝的比赛。”


    “你们好。”宫侑对着两人点了点头，态度自然。


    “哦，你好。”“你好。”


    先来到栏杆前的宫侑将双臂搭在了栏杆上，懒洋洋地说道：“本来是想和井闼山比赛的，啧，现在只能看着了。”


    昨天的半决赛稻荷崎的对手就是狢坂。


    稻荷崎惜败，最终荣获了第三名的成绩。


    “他们的副攻很难搞，不知道阿朝会不会被限制。”漫步来到前方，角名的目光锁定在了球场上的幼驯染身上。


    听到他们的对话，黑尾询问道：“怎麽说？狢坂的副攻很厉害？”


    黑尾虽然知道狢坂，但却没有与他们比赛的经验。


    并不清楚具体的实力。


    “有两把刷子，还有他们那个二传……啧。”回想起昨天的比赛，宫侑不悦地咂了咂舌。


    目光平静，角名附和道：“云南很厉害，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拦住佐久早。”


    “是吗？”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黑尾笑眯眯继续道：“先看看呗。”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主要是看比赛的具体情况。


    下一瞬，代表着比赛开始的声音响彻体育馆内。


    几人纷纷集中注意力，看向了下方的球场。


    比赛正式开始！


    来到底线外的臼利满单手抱着球，视线染上了几分审视。


    井闼山的站位有点意思。


    “发个好球。”“臼利，好好一个啊！”“不要有压力，稳定发挥！”


    耳边传来队友们的鼓舞，臼利勾了勾唇角。


    他当然会发一个好球。


    收回了目光，臼利抬起右臂，将球放置于掌心。


    哨声响起。


    只见他单手将球抛起，摆臂上步一气呵成！


    俯瞰着全场，臼利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先试试这个十四号的底。


    咻地一声，蓝黄色的排球疯狂旋转着，飞向了前方。


    “我来！”古森一瞬不瞬地盯着已经过网的排球，刚准备挪步的瞬间。


    来到井闼山前排的球骤然冲中路拐到了五号位。


    立即弄清楚了臼利的打算，古森高声提醒道：“小心！朝光！”


    这球的落点和他现在的位置距离过大。


    古森有心去接球也来不及了。


    听到他的提醒，开始跑位的白发少年还没来得及收回后腿，便看到排球在自己的面前急坠。


    眼睛微微睁大的朝光猛地停下步伐。


    骤降球？


    是针对他？


    视线落在已经下坠到胸口附近的排球，大脑飞速运转着的朝光干脆利落地双膝跪地。


    抬起双臂对准排球快速一垫。


    【拐弯的骤降球啊，看来臼利选手选择针对北条选手，一传有点乱了。】


    排球向井闼山的三号位飞去。


    一边抬头分析着这球要怎麽打，一边快冲到三号位的饭纲大步跨越在了空中。


    朝光暂时不能进攻，被一传限制了。


    那四号位呢？


    抬起双臂的饭纲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与压迫感。


    “啧。”不喜欢这种视线，饭纲拧起眉头。


    视线扫过对面的站位。


    见云南防守在三号位附近，以及在不远处蠢蠢欲动的本渡和虾夷田。


    饭纲微微一眯眼。


    防备着他们的中快吗？


    很聪明啊。


    心中有了打算的饭纲微不可察地将手腕向前倾斜了一点。


    下一瞬压低手腕，迅速将球传了出去。


    “右翼！”云南的嗓音低沉，只见他交叉着步伐，与反应相当的另外两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动作快速且整齐地出现在了网前。


    对面的千叶已经起跳，当他挥臂的刹那，三双好似铜墙铁壁的手臂横档在他的面前。


    好快！


    瞳孔一缩，千叶盯着云南那张什麽表情的脸。


    可恶，来不及了。


    已经触碰到了排球，千叶只能硬着头皮击球。


    嘭——


    疯狂旋转着的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云南的左掌。


    堪称游刃有余地处理了旋转和力道。


    蓝黄色的球从他的掌心弹飞。


    狠狠砸在了井闼山的前排。


    砰——


    拦网得分！


    【很果决的拦网，云南选手一开始就预判到了这球的走向吧？】


    【应该是的，井闼山这边因为北条选手被针对，四号位不太好上步，加上球在三号位，只能打后排的快攻或者是二号位。】


    【路线分明，三人拦网直接封死了千叶选手的进攻路线，教科书式的拦网。】


    “好样的！云南！”“漂亮的拦网！”“上啊上啊！”“全部拦死拦死！！”


    狢坂的应援队欢呼着。


    “做得好！”桐生八上前夸赞了一句。


    云南竖起大拇指算作回应。


    早已习惯他的寡言，桐生语调轻松，“阿满，下一球继续拜托你了。”


    知道他的意思，臼利满爽朗一笑，“没问题，请放心交给我吧，八桑。”


    冷淡瞥了一眼井闼山，臼利眼底浮现出一丝暗光。


    他们可是要拿冠军的。


    井闼山，必然会输。


    “抱歉，是我没接好一传。”跪地太快太急，导致一时间没能爬起来让路的朝光一脸愧疚。


    摆了摆手，饭纲安慰道：“不关你的事，臼利是刻意针对你的，只不过……”


    眼中划过深思，饭纲继续说道：“云南有点棘手，我刚刚没骗到他，还被预测到了路线。”


    “一会你们速度快点，我试试能不能晃一下他。”


    刚刚饭纲试图去诱导云南拦四号位，但他非但没有被骗，甚至预判到了真正的位置。


    狢坂的三人拦网十分迅速，配合完美。


    卡在了千叶挥臂的时候才起跳。


    根本不给他一点改变路线的机会。


    “确实，我刚刚都被吓了一跳，速度很快又卡得刚刚好。”


    被拦死的千叶切了一声，话锋一转道：“来吸引一下云南的注意力吧。”


    他们得先摆脱狢坂的三人拦网。


    三人的配置只要不出错，可以拦死大部分的球。


    除非他们一直让佐久早来扣，否则一旦面对三人拦网。


    会很大程度限制他们的得分几率。


    但佐久早的体力有限，比赛不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攻手必须要进攻。


    所以突破狢坂拦网是重中之重。


    “嗯，我知道，元也，你帮着点朝光，我觉得狢坂有意要限制他的进攻。”


    转头看向古森，饭纲认真叮嘱道。


    “OK！”


    “回敬一球！”“是！”


    仅仅是开局失去一分，并不会打击到井闼山的士气。


    再度来到底线外的臼利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的视线扫过井闼山众人，在心中暗叹。


    井闼山确实很难搞。


    昨天他就想了很多办法，不过好在还是有可乘之机的。


    那就再来一球！


    这次的排球弧线略低，速度不及之前的快。


    稍微有些晃悠地飞向了球网。


    视线紧随着排球的移动而改变，古森一个箭步上前。


    就在此刻，过网后的球灵活地转到了四号位的三米在线空，倏地失去了力道，突然开始下沉。


    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球基本就要落地。


    本来想跑位去后三附近的朝光见状眼神一凛。


    又来？


    “让我来！”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白发少年的身体前倾着，将双臂向前伸直。


    手腕放置在地板上，勉强将球垫了起来。


    【可惜，这球下沉的时候刚好卡在了北条选手跑位的方向，又是骤降，让他不得不接球啊。】


    【不过北条选手的反应迅速，还是将球救了起来。】


    井闼山的一传又乱了。


    斜侧地飞到了一号位附近。


    “啧。”烦躁地扫了一眼已经跑到前排的臼利，饭纲掉头爆冲到了一号位。


    只见他单脚起跳，背对着球网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球传出。


    在他传球的刹那，已经完成上步的花崎翼出现在了三号位的上空。


    “中路！”云南的话音刚落，分散在两翼的本渡与虾夷田齐刷刷交叉步伐来到了他的两侧。


    三人拦网！


    已经完成拉臂的花崎见到这个场面眼神闪烁。


    针对朝光，打乱他们的一传。


    然后三人拦网吗？


    真是好计划啊。


    作出了要打暴扣的架势，花崎鼓起脸颊，引臂一挥——


    云南冷静地审视着目前的情况。


    在花崎击球的瞬间，抬高了双臂。


    看到他的动作，花崎瞳孔微微一缩，此时他的指尖已经擦过了排球底部。


    将球击了出去。


    被看穿了？！


    意识到被云南看穿了假扣真吊，花崎不悦地磨了磨后槽牙。


    轻飘飘跃起的排球落在了云南的手心。


    下一瞬顺着井闼山的球网坠落。


    咚——


    拦网得分！


    2:0。


    狢坂再度拦网得分，让他们的士气大增的同时井闼山这边气氛多了几分凝重。


    【又是三人拦网！花崎选手的假扣真吊被预判到了啊，云南选手的预判能力太强了！】


    【现在的局势对井闼山来说不妙啊，两分之差，发球权还在狢坂的手中。】


    “嘶，狢坂这个势头……”眼瞧着狢坂压制住了井闼山，黑尾忍不住咂舌。


    “来势汹汹，看样子狢坂是打算在前期把优势创建起来，前排三点攻，配合着云南，可以称之为铜墙铁壁了。”


    语气不急不缓，研磨打量着狢坂，眼中尽是沉思。


    “切，和我们昨天的比赛不一样，狢坂开局是让桐生来进攻的。”


    双手搭在栏杆，站姿散漫的宫侑眼珠子一转，“这场比赛倒是看出来他们打算限制朝光了。”


    赞同他的观点，角名微微眯起眼，“阿朝的速度过快，如果不限制他，云南他们的拦网会不及时。”


    “与其针对其他人，不如让他无法进攻，这样的话，井闼山就剩下比较明朗的进攻路线了。”


    朝光目前的位置在五号位，不管他是要在后四上步还是绕到三、二号位。


    只要臼利满卡在他跑位的必经之路，就可以让他不得不接球。


    “故意发骤降球，让阿朝跪下接球，就算他的速度快动作敏捷，也很难在几秒内彻底站稳。”


    刚刚那球朝光就差没趴在地上了。


    重心基本贴地，很难迅速起身上步。


    而且节奏在狢坂手中，偏快的情况下饭纲不会考虑把球给朝光。


    “他若是能接起，那麽一传百分之八十会乱，因为阿朝不擅长接球。”


    “如果接不到，那正好，发球得分。”


    “很聪明，和我们那场的打法不一样，是特意为井闼山量身定制的计划。”


    角名越说越觉得狢坂相当聪明。


    在私下绝对是将井闼山的比赛研究了个透彻。


    限制朝光，等同于少了足够强势的快攻以及掩护上步。


    而且低发球不好接，一传一乱，井闼山的进攻路线一目了然。


    “三人拦网，虽然我不清楚朝光的实力，但佐久早我知道，他连球都没摸到诶。”


    挑了挑眉，宫侑轻啧一声，“我估计狢坂不光是只打算针对朝光的。”


    “嗯，看起来确实没有那麽简单，狢坂的先发制人做得太好，井闼山的士气有点被压住了。”


    作为脑力派，研磨赞同了宫侑的话，现在的情况对井闼山而言不是个好现象。


    士气之争。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反之。


    如果井闼山无法从狢坂手中抢走节奏把控权的话。


    这局会被压得死死的。


    “狢坂是铁了心要压制井闼山了，超进攻的打法，限制了进攻，就很难翻身了。”


    黑尾叹息了一声。


    现在井闼山的两个二年级连番失误，给队伍的打击很明显。


    如果下球依旧没能得分的话。


    井闼山不管如何，都会受到影响。


    “抱歉，我一传又失误了。”耶耶对着手指，委委屈屈地说道。


    朝光也有些烦躁，弧线低得过分，除非他拿脚去接。


    否则没办法稳定身形。


    但脚的稳定性太差了。


    可能会出现比用手接还要混乱的一传。


    “dontmind，臼利是故意的，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饭纲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道：“下一球，臼利依旧针对你的话，朝光，可以接好吗？”


    “比分拉开了，我们得尽快把发球权拿到手中，否则就糟糕了。”


    “我可以！”闻言，朝光眼神认真，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他大概知道要怎麽接球了。


    绝对不会失误的！


    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饭纲语气坚定，“我想相信你，大家，听好了，对面大概是要从限制朝光开始估算我们的进攻路线。”


    “接下来我会再试一试，你们该上步上步，不要停下来。”


    “遇到三人拦网，如果发现难以突破就打反弹球，一会混淆一下云南的视听。”


    “OK吗？”


    “没问题。”“行。”“OKOK。”“嗯。”


    “行，那就开始吧，我们不会输的！”


    “是！”


    “哎呀，还真是顺利呢。”单手叉腰，臼利语气轻佻。


    瞟了他一眼，本渡昂笑容灿烂，“还差一点，两分可打不倒井闼山。”


    “昂说得对，给惠介一点时间，先把如今的优势彻底稳定下来吧。”


    桐生叮嘱道。


    目前他们占优势，但桐生也担心队友会因此得意忘形。


    井闼山是需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容不得半点差池。


    “放心交给我吧！八桑！”眼神崇拜地看着桐生，臼利恨不得狂拍胸口证明他的实力。


    好笑地看着他，桐生点头道：“我当然放心你，好了，我们继续。”


    臼利满虽然是一年级，但他的实力却不容小觑，直接挤掉了之前的二年级二传。


    成为了首发队员。


    他具备二传优秀的实力、以及足够聪慧的头脑。


    是很有个人特色的计谋型二传。


    狢坂众人都很信任他。


    比赛继续。


    臼利的第三次发球。


    这次他选择打了一个球速飞快的跳发球。


    弧线略偏，目标明确。


    仍处于空中的臼利眼露精光。


    现在该开启下一个阶段了。


    仰头看着向自己飞来的球，朝光这次没有选择跑位，而是停在了五号位。


    视线紧跟排球的位置，他果断朝着右侧横跨了一大步，收拢步伐的同时抬起双臂置于胸前。


    十指灵活地将飞驰而来的球快速托出。


    一传到位！


    【很明智的选择，在发现自身跑位会影响到视线和判断后，北条选手干脆不动，等着球来找自己。】


    【是的，这种情况需要选手足够冷静，看清楚弧线后再行动，否则很容易出现刚刚手忙脚乱的情况。】


    二号位的饭纲抬眸凝视着飞来的球，干脆就在原地起跳。


    “好一传！”


    这次没有被限制住的白发少年好似一阵飓风，眨眼之间出现在了后三的位置。


    摆臂上步。


    速度快到在身后卷起了残影。


    “嘶，果然，我之前的计划是明智的。”已经跑位到前排的臼利打量着朝光的上步速度。


    眼神晦暗了不少。


    这个十四号是仅次于佐久早的棘手人物。


    在朝光起跳的瞬间，饭纲果断将球托出。


    见到这幕，云南眼神一凛。


    却没有立即选择拦网，而是将井闼山如今的站位尽收眼底之后。


    扬声道：“左翼！”


    听从指令的本渡与虾夷田同时出现在了云南的两侧。


    看到他们的动作，朝光猛地压低眉眼，多了几分锐利。


    掌桑的托球被看穿了？


    不……


    是因为之前的影响。


    计算好的吧。


    排球从他的头顶略过，来到了四号位。


    就在此时，佐久早一跃而起，面对着的就是对面的三人拦网。


    【被看穿了啊，北条选手的上步是掩护。】


    见对面预判到了他们的进攻，佐久早仰头凝望着在上首的排球。


    只见他鼓起脸颊，迅速挥出手臂。


    黑色的眸子打量着狢坂的拦网动作。


    压腕吗？


    那就……


    当手即将触碰到球的瞬间，黑发少年毫无征兆地转动着手腕。


    一道道残影掠过。


    好似扭动着身体的蛇。


    让人心生恐惧，不知道携带着剧毒的利齿什麽时候落在脖颈。


    嘭——


    被击中的排球扬起一阵风，冲向了云南和本渡手臂之间的缝隙。


    灵活穿梭过后，像是被人为操控一般突然转到了狢坂的边线方向。


    后排的尾新刚想爆冲去接球，裹挟的风响的球再度转弯。


    落在了他的脚尖前。


    砰——


    扣球得分！


    2:1。


    “哈？”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尾新从喉咙中挤出一道气音来。


    “好球佐久早！！”“三人拦网算什麽！照样突破！”“哈哈哈！给我看爽了！”“再来一球！”


    井闼山应援队整齐划一地击打着手中的塑料喇叭。


    “圣臣好帅！”耶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举起双手。


    见状，佐久早一脸嫌弃地和他击掌，“行了吧？”


    “做得好。”走过来的饭纲夸了一句后，语气倏地沉了沉，“是我的失误，稍微被牵着鼻子走了。”


    饭纲是一位相当优秀的二传手。


    在看到朝光的诱导不起效的时候。


    他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


    闻言，朝光连忙安慰道：“掌桑很厉害的！不要低落啊！我们都超级信任你的！”


    见他着急的模样，饭纲忍不住笑了笑，“嗯，我知道，但我确实有问题，被前面两球影响到了思维。”


    “其实刚刚那球打中快也不错，云南他们没拦网。”


    前面两球打的都是快攻。


    却被对面三人拦网拦死。


    不光进攻的攻手会感到挫败，也给作为组织进攻的二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在急于试探和得分的压力下，饭纲选择了打四号位。


    “我的心理被他们摸清楚了，抱歉，我会冷静下来。”


    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饭纲很是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二传手最忌讳的便是被对面摸透进攻位置。


    他要冷静下来。


    “小事一桩啦，你可是我们的主将大人，可不能愁眉苦脸哦。”一只手搭在了饭纲的肩上。


    花崎故意拉长语调调侃着。


    无奈地睨了他一眼，饭纲知道好友是在安慰自己。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安心，我已经调整好了，再来一分！”


    “是！”


    “真是刁钻的弧线，根本就不知道落点在哪里。”尾新唉声叹气着。


    “哎呀，春马这就泄气了吗？真让人难过呢。”臼利笑容爽朗，但说出的话却阴阳怪气的。


    狠狠剜了他一眼，尾新撇撇嘴，“我再观察观察。”


    “惠介桑，麻烦你了！”


    闻言，不远处的云南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做了一个鱼摆尾的动作。


    早已习惯他的哑剧，尾新笑出一口白牙，“好！”


    “春马，一会接发球拜托你了。”桐生语气温和。


    “没问题！”


    比赛继续。


    “发个好球！”“把狢坂打个落花流水啊！主将大人～”“掌桑加油！你是最棒的！”


    队友们的鼓舞让饭纲嘴角微微上翘。


    只见他双手抓着球，在哨声响起后果断抛球，摆臂上步。


    先试试对面自由人的实力！


    被赋予了力量的排球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眨眼之间来到了狢坂的三米线附近。


    没想到这球会这麽快的尾新心脏一紧。


    第60章 心机小狗


    来不及思考，尾新一个箭步上前，视线黏在已经开始下降的排球上。


    只见他猛地将右腿前伸，大跨步缩短了距离，弯下腰小腿绷紧，伸直手臂。


    裹挟着劲风的排球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道让尾新眼尾一抽。


    这是什麽猩猩吗？


    好重的一球，落点还靠近。


    饭纲绝对是故意的！


    翻转的手臂暴起一道道青筋，咬紧牙关的尾新勉强处理了一下旋转和力道。


    将球垫了起来。


    【一传稍微有点乱了啊，尾新选手的接发球姿势不够稳定，能垫起来很不错了。】


    【是的，球线较短的大力跳发，根本不给人过多的思考时间。】


    被垫起来的排球向着狢坂的二号位三米线飞去。


    见状，本来已经跑位到二号位的臼利满切了一声，果断调转步伐，爆冲到了三米线的位置。


    观察着这球的动向。


    对面的花崎翼眸光闪烁。


    狢坂的一传乱了，现在二传背对着球网。


    弧线比较低。


    按常理来分析，这球处理过网的几率非常的大。


    但是……


    有桐生在。


    看不到现如今井闼山的情况，臼利抬起双臂，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球垫起。


    “八桑！！”


    一传乱了没关系，二传的球不够好也没关系。


    因为，他们有无所不能的王牌在！


    不需要臼利的提醒，在四号位的桐生加速跑至了三号位。


    他没有停下步伐，就着跑动的惯性转动着脚踝，由侧对着球网变为微微斜侧的站姿。


    快准狠地对准很低的排球引臂一挥——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导致花崎翼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快速飞过球网的排球狠狠砸在了井闼山的前排。


    砰——


    扣球得分！


    3:1。


    【哇！完全没有想到的扣球，桐生选手真的是不管什麽样的球都能扣啊。】


    【太漂亮了，平到几乎低于球网的球都可以过网，不得不说桐生选手的技术真是高超啊。】


    “啊啊啊！好球桐生！”“哈哈哈，花崎都傻眼了。”“没想到吧？我们的王牌就是这麽强！”“再来一球！桐生！”


    被应援队夸赞的桐生呼出一口气，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得意，而是平静。


    仿佛这一切都是他该做的。


    “嗷嗷嗷！不愧是八桑！我就知道你和我心有灵犀！”


    作为桐生的头号粉丝，臼利在面对桐生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沉着冷静。


    恨不得围着自家王牌欢呼。


    抿嘴笑了笑，桐生回答道：“我知道你的打算，好在花崎被骗了，这球我们反败为胜。”


    狢坂的一传乱了，二传失去了视野。


    明显处于下风。


    但臼利故意托三号位的球，为的就是混淆视听、扭转局势。


    桐生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这是狢坂排球部不变的真理。


    “嗯。”收敛了一下笑意，臼利不咸不淡地瞥了眼井闼山，话锋一转道：“计划得慢慢落实，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春马，要认真一点哦。”


    “啰嗦，我知道。”


    “好……好厉害。”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桐生，朝光只觉得心潮澎湃。


    这麽厉害的人和他是对手。


    他既开心又倍感兴奋。


    “哼！”超大声地表达了不满，花崎转身对着众人双手合十，“抱歉，我没反应过来。”


    那球被臼利传的很低平，且落点在三号位。


    花崎理所当然地认为会是处理过网。


    是以哪怕臼利喊了桐生，他也没想过会是扣球。


    “桐生看起来一脸老实，没想到他打球这麽疯，这球都能扣。”千叶单手叉腰，忍不住吐槽着。


    “不是疯，是他的重心太稳，哪怕是站着扣，也能在一瞬间爆发。”


    饭纲分析着桐生刚刚的手法，语气冷静，“他的扣球很蛮横，凭借优秀的身体素质，可以做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扣球。”


    之前井闼山并未在比赛中遇到狢坂，对于桐生也只是在报道以及录像带中得知他的实力。


    但面对面后，才深刻体会到桐生为何被称为【什麽球都能扣的王牌主攻手】了。


    没有道理、蛮横强势的扣球。


    “有点难搞诶，得想个办法限制一下。”花崎知晓好友潜在的担忧，他也是一个想法。


    必须要克制一下桐生。


    否则他们的拦网体系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不着急，先拉一下比分，狢坂来势汹汹，我们的节奏都没打出来。”


    饭纲摇了摇头，示意花崎徐徐图之。


    目前他们需要的是在狢坂的节奏中，准确把控住自己的节奏。


    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否则这局会比较尴尬。


    悄悄在一旁听着前辈们的交谈，有些心痒难耐的耶耶突然将脑袋探了过去。


    “那个……”


    骤然看到一个脑袋的三人：！！！


    “朝光，你不要突然吓人啊。”感觉小心脏都要跳出来的千叶大喘气道。


    “怎麽了？”同样被吓到的饭纲惊魂未定地垂下眼睫。


    眨巴着无辜清澈的大眼睛，耶耶对着手指道：“那个……下一球，可以优先考虑我吗？我有点想法。”


    现在的局势朝光看得很明白。


    狢坂是打定主意要在前期死死压制着他们。


    井闼山现在进攻非常的不顺，狢坂的拦网却一冲再冲。


    节奏上是狢坂掌控着、他们的士气高涨。


    再这样下去，井闼山不可避免地会被打压。


    他们必须要把专属与井闼山的节奏打出来，扭转一下风向。


    “嗯？可以，一会我看看情况，OK吗？”饭纲一口答应下来。


    朝光对节奏和士气的把控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饭纲也知道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什麽。


    交给朝光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忙不叠点头，耶耶笑出了小虎牙，“好，拜托掌桑了。”


    千叶和花崎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来到了朝光的身边。


    “朝光你要加油啊，前辈我可是非常信任你的。”


    “下球好好做，打脸云南！”


    “没问题！”


    佐久早和古森都没有说话，但被狢坂压制得有些躁动的心莫名放松了下来。


    他们相信着朝光。


    比赛继续！


    狢坂的发球权。


    “发个好球！”“来个好球昂！”“加油加油！”“打个一球入魂！”


    站在底线外的本渡昂嘴角微微上扬。


    只见他转动着掌心中的排球，在哨声响起后，单手抛球。


    摆臂上步。


    一个速度飞快的跳发球。


    眨眼之间飞出了球网之上。


    “我来！”基本没有摸到球的古森憋着一口气，惟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飞驰而来的球。


    迅速向前迈了一步后，收拢步伐朝着左侧垫了两步。


    重心下沉，手肘绷直下压。


    裹挟着劲风的排球旋转着砸在他的手腕上。


    完美预判的古森屏息凝神，快速处理了一下旋转和力量后，利落地将球垫到了前排。


    为了让路，他向后倒去，飞快起身。


    动作一气呵成。


    一传到位！


    早早跑位到二号位的饭纲侧对着起网屈膝一跃，夸赞道：“好一传！”


    得到队长夸夸的古森咧嘴一笑。


    心中升起无限的动力。


    他还可以做到更好！


    大脑飞速运转着，饭纲余光扫过双方的站位。


    心中有了答案。


    云南依旧守在三号位。


    但狢坂现在还是前排三点攻的情况。


    得为朝光的进攻开辟出一条舒适的大陆来。


    在他决定好要怎麽打的瞬间，一连串脚步声逼近。


    四号位延长线出现一道身影，好似疾风、又好似霹雳的闪电。


    身后闪出难以捕捉的残影。


    “嘶。”没想到朝光现在就上步且速度快到吓人。


    饭纲瞬间打消了让三号位掩护四号位的想法，微微压低手腕，屈指将球传了出去。


    已经在三号位上步，没来得及起跳的花崎看着飞出的排球，露出了豆豆眼。


    诶？


    【这是怎麽一回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井闼山应该是要打中快掩护四号位吧？】


    【看样子是的，不过饭纲选手先行托球了，掩护失败，难道是有别的打算吗？】


    “左翼！”虽然搞不清楚井闼山要做什麽，但云南依旧拥有着副攻手的敏锐。


    判断这球必然是左翼进攻。


    接收到他的提醒，桐生与虾夷田统一冲向了网前。


    在朝光起跳拉臂的瞬间，完成了强势的三人拦网。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白发少年淡淡扫过他们的脸庞。


    他早上步就是为了现在这个局面啊。


    想要压制他的队友，压制他的队伍。


    也要问问他允不允许！


    仰头凝视着已经出现在上首的排球，朝光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


    无论是作为曾经的小前锋、还是如今的主攻手。


    他必须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以强悍的姿态为队伍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现在的他不会羡慕任何人了。


    因为他的身后站着让他心安的队友。


    那就来吧。


    对面的拦网，是个大麻烦。


    让他来稍微压制一下。


    心中升起无限的豪情，白发少年鼓起脸颊，完成蓄力的手臂暴起一道道青筋。


    上首的排球失去了力道开始下沉。


    看到这幕的云南眼神一凛。


    桐生眼底划过一丝不解。


    慢了？


    是这个十四号预判错误？


    还是故意的？


    他们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身体要开始落地了啊。


    见时机来临，朝光迅速挥动着手臂。


    空气的阻碍被暴力划开，掀起刺耳的风响。


    白发少年眼中闪烁着淩厉的锐气。


    当他的手掌击中排球的瞬间，狢坂三人同时出现一样的想法。


    该不会是？！


    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只见他们齐齐将伸直的手臂缩在了胸前。


    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悲鸣声，周围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气旋。


    从云南的头顶跃过，下一瞬狠狠砸在了狢坂的底在线。


    “猜错了哦。”弯了弯眼睛，朝光的语调轻快，让云南明确感知到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云南立即回过头。


    就见来到底线的第二裁判蹲下身观察了一下落点后。


    给出了公正的答案。


    扣球得分！


    3:2。


    “哈哈哈哈哈！做得好啊朝光！”“不是，狢坂怎麽全员收手了？”“啊啊啊！帅啊！朝光！！”“好球好球！”


    井闼山应援队发出了畅快的笑。


    “哇塞，朝光这个心理战，牛啊！”黑尾猛地站直身体，脸上有喜悦也有赞叹。


    嘴角疯狂上扬，角名语调多了几分喜悦，“这球是标准的四号位高球，因为阿朝擅长打超手，但他故意等到球下坠，才扣球。”


    “为的就是让对面以为他要平打炸手。”


    “有点牛啊，朝光这球把狢坂耍得团团转。”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宫侑满眼赞扬地看着朝光。


    “嗯，现在狢坂的拦网不会那麽顺了，这一球打击到了狢坂。”研磨鼓掌道。


    “高球变平打暴扣，骗了他们的收手，还是压线球，不给自由人反应过来的机会。”


    “真的太绝了！而且朝光的滞空力让云南他们又多了一层压力，他们控制不了重力。”


    “尤其是在他们都开始下沉的时候，朝光纹丝不动，配合着他好似失误的平打。”


    “让狢坂着急之中判定这球是要炸手，绝了绝了！”


    滔滔不绝分析着的黑尾太清楚这球会给狢坂带来什麽影响了。


    不管是主攻手还是副攻手。


    都需要判断对手每一球扣出的大致落点。


    属于基本功中的内核。


    但狢坂却在基本功中狠狠栽了跟头。


    本身他们不收手的话，这球大概率会被拦住。


    或者是一触。


    可一收手，直接被得分了。


    所谓的炸手，就是对方进攻手没能控制好力道。


    副攻拦网时选择收手不拦网，这球必然会出界。


    拦网则有概率被打手出界。


    作为副攻，首要的便是准确判断这球是否会出界。


    而云南却在基本的判断上出错。


    让井闼山直接得分。


    在最不该失误的地方失误，无论云南承受能力有多强。


    也会被影响。


    一双狐狸眼闪烁着精光，角名偏头看向黑尾，“虽然我们知道，但实际上真面对的话，我也会收手的。”


    朝光骗得太过巧妙，在一连串的压力下，他大概会和云南一样选择不拦网。


    这球怎麽看都是平打的暴扣，出界概率非常的大。


    闻言，黑尾收敛笑意，沉思道：“一样，我也会选择收手，这才是朝光的真正目的。”


    两位副攻手发表了一样的意见。


    剩下的两个二传则是有些感叹。


    朝光是很优秀的攻手，不是那种一味听从二传指令。


    他会跳出这个圈子，打出不一样的球。


    刚刚的饭纲就是被他带动着立即选择了传球。


    “有点意思。”宫侑看起来有些兴致勃勃。


    “你是故意的吧？”佐久早挑眉问道。


    摸了摸后脑勺，耶耶笑容纯良，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是他把狢坂耍得团团转。


    “算是？因为他们三人拦网压迫感太强，我暂时没办法彻底打压，只能找点突破口，慢慢撬开了。”


    朝光从上步就开始欺骗对面了。


    他知道也看到了在三号位准备为他掩护的花崎。


    可朝光不打算分散狢坂的拦网，三人拦网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他相信饭纲会信任他，在发现掩护慢于他的上步后。


    会果断把球传给他。


    “你还真的……心机。”佐久早一言难尽地看着看起来傻乎乎的耶耶。


    “做得好，朝光，不过我没发现你的意图，把球传高了一点。”


    一脸老怀大慰的饭纲走了过来。


    转头看向他的朝光摆了摆手，“掌桑传得非常好哦！高球才是最好的。”


    “因为我想让狢坂控制不住重力，在我没有击球的时候就出现下沉的趋势。”


    “加大对他们的心理压力，弧线低了后，他们会一心以为我要炸手。”


    朝光十分信任自己的控球能力，哪怕这球再低一点。


    他也可以打出界内球。


    而且他还有两手准备，狢坂没收手他就打打手出界。


    收手就直接打压线球。


    不管如何，他必然会打击到狢坂的拦网气势。


    听完他的解释后，井闼山众人皆是一副怎麽会有这麽心机小狗的表情看着笑容灿烂的朝光。


    突然一左一右出现在他的身边的千叶和花崎齐声道。


    “心机！”“阴险！”


    “狡诈！”“狡猾！”


    被前辈们逗弄的耶耶睁着一双豆豆眼，有些无措。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欺负朝光啊！他会当真的！”


    好爸爸饭纲一个箭步将笨蛋小狗从不靠谱的好友中间拉了出来。


    抬手摸着他的脑袋，夸赞道：“做得好做得好，很棒。”


    立即支棱起来的朝光挺起了胸膛。


    “嗯！”


    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地接受大家的夸奖了。


    超喜欢大家的！


    “言归正传，现在比分好了一点，但云南快要转后排了，能打击就乘胜追击，OK？”


    只差一分的差距，给了井闼山喘息的机会。


    他们必须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一举打出自己的节奏来。


    “OKOK！”“没问题！”“再来再来！”


    “真的被摆了一道又一道啊。”臼利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了朝光的打算。


    从一开始的上步他就开始把控他们的心理了。


    不管是三号位的掩护失败，还是饭纲的高球。


    以及后面疑似失误的高球变平球，到最后的暴扣压线球。


    “所以我才说要狠狠针对，北条的控球能力和对力量的收放自若都非常优秀。”


    “惠介桑，没事吧？”


    自言自语了一会，臼利扬声问道。


    有些被打击到的云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知道他心绪不宁，桐生安抚道：“没事的，一球而已，不要介意，惠介。”


    抿了抿唇，云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桐生，点头。


    了解他的意思，桐生朗笑一声，“嗯，没问题！大家，打起精神来！下球回敬过去！”


    “我们还没有火力全开呢！”


    有了王牌的这句话，狢坂众人一扫刚才的阴霾，纷纷大声回答道：“是！”


    朝光的一球的确打击到了狢坂的拦网，但有定海神针的桐生出言激励。


    挽回了不少的气势。


    比赛继续！


    花崎翼的发球权。


    在队友们一声声的鼓舞下，花崎打量着对面的站位。


    微微眯起眼睛。


    狢坂的打算他们都清楚，现在节奏以及初见成效。


    试试能不能一球奠定下来吧。


    深吸了一口气，哨声响起的瞬间他将球抛起。


    摆臂上步一气呵成。


    俯瞰着全场，花崎挥动着手臂。


    咻地一声。


    裹挟着劲风的排球呼啸着冲到了球网，在过网的瞬间擦过了网沿。


    带起一阵震动。


    弧线陡然被改变。


    这让本来预判好落点的尾新顿感头疼。


    棘手！


    集中注意力，尾新紧盯着排球，迅速侧过身子，脚下用力一蹬。


    低空鱼跃而起。


    惟见他伸长右臂，绷紧的手腕对准下沉的排球用力一垫。


    弧线有些偏移。


    余光见到这球的位置后，臼利咂了咂舌，干脆小跑起来。


    在即将抵达球路之下的刹那，果断跨跃在空中，抬起双臂，压低的上半身。


    快准狠地将球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绕到二号位的桐生一跃而起！


    被他们的动作搞得一阵心惊肉跳的松本连忙扬声道：“右翼！”


    见状朝光飞奔到了他的身边。


    井闼山双人拦网！


    高高跃起的桐生猛地后仰，缩紧身体，薄薄的衣服勾勒出了流畅的轮廓。


    只见他下一瞬微微向着左边侧身，浑身的肌肉在此刻爆发出了强烈的力量。


    引臂一挥——


    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朝光下意识想要改变手臂的位置。


    嘭！


    被击中的排球发出了破空声，好似投掷而下的炮弹，扬起一阵热浪。


    从他的左臂飞过。


    砰——！！


    一声巨响炸开。


    扣球得分！


    4:2。


    狢坂再次领先两分！


    “好球桐生！”“帅啊！桐生！”“再来一球！！”“嘿嘿，我们还是领先！”


    “嘶，桐生这个瞬爆发真的强。”黑尾感叹着。


    视线不离幼驯染的角名不咸不淡地说道：“桐生的扣球偶尔会重心偏左，但他的地盘太稳，所以不会出现失误，甚至可以利用这个动作摆脱对面的拦网。”


    昨天的角名就被这样突破过。


    “嗯，最好是三人拦网，或者被他瞄准突破的对象是技术好的副攻手，在球来的瞬间倒手拦网。”


    黑尾的排球素养很高，一眼就看出了要如何拦网。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并不好操作。”研磨意味深长地说道。


    井闼山的两位副攻手，花崎擅长预判拦网却不擅长拦强势过头的暴扣。


    松本擅长拦暴扣，但预判能力有所欠缺。


    他们各自有擅长的领域，却不会在一个时间段出现在前排。


    而桐生的扣球既是暴扣亦是突然的球路变化。


    这就导致两人面对桐生，都有一定的困扰。


    “打乱他们的一传二传，可能有机会。”宫侑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暗藏精明的棕眸望向场内的桐生。


    “饭纲应该有想法了，再看看呗，这局我感觉井闼山有点悬。”


    “嗯，但好在云南转发球位了，他是拦网的内核。”


    “dontmind，下次在狢坂稳定发挥的时候，试着三人拦网吧。”


    饭纲安慰一句后，给出了建议。


    “他的重心……”垂下眼睫，朝光思索片刻后，抬眸继续说道：“很稳，我认为要限制他的瞬爆发，让二传乱一下，可以拦死。”


    朝光可以看出桐生的下半身锻炼得十分强大。


    善用腰腹和腿部的力量。


    一瞬间的爆发可以打出相当强力的扣球。


    既然如此，就让他乱起来。


    没有稳定的上步助跑作为发力的支撑点，他的球就不会太顺畅。


    “我也是这样想的，一会你们到发球位试试，桐生在后排就针对他。”饭纲认真叮嘱道。


    “好。”“行，我知道了。”“OKOK。”


    “猯桑，这次拜托你了哦，井闼山该着急了。”


    臼利一脸灿笑。


    现在他们稳稳压井闼山一头。


    那麽他的计划要开始慢慢推进了。


    转到前排的猯望竖起大拇指，“行！”【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