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看了看, 那冰冻得还挺严实的，厚厚的一层。


    她问晓华，“你哪找到这木板啊？”


    晓华笑道：“就这树下。应该是吴参谋长他们几个家的孩子用来玩儿的。这拖绳都是自带的。”


    今天正常是要上课的, 程澜给两小只请假了嘛。所以那几个孩子都还在上幼儿园或者小学低年级呢。


    悦悦忽然高兴的叫了起来, 她看到冰层下头游动的红鲤鱼了。


    “妈妈，叉鱼！”


    程澜道：“都冻成冰了，没法叉。”


    这要是几凿子下去, 整个冰面都可能裂成茶叶蛋的表面。


    所以想钻个洞抓鱼也不现实。


    还是得东北那样厚的冰才能那么玩。


    “你俩的自行车会骑了没啊？这都几个月了。”


    晓华上楼去把去了旁边脚架的两辆儿童自行车拎下来，让兄妹俩在扫过雪的空地上滑行。


    反正穿得多，摔下去爬起来就是了。


    不过看她们滑行得倒是很熟练了。没准哪一次大着胆子把脚往踏板上一放, 那也就是学会了。


    程澜看着俩孩子, 晓华去旁边的内部小菜市买菜准备做饭。


    程澜起得晚嘛, 她感觉没一会儿就听到12点的铃声了。


    程澜叫上把自行车丢一边，自己跑去踩雪的两小只一起回家。


    “把你们的车推上，推到楼梯口。”


    等他们把车滑过去，高煜已经从办公室走回来了。一手拎起一辆小自行车上楼去。


    他看看程澜，看她精气神都很好笑了笑, “你饿了么？”


    程澜瞪他一眼。她早饭都只吃了一半，剩下的拿到底楼喂一个军属养的鸡了。


    这会儿虽然没饿, 但中午也可以再加一点的。


    悦悦摸摸肚子道：“爸爸, 我饿了。”


    “那走快一点咯。康庄饿不饿啊？”


    “我也饿了, 干爸。”


    晓华做了四菜一汤，一家子吃过她又收拾了。


    两小只冬天是不午睡的。但也被程澜勒令刚吃过得休养生息一阵, 好好在沙发上坐着。


    高煜问程澜，“下午要不要去我们的军工厂看看？”


    程澜有些惊讶，“你们旅部也有军工厂？”


    “有的。上头拨不了多少款下来，那不就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么？”


    “做什么的？”


    “军工被服厂。”


    下午两点, 高煜开车带着她们去军工被服厂参观。


    “我们旅部没什么像你大伯那样的人才，所以只做了最基本的，多少贴补一点。”


    成都军区的生意真做得挺大、挺好的，上次他去看过。


    但是吧，目前部队做生意都有些影响到日常训练了。


    他今年二月才来的，也就没有要把旅部军工厂做大做强的意思。


    摆明很快会取缔的了。


    不然放着程澜这么一个专家级别的做生意好手在，他肯定找她来帮着出出主意。


    梁旅长如今对他很放权。虽然让他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但是也挺充实。


    尤其最近，老梁直接把这一年攒下的探亲假都请了，带着媳妇儿跑回了老家。


    如今整个旅完全是高煜说了算。


    梁旅长走的时候说了，这几年就今年的转业安排得最好，他很放心。


    让高煜尽管放手发挥。


    他的人脉比高煜家代的积累可差多了。


    当然，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安置转业的军官，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会纵容高煜打着电话到处找人托关系。


    甚至就连没关系的，他都硬是厚着脸皮打过去跟人家车上了关系。


    安排这些事，高煜确实是有优势的。


    程澜和孩子们跟着高煜在车间参观。两人一人抱个孩子，晓华拿包。


    小朋友出门肯定带的东西不少。


    程澜问道：“你们的销路如何？”


    “我们产量不大，就在石家庄租了个门面摆着卖。供需基本持平吧。”


    程澜小声道：“那你叫我来看什么？”她还以为要叫她的超市帮忙卖一些呢。


    高煜道：“趁机名正言顺的约会。”


    “我信了！”高煜是老爷子带大的，他就是有花花肠子也不会打着巡视的旗号。


    最多就是公私两便。


    高煜笑了笑，“就如果你觉得能在超市卖，我就让他们增添一班晚班。趁着还没有取缔军工厂，多赚一些。好歹给从旅部到连队的各级食堂加点肉，明年退伍兵走的时候能多给点钱。”


    如今都能自己做生意了，肯定各部队都有自己的小金库。在国家给的基础上能多给点是一点。


    程澜点头，“往北京超市送吧，看看再说下一步。不过先说好，两口子也得明算账。6%的代销费不能少！”


    就这么一个小厂的出产，北京的超市完全可以吃得下。


    至于说这样卖东西有些杂，但她从五月开始就在逐步让自家超市不再是只卖漂亮国进口货的了。


    先是从香港进口别的国家的产品，后来国产的电器也在开始卖了。


    如今加入些军大衣、军被的，也不算多奇怪。


    高煜点头，“行。”


    这运输基本不成问题，用军用大卡直接运过去就是了。让那几个处了对象的也可以公私两便的去北京看看。


    高煜让人把厂长叫过来，让他增加了晚班的生产。


    这样不用增加生产线，再增加这么多的兵干活就是了。


    反正每一道工序都数据化了，让当兵的干这样按部就班的活儿，再合适没有。


    大家轮着来，把对训练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厂长高兴得道：“好的、好的，旅长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这就相当于给他的奖金翻倍了，他当然积极。他下头的副厂长、会计、出纳等人也都很高兴，大家都是受益人。


    “保质保量啊，不然程老板肯定给咱们退回来。”


    程澜道：“什么退回来，那不瞎耽误功夫么？我会安排质检员过来。不合格的直接不让出厂。你们把吃住安排好。”


    她手下和当兵的处对象的四个都是管理人员，肯定是不可能过来的了。另外安排人吧！


    “好的、好的，嫂子您放心！”


    回去的路上，高煜对程澜道：“前几天林簌来找我，说是小叶今年能拿到十万啊？”


    程澜道：“是的。去年超市把成本摊分完了，另外生意也上涨了。再有就是火锅店、服装厂生意都不错。所以今年公司利润上了一个大台阶。她们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了。这样也好，不然和艾米丽、程浩她们的差距太大了。”


    艾米丽和程浩一年差不多五万刀，按现在的汇率是20万人民币+。


    王千惠今年能到15万，叶蔓蔓也能到12万。这样才比较像个公司高管嘛。一年在北京、深圳差不多买套房。


    王千惠还谈了港中文大学的讲师，两人这样才算收入相当。


    薛老师可能钱少一些，但可以社会地位来凑。


    高煜道：“啧，我一年还不到一万呢。这也难怪林簌觉得压力大得很。”


    悦悦看过来，爸爸你也太穷了吧！


    她其实不懂一万到底是多少。但一万比十万少多了肯定是明白的。


    程澜道：“咱家的进项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有你爸的一半。悦悦，你都是你爸爸在养的。他的钱花不完，每个月300都花在了你身上。”


    悦悦愣住，“爸爸的钱，花不完？”


    一个月300能养她，这个她知道。因为琅姨一个月给200生活费，妈妈说足够养干哥哥了。


    她还多一些零花钱嘛。


    但为什么爸爸的钱会用不完？


    程澜道：“对啊，因为你爸被上交国家了，国家养他。他在部队做什么都不花钱的。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上交国家的，得是非常优秀的。”


    “哦，知道了。”


    高煜笑，“对，你爸一年躺赚......上千万呢！”


    程澜道：“你给林簌怎么说的？”叶蔓蔓年收入得是林簌的十倍啊。


    “我跟他说，之前你四千，她四万。现在你四千，她十二万。其实没区别啊，都是你比她少多了。我挣的钱够养活我自己和女儿。所以我没觉得自己是吃软饭的。这个事你得自己会想，而且旁人说什么就当耳旁风。你还有个我在前头顶着，我还没人顶前头呢。真喜欢就处下去，怕个毛线？但如果接受不了，那就早点和人家说清楚。别耽误人家时间！成熟的男子汉，不会把情绪往最亲近的人身上撒。”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煜道：“我明天要下基层去慰问，你们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程澜道：“过节还得去慰问啊？”


    “就是过节才需要去啊。”


    “行，跟你去吧。反正你干正事的时候，我们在一边待着不露面就是了。”


    特地奔他来的，就是一路坐车晃到下头连队，也要一起啊。


    今天晚上是跨年夜，回去的路上程澜买了大几百块的烟花爆竹搁在后备箱。


    回去后她叫吴家小子把宿舍楼十岁以下的娃娃都通知到了，回头七点半一起到楼下放。


    “不过有一条啊，明天你们得负责把放过剩下的纸屑扫干净。有没有问题？”


    “没有！”


    小男娃、小女娃们都很高兴，满口答应。说明天早上八点一人带一个扫帚下楼来扫。


    高煜和吴参谋长、王政委等人不放心。晚饭后叫了一个警卫班的兵过来盯着，准备随时救护。


    天黑下来，十几个小娃娃在楼下集合，一人手上拿一根点燃了的香。


    悦悦和康庄也在其中，一副准备大干、特干的样子。


    还有几个大的去打开高煜的后备箱把烟花爆竹都搬了出来。


    程澜负责分配，小型的按人头分配。


    最后剩下大的，让几个年纪大些的，一人带一个小的一起去点。


    最大的，她留着自己点。


    一时这宿舍楼下放得那叫一个热闹。


    吴参谋长的媳妇儿‘啧啧’两声，“我半年的工资就这么给放掉了？”


    王政委的媳妇儿笑道：“嫂子，高家弟妹又没叫你出钱。你在这儿不舍个什么劲儿啊？”


    “这吃肉都要吃百斤了啊。”


    “我觉得高家弟妹说得挺好的，生活需要仪式感！你看好多当兵的跑出来仰头看，都开心得很嘛。这就是过节了！”


    吴家嫂子笑道：“也得有钱才能有仪式感啊。不过我听说兵工厂要把生产量翻倍搞上去。明年啊，大家都可以多吃一点肉了。唉，有钱可以随便花的感觉真好啊。”


    王嫂子笑道：“听说她也不是生来就有钱的。是赶上了好时代，自己也本事。我没那份能耐，只有老老实实过日子啊。”


    “我这种才叫老老实实好吧。你把那菜市场开得多红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