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 程澜和林琅也没敢多打听。两人就陪着林师长乘凉、说话。


    林师长没专门去探望高战清。


    1号开会，他们都是解放军代表团的成员，有机会私下交流。


    方大姐肯定也要去开十二大。但和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 开会期间可能不太容易碰到。


    林师长坐在躺椅上对程澜道：“澜澜，你满了18周岁, 要赶紧争取入党。”


    “是, 我一定积极向党组织靠拢。”


    程澜的家庭背景很好，学习成绩也不错。高中阶段没能拿到入党名额, 唯一受限的就是年纪。


    林师长点头, “组织上可能还要查查你的巨额财产的来源。”


    巨额？程澜挑眉。


    林琅笑道：“人均工资四五十的时候, 你在这样好的地段拥有一栋价值十万的四合院。这不是巨额是什么？”


    按平均收入算，要买得起这栋院子得百多两百年啊。


    林师长道：“没事, 现在讲究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你的钱都是能说清楚来源的。”


    下午他在之前支书住过的房间休息了一阵, 晚上吃过饭就回住处了。


    31号就彻底的养精蓄锐，1号开会。


    如今程澜在北京有房了, 林琅周末就回她这里。


    现在客人们都走了，程澜把第一进东厢的西屋给她做固定的住处。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尽情装饰。以后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一起来的盛况了。等闲不会动到你的房间。”


    林琅点头, “好。”


    林师长他们开会, 从9月1号开幕, 到程澜9月8号报名都还在开。


    林琅则是9月5号就开学去学校了。高年级的一般会早几天，届时还要为新生服务。这是年复一年的传统。


    一早高睿和舒敏就坐着车过来接程澜了。


    “澜澜，就这一个小箱子么？”高睿下车后问道。


    “嗯, 我只带了点换洗衣物。”程澜点头。


    洗漱用品什么的, 学校商业街肯定有得卖。


    就是商业街还不繁华，后勤集团应该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反正家里用的也都是去买的，又不是自家小卖部拿的。那就去了再买好了，有价差就有价差吧。


    舒敏道：“嗯, 反正你每周都可以回来，的确可以少拿一些。那走吧——”


    程澜心道：课不多我随时都可能跑回来的。


    王千惠也跟着一道去了，她去瞧瞧最高学府是什么样的。


    她坐副驾驶位，以至于程澜只能坐在后座高睿和舒敏中间。


    这种类似被爸爸、妈妈送去上学的经历，对程澜来说是生平第一次。


    她爸妈在她还没有入学的时候就牺牲了。


    那年头乡下又不兴幼儿园。


    就爷爷挣工分的时候把她也带到田埂边去玩耍。她就在旁边和泥巴玩儿。


    后来小叔来了，刚来那阵为了逃避劳动继续装病还没好完全。


    爷爷也不点穿他，就让他在家照看程澜顺便简单的做点午饭，等他自己慢慢想通。


    程澜五岁就被送去上学了，就是因为家里没大人照看。


    那会儿小叔基本入乡随俗了。上午背着她一起去上学，下午还会去田里干活挣半天工分。


    小叔每天把她放到一年级的座位上坐着，他再去上课。


    程澜从小长得高嘛，也就不显得太小。不过班上除了她都是男娃娃。


    一学期几块钱，很少人家舍得送女娃娃去。


    那时候的工分，年景不好一年到头搞不好才结余十几块钱，还有人是倒欠的。


    因为平时有需要向村里预支了一些。


    譬如有人生病之类的变故，村上不能不管的。都是社会主义了，又是集体劳动，难道让社员因为付不起医药费病死？


    高睿看她走神笑着问道：“澜澜，你在想什么？”


    “想起五岁的时候被小叔背着去上学、放学。这一晃的就读到大学了。”


    爷爷如果真的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她考上了京大吧。


    车很快就开到了，程澜家离京大还不到十公里。


    他们开的车今天进不去校门，因为开车来的家长还挺多的。


    能考上京大的，大都是能享受优质教育资源的。不是还有15%的名额是专门给**的么。


    家长们这么集中的把车开进去，里头可就挤了。


    舒敏送过高煜到大学报到，有经验。


    一进校门她就领着大家去找经管系接新生的人。


    入口处摆了一排桌子，都是接新生的。各系打了各系牌子，很快就找到了。


    看清程澜的长相，几个接新生的师兄都跃跃欲试想要站起来。


    舒敏笑容可掬的找了其中一个女生，“同学，麻烦给我们指引一下报名的流程。”


    “嗯，这会儿还早，人还不多。我领你们去吧。”女生也爽快，起身笑道。


    实在是高睿和舒敏的气质一看就是干部。


    而且接新生的位置就在校门内侧，他们一家是开着红旗轿车来的也是被看到了的。


    程澜身上被打上了**的标签。


    这样的人结交来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们走了没几步，身后几个师兄道：“这师妹得是系花了吧？”


    “家世肯定很好，她和她妈妈穿得都非常好。她爸爸穿军装，坐的是红旗轿车。一定是高级干部。”


    程澜日常的穿搭确实不便宜，而舒敏还是有几身拿得出手的衣服的。


    几个人翻看登记的名字，程澜。


    然后再看她的分数，高分考进来的。成都那边的考生！


    “怪不得说四川妹子水灵呢。”


    “她长那么高，不像是川妹子啊。”


    “四川也有个头高的嘛。”


    今天报名一共有七个公章要盖，还要去校医院体检。


    舒敏很快问清楚了流程，那位师姐陪着他们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她就把高睿、王千惠和司机安排在了三处队伍先排着。


    又让程澜先去队伍最短的一处，自己也去排了一处。


    分开的时候，舒敏笑着对程澜师姐道：“同学，谢谢你啊！”


    “不客气，阿姨，这是我的职责。”


    等这位师姐回去就对那几个男生道：“你们不用打主意了。她不是**，是高干准儿媳。不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干家庭。”


    “哦，难怪长那么漂亮呢！”


    刚过去的一路舒敏顺口就把这层关系，以及高家的来头都说了。


    这回是婆婆叮嘱她的，适当高调点没关系。


    因为有人帮忙排队，程澜的流程走得极快。就都是进去盖个公章就完事儿了。


    高睿是被舒敏打发到校医院门口排着。


    之前排队还分院系的，但校医院是各系的人都在这里排着，队伍特别的长。


    这里被舒敏放到了最后面来。他排着也不用去别处奔波了。


    里头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这门口其实不少家长在排队，高睿站在队伍里也不稀奇。


    但这个医生是北京军区医院副院长的儿子，正好认得高睿。他是军区医院的常客嘛。


    “首长，你怎么在这儿排队啊？”


    “送闺女上大学，先来排着。”


    医生一愣，“你哪来的闺女啊？哦哦哦，儿媳妇是吧？”


    高家长孙的对象之前摆升学宴，军区里的人都听到了消息。


    高睿点头，“是啊，一个儿媳妇那不就是半个闺女么。”


    “其实你们家打个电话让京大哪个老师领着各处都先进去就搞定了，何必排队呢？”医生小声道。


    “算了，省得传扬出去了回头让老头子骂。反正我们人多，很快的。”


    七个公章盖完，舒敏拉着程澜一路往校医院去。


    程澜想看看一塔湖图都顾不上。


    到了校医院，果然高睿都快排到了。前头动的还是挺快的。


    他已经把里头体检的流程都打听好了，先去哪个科室抽血，再去哪个科室量身高、体重......


    “你就照这个流程是最快的。”


    然后他和舒敏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着等程澜出来。


    高睿笑道：“这搞得跟打仗似的，急匆匆的。”


    “这会儿人还不算多。一下子大几千新生入校，等高峰期更挤。我已经让千惠拿着澜澜的行李去宿舍那边了。等体检完，我直接带她去宿舍。你和司机就在女生院的楼下等着。”


    “有两天时间报到，不至于吧。”


    舒敏道：“就至于。你看我们家就来了五个人！谁不想到京大看看啊？我看澜澜一会儿收拾好了也别留下参观学校了，以后有得是机会慢慢看。”


    15分钟后，在里头走完了流程的程澜出来，“高大伯，舒阿姨。”


    “走，我们去女生院那边。你去认认床位，咱们就回家了。”


    她们上去的时候，王千惠在贴着‘程澜’名字的床上坐着。


    程澜是靠窗的下床。


    不错的位置，正常来说要住四年呢。


    屋里还有三个人也已经有家长到了，都是北京本地的。


    另外还有四个床位应该就是外地学生的。


    见到舒敏和程澜，王千惠站起来道：“床是统一铺好了的。我去买了一套洗漱用具和日常生活用品，都贴了个‘澜’字在上头。都放到指定的地方了。”


    ‘澜’字是打印塑封过的，舒敏给的。交代她买了东西都剪一张贴上去。


    都是在学校买的东西，长得差不多，省得拿混了或者程澜分不清。


    程澜看看手表，出发到现在两个小时她已经所有事情都搞定了。


    这可真是省事儿了，林琅说她第一天整整东奔西跑了六个小时才全部弄完坐下来休息呢。


    当时还有她外公在北京工作的女学生陪着她一起去报到的。


    那三个妈妈也道：“程澜妈妈，你们这么快啊？”


    她们是刚上来放行李。见床都是统一铺好的，正准备下去呢。


    舒敏笑道：“我是程澜对象的妈妈。我们家来了五个人，分开排队。”


    那三人互相楞了楞，有一个妈妈道：“那你们是北京的还是外地的？”


    “她是四川成都考过来的，我们家是北京军区的。”


    “你们家不反对孩子早恋啊？”


    “不是早恋啊，澜澜高考之后我儿子才打的恋爱报告。我们两家的老爷子是老战友，老早就认识了。”


    “哦哦，那都是北京的，孩子又住一个宿舍。以后可以多交流一下。”


    这一听就不是普通人家啊。


    舒敏笑着点头，“可以、可以。”


    这三家的条件也都不错，她们各自留了电话号码。


    程澜认了认自己的床位和洗漱用具，站过去道：“舒阿姨，我们走吧。”


    八人间啊，她懂得林琅刚住校时的崩溃感了。


    “好！”


    程澜对那三个妈妈道：“三位阿姨，我先走了。咱们以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