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那漆黑锐凛的眸子散发寒意,凉凉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姜嫔跪坐在床上,身上穿着轻薄的寝衣。


    不知是因为春夜料峭,还是帝王的怒气让人如坠极地,她低着头,控制不住得瑟瑟发抖。


    “臣妾......臣妾是姜嫔,在皇贵妃宫里,臣妾见过皇上......”


    她勉强把这话说完,喉咙又干又涩。


    萧煜的脸俊美、凉薄。


    他冷得叫人害怕,似阎王殿的修罗。


    尽管他的语调十分平静。


    “皇后呢。”他再次发问。


    周遭的空气越发稀薄,姜嫔顶着那震慑力,几乎喘不过气来。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安排臣妾......侍寝。”


    刘士良方才听到声音,不经传召就跑进来了。


    正好听到姜嫔这话,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


    今晚侍寝的不是皇后?


    皇后这是做什么,欲擒故纵吗?


    事实上,姜嫔也很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侍寝的机会。


    白天听闻皇上答应了皇后的胁迫后,她心里特别不舒服。


    哪知转头就来人告诉她,皇后安排她今晚侍寝。


    她激动极了,又怕遭人截胡,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平日里最要好的皇贵妃。


    到了紫宸宫,她既紧张又兴奋。


    入宫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在今夜如愿。


    可是,皇上一掀开帘子,看到是她后,那脸色就像要杀了她似的,还问她是谁。


    难道她就这么不被记得吗?


    姜嫔十分委屈。


    她的眼眶不自觉就盈满泪。


    “皇上......”


    但,她甫一出声,萧煜那目光里,只有刺骨的寒。


    皇袍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转身背对她,吩咐刘士良。


    “送回去!”


    把谁送回去,一目了然。


    姜嫔闻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皇上!臣妾是被皇后娘娘安排来的,臣妾不是自个儿来的啊!皇上,您别送臣妾走......臣妾等了好久......”


    她还在诉说衷肠,萧煜却早已迈步离开。


    他并非怜香惜玉的人。


    后宫中唯一能得他青眼的,只有皇贵妃。


    是以,姜嫔最终还是被无情的“请”了出去。


    萧煜坐在外殿的小榻上,眉眼沉郁,里头似有火星子。


    刘士良胆战心惊地立在一旁,后背直冒冷汗。


    “皇、皇上......”


    “烧了。”萧煜嗓音低沉,冷冷地瞥了眼内殿。


    刘士良福至心灵,立马招来俩小太监,让他们将床褥都拆了。


    这之后,刘士良静静退到殿外。


    旋即拽着他那干儿子的耳朵就是一拧。


    小太监疼得直咧嘴,弯着腰低声求饶。


    “痛痛痛......干爹,儿子做错什么?”


    刘士良压低嗓音,语气格外凶。


    “小兔崽子!我可被你害死了!你这办的什么事儿!


    “怎么不知道提前通报这里头那是姜嫔,不是皇后娘娘!”


    小太监自觉委屈,为自己辩解。


    “冤枉啊干爹,不是我不通报,是皇后的安排太着急,我急急忙忙领着人去姜嫔那儿,走不开,就让小庆子去御书房禀告,我也不知道他咋说的......”


    刘士良气得直跺脚。


    “小庆子?你让那个傻小子去传话?你啊你,我瞅你就是胆小怕事,不敢触皇上的霉头,故意让别人去办这苦差!你也不挑个机灵点儿的!下回......不,没有下回了!你给我滚!”


    小太监哭唧唧的。


    “干爹,不干我的事儿啊,不是皇上答应雨露均沾的吗,今晚侍寝的是皇后还是姜嫔,有分别吗?反正都不是皇贵妃。”


    刘士良又压低了声音,“蠢!这不都以为是皇后邀宠。而且,皇后自作主张把人送到皇上寝殿,脏了皇上的地儿,皇上能高兴?你也是,皇后安排人来,你就去把人接来,你是嫌命长啊!”


    小太监听到这儿,顿觉脖子一凉。


    皇上最讨厌人来紫宸宫了。


    就算是最得宠的皇贵妃,也从未在紫宸宫过夜。


    “完了干爹,那我怎么办啊!皇上不会砍了我吧!干爹,你得救我啊!我还没给您养老送终呢!”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刘士良气得牙痒痒。


    这都怨皇后


    ......


    相比紫宸宫的人心惶惶,永和宫内一片祥和。


    莲霜正伺候着凤九颜就寝。


    砰!


    掌事孙嬷嬷火烧眉毛似的闯进来,瞧见娘娘在拆卸耳铛,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娘娘!您快别拆了!皇上、皇上他来了!”


    凤九颜手上动作一停,随即眼底拂过一道暗芒。


    来得比她预料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