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娇娇等人商定之后,周楚就让人在早就选好的酒楼位置开始动工。


    这处酒楼是现成的。


    原本属于户部一个官员家的。


    生意也还行,中规中矩。


    按照周楚的估算,原本这个酒楼每年能赚个大几万两白银。


    不过这户部官员年前得罪了人,被抄家流放了。


    周楚就逮着机会,趁机低价买下了酒楼。


    开酒楼的事,周楚心中早有打算,自然会早做准备。


    不过要重新开张的话,自然免不了要装修一番。


    普通酒楼虽然也能赚钱,但就像这个酒楼之前一般,一年最多也就赚个大几万两。


    如果只是赚这么点钱,周楚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只有酒楼能够赚足够多的钱,自已才足够安全。


    人情或许保不了自已,但利益可以。


    一旦和孙娇娇等四家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这京城之中,能动自已的就少之又少了。


    要做就做高端酒楼。


    有准入门槛的那种。


    你身份达不到,不好意思,进都进不来。


    进出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你一顿饭低于一千两?你都不好意思。


    原本周楚想做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酒楼。


    但此时周楚改变了主意。


    要不了几年,皇位就会易主,陆家老大,也就是陆炳,就会执掌锦衣卫。


    新帝继位,还要和杨廷和这些人来一场大礼仪之争。


    周楚很清楚,所谓的大礼仪之争,争的并不是所谓的礼仪,而是朝堂之中的话语权。


    届时所有人都会觉得,杨廷和这样的三朝老臣,能够轻易掌控新帝。


    毕竟新帝登基的时候,也不过十四五岁。


    半大孩子的年纪。


    但周楚清楚,朱厚熜是何等妖孽。


    仅仅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就把杨廷和彻底斗倒,杨廷和被罢官回乡。


    嘉靖帝朱厚熜在继位初期其实算得上是一位雄主。


    继位初期,要开海禁,这一举动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毕竟朝中无数官员,都加入了东南沿海的走私集团,只要海禁不开,他们就可以一直靠走私牟取暴利。


    而宫中,自从明英宗朱祁镇流落在外之后,就被这些官员渗透成了筛子。


    千疮百孔。


    因为开海禁,嘉靖帝差点被宫女们勒死在宫中。


    史称六壬宫变。


    除了开海禁,嘉靖帝还想改革币制,铸造大额铜钱。


    可惜被那些人直接将铜钱收了,在炉子里融了。


    开海禁和改革币制自此无疾而终。


    只能说这位嘉靖帝有治国之治,却没有名臣辅佐。


    朝中百官都和他对着干,又缺乏好的方法,能干成才怪。


    后来他的八个儿子,陆续夭折六个。


    嘉靖帝自此心灰意冷,一意修玄。


    周楚很清楚,无论是让自已选,还是因为陆炳的原因,自已将来都会成为新帝的亲信。


    文官是做不成了。


    倘若成了文官,那便是陷入无边的泥沼之中,想要再脱身就难了。


    到时候干脆做个锦衣卫。


    所以这酒楼,除了赚钱之外,周楚还要让它兼具另外一个功能。


    搞情报。


    趁着这两年时间,搞到京中这些官员的信息和把柄。


    如此一来,新帝登基,就可以迅速打开局面,大礼仪之争也就不必持续三年这么久了。


    当然,周楚主要还是为自已谋划的。


    不过想要获得更多的权柄,就得紧跟着未来的新帝。


    周楚将酒楼装修的设计图交给了施工队一张和表叔孙强各一张。


    酒楼开张之后,周楚准备让自已的表叔来当掌柜的。


    这种位置,交给别人周楚是不放心的。


    孙强如今也年近五十了,岁数大了,自然不能一直到处跑。


    牙行的生意,他早就不想干了,只是苦于没有别的生计。


    周楚找到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酒楼掌柜的,可比牙行的人牙子风光多了。


    京城之中但凡有点脸面的人物,谁看得起人牙子?


    更何况周楚给他开出的月例是很高的。


    一个月五十两银子。


    在牙行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赚这么多了。


    不是每个月行情都那么好的。


    “表叔,这几天你盯着点酒楼,我回老家一趟。”


    周楚将图纸交给孙强道。


    “是该回去一趟了,你都四年没回家了。”


    表叔有些感慨道。


    谁能想到四年前一个被卖到陆家的小孩,如今在这京城之中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孙强不止一次目睹那些官家小姐对周楚的热情。


    他很清楚,自已这个侄子如果想的话,随便找一家六品甚至五品的官家入赘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更清楚,自已这个侄子志向远大。


    是啊,四年没回家了。


    周楚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其实这三年,周楚一方面是在忙,另外一方面是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题。


    当初周楚提出把自已卖了,周楚的娘还有几分不舍,拿出一些钱财为周楚谋求一个好的人家。


    后来表叔告诉周楚,第一次给他家送信的时候,他娘给他的那些钱就一并退给他们了。


    当初收下这点钱,也是为了让周楚的娘放心。


    如果说他娘还心疼自已这个儿子的话,那么周楚的爹,其实连句话都没有,甚至对于周母拿出钱给孙强有些不满。


    这些周楚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没说而已。


    这四年时间,周楚断断续续的往家里送钱。


    周母每次来信都对周楚万般叮嘱,关心自已这个儿子,从未有过其他心思。


    但周父却不同,他每次来信,表面关心,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办法跟周楚要钱。


    周家这几年凭借着周楚,硬是成了当地的富户,置办了不少田产。


    再加上周楚当初已经把自已卖了,算得上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所以这几年,周楚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趁着酒楼装修,周楚也算是有了闲暇的时间,就想着回家一趟吧。


    终究是要回去一趟的。


    经过一路的马车颠簸,周楚终于来到了自已村子的村口。


    此时村口正有一个老农耕地累了,坐在一棵树下休息。


    看到周楚路过,觉得有些面熟。


    “你是那谁家的孩子来着?”


    老农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周楚到底是谁。


    “周家老大。”


    周楚出言提醒道。


    老农听到这话,一拍大腿。


    “对对对,周家老大,听说你被卖到大户人家去了?发了大财了。”


    这里的消息是滞后的。


    村子里的人只知道周楚被卖到了大户人家。


    却不知早在三年前,周楚就是自由身了。


    不过周楚也懒得去解释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仅仅在村口,周楚就能看到自已家原本的位置,此时矗立着一个大宅子。


    红瓦白墙。


    一时之间,周楚居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