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今天是裴妄之妈妈的……忌日？


    乔时念被自己的这个猜测震惊到了。


    因为她认识裴妄之这么久，从来没见到他如此反常过。


    这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在意，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已经算是离他很近的人了。


    而除了她之外，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就是南桥。


    她和南桥都没出什么大状况，还能让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还带着隐忍的，也就是去世的妈妈了。


    再加上裴妄之今天反复问的那句话。


    暗示今天不止是裴老爷子的生日。


    在他心里，能大过亲生父亲生日的，恐怕也就是母亲的忌日了。


    还有他这么多年，始终不送裴老爷子寿礼的细节。


    乔时念并没有机会好好的了解过裴妄之妈妈和裴老爷子的故事。


    她只是从前听说，裴妈妈比裴老爷子年轻很多，和裴老爷子是忘年恋，更是裴老爷子此生迟来的白月光。


    当年裴老爷子想娶裴妈妈回家的时候，所有的子女全部都站出来，在老宅的院子里生生跪了三天，以表抗议。


    其中有一天还赶上了大暴雨，据说比瓜尔佳氏哭着求见皇后娘娘的那天还要大。


    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裴初曼还因此倒在了雨里，发烧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就这，裴老爷子愣是没有心软，还坚持要娶裴妈妈过门。


    最后是裴妈妈亲自去了老宅，当着所有人裴家子女的面宣布，自己不会嫁入裴家，这场闹剧才作罢。


    其实当时，裴妈妈才刚怀裴妄之，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裴妈妈就跟裴老爷子分了手。


    又过了几个月，独自一人生下了裴妄之。


    裴老爷子听到消息，赶去和裴妈妈还有裴妄之相认，想要接裴老爷子回裴家。


    可是裴妈妈性子倔，不肯和裴老爷子回去。


    但或许是为了裴妄之的未来考虑，裴妈妈没有拒绝裴老爷子的示好，搬进了裴老爷子在外面为她买的豪宅里，隔三差五会去看她和裴妄之。


    只是好日子没过几年，裴妈妈就因为意外去世。


    裴妄之下落不明。


    直到十多岁才被裴老爷子认回去。


    她知道的所有故事，都在这了。


    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她不清楚。


    因为这都是外界传闻的版本，当年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都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嘴了。


    细节方面更是无从求证。


    裴妈妈的忌日、真正死因、裴妄之为什么会下落不明那么多年等等。


    其实按照裴老爷子这么多年的势力来看，如果真的很想找到自己这个小儿子，只要裴妄之不是被人贩子拐到深山老林那种地方去卖了，以他的人脉，绝对不可能找不到。


    除非，他压根就没想找。


    那又是什么驱使他在十年后，突然开始了寻找？


    裴妈妈的死亡，未必像传闻中的那么简单吧？


    不然裴妄之大概也不会这么恨裴老爷子。


    乔时念突然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如果抛下裴妄之在她死亡这件事的所作所为，掰开了揉碎了看，他也是个不容易的人。


    和乔时薇相比呢，是各有各的苦，但还真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乔时念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看向裴妄之。


    眼里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心疼。


    她怕被裴妄之发现，只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靠着后排座椅，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出神。


    可这忧伤的氛围还没持续几秒，她就感觉到右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低头一看，原来是她自己闪裴初曼的右手，掌心有点微微发肿。


    力都是相互的。


    果然是她刚才打的太用力了。


    不过她的手掌都肿了，裴初曼的侧脸，这会只会肿得更高吧。


    行，她用一个掌心，打了裴初曼两巴掌，算伤敌一千自损五百，还赚了五百呢。


    “路边停车。”


    乔时念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调侃自己，闭目养神半天的裴妄之，忽然开了口。


    “是。”


    南桥应声停了车。


    裴妄之转身下车，动作特别干脆利落。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乔时念留。


    南桥也跟着下了车。


    乔时念有点懵。


    不会又要故技重施，放什么催眠气体，让她睡觉吧？


    祈福仪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裴妄之不会是玩这种催眠游戏，玩上瘾了吧？


    乔时念满心腹诽，南桥忽然回到了车上。


    她的猜测瞬间被推翻。


    趁着裴妄之不在，她赶紧开口。


    “南桥，裴妄之干什么去了？”


    “老大没说，只说让我陪太太在车里等。”


    陪她等？


    还是看着她？


    好像也不至于。


    “那他每年的今天，都会这样反常吗？”


    稳妥起见，乔时念并没有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去，而是选择从侧面切入。


    毕竟她和裴妄之还远没到那种对彼此掏心掏肺交底的程度，她要是不经过任何过程，直接说出正确答案，反倒容易惹裴妄之怀疑，认为她在背地里对他做了什么调查，或是别有所图的事。


    不太好。


    南桥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诧异。


    “太太，您是怎么知道的？您又知道了多少？”


    南桥也很谨慎。


    可虽然他用不答反问的方式来回应她，但他的反应就足以说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不正确，或是连方向都不对，南桥绝对会直接否认。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裴妄之带我回到裴家老宅之后就一直都有点奇怪。而裴老爷子的寿宴也不是第一年办了，结合他之前说一直都没准备过寿礼，就大胆猜测了一下，他会不会每年寿宴都会有些反常。”


    乔时念这个说法是完全能够自洽的。


    她不紧不慢的解释完，又将问题不动声色的抛了回去。


    “你刚才问我都知道了多少，有什么事情是我应该知道，但目前暂时还没有知道的吗？”


    南桥跟了裴妄之这么长时间，他的话应该也没那么好套。


    但既然话题聊到这了，她倒要看看，南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万一要是真能从南桥的嘴里得到真相，她倒是省得再去问裴妄之了。


    和裴妄之相比，南桥的话肯定更容易套。


    南桥皱了皱眉。


    “太太，这些事不该由我来告诉您，您今晚跟下去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