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穿越者最终都逃不过火器的宿命。


    李思看着火炮轰鸣中，耳山处腾起的黄土，不无感慨的想着。


    “少爷，这火炮的威能太恐怖了。”


    陈旭、陈光两人好半晌方才如梦初醒。


    这一炮，径直越过了洛河，打在一里外的耳山脚下，声势震天。


    “这只是最初级的火炮。”


    李思叹了口气。


    “这还只是最初级的？”


    武帝、谢晚晴、筱宸同时问道。


    作为李思坚定的支持者，他们顶着舆情压力，耐心等候李思所说的火器。


    如今，等候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有这等利器，再加上装备上的燧发枪，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果然是颠覆战争的利器。”


    筱宸喃喃着。


    “未来的战争，刀枪剑戟都是辅助，火器，才是王道。”


    李思肃然接道：“兵部与工部的匠人一定要看好了，这等东西，万万不能落入敌手。”


    “放心吧，都是身家清白，有羁绊之人。”


    所谓羁绊，李思明白，不过是人质罢了。


    但他没说什么，这事的确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


    ......


    转眼秋日日盛。


    一百门火炮连同装备了燧发枪的两万禁军开拔。


    这是一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军队。


    李思力排众议，决定亲自往战场。


    按他的说法，火器军队的战法完全不同以往，谁都没经历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必须在现场，看看有哪些问题。


    再想办法改善。


    大同。


    被围困多日的大同州府，粮食已是告急。


    加之补给线被切断，城内已是人心惶惶。


    双方都打出了火气。


    不出意外的话，今夜蛮国大军便会发起攻城决战。


    “父亲，如今消息隔绝，斥候进出不得，也不知朝廷那边的援军何时能到。”


    脸色晒黑不少的筱柔，平添了几分英气。


    此刻的脸上早已没了稚嫩之色。


    “朝廷哪还有什么援军。”


    筱楠的目光落在舆图上。


    兰城破了之后，黎国大军一直杀到了西州。


    西州、太原、郑城，互为犄角。


    乃中原腹地最后的屏障。


    黎国、蛮国两军已有合围之势。


    此时来援军，怕是免不了被围点打援。


    筱楠的眼神里有着忧虑。


    京都的几万精锐禁军，那是洛朝最后的依仗了。


    若是折损在途，洛都将守无可守。


    他筱楠，也将成洛朝的罪人。


    “让士卒们养好精神，今夜准备恶战。”


    与此同时，李思率领的两万火器部队已到了郑城与西州两州之间。


    斥候来报，西北、东北方位，已能看到黎、蛮两军旌旗。


    舆图前，李思开始思考。


    黎、蛮两国大军加起来超过二十万之数，且骑兵数量过半。


    正面交战定然是不行的。


    李思的目光落在西州通往郑城的官道上。


    这条两地最快捷的官道里有一段三里长的通道，两侧皆是矮山。


    若是在此地设伏，倒是不错的选择。


    李思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


    禁军诸将对这战术倒是没疑问。


    唯一的问题是，就这么两万人，如何吸引黎国援兵过来？


    众人开始讨论起来。


    “报！”


    斥候营营指挥使快步进来。


    “何事？”


    李思问道。


    “据斥候营的情报，太原那边的蛮国军队开始调动了，末将根据蛮国兵力调动上判断，今夜，怕是要攻城了。”


    “攻城？”


    “太原已经坚守了几个月，如今已是人马交困，粮草难继。此时蛮国大举攻城，恐怕...”


    “太原坚城，蛮国想一夕之间拿下不太可能。”


    筱辰思索片刻后接道：“但根据一月前大将军最后的来信推断，太原恐难撑过十日。”


    “十日？”


    “时间不等人。”


    李思想了想，“传令全军开拔，目标郑城。”


    “三日时间，务必穿透郑城防线。”


    ......


    入夜。


    郑城外，军营林立。


    八万人的营地铺开来，火把的光芒如同星光。


    “轰...”


    “轰轰...”


    蛮国营地里突然炸开了锅。


    紧接着火势燃了起来。


    无数睡梦里的蛮国士卒被惊醒。


    “敌袭，敌袭！”


    牛角号声起。


    懵懂的蛮国士卒拿起武器便冲出帐篷。


    看着身边突然炸开的坑，以及散落一地的残肢，人都傻了。


    最令他们崩溃的是，战马所在的营地成了重灾区。


    马鸣声阵阵。


    “将军，火光，山头那有火光。”


    有军士终于看到了来源。


    “上马！”


    一披着铠甲的壮汉怒吼一声。


    近万骑兵瞬间出动。


    “来了！”


    斥候信号传回。


    “王爷避一避吧。”


    筱辰担忧的看着站在列队好的禁军身后不足十米的李思，劝说道。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李思拍了拍手，站在山脚下的官道上，沉声说道。


    他不能露怯。


    这是火器第一次大规模战争。


    如果他这个主心骨都没底气，那些禁军将士们刚刚建立起的信心恐怕会瞬间崩塌。


    三十门火炮一轮齐射。


    官道上如蝗虫般涌来的骑兵顿时间人仰马翻。


    “列队，列队！”


    蛮国军将勒紧缰绳俯低身体，怒吼着。


    “冲锋，冲锋！”


    然而马匹被炮火的声音以及火光惊到，开始不受控制的奔跑起来。


    近万的骑兵队，一同冲锋的，不过六千余。


    “准备！”


    禁军将领的声音有些发颤。


    直面蛮国铁骑的冲锋是需要勇气的。


    尤其是并无长枪兵、巨盾等兵种配合的情况下。


    “开火！”


    “砰、砰、砰...”


    “瞄准，特么滴，瞄准懂不懂？”


    近两万燧发枪分批齐射后，禁军军士们惊喜的发现，蛮国骑兵还在冲锋的，不过二千之数。


    “啧啧...”


    李思心里安定了下来，朝身旁目瞪口呆的筱辰笑道：“这些军士还是紧张啊，准头也太差了点。”


    又一轮齐射。


    那蛮国将领只觉胸前剧痛，浑身力量随着血液流失。


    被战马驮着，来到了军阵前。


    手里的兵器早已掉落。


    “大人，这是蛮国万夫长！”


    一名禁军军士将冲到眼前的蛮国将领拉下马后，惊喜的说道。


    “万夫长怎么了，杀了杀了！”


    “直接杀了？”


    “不然呢？还要带着俘虏去太原不成？”


    “要不，问问齐王吧？”


    “噗”的一声，蛮国万夫长低头看着心口的长刀，缓缓倒地。


    禁军将军抽出长刀，在蛮国万夫长身上擦干血迹，这才说道：“好了，你去请示齐王吧。”


    军士：“...”


    战斗结束的很快。


    山包上的火炮继续轰鸣着。


    李思手一挥，禁军将领会意。


    “弟兄们，该是时候让蛮人看看什么才是天下最强的军队。”


    “火炮营的弟兄们，抓紧了。”


    “催催催，这玩意有多重你们不是不知道。”


    “你特么的没吃饭吗？”


    ...


    一边是战场上的硝烟，一边则是禁军将士们的嬉笑闹腾声。


    加上蛮国士卒的悲呼，令筱辰忍不住热泪盈眶。


    “等着吧，咱们要去蛮国的王庭饮马，要去黎国的国都赏花。”


    李思拍了拍筱辰的肩膀，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