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烨见状也划过一丝忧虑，压低声音道了一声，“出来。”


    旋即大步迈了出去。


    坤宁殿正殿，萧明烨坐于宝座之上，目光沉沉睨着底下跪着的秦太医，“皇后身体如何？”


    秦太医恭敬道，“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有些气血攻心，精神疲惫，并无大碍，只是…”


    秦太医脸色有些奇怪。


    萧明烨知道后面的话才是重点，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秦太医头磕到地上，“娘娘月份尚浅，微臣实在不敢笃定啊。”


    他在刚才的脉象中把出了一丝滑脉，他都不确定。


    月份实在是太浅，今日若不是秦澈前来把脉，旁人定是摸不出来的。


    萧明烨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猛地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脑子一片空白，一动不动，指尖竟有些微微颤抖。


    怎么会呢，他和宁宁从前一直有吃避孕的药物，后来他一直打地铺，就连新婚夜他都……


    萧明烨的黑眸猛然一滞，是那夜别苑。


    苏云宁为他解欢情散，事后她突然昏睡了一日一夜，他惊慌失措，谁都忘了这事。


    算算，也有半月了。


    秦太医垂首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禀告，“微臣医术不精，把不确切，所以还需半月后再来为皇后娘娘请平安脉，还请陛下恕罪。”


    殿中气氛似乎要凝滞。


    萧明烨的脸色算不得多好，全然没有要做父亲时的喜悦。


    “此子可会对皇后身体带来不妥？”


    秦太医没想到陛下没有想象中的惊喜，第一时间竟然问皇嗣对母体有无损害。


    “回陛下的话，娘娘身体已被陌霖姑娘调养妥当，与寻常妇人无异，只是女子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的事，臣也不敢断言。”


    萧明烨不断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绿扳指，半阖着眼眸，看不清真切。


    秦太医一句鬼门关走一遭，再想到多少母亲都是因着生产没了命。


    萧明烨心中不断的泛着疼。


    良久，艰难道了一句，“若不要子嗣，皇后身体如何？”


    秦太医惊恐的瞪大了眼，“这…这…”


    陛下身边唯有皇后娘娘一人，其他皇嗣又全被过继出去了，这万里江山眼看着就有继承人了，陛下竟然说不要子嗣？！


    “陛下三思，堕胎对母体损害也是极大的啊。”


    “若陛下圣意已决，这……还是越早对母体损害越小。”


    秦太医尽职尽责把能说的都说了，也没能得到个准话。


    “你半月之后再来为皇后把脉。”


    萧明烨淡声吩咐了一句，随后挥了挥手，秦太医便恭声告退。


    “微臣遵旨。”


    萧明烨在外间坐了半柱香的时间，沐浴更衣之后才回了寝殿，坐在床榻边，床上之人一无所知，睡的正香。


    “我该如何……”挣扎不已。


    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的道。


    萧明烨心中不是没起过要悄无声息堕了这个孩子的念头。


    要失去她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只是，他终究是怕，他好不容易求来她的垂眸，他不想再因为他的一时糊涂而毁了这一切。


    枯坐了半夜，快要早朝时，萧明烨才倚在床头眯了一会。


    而这一切，苏云宁都不知情。


    只是她突然觉得萧明烨有些古怪，虽说平日里她的许多事都是他做，但是感觉他更加紧张了。


    她多走些时辰他都要过问了。


    心里直犯嘀咕，猜想可能是那夜在地牢他被吓着了。


    没再放在心上。


    只不过在她提起要去白塔寺的时候，萧明烨借口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