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贱女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回荡在锅屋里。


    但是，伴随着砰的一声，锅盖被重重扣死，贱女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装死？我埋了你给我挖出来，那好，我给你煮熟了我看你怎么救活。”


    阿爹恶狠狠的一边咒骂一边顺手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直接泼在了贱女的脸上。


    冰凉刺骨的水让贱女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就被阿爹像是拎小鸡仔一般拎着后脖颈拖到了大锅前。


    阿爹狞笑着：“掀开锅盖！”


    贱女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掀开了锅盖，一阵白色雾气过后，隐隐约约的，贱女看到了冒着泡的开水煮蜷缩着一团小小的东西，它像是家里过年时候煮的猪肘子。


    可黑色的头发，睁着的眼睛提醒着贱女那不是猪肘子，那是妹妹。


    那是人。


    妹妹被煮了。


    “我看你还怎么救。”阿爹像是一个胜利者，声音里全都是得意。


    他将贱女扔到一边，然后捞出那团煮熟的尸体，找了块破布一裹便再次拿着铁锨出门了。


    出门前还冲着贱女吼道：“有种你再去挖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贱女后来确实又一次将妹妹挖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妹妹真的只剩下一具尸骨了。


    她将妹妹的尸骨小心翼翼的埋葬在一片有草有花的草地上，那片草地是贱女最喜欢的地方。


    也是贱女的秘密基地。


    而现在，这个秘密基地里不仅是贱女的还是妹妹的。


    也就是从贱女将妹妹乐乐埋入秘密基地之后，妹妹的灵魂也住进了贱女的身体。


    开始，她并不知道，白天的她谨小慎微，生怕惹怒阿爹阿娘。


    而夜晚她入睡之后，在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便会苏醒，她会默默来菜地，然后将地里一具具白骨挖出，然后在悄悄放入阿爹阿娘的被窝里。


    她清晨醒来，清晰的记得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心里不知为何感觉莫名的解恨。


    直到听到阿爹阿娘的惨叫，再看到那堆白骨，她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昨晚的梦成真了？


    但是，很快她便看到了自己指甲里的泥土，她开始意识到，昨晚那应该不是梦。


    她觉得应该是她太过于思念那些死去的妹妹们，自己梦游了。


    之后，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怪异之事。


    没过几个月，阿娘又有了，因为贱女再次听到了阿爹阿娘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还有他们又开始讨论着这一胎一定会如愿。


    也就是在那晚，贱女又一次做梦了，她梦到了乐乐，她似乎长大了很多，她笑着对自己说：“姐姐，你看，阿娘又怀孕了，不能让她生下来，因为还是个女娃，如果生下来，那个妹妹还是会被阿爹给活埋。”


    “与其这样痛苦的死去还不如就不要出生。”


    “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体里，用我的身体在做坏事？”


    贱女质问乐乐，她隐约感觉就是这样的，她只需要对方给自己一个最后的答案罢了。


    “姐姐好聪明，乐乐确实在姐姐身体里，乐乐死的很惨，很不甘心，所以，乐乐不想要姐姐继续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们不配有孩子，更不配有姐姐这样懂事的孩子。”


    “乐乐是不会用姐姐的身体做坏事的，放心吧，乐乐一定会给姐姐争取一个未来。”


    梦醒之后，贱女终于知道，乐乐的魂魄就在自己身体里。白天乐乐沉睡，她的灵魂主导这具身体；


    夜晚，她沉睡，乐乐的灵魂主导这具身体。


    而她夜晚有时候做的梦很可能就是乐乐夜晚用她的身体做的事。


    她和乐乐偶尔能够在梦里相见，然后进行短暂的交流。


    似乎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在她看来，自己就像从未失去过乐乐一样。


    很快，阿娘的肚子又变得很大。


    贱女倒是也并没有发现乐乐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是，阿娘最近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还总是夸她懂事了很多。


    “贱女长大了，知道心疼阿娘，晚上总是给我送宵夜，还知道我最近喜甜，做我最爱吃的甜食。不过，你这手艺还真是进步很快。”


    贱女从这些信息里知道了，乐乐晚上是有所行动的，但是，这又似乎看不出什么。


    于是，当她在梦里再次与乐乐相见时，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与担心。


    乐乐又长大了很多，已经是四五岁小孩的模样。


    她眨巴着那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看着自己：“姐姐，我说过我不会用你的身体做坏事的，那只会害了你。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阿娘好，她月份大了，消耗大，补补身子生的时候有力气。”


    这意思倒是对的，但是贱女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太对，但是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问题所在。


    不过，看到阿娘气色确实越来越好，而且整个人胖了很多，是贱女见过的阿娘最胖的一次。


    别人都说，胖是福气。


    或许这一次，阿娘真的能如愿生个不一样的。


    很快，又到了阿娘临盆之时。


    还是一个秋日的夜晚，今晚的月亮也很亮。


    贱女依旧站在院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娘的房间，从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只是，贱女是不知道的，因为晚上她的这具身体是属于乐乐的。


    乐乐眼神里充满着期盼，那热切的目光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前方。


    阿爹在院子里焦急的转圈，一根一根抽着烟。


    因为这一次阿娘的生产时间明显比之前每一次都要长，而且她的惨叫声也越来越惨烈。


    “啊啊啊，出人命了。快，快去医院吧。”


    产婆破门而出，双手都是血，她显得十分惊慌。


    “怎么了？生了没？”


    “哎呀，孩子太大了，生不出来呀，结果大出血了，现在得马上送医院或许还能保住你媳妇的命。”


    产婆说完挣脱阿爹的手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阿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床上的被褥已经被鲜血浸湿，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阿爹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巴张着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也是，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都说生的越多越容易嘛，怎么会这样？


    “救救我，救救孩子。”阿娘在床上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怎么办，怎么办？”阿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只知道说这一句话却一点主意都没有。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阿爹转身看到贱女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菜刀，那菜刀在灯光下闪着明晃晃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