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阵光芒闪烁，等到脚步落定，扫视一圈。


    发现自己现在正处在一座山巅。


    周围空空荡荡，云雾缭绕，凉风呼啸。


    而在自己的身前，立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剑，插在泥土中。


    像是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岁月。


    但苏良的目光却出奇的凝重。


    眼前这把剑，表面看起来像是把废剑，但是那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古朴气息，却让苏良有种胸口被压了一块巨石的感觉。


    这气息太过厚重！


    这是剑道的厚重，并非剑意的锋芒。


    纵观自己一路走来，加上宁仙那一世，也从未感受过如此厚重的剑道气息。


    尽管自己的剑道已经超越普通剑仙，可是在这柄剑面前，依旧感觉自己有些渺小。


    当真是恐怖！


    就在苏良想要上前的时候。


    腐朽剑身竟是产生了轻微的颤动。


    铮！


    一道微弱的剑鸣声响起，上面的锈块都因此被抖落了一些。


    苏良止住脚步。


    只见一缕白烟从剑身当中飘荡而出。


    苏良心头警惕，很快，那白烟缓缓凝聚成型，竟是凝聚成一道人影。


    与他面对面。


    苏良心头微微一震，这是...


    剑意化形？还是剑神执念？


    对方一身白袍，发髻高束，袖袍抖落间，尽显仙人姿态。


    这是一个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值年少，脸上挂着淡淡的温和笑容，只是他那双沧桑的眼睛出卖了他。


    这绝对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恐怖存在。


    他望着苏良，脸上笑容不减。


    似是感叹：“终于有人来了。”


    苏良稳住心神，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抱拳行礼：“晚辈见过前辈。”


    对方微微一笑，点点头。


    “终究还是让我等到了。”


    苏良略带疑惑之色。


    问道：“前辈就是留下传承的剑神？”


    对方倒也没有隐瞒，点点头。


    “说是剑神，也没错，不过剑神这个称号，太过张扬，你还是称呼前辈吧，稍微舒服一点。”


    苏良心头一震，果然！


    这就是那位留下传承的剑神！


    必然是曾经的一道剑道仙神！


    苏良抱拳说道：“剑神称号，乃是对前辈剑道的认可，不张扬的，前辈当得起。”


    听到这话，对方哈哈一笑。


    “这话说的，老家伙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实际上你距离剑神也不远了。”


    苏良笑着摇头：“我还差的远呢，如今不过十五境，半神未到，仙神遥遥无期。”


    对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苏良继续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对方微微一愣：“你来此地不知道我是谁？”


    苏良摇头：“确实不知，就算是已经被覆灭的赤瞳天麟一族也好像忘记了前辈的来历。”


    听到这话，对方再度一愣：“赤瞳天麟一族被灭了？”


    “那为何你身上还有赤瞳天麟的气息？”


    苏良说道：“那是我的伙伴，应该是现如今神界中最后一只赤瞳天麟。”


    闻言，对方陷入沉默中，好一会儿才理清楚思绪。


    “看来距离我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这世间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


    “想来神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苏良沉默了一下，剥离出一些关于如今神界的信息出来。


    “前辈，这是如今神界的情况。”


    对方没有拒绝，将之收入脑海中。


    关于现如今神界被分为九大神域和九大神境的信息被他获取，还有一些模糊的关于星空被打爆的事情。


    以及如今仙神不可现，被九大神境镇压的事情，悉数被对方获取。


    苏良是想着，如果这是一位超远古时代的剑神，可能会怜惜现如今神界的情况。


    只是让苏良遗憾的是，对方在获取这些信息之后，只是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唉，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仙神就不该拥有人性，是我们错了，给后世留下了这无穷祸患。”


    苏良心头猛然一震，仙神拥有人性！？


    “前辈，仙神拥有人性，是从你们那个时代开始的？”


    对方深深看了苏良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我就是第一批拥有人性的仙神之一，我也是这条路的开创者。”


    “吾名姜无极！”


    这话落在苏良耳中，犹如惊涛拍岸一般骤然炸响，简直不敢相信。


    竟然真的被自己撞到了这第一批拥有人性的仙神！


    也就是说，眼前的姜无极，必然比现如今神界中所有的仙神都要古老！


    这究竟是一尊怎样的存在？


    姜无极这个名字，自己更是听都没听过。


    只是在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第七层再度发生了一次颤动。


    第七层太初或许听说过他的名号。


    沉默半晌之后，苏良问道：“姜前辈，为何当年你们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姜无极听到这话，好似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


    眸光无比沧桑，带着一丝自责和后悔。


    “无非就是为了欲...”


    苏良疑惑：“欲？”


    姜无极说道：“当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并且生根发芽之后，就算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得可能。”


    “在我们之前，仙神不可有人性，甚至连半神都已经被剔除了部分人性，这是世界运行的法理，是最高法则，这是无法被篡改的。”


    “可是，一旦仙神一旦失去人性，也就失去了根本性的乐趣，对世间任何一切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这是很多人不愿看到的，那样和成为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并且，成为没有人性的仙神之后，大多数人无法走上巅峰，就只能慢慢等死，死在岁月的长河当中，无法做出任何保护自己的措施，换句话说，是有人不愿死。”


    “所以，让仙神拥有人性这个疯狂的念头在那些巅峰存在的脑海中渐渐生根发芽。”


    “并且还真的让他们等到了一个契机！”


    苏良心头闪烁，这和穆璃仙神和他说的那些话不谋而合，这是根本病因。


    只是让苏良不解的是那无法被篡改的根本性法理，又是如何被篡改的？


    “那个契机是什么？”


    姜无极自嘲一笑：“其实一切的一切，我也是在坐化的时候才想明白的。”


    他答非所问，在揭露一个苏良从未听闻过的真相。


    “我们那个时代，世人一直好奇，仙神拥有纯粹神性，便无欲无求，不会再管人间事，可偏偏是这样强大的实力，却只能等死，岂不搞笑？”


    “那拥有漫长的寿元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不进化仙神，一直以半神境界存世，至少还能快活一些。”


    苏良听到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一个至强的境界，却好似失去了原本的一切意义。


    姜无极看向他。


    “坐化前，我才明白，是只有拥有纯粹神性的九转巅峰仙神，才有资格闯过界祖留下的壁障，才能前往更高等级的世界，才能去那个世界继续攀升，并且被剥夺的人心也会回归！”


    “剥夺仙神的人性，本身是对此界低等生灵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仙神自身的一种鞭挞。”


    “怀着人性，就永远也无法冲破界祖留下的壁障！”


    “这是界祖的恩赐，却被我们歪解，投机取巧的截留人性，最终落下了这无穷祸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