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晦朔》 “这里是适合说话的地方?”司昱环顾四周略带疑问道。
夜色浓重,老屋内辉夜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三人分坐在屋内,气氛微妙,尤其是方存影在听到司昱说话的时候,不断在他身上打量着,带着显而易见的不信任:“我们毕竟是在历练,不是来享福的,可能我们万象宗的弟子什么环境都能适应,是不如你们乐修惯会享受。”
司昱目光平静,仿佛对对方的嘲讽毫不在意,只是垂眸看了看箜篌,轻声道:“方道友不觉得这里不对劲,或者说……”
“你才来多久,这屋子虽然破了点,但也算是这庄子好的住宿点,总比露宿荒野强吧。”方存影闻言嗤笑一声,未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说话。
“遥光兄,你少说两句。”晏玄晖坐在桌旁,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沉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他转头看向司昱,沉声道:“司昱道友的话有道理,这个村子,确实不对劲。”
方存影闻言,瞥了好友一眼,冷哼一声:“行吧,你们两个都觉得不对劲,那就说说哪里不对。”
司昱并未理会对方略有敌意的举动,垂眸轻抚箜篌上的琴弦缓缓说道:“昨晚的鼠妖,今夜的黑雾,你们应该还记得吧。”气定神闲,仿佛对方存影的话毫不在意。
晏玄晖点了点头,提起这两件事来神色凝重:“自然记得,那种魔气,我们这些修为尚可的人都觉得难以抵御,但奇怪的是,魔气形成绝非一天两天的事,那些村民一点事都没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司昱继续说道:“这村子虽然破旧,但无论是屋舍的整洁还是田地的打理,都透露着一种异样的井然有序,你们觉得,以这些村民的年纪和身体状况,真能做到这样吗?”
晏玄晖神色一变,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那日我和遥光兄去拜访村长,在问到有什么异常时,他说之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最多丢些鸡鸭家畜,还称这种事不算要紧事,虽然我并不算了解这些,但我想有村民尚需卖柿子糊口果腹,怎么可能对这些损失毫不在意。”
司昱点了点头:“这些村民的反应太冷静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方存影身上,“你怎么看?”
方存影看着对方投来的目光微微皱眉,虽然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但嘴上依旧逞强:“我怎么看?那你继续说说,他们为什么能够这么冷静。”
“这地方,两百多年前是人界的一处古战场。”司昱缓缓道。
晏玄晖和方存影脸色同时一变。
“古战场?”方存影声音微微拔高,语气透着几分难以置信,“你开什么玩笑。是古战场又怎样,这些村民都在这里住了几代,再说了,人界古战场遗迹比比皆是,怎么偏偏是这里有异样?”
司昱抬眸看着他,目光冷淡:“或许之前是没问题,但现在你觉得这些村民还算“活人”吗?
话音落下,屋内的氛围瞬间凝滞,寒意如冰霜般在其余二人的后背蔓延。
乐修站起身,目光扫过老屋每个角落,语气平静:“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过惨烈的战役,死伤无数。这些村民的神智和行为都被某种力量侵染,但他们并非主动为恶,而是受控一种深层的煞气。”
晏玄晖闻言,手中不自觉紧握住了剑柄,神色愈发凝重:“煞气,你是说……?”
司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向窗外的夜色,声音低沉而笃定:“比煞气更强大的力量。”
话音未落。方存影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不屑:“又是这种吓唬人的说法,你是说,这里藏着魔修?”
司昱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静:“若是我说对了呢?”
修道界百年前,魔修曾滥杀无辜以追求自身的进益,一度将各大仙门逼至绝境。后来,正道联手以牺牲无数大能和弟子的代价联手将当时的魔修一族镇压,才让魔修势力彻底匿迹。百年来,修道界虽偶有邪煞肆虐,却未曾出现过魔修踪迹。晏玄晖非常明白如果是魔修卷土重来,整个修道界又将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他沉思片刻,忽然问道:“司昱道友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更重要的是,我一路上竟未察觉你的存在。”
司昱闻言,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因为我修为比你们高,所以能够在你们面前隐匿行踪。”
他说到这里,眼神微微一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落在方存影身上。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对对方而言又好似挑衅一般。
方存影被这目光盯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冷哼一声,却不等他说话,司昱又转回视线,看向晏玄晖继续说道:“况且,因着门派的任务,我来之前查阅过此地县志,来之后也亲自探访了周边的遗址,所以能掌握这些信息,自然并不奇怪。”
“门派任务?”方存影立刻抓住这个点,声音中透着显而易见的不信任,“那你是哪派的弟子?什么任务需要你来这里?以你的年纪,修为虽高,但为何从未在宗门大比见过你?修道界也未听闻过你的名号——别告诉我你在师门闭关十几年,刚刚出世?”
方存影一连串的逼问,语气咄咄逼人,目光中充满了质疑和挑衅。
司昱面对这些毫不退缩,从容不迫地开口:“门派任务是本门的私事,未有与贵宗互通的前提下,我自然无法透露更多。至于我的师门向来不图虚名,所以某些沽名钓誉的事情,我不想去,也就没去过。”
他顿了顿,语气微微一转,带着几分似是玩笑的轻松:“不过,方道友最后说的倒没错。我确实闭关了十几年,刚刚出关便接到任务,处理这种事。”他看了一眼方存影,微微一笑,“人情世故可能不如你,若有得罪,还望海涵。”
“你!”方存影脸色一沉,眼看就要发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中已捏住符箓,怒火直冲上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昱从容地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牌,摊在手中,那是玄序门独有的万年雪玉,冰蓝剔透,周围有飞云纹饰,灵力缓缓流动显出“玄序”二字,一看就非普通弟子所有。“我想,世间还养得起乐修的门派,应该只有我的师门了,我是什么人,方道友心里自然有答案。不过你既然怀疑我,我拿出来玉牌,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们了?”
“够了!”晏玄晖低声开口,却仿佛有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他按下方存影的手中的动作,语气安慰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况且司昱道友确实救了我们两次,实力可见一斑,我们眼下先解决这村子里的魔气问题,不然我们也不好动身离开。”
方存影神色一滞,随即冷哼一声,不理会好友的阻拦,“这还用看,我正儿八经内门弟子身份,需要向你证明?”但还是拿出了自己的门派玉牌,翠绿如清泉般凝于掌中,边缘流动的符文如星辰点缀,上刻有万象二字。
司昱微微颔首,看向晏玄晖,剑修叹了口气口气从怀中取出属于自己的身份玉牌,一抹莹润透亮的圆形玉牌显露,在辉夜珠的光辉下折射出淡金色光晕,玉牌中央雕刻着细致的祥云,下垂着两条轻盈的流苏,整体给人一种暖阳映照的感觉。
司昱看了两人的玉牌后,微微颔首,表情淡然,但转而略带疑问地说道:“为何你们同为一个宗门,玉牌却有如此大的差别?”
方存影听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无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晏玄晖什么人,堂堂万象宗的少宗主!当然用不着跟我这种内门弟子用一样的玉牌。”
他说到这里,似乎觉得不过瘾,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万象宗内流派众多,修炼类型不同,身份玉牌自然也各有不同。你闭关十几年了,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也亏你能做门派任务。”
晏玄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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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无声叹了口气。他低头扶额,显然对好友的直白介绍感到头疼,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司昱的反应。
然而司昱神色如常,既无惊讶,也无任何表露出的情绪,仿佛对“少宗主”这三个字毫不在意。
晏玄晖的心微微一松,但同时又生出几分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他轻轻放下手,重新调整神色,沉稳说道:“司昱道友,你对处理此处魔气的看法是什么?”
司昱目光微微一动,看向晏玄晖,语气平静却笃定:“我刚刚说这些村民不是活人,不仅是因为他们被魔气侵染而表现异常,还因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我怀疑他们是古战场遗留怨气的傀儡,或者说载体。寄居在他们身上的,是被利用的恨意与执念。”
方存影冷哼一声,嘴角带着明显的不屑:“又来了,你还真是喜欢编这些吓唬人的东西,听起来倒挺唬人。”
司昱闻言微微一笑,神色却丝毫未变,仿佛根本没有将他的讥讽放在心上:“为何村子里一丝异样都没有?所有异常都在村外发生,就像村子里被设了什么禁忌,隔绝了一切。再想想,今晚动静如此之大,可村子里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人察觉,你觉得可能吗?”
“呵。”方存影眉头微皱,似乎也意识到不对,但嘴上依然不甘示弱,插话道:“你既然说他们是傀儡,那这些所谓的‘怨气’不是已经在他们身上吗?既然被占用了,为什么魔气还会异动?”
司昱转过身,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冷静而专注:“因为它满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怨气如同烈火,被积压得越久,烧得越旺。新仇旧恨层层叠加,甚至连‘载体’也无法承受,这就是为何魔气会在今夜突然躁动的原因。”
方存影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滞,但很快冷哼一声,别开了目光,显然仍不完全信服。
司昱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轻轻拨了一下箜篌的琴弦,声音低沉:“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这些村民过得实在是太苦了,苦得连人性也被磨尽。他们的新旧怨气,是魔修最好的养料——那些魔修,可不会把他们当人看。”
晏玄晖闻言,神色一沉,低头陷入片刻的沉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村长当时的话:“乡里都不管,年轻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在这里支撑着,没想到还有大怪物在这里躲着……”
忽然,他抬手狠狠一拍桌面,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意:“可恶!这些魔修真是卑鄙!”
他说着,止危剑在他的手中微微震颤,隐隐发出低鸣,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他的目光冷冽,像是透过虚空凝视那些暗中作恶的魔修,声音低沉:“这些村民若真是他们用来聚怨的傀儡,就算我们救下人,魔气也不会散,这问题根本无法彻底解决。”
“要解决问题,不该只是想着救。”司昱缓缓开口,目光平静,“怨气根源未断,即便救了人,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村民被侵染。”他的手指划过箜篌,发出一声清越的琴音,将空气中一丝寒意驱散,“要么找到怨气的源头,将其斩断——”
“要么?”方存影挑眉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冷笑,“直接把这里夷为平地?”
司昱闻言,只是轻轻抬眸扫了他一眼,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却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晏玄晖,语气淡然:“少宗主,你怎么看?”
晏玄晖听出他语气中的挑衅意味,微微蹙眉,却没有多说。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无论如何,不能让村民再被波及。”
方存影闻言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却突然感到腰间的法器微微震颤。他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抬头看向两人:“你们感应到了吗?”
屋内霎时间安静下来。辉夜珠的光芒微微闪烁,灵光波动间带着一丝异样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