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或许是义体疯子。”


    “他们……还带走了江心和莎莉丝，”林苒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低低地说，手攥成了拳头，“她们都是女孩子。”


    “我听说过，很多义体疯子为了保持理性，不被警督抓起来，会用各种方式宣泄情绪，吃药，注射抑制剂，看VR电影，还有……”盛棠的眼神冰冷，吐出最后两个字，“纵、欲。”


    封希冷笑一声，眼底掠过暗芒：“疯了还知道保持理性呢？看来不是真疯。”


    “不管是不是义体疯子，总而言之是一群人渣，”盛棠胸膛激烈地起伏，心中被怒火和亢奋充斥，“五个人，我要趁他们睡着，把他们全宰了！”


    多刺激啊，她还没杀过人，就有人渣凑到她面前。


    封希道：“大小姐，你好像不知道那五人去哪儿了吧。”


    栗子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听到他们对话，说是回购物楼的一个商店。”


    “我知道购物楼，封希，你如果不去，我一个人去，总之我肯定要把那两个女生救……”盛棠瞥了一眼林苒，顿了顿道，“总之我要为民除害杀了那几个人渣。”


    封希回想起离开寝室前，谈知予对她说的话。


    ——“盛棠脾气上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可以顺着她，但一定要保持冷静的思维。”


    封希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冷静。


    至于大小姐，表面上看不起所有人，和嫉恶如仇好像也不冲突。


    封希摸了摸林苒的头发，问道：“江心和莎莉丝，哪个是你妹妹？”


    林苒抬头，混着血液的浅粉色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她们都是我的同学，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我的亲妹妹。”


    “那你也不想，你最好的朋友回来后，看见的是你的尸体吧？”封希说。


    林苒瞳孔颤动，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学姐，你，你们——”


    封希又看向盛棠：“我们是来收集食材的，你也听到了，这伙人把冷藏间所有食物都带走了，我们得拿回来，顺便像大小姐说的……”


    她琥珀色的瞳仁泛着杀意。


    “把他们都宰了。”


    “这个我擅长。”一直看着陈老师尸体的辛魏回过神来，忽然开口。


    盛棠：“什么？”


    “我说，杀人我擅长，”辛魏说道。


    封希轻挑眉毛：“哦？可我们并不想跟脸都不露的人说话。”


    盛棠上下打量着他，也摇头，眼神满是嫌弃。


    “抱歉。”辛魏终于看向封希，摘掉黑色口罩。


    是张很有杀伤力的脸庞，鼻梁高挺，眼眸漆黑如墨，五官轮廓利落分明，光是没有表情地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冷峻的压迫感，帅的她心里一跳。


    “现在可以了吗？”他的声音并没有外表那么深沉冷酷，音色清冽，像干净的冷泉水。


    盛棠差点想吹个口哨：“可以了，帅哥。”


    辛魏被洞穿后的右手还在流血，封希将包扎完林苒伤口剩下的绷带丢给他，微笑着问：“下手有点狠了，没事吧？”


    辛魏摇头，并没有感觉到眼前两个女生对他态度的转变，接过纱布却没有用。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金属药盒，弯下腰，将药盒放到陈老师尸体旁边，低声道：“谢谢你的小蛋糕。”


    辛魏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些潮湿，抬手随意一拂。


    指尖染着一滴水渍。


    是眼泪——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哭了。


    在陌生人面前就这么哭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辛魏下意识用手里的绷带擦眼泪，结果因为手上的伤，导致整张脸都沾染了血迹。


    封希抬了抬手，又默默收了回去，表情复杂。


    盛棠也皱起眉，好好的一个帅哥，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这人行吗？要么就咱俩去吧。”她什么帅哥没见过，虽然被辛魏帅了一秒，但她永远崇尚实用主义。


    封希思考两秒，语气也有一丝不确定：“他是昨天跳飞机那个，苏董的保镖，叫做辛魏，应该……行吧。”


    辛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惊讶地问：“我换衣服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封希嘴角一抽，她其实不记得辛魏昨天穿了什么，但他这么一说，她发现他现在这件衣服可真是……越看越丑，像从哪个尸体上扒下来的。


    “伏羲科技？你是苏家人？”盛棠想了起来，面色一变。


    “已经不是了，我不姓苏。”


    辛魏说道，怕两人不信，他直接亮起自己智脑身份虚拟屏，上面显示着他的姓名，出生日期，籍贯，公民编号以及和一张照片。


    只要是合法公民，智脑证件上的名字就不会有错，上面的确写着“辛魏”二字，半身证件照上的青年穿着黑色制服，看起来比现小两岁，头发稍短，面色冰冷。


    就像军工科技的创始人姓盛，是盛棠的爷爷，伏羲科技的创始人姓苏，高层也都是苏家人，这人不姓苏，那应该只是个普通保镖。


    盛棠勉强放下戒心，碍于礼貌，她对辛魏的证件只是一扫而过，就看见个名字。


    但身为老古董的封希自然没有自知之明，她不放心，仔细把辛魏证件看了个遍。


    出生于新纪五年，如今就是二十五岁。


    籍贯在第2区，那是伏羲科技公司的总部所在位置。


    封希抬头又看了看他满脸的血，对比他的证件照片和本人，最后还是忍不了了，丢给他一张纸让他擦血：“擦擦。”


    “谢谢你啊。”辛魏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认真地道谢。


    封希：“……”


    没等她再提醒，辛魏手掌的血就慢慢止住了。


    封希想起刚刚停滞在半空中好几秒的土豆块，猜出这或许和他的异能“溯时”有关。


    但对方没说，她更不会说系统已经显示了他的异变能力和固有天赋——她能看出别人异能和等级这件事，目前只让寝室三人知道。


    “我们走吧。”盛棠说道。


    “嗯。”封希将地上散落的土豆一块块捡起来，放到地上的塑料筐里，辛魏看着这些被自己切块的土豆，露出一抹愧疚，然后弯腰跟她一起捡。


    “林苒，等我们回来。”她捡完土豆，说道。


    林苒艰难地点头，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


    她回过头，就见同班的两个男生仍旧紧张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透露着恐惧。


    林苒咬了下唇，转身走出冷藏室，道：“我在外面等他们回来。”


    “学委，我们不是怕你，我们……对不起了，如，如果学姐他们回来的话，我们一定立刻给你开门。”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嘴上说着抱歉，仍旧迅速关上金属门，“咔嚓”一声将门反锁。


    “没关系。”林苒笑了笑，她感到浑身寒冷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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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晕沉沉地闭上了眼。


    “学委，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男生隔着门，声音低微。


    谁有没注意到，冷藏室地上陈老师冰冷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手指。


    离开食堂楼封希他们走的是楼梯，三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很快就摸着黑，悄无声息地来到购物楼附近。


    这栋楼一二三层是库房，三层以上才是购物商店，有几乎所有满足日常需求的生活用品，包括一些大件家具，所以临海学院的学生如果愿意，可以一年半载不离开学校。


    此刻，一楼自动感应大门已经破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远远望去，整栋楼像只择人而噬的怪兽。


    封希抬起头，看见微弱的光从高楼层的窗户漏出来。


    封希：“六楼，九楼和十一楼都有光，不确定那五个人到底在哪。”


    “这楼里很可能有监控，如果谈知予在就好了……”盛棠说道。


    购物楼距离女生公寓太远了，数据信号传不过来，她们没办法联系到谈知予。


    “从低到高，一层层找吧，”封希道，“注意隐秘，如果有手枪打不透的义体——”


    辛魏摸出一个金属弹匣，从里面取出五枚晶蓝色子弹，低声道：“用这个。”


    盛棠眼前一亮，她确定这个子弹口径自己的手枪能用，惊喜道：“电磁干扰弹？你还有这个呢？”


    “这个子弹是专门针对义体疯子研发的，杀伤力一般，但可以扰乱义体芯片，让敌人的义体出现问题，”


    她说着，悄悄对封希眨了眨眼睛。


    封希懂盛棠的眼神，佯装好奇地接过五枚子弹观察，在还给她的时候手掌倒扣，趁机将子弹短暂收入异空间，又瞬间释放出来。


    任何她触及并且收入异空间后的物品，在没有限制的情况下，她都能将这件物品再次收入或释放，这样一来，只要是十米之内，她也能控制这五枚子弹。


    辛魏点头：“不过……”


    盛棠又道：“不过有的义体，尤其是军用义体会设置反干扰程序，但有总比没有好。”


    辛魏再次点头。


    踏入这栋楼前，他犹豫了几秒，默默脱掉他特意找到具干净尸体在上面扒下的冲锋衣，把衣服整齐叠成长条，放进腰间的背包。


    辛魏里面是一身作战服，本身呈黑色，但借着微弱的光，却显现出流动的银色或深紫色碎片，是种五彩斑斓的黑。


    他的左臂缠绕着几匝比头发丝还细的银色丝线，勒出闪烁的光亮，束紧的腰带上是一排枪械和工具腰包，包里鼓鼓囊囊，仍显得他高大挺拔，宽肩窄腰。


    黑色衣领衬得辛魏脖颈冷白，封希注意到他喉结左侧有昨天子弹擦过的痕迹，是一道暗红的痂，基本要愈合了。


    他戴上口罩，主动走在前面。


    封希瞳孔震动，她惊讶的发现，辛魏这身衣服上紫色和暗绿色与银色流光，巧妙地从视觉效果上分割了他的外形，让他与黑夜完全融为一体。


    只有偶尔碎发的颤动，能让她确定他的存在。


    这是新世界的作战迷彩服吗？


    封希心里痒痒的，她以前就羡慕过外国特种部队穿的迷彩服，可惜从没穿过，如果打仗时自己有件这样的衣服……她不敢想象自己能多杀多少敌人！


    辛魏没有回头，仍旧能感受到自己身后火热的目光。


    他悄悄调整呼吸，避免让人看见自己红透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