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大结局】
作品:《高嫁后想和离(重生)》 第78章 第078章大结局(二)……
“又是十一年前?”
“对,又是十一年前。”洛雄才目光复杂的看着萧远峥,“你想想十一年前发生了几件大事。”
嘉懿太子自戕,萧父萧母双双死亡,慕容青云被刺杀,死在任上。
萧远峥脑海中立时便浮现出这三件对他、对陛下而言,几乎击溃了他们半条命的大事。
洛雄才见他神色冰冷,便知他只想起了那三桩人命案,而忽略了后宫,于是直接点明,“嘉懿太子死后,陛下打击过大,缠绵病榻,后宫发生了一件博宠的小事,几个嫔妃到皇帝面前争表现,要去般若禅寺跪经,为陛下禳灾祈福,其中就有个章婕妤,也就是现在的贵妃,十一年前最得宠的可不是她章揽星,而是谢淑妃,出自你母族,按辈分,你还要称一声小姨母,而现在的谢淑妃和她生的两个皇子,又是什么下场呢?”
萧远峥却仍旧没有一点印象,心中骇然,缓缓坐在了地上。
慕容鸾音却一下子想起来,“我爹,我爹曾卷入谢淑妃和章贵妃的争斗中,那场争斗的结果是谢淑妃的七皇子和章贵妃的八公主都死了,而我爹,托祖父的庇佑,逃过死劫,被贬成了末等医官,一世不许晋升。”
“正是那场争斗,章揽星这个毒妇用自己的亲女儿干掉了聪慧得宠的七皇子,她又假惺惺的跪到陛下面前,说从此以后甘愿每餐为陛下试毒,从那以后,才逐步晋升,成了宠冠后宫的贵妃。”
萧远峥倒吸一口凉气,冷冷道:“所以,仙主在同一年策划这三桩人命大案,目的之一是为了掩盖贵妃和他私通生子这件事?”
洛雄才竟是笑了,“你看,即便我直接点明,你都不大记得有这样一件出自后宫的小事,可见多么成功。”
“还是不对。”慕容鸾音道:“嫔妃出宫,身边跟随的人越发多了,还有女史负责记录嫔妃出宫后的一言一行,贵妃怎么脱身去和仙主私会的?”
“谁说生子一定要两身相贴?”
慕容鸾音惊愕,忽的看向萧远峥,想起他对自己做的那件令她羞耻愤怒的事情来。
萧远峥看着慕容鸾音也想起来了,他曾为了让她怀孕,堵在她里面,顿生羞愧。
洛雄才见他夫妻二人两两相望,傻了似的,就直接道:“只需将男子阳元导入女子体内,多弄几次,就有极大的可能怀上。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贵妃和仙主根本没见过面,是通过章挽月。仙主把自己的阳元交给章挽月,章挽月拿给的章揽星。那时共有三个嫔妃到般若禅寺跪经,其余两个跪了一个来月就受不了回宫了,只有章揽星跪足了百日,仙主确认她坐胎之后,使计让皇帝亲自来接回宫的,从这以后,章揽星才真正入了皇帝的眼。后来为了月份对得上,章揽星又陷害了谢淑妃一次,孝诚王就‘早产’出来了。而谢淑妃就入了冷宫,不久后‘病死’,她的六皇子,因是个孝顺有余,刚性不足的哭包,年纪又小,陛下慈父心发作,就留在身边,封做了忠孝王。”
萧远峥想到才十四岁的忠孝王,那就是个不敢踏出王府的胆小鬼。想必,也正因如此,才保全了性命。
“糟了。”慕容鸾音慌忙站起来,“既然贵妃和仙主是一伙的,陛下岂不是有危险,我们得赶快回京揭穿她。”
萧远峥也跟着站了起来,道:“这一点不需担心,只要陛下能抗住长生的诱惑,贵妃没那个胆子对陛下下手。”
洛雄才讥笑道:“咱们这位陛下,圣心如渊,早年也还好,自从嘉懿太子被谋害后,惜命的很,便是召幸嫔妃时,帘幕后也坐着老供奉,章揽星若敢下手,骨头早化成黄土了。但章揽星口舌了得,就怕她会蛊惑皇帝提前引渡蛊王,一旦她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咱们都活不成。自小,她就极为推崇武则天。”
慕容鸾音低头算了算日子,抬头坚定的看着萧远峥,道:“陛下既然答应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不会食言。我们需得快马加鞭,必须在十一日内赶回京城,进宫面圣。”
“好。”萧远峥握住慕容鸾音的手,而后看向洛雄才,冷冷道:“你见过被食人虫活活吃成一张血皮的人吗?”
洛雄才顿时打个冷颤,翻起眼皮,死死盯着萧远峥,“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求一个痛快的死法,你若答应,如何揭发贵妃和仙主鸠占鹊巢的毒计,我听你安排。”
“成交。”
十日后,京城,长明殿。
大日凌空时,皇帝终于醒了。
贵妃跪在脚踏上,小心翼翼的握住皇帝的手,脸上早已是泪痕斑斑。
“您可算醒了,臣妾好怕啊……”
“朕……做了个梦,梦里朕生龙活虎,和长生他们吞花卧酒,游春行乐,好不畅快。”
贵妃握起皇帝的手贴到自己泪痕斑斑的脸上,泣道:“陛下,臣妾真的怕了,您好好活着,才是我们母子的依靠,求您允许,先在臣妾身上试验,若臣妾平安无事,您就快快引渡蛊王,可好?臣妾……只要您活着。”
长盛帝轻轻抚摸贵妃娇嫩的脸颊,转头盯着明黄的龙凤帐顶,缓缓道:“朕不能再失信于他,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是,臣妾知道了。”贵妃用自己的脸轻轻磨蹭长盛帝苍老的掌心,小声啜泣。
——老不死的,那就再等几个时辰!
“来人。”
范守君当即便自薄透的青纱帘后走出,躬身道:“奴婢在。”
“赐萧长生鹤顶红,把他抬来,朕想他了。”
“奴婢领命。”
贵妃连忙抬头带着哭腔道:“陛下,臣妾听闻郧国公在家中昏迷不醒,想来是时日无多,何故又赐鹤顶红?怎么又要抬来呢?”
“你话多了。”
贵妃心头一刺,丽容煞白,急忙跪地请罪,“臣妾知错。”
“扶朕起来。”
便又有两个青衣大內侍自纱帘后走出,小
心的搀扶起长盛帝,抬到了月洞窗前的躺椅上。
长盛帝躺好后,一抬手指,没一会儿两个青衣大內侍就把兽笼推了进来。
兽笼内,楚永寿正捧着一块团状的血肉在啃食。
一旁的內侍道:“回陛下,一个月内,他的确只发病了这一次,给与未见天日的血食后,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他吃完就捆到铁椅上吧。”
“是。”
贵妃死死掐着手心才控制下了激动的心,面上挤出忧心忡忡的表情。算算日子,洛雄才杀完人该回来了。待得吾儿继位,所有阻碍过我的都得死。
日暮时分,范守君用一张躺椅把萧长生抬到了长盛帝面前。
两老相见,都笑了。
萧长生大咧咧躺着,一指范守君就笑道:“这个姓范的,忒狠,拿鹤顶红兑了水硬灌,我差点没扛下来,但在我昏迷的时候做了梦,梦里咱们一起夏日蹴鞠,冬日狩猎,好不快活,还梦见你说你想我,我就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来见你一面。你把我孙儿孙媳弄哪里去了?”
“朕与重霄的孙女约定好了,他们就快回来了。”
这时,贵妃亲捧着一个剔红石榴纹茶盘,送来了两盏清茶,谦恭含笑,“陛下请用,郧国公请用。”
萧长生没理她,而是笑对长盛帝道:“最后一面了,想喝陛下珍藏的美酒,行不行?”
“当然行。去把朕珍藏了二十年的新丰美酒拿来,今夜朕要与郧国公畅饮。”
贵妃连忙劝阻道:“陛下,您的身体不可……”
“今日你怎得如此多嘴。”
贵妃委屈落泪。
没一会儿,就有青衣內侍送来一壶酒,配了两只白玉高足杯。
这时,范守君急匆匆走到长盛帝面前耳语了一番。
长盛帝瞥一眼贵妃,随后道:“让他们进来吧。”
贵妃被那一眼看的心惊胆颤,眼皮直跳,“他们”是谁?
“陛下,我们回来了。”慕容鸾音心情激荡,人未至声先至。
当贵妃闻听此音,心头就是一颤,当她又看见紧紧护在慕容鸾音身后的萧远峥,狼狈不堪的洛雄才,以及那个一头白发的美艳男人,眼前一黑,险些没站住。
慕容鸾音往长盛帝面前一跪就道:“陛下,我们星夜兼程,终是赶在最后一个时辰前回来了,没有失约。陛下,我们发现了仙主真正的阴谋,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当萧远峥看到清醒的萧长生出现在这里,心思斗转,顿时明白了,颤声道:“您、您可是服用了鹤顶红?您的身体如何受得住!”
“你别管。亏得陛下想着我,不然我就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我等这一日,等了十一年,快说!”
“朕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丧子之痛都走出来了,说吧,朕经得起。”
萧远峥伏地磕一个头,随即站起走向被捆在铁椅上的楚永寿,将他脖子上戴的那串青色宝珠摘了下来。
此时的楚永寿在看见夜王的那一瞬间,两眼就充了血,任凭萧远峥拿走他的宝珠,不做任何反应。
“陛下请看,这串青色宝珠,实则被叫做长生丹,由陨石粉末制作而成,这才是真正克制食人虫的东西,而血食只会促进食人虫的进化。”
长盛帝缓缓坐直,眼神亮了亮,“也就是说,真正让他返老还童的,是陨石粉末?朕不用吃血食,只吃这陨石粉末,也可以返老还童吗?”
萧远峥赶忙道:“臣翻阅荡寇山的县志,县志记载,百年前曾有火星坠落其中,那火星就是仙主发现的陨石,他在陨石上发现的食人虫,陨石和食人虫共生,但那块陨石已经被仙主用光了,很快他就会被食人虫活活吃成一张血皮,他临死之际,开始实施铺垫了十一年的鸠占鹊巢毒计,他却不知,有另外一个人,替换了他交给贵妃的东西。”
楚永寿在看到夜王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诱死楚永昌之计破了,但不要紧,他还有计中计,只要他的儿子登上皇位,他鸠占鹊巢之计就成功了,从此以后,坐在皇位上的人都是他血脉的延续。可是他听到了什么?难道有人替换了他的阳元?不可能!夜王只知道陨石用完了,他不知道鸠占鹊巢计,一定是萧远峥这小孽畜诈我的,稳住!
长盛帝琢磨着“鸠占鹊巢”这四个字,心中隐隐有了个荒诞的猜想,但不可能啊,贵妃没有机会与人私通。
这时,洛雄才“噗通”一声跪地,张嘴就哭道:“揽星,你都听见了吧,我们都被仙主骗了,长生丹没有了,我们一家三口很快都会被食人虫活活吃成一张血皮。早知到头来一场空,当年我作甚用自己的阳元替换仙主的,徒劳罢了。”
长盛帝蓦地倒向靠背,呼吸逐渐粗重,看死人一样盯住章揽星。
章揽星脸色煞白,颤巍巍跪下就急急哭道:“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和皇儿体内可没有食人虫,慕容大娘也在这里,臣妾请慕容大娘把脉。”
洛雄才一听,心中毒火如被猛然浇下一瓢油,噼里啪啦,烧的他眼睛赤红。
“毒妇,你果然骗我,你竟当真想把我也除掉!”洛雄才当即向长盛帝“咚咚咚”磕下三个头,“陛下,男女生子,还有个不需要两身相贴的法子,那就是把离体的男子阳元尽快直接导入女体。十一年前,贵妃到般若禅寺跪经,她以思念亲人为由,把她姐姐章挽月接了过去,实则,她和仙主串通好了,每日仙主把自己的阳元交给章挽月,让章挽月交给贵妃,臣那时偷偷潜入禅房和章挽月私会,得知此事就生了嫉妒心,臣少年时便与贵妃姐妹相识,一生夙愿便是把她们姐妹都收入床帐,就想着,何不趁此大好机缘,让贵妃给我生儿子,于是就用自己的阳元替换了仙主的,孝诚王实则是臣的儿子,陛下,臣罪该万死,但此时已经悔悟,但求斩立决,臣不想被食人虫活生生吃成血皮。”
“淫/妇!”楚永寿崩溃了,双目中血管爆裂流下两行血泪来。
贵妃一霎瘫软在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长盛帝“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陛下!”
慕容鸾音连忙上前,一试其脉搏就大悲落泪。
萧长生已是坐不起来,叹口气就提醒道:“完喽,陛下这口气要是上不来,咱们也不能更改立储的圣旨,真就要扶持一个野种做皇帝了。”
长盛帝一听,硬生生咽下满嘴的血水,闭了闭眼,当他再睁开就一把攥住慕容鸾音的手腕,“为朕催发生机。”
慕容鸾音知道此时此刻千钧一发,容不得她犹豫手软,当即便道:“是。”
范守君流着泪,急匆匆将金针取来。
慕容鸾音闭上眼定定神,再睁眼,两手捏针,迅速将金针刺入了长盛帝头上的各大要穴。
少顷,长盛帝睁眼,头脑清晰,双目有光,拔下手指上的一枚赤金龙戒交给萧远峥,道:“去取立储圣旨。”
萧远峥两手接过,疾步走向龙椅。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內侍领了口谕疾步走出长明殿,急召忠孝王与宗令安王进宫。
楚永寿流着血泪大吼,“我算计了一辈子,不可能失败,我不允许!老天啊,你既让我侥幸不死,又赐下机缘,命运眷顾,为何不眷顾到底!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皇位轮流做,该我了,该我了!”
长盛帝拿到自己亲手写的立储圣旨后,就在灯上点燃,扔到了贵妃裙上。
明黄圣旨很快烧成灰烬,也把贵
妃满绣石榴花的凤尾裙点燃了。
贵妃感受到小腿上烧灼的痛,惨叫一声清醒过来,急忙扑灭裙上火焰,再抬眸,满目愤恨不甘。
“老不死的,我这十几年来尽心尽力服侍你,日日献媚讨好,爱不离口,我爱你什么,难道爱你的老人斑,爱你床榻上的软弱无力吗,当然是爱你的无上皇权!”
“住口。”萧远峥厉声怒喝,而后跪地请罪,“陛下恕罪,因时间紧迫,难以搜寻证据,故此臣策反了洛雄才,实际上,他没有机会替换,孝诚王的确是贵妃和仙主的儿子,这一点,从贵妃和仙主的反应看,已经可以证实。我们也找到了食人虫的天敌赤磷青角蛇,被这蛇咬一口,人体内的食人虫都会死去,患者会恢复健康。但……也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
贵妃和楚永寿几乎是一齐呆住,转瞬,贵妃捶地大哭,楚永寿暴怒,“萧远峥你这个孽畜!你们姓萧的没一个好东西!”
话落,呕血不止。
靠在躺椅上的萧长生,原本已经气若游丝了,听到这话,竟是哈哈笑出了声。
“好,做得好。”长盛帝淡淡发出命令,“贵妃、孝诚王,即刻绞杀。楚永寿,活烧。朕要亲眼看着。”
当即,就有几个內侍走出长明殿,一波点齐铁甲卫往东宫拿人,一波去叫柴库的人来搭建柴堆。
殿内,又有两个內侍将贵妃拖到纱帐后,用她自己的缕金飞凤披帛,交叉缠绕其脖颈,二人缓缓用力,拽紧。
慕容鸾音透过那面青纱,就看见贵妃先是挣扎,不久后两臂下垂,再也不能发出一点动静。
满殿落针可闻,慕容鸾音僵在那里,只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可眼前的蜡烛才燃烧了小半截。
范守君进去,在确认贵妃死透了之后,将青纱帘掀起,给长盛帝过目。
随后,长盛帝便开始在小桌上重写立储圣旨。
萧远峥挪到慕容鸾音旁边,握紧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别怕。”
“嗯。”慕容鸾音下意识回握他手。
又不知过了多久,殿外露台上用木柴堆建出了一个大棺椁。
孝诚王被塞住嘴抓进了青纱帘后,就在他母亲的身畔,也被绞杀。
洛雄才趴伏在角落里,脸贴金砖,抖若筛糠。
夜王躲在帘幕后,与那里的青衣內侍,大眼瞪小眼。
长盛帝把盖了玉玺的立储圣旨扔给萧远峥,而后就让人把他自己和萧长生的躺椅都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月洞窗。
二老相视一笑,举杯轻碰,各自饮下。
“峥儿说朕是千古一帝,那千古一帝自然有千古一帝的死法。长生,你的墓穴在朕的右边。”
“知道,左边是重霄。”
月洞窗外,明月高悬,烈火熊熊,楚永寿的叫声,如恶鬼一般。
忠孝王到了,看见露台上的大火,大火里面扭曲如恶鬼一样的人,登时吓软在地,两个內侍架着他,把他架到了长盛帝面前。
长盛帝已是龙目半合之状,缓缓道:“听萧首辅的话,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好吃好睡,生病了就找慕容院使给你治,生个聪慧的太子。”
话落,龙目完全闭合。
慕容鸾音上前收针,泪落不止。
萧远峥跪送后,急忙去看萧长生,摸他身体渐冷,双目却赤红,便知食人虫又在作祟,急忙送进他嘴里一颗青色陨丹。青色陨丹下肚,按理来说,他该清醒的,可是没有,他的身体在不久后变得冰冷僵硬。
萧远峥便知,他的祖父早已死了。
可他却只能暂时把悲伤压在心底,捧着圣旨,走向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新帝。
接下来的日子,新帝登基,国丧,家丧,找回逃亡的家人,清剿白玉京余孽,清除被食人虫控制的文武官员,大换血,稳固朝纲,救治百姓,清理水源,待得萧远峥和慕容鸾音终于能清闲下来时,已是一年后。
慕容鸾音被长盛帝特旨封为太医院院使,如今在太医院当值,已是驾轻就熟。新帝亲近她,特意让内务府给她做了新的太医官服。太医的官服都是黛青色,只她的是和一品官一样的绯红官袍,没有特定的官帽,每日里她想梳什么发髻,戴什么簪钗,全凭心意,早已成了太医院乃至整个朝堂的一道靓丽风景,无人敢置喙。
夏日炎炎。这日夫妻二人休沐,在房中午休。
碧荷早把丫头们都撵的远远的,和茯苓一块坐在廊上,绣一张大红盖头。
茯苓一边劈线一边小声笑道:“真是没想到,咱们四个里头,偏是最不开窍的冬青遇着了良人,你是不知,昨日我经过蔷薇花架,就瞧见冬青点着阎大忠的胸膛数落他,那么魁伟一个汉子,被冬青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憨憨的下跪赔笑呢,瞥见我在那里,咻的一下子跑了。”
碧荷就笑道:“这兴许就是他们前世的缘法了。”
房内,慕容鸾音扶着床柱,绣着双蝶的一只雪白罗袜悬在半空,颤巍巍勾着脚尖。萧远峥一只手托抓着白里透粉的腿弯,咬着她耳朵威逼,“你说不说。”
慕容鸾音眼尾红艳灼灼,整个人绽开的红莲一般,仰着头吐息如兰。
“我爱你。”
萧远峥忽然听得了这话,反而呆住了。
慕容鸾音转过身来,捧着他的脸,两腮盈笑,杏眸情浓,“我现在是三品院使,还找到了自己一生都要去钻研的医道,此时的我道心稳固,不畏惧说爱。峥哥哥,我就是爱你。你和医道,不是鱼和熊掌,我都要,你值得。”
萧远峥眼眶微湿,蓦地衔住她唇舌,热烈索取津液。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大爷来了。到前院了。”
慕容鸾音赶紧推他,“我哥哥来了。”
萧远峥气坏了,箍紧怀里软糯腰肢,狠拥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
一番收拾,穿戴好衣衫就坐到厅上迎客。
冬葵带着小丫头,送上了解暑的冰酪和时令瓜果。
慕容韫玉被请进来时,瞧见慕容鸾音正吃冰酪,就赶忙道:“我来时母亲特特嘱咐,让你少吃冰的。如今国孝家孝都除了,是时候要孩子了。”
慕容鸾音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谎,“这个夏日就吃了这一碗。”
“你瞧我信不信。”
萧远峥见慕容韫玉手里托着个嵌八宝的红木匣子,就耐着性子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慕容韫玉顿时灿烂一笑,坐到慕容鸾音旁边,“我亲自画的花样子,找最擅长做花钗的工匠给你做了十支,一旬十天,让你每天都戴着不重样的上值去。”
慕容鸾音连忙去瞧,匣子一打开就宝光四射,有赤金红宝石的,花丝点翠的,玲珑剔透的,每一支都在她心坎上,喜的她道:“哥哥你真好。”
慕容韫玉展扇轻摇,瞥一眼臭脸轰轰的萧远峥得意之极。
“你自己没有妻子吗?”
慕容韫玉嗤笑,“我家夫人那里自然也有。我不像某人,至今可送过阿音什么?可怜我妹妹没有好夫君疼爱,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多想着。”
萧远峥气笑了,“我的俸禄、家产,都交到阿音手里了,你呢?”
慕容鸾音可不管他们,兀自让碧荷把镜子拿来,摆在茶桌上。
慕容韫玉连忙咳嗽两声,转开话题道:“妹妹,这两日我就在琢磨你做的那些梦,今日我忽然悟了。”
慕容鸾音正对镜插戴一支彩凤花钗,闻言不甚在意,“悟到什么了?怕又要说我脑子坏了。”
慕容韫玉连忙起身,拱手作揖,赔笑道:“哥哥错了,哥哥在这里正式给你道歉,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我何曾真的生过你的气,哥哥满心满眼的爱护我,我岂能不知好歹。”
慕容韫玉眼眶湿润,背过身去擦了擦,回身后就坐下笑道:“你那些梦,和你的追求、脾性,还有父亲对你从小的培养,都息息相关。你自小在医道上天赋惊人,是你自己不甘心把自己埋没在后宅里,日日思索,夜夜煎熬,才做了那些预警的梦。妹妹,你说,我悟到的可对?”
慕容鸾音早已不在意“那些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便笑道:“哥哥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这时,萧远峥举起茶杯做撵客状。
慕容韫玉偏就不走,笑呵呵的又和慕容鸾音说了好些话。
萧远峥实在气不过,就直接道:“慕容韫玉,你不走,我们怎么要孩子。”
慕容鸾音登时红了脸,自果盘里拿起一个桃子就扔他。
萧远峥衔笑接住,拥她在怀,目送慕容韫玉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