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65章 正良辰

作品:《越千山

    “什么!”闵天玑低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溯越。


    能将招式和心法一次记住,已经极为不易,这才不到一天时间,溯越居然就将心法修炼到最后一层了。


    要知道,闵天玑的天赋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可她走到这一步也用了整整二十年,溯越的天赋竟深厚至此?!


    其实,这是闵天玑误会了,就算溯越的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将碧游神功在短短一日之内练到最后一层。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之前修炼过全部的不老功,有了不老功打下的基础,碧游神功才能在不到一日就水到渠成。


    无人知晓,在数百年前,古常道观的创派祖师张天师,早就登上过那座神秘的海岛了。


    只不过,他登岛的位置和游仙宫祖师以及碧水山庄的薛六道不一样,他们各自见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尽相同。


    但论其究竟,几人的武功仍是同出一源,他们三人在岛上看到的一切都是出自那位恍若神灵的碧游真人之手。张天师由此领悟自创出的不老功,提前为修炼碧游神功打好了根基,也难怪溯越修炼起来易如反掌了。


    只不过碧游神功最后一招的问题,就是修炼过不老功也没有办法解决,除非从此之后她们不再运行碧游神功,那么心窍还能保持现状,不再继续破裂下去。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能够得到碧游真人在仙岛上留下的下卷来补全神功,若真能如此,不仅心窍之危即时可解,武功还能更上一层楼,达到真正的天人之境。


    可惜……这些事情,除了碧游真人本人之外,世间再无第二人知晓,她们自然就无从得知解决之法了。


    对于溯越的身体异样,闻人杀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此时听她道来,心中高悬的巨石终于落地,不由得生出一种“果然如此”之感。


    虽然知道溯越绝对不会说谎,可闵天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她颤抖着手指,将一丝真气送到了溯越体内。


    “是师父害了你。”终于在溯越的心窍之中探查到一点细碎的裂痕后,闵天玑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虽然溯越修炼碧游神功的时间极短,不像她功力深厚,受到的反噬那么严重,可终究还是伤到了心窍,埋下了隐患。


    溯越见闵天玑神思不属地后退了一步,便知道她已然陷入了自苦之中,不由得上前将她扶住,轻声道:“师父,若不是你收溯越为徒,我恐怕早就死在无常神丹的剧毒之下了,谈何有今日的造化?若不是师父,徒儿怕是至死都不会体会到安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不会敞开心扉去跟人交往,也不会知道拥有亲人、爱人、友人是种什么样的滋味,更不会明白家国大义之重。”


    “游仙宫上下救我、爱我、护我、教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师父,溯越能拥有现在的一切,皆是因为师父的大恩,便是立时死了,溯越也再没有遗憾了……”


    “表妹!”


    “什么死不死的!还不快快住嘴!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就是要死也是师父先死,哪轮得到你!”闵天玑眼眶微红着别过脸去,不轻不重地在溯越的手背上拍了拍,牙关却暗自紧咬着,“你这不过是些许小伤而已,放心,师父一定找得到办法的,我们都会平安无事。”


    话虽如此,闵天玑的心里还是跟泡在黄连里一样,苦得发颤。


    解决之法,岂是那么好找到的?她一人便罢了,偏偏……


    偏偏,小徒弟也被牵连到了……


    静默之中,溯越侧首看了闻人杀一眼,他纤长的睫毛在眼底垂下一片阴影,整个人就像门外破碎的月光一样,好像随时会消散一般。


    她想起当时被困铁网时的情形,还有今夜剖白心迹时说的那些话,不禁想着:表哥之心就如我一般,若我真是时日无多了,留他一人在世,往后又该何去何从呢?不若趁此时师父在此,请她为我们二人主婚,定下夫妻名义来,如此一来,就算来日我不在了,有游仙宫作为表哥的归属和牵绊,也算是有个支撑他活着的念想了。


    自古大多数的有情之人,若是爱人亡故,都心甘情愿与之共赴黄泉,可若是自己命不久矣,却又偏偏想着让爱人好好活下去。


    溯越微微垂下头去,然后肃容整衣,敛裾拜倒在地上:“徒儿还有一事不曾禀告师父,就自作主张了,还望师父莫要怪罪我们。”


    闵天玑果然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微微挑着眉头将人拉起来道:“快快起来,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不要跪着,溯越你一向聪慧乖巧,为师相信你的所作所为自有一番道理在。”


    溯越却将闵天玑的手轻轻挣脱,没有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依旧固执地跪在她的面前。


    对于溯越的这一番动作,闻人杀也是吃了一惊,可一见她向自己望过来的眼神,他就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表妹所言之事,莫过于他们在铁网之中,口头结为夫妻一事了。


    他走到溯越身边,迎着闵天玑疑惑万分的眼神,将衣摆一撩,就与溯越一起并肩跪下。


    “你们……你们这是……”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后,溯越仰起头来,低低开口道:“我和表哥都没有父母长辈在世了,他们的尸骨在何处,表哥也不曾找到,甚至连想立个衣冠冢,都找不到遗物来立。”


    “师者如母,师父不仅是师父,也是溯越的母亲。都说上敬天地,下拜父母,成亲之时,自然是要拜天地、拜父母的。所以溯越斗胆,请师父在上,今夜为我与表哥主婚,让我们两个也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闻人杀执着溯越的手一起拜道:“表妹所言亦是闻人杀的心意,还请闵前辈成全。”


    闵天玑先是一怔,尔后笑叹一声,摇头道:“你们倒是比我更通透些,也罢,洛阳之围不知何时能解,以后会变成个什么情况也没人能说得准。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时今日就是最好的时候。”


    “既是良辰,就无需过多在意繁文缛节了,为师以水代酒,为你们各自斟上一杯,以为合卺。”


    闵天玑拿起桌案上的茶壶,依次将两个茶盏一一斟满,递给了溯越二人。


    “夫妻同饮合卺酒,福祸一体总相依。这一杯合卺酒,你们且饮下。”


    闵天玑话毕,溯越和闻人杀皆举起茶盏饮下半盏,尔后对换茶盏,将剩下的水尽数饮尽。


    见此,闵天玑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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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笑,将空了的茶盏接过,从红色的外衣上撕下一块长布条作为系绳,把两只茶盏紧紧地系在一起。


    随后,她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来,将其中的香料尽数倒出,又拿佩剑在两人的发尾各自割下一束青丝,合在一起装入了香囊里面,紧紧系住后交到了闻人杀手中。


    闻人杀恭敬地双手接过香囊,郑重其事地在溯越的腰间系好,然后执着她的手微微一笑。


    “合髻为一,永结同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闵天玑微微一顿,只觉得被烛火下两人清雅出尘的相貌身姿晃花了眼,否则她怎么会看不清楚了呢?


    水汽模糊了的场景,被闵天玑的手背轻轻一抹,又再次清晰了起来,她略略有些哽咽:“好,好,果然是佳偶天成。”


    溯越亦是泪盈于睫,她压下起伏的心绪勉强笑道:“师父,我们还没有拜天地呢,你莫要忘了才是。”


    闵天玑佯怒着瞪了她一眼:“你放心,为师怎么也不会忘了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正要对着闵天玑跪下行礼,闵天玑却抬手制止道:“且慢,我依稀记得,闻人安将军乃是许州人士?”


    闻人杀微怔了片刻,点头道:“正是,闻人家曾经是许州的世家大族,只是在追随太祖作战时,除了我们这一支的先祖活了下来,其余几支都殉职了。”


    闵天玑一叹:“倒是世代忠烈,只可惜遇到了……”


    闵天玑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懂了她话中的意思,无非是不好将骂皇帝的话说出口罢了。


    “既然没有坟茔牌位,那你们便朝着许州的方向拜一拜罢!”


    闻人杀听了这话,眼中一片动容:“还是师父想得周到。”


    两人先是朝着许州的方向跪拜行礼完毕,这才起身对着闵天玑一拜到底。


    “夫妻对拜!”


    眼看着两人互相躬身行礼,闵天玑的唇角也染上了一丝轻松的笑意:“礼成!”


    “从今往后,你们二人便是夫妻了,为师只盼着你们以后同心协力,不分彼此。”


    闵天玑从头上摘下一根造型古朴的木簪,将溯越馒头的青丝挽起,改换成了婚后妇人的发髻。


    “这根木簪,还是我爹爹在我及笄那年送我的礼物。”她满脸怀念地看着溯越如云的发间,最后伸手摸了摸木簪,“你一向聪敏,应该猜到了的,张真人就是我爹爹。”


    溯越眼皮一颤,就要伸手将木簪取下:“师父,既然是真人送你的及笄礼物,徒儿怎能要?”


    闵天玑快速地后退了一步,微微笑道:“我的东西,我难道还不能做主不成?就当做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你好好拿着就是。”


    “好了,耽搁了这许久,为师也该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


    “切记,碧游神功的最后一招和最后一层心法,万万不要再用了,免得加重了你的伤势。”


    溯越乖乖地点头道:“徒儿明白,师父也是。”


    揣着重重心事,闵天玑如来时一般,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去了,只留下满室烛火和一对新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