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六年后109

作品:《屿上盛夏

    吃过晚饭,夏以臻推着芮咏走进古城消食,这里的石板路重新修过,轮椅轧上去也又平又稳,行驶间安然惬意,宋言心在一旁蹦着,视线不停被风格迥异的小店吸引。


    三个人又放肆地吃吃喝喝一通,步履不停,直到路过一家明信片铺子时,芮咏才轻轻拍拍夏以臻道:“你看,这有这么多明信片,你看好哪个,我现在就可以写了送给你,省得我从国外寄,你还要等上一周多。”


    夏以臻压了压眉眼道,“这能一样吗?你现在是明目张胆地敷衍我……”


    “怎么不一样?”芮咏不以为意,“我看没分别。明信片而已,重点还是要看谁送的,又写了什么。”她笑着,“总之都是我写的,也一定是你爱听的话。”


    宋言心跟着笑,连连点头,又说来都来了,进去逛逛,挑几张好看的寄出去,也算没白来。


    她一进门就道:“我准备寄两张。先寄一张给我爸,告诉他,我现在自我感觉特别好!回去就收拾包袱回家,不日继承他的工厂,让他安心退休……”


    夏以臻:“另一张呢?”


    “另一张寄给我自己,赞美我作出了辞职这样英明的决定。”


    芮咏笑笑,“那我也寄一张好了,也寄给我父母,毕竟今年第一次不在一起过年,安慰两个老同志一下。”


    宋言心当即就推着芮咏绕着货架挑,夏以臻跟在后面,突然在一张明信片前停下来。


    是张淮岛海边的白色灯塔。夏夜靛蓝的的天与海,码头沿着海岸线延伸,灯塔的光在尽头照射出去,和她曾经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没说话,拿起这张明信片,悄悄坐去一角。又从包里拿出钢笔,旋开笔帽。


    夏以臻一气呵成地写完,很想寄给一个人。可她一时也不清楚他未来会在哪里落脚,于是只是贴了邮票,最终夹在笔记本里,放入包中。


    盛朗在快十二点的时候发来信息:安全落地。


    夏以臻担心他的手,立刻回复:有人接吗?


    盛朗:有司机。今晚住盛宸家,明天回码头帮你的花浇水。


    夏以臻浅笑一瞬,倏然想起白日接过一个快递电话,是送到她出租屋的,想到盛朗去码头的路上会经过那里,便回到:我有个快递送到了原来的房子,如果你的司机路过方便,帮我取一下好吗?


    另外,我定的《散文》月刊应该有两期送过去一直没取,快递员说他都压在了门口的地毯底下,一起吧!下个月房子到期,我就不续租了,散文也是年前最后一本,以后就不会有了。


    盛朗很快回复:好,明日帮你办妥。


    夏以臻:我最近没买过东西,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快递,你收到后直接拆开就好。如果是诈骗文件或者网购平台小卡片,丢掉它!


    盛朗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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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岛的雪下了一夜。


    早晨起床,窗外罩着柔和的白,夏以臻侧躺着枕在手背上,看芮咏也刚好睁开眼,两人对着笑笑,夏以臻小声道:“打雪仗去吧……”


    吃早餐时,夏以臻一直让两人多吃,说一会要去的后山不简单,她爷爷年轻时就住在那,有片很大的雪松,还有空广的旷野,满满地铺着雪,而且平时没人去,可以独占。到时候雪埋过脚脖子,不多吃些,走两步就饿了。


    芮咏嫌她夸张,倒是宋言心又乖乖地,拼命往嘴里塞了几只小笼包。


    车直接开上山,车门拉开的一瞬,芮咏才感慨自己的想象太收敛,也太贫瘠。


    这里像个雪原,周围有高大的雪松,阳光透过松枝,像筛过似的,零零散散地铺在雪上。


    走上雪地,有种眩晕的感觉,只敢在大口大口的呼吸间,用力盯着脚尖和车轮行走,因为抬眼片刻,就会在一片白里,被阳光耀得睁不开眼,继而倒入雪层中……


    三人沉默着适应眼前的场景,直到终于敢相信这是真的,才激动地大叫起来。


    宋言心南方来的,此刻伸直两只胳膊,在雪里边跑边哭,芮咏一言不发地眺望远处,突然道:“以臻,也就只有这样宽广的天地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孩。”


    夏以臻远眺着,视线与奶奶曾见到的一切重叠,奶奶说这里从没变过,她如今也这样想……一切从没变过。


    她曾把二十二岁的自己与盛朗,与仍能陪伴他们一起打雪仗的奶奶,一同留在了这片时空里,她倔强地坚信,那时的他们一定会度过幸福而完整的一生。


    而此刻,时空像是重合了,那个已经幸福了六年的夏以臻,好像正是她,这个世界依旧是老样子。


    突然一个雪球飞来。刚落到夏以臻和芮咏中间,就草草散掉,又被吹风成碎渣了,身后跟着传来宋言心心虚的叫声:“偷袭失败!撤离……”


    夏以臻速速捧雪往芮咏身上堆,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团个大的!团结实点,她年轻没经验,团的都是豆腐渣工程,咱们弄个实心的……”


    芮咏大笑着,死死地捏雪球,又呼着白气忿忿道:“好你个小东西,竟然叛变。”


    又说,“快点推我夏以臻,拿出你800米测试的水平!咱们好歹算个步炮协同,还打不过她一个小兵吗?”


    “推着呢推着呢……”


    夏以臻笑着,用力拔腿,刚奋力跑出两步,便觉得脚底绵软发沉,看宋言心孤军奋战也不怎么样,心里又平和了些,鼓了鼓劲又往前跑。


    芮咏果然做什么什么行,一瞄一个准,连丢了两个都刚好打在宋言心屁股上,给宋言心急的,又道:“芮咏姐姐,不是说好咱们俩一组吗……”


    “晚啦!”


    笑声响遍四野,带来一层叠一层的回响,直到三个人精疲力竭,才舍得停下来,坐在雪里休息。


    天空又飘起细雪,柔柔的,并不汹涌。夏以臻摘下手套和围巾透气,任雪花落在脸上,很轻,又有点凉。


    她使劲呼吸了两口,道:“我小时候常和邻居家的弟弟来玩,那时觉得这里很大,一眼望不到头,现在来,仍觉得很大。”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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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心:“姐姐,这儿是真的很大,我看能开个驾校。或是盘下来,做个民宿,风景多好啊。”


    芮咏:“开个民宿倒也罢了,开驾校可浪费了,这么白的雪,要是让车轮轧了太可惜了。”她想了想,“我的除外。”


    三个人又笑起来。


    夏以臻好久没跑步了,一口气儿半天喘不匀,一时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却又觉得一汩汩反凉,便道:“我小时候就有个想法,总希望有哪个好心人,能从这建个秋千,这样大家玩累了就可以坐在秋千上,不会那么冰屁股。”


    宋言心打断道:“建都建了,弄个旋转木马多好,这个雪景里坐旋转木马,多美啊。”


    夏以臻:“你那是做梦。”


    宋言心丢把雪过去:“那你也是。”


    夏以臻又丢回去:“是就是。”


    芮咏道:“不对啊,你这愿望不都实现了吗?我刚刚都看到秋千了,那不就是吗?”


    夏以臻和宋言心循着芮咏手指的方向一齐看过去,果然在一片雪松附近,见到一只小秋千。只不过在白茫茫的天地里,它孤零零的掩在雪松的枝桠间,极容易被忽略。


    夏以臻愣住了,倏忽又笑出来,真没想到几岁时许下的心愿,竟然真有成真的一日。


    她一时也不能确定这个秋千从前是否存在,她从来不是一个太细心的人,也许忽略了十几年,也许忽略了几年……但它的确像一直存在在那一般。


    芮咏扬了扬下巴,说:“走吧,既然有好心人,你就快去坐一坐,雪地里打秋千,也就只有你想的出来。”


    三人来到秋千边,夏以臻突然凑过去问芮咏,“你想不想坐?”


    “你说呢?”芮咏心动着,仍是拍了她一下,“算了,你想让我飞出去就直说。”


    夏以臻蹙蹙眉认真道:“你就说你想不想玩儿?”


    “想是想,怎么玩啊?”


    “你的屁股神经又没受影响,我把你抱上去,我俩扶着你,你玩玩试试!咱们慢一点悠,即便是真摔了,这雪这么厚呢,你穿得也多,摔不疼,况且我俩又不会笑话你。”


    宋言心速速点头:“我保证第一时间给你当肉垫!”


    “真的?”芮咏笑道。


    “骗你是小狗!”


    芮咏伸出双手:“那快点,我上次坐秋千还上小学呢!”


    芮咏被夏以臻和宋言心抱到橡皮垫上,夏以臻再度抱了她两下确认稳当了后,说:“你看这好心人就是心好,钢链都绑上小棉布了,也不冰手,你握紧了,我俩慢慢推。觉得不行了,你随时说,我抱住你!”


    芮咏点点头,轮流往两只手呼热气,她也分不清手心的冰凉是因为忐忑还是真的冷,因为她此刻正热血澎湃——希望自己的这不听话的身体能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像雪片一样优美而自由地飞舞。与她的灵魂一起,无拘无束。


    芮咏在脑海中想象着她的样子,又匆匆抹去,随后紧紧握住钢链,笑了笑说:“我准备好了,没什么不可能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