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六年后104

作品:《屿上盛夏

    “吃。”盛朗干脆地说。


    夏以臻垂着眼睛点点头:“你想吃特别酸的,还是一般酸的。”


    “你挑,我都好。”


    “那好吧。”夏以臻说着,拣了颗她觉得挺漂亮的递给盛朗。心想,时过六年,他果然成熟不少,变得好伺候多了。


    盛朗道了谢,展开手时,又好像手指痛似的,抽了口气,又压着眉眼,盯着那几处因打人破了的皮看。


    夏以臻立刻道:“还是我帮你剥吧。”


    说完她开始低头剥,中途抬了抬眼皮,见盛朗开始冷不丁挽袖子,挽好也不打招呼,就去了院子。


    她也弄不清为什么,便也没吭气,剥出圆滚滚一颗,自己先尝了一瓣,觉得挺好的,又把桌上的皮全收了,最后才拿着剩下的橘子去院里找盛朗。


    盛朗正蹲在花坛边,随手翻着几只夏以臻剪好的茶花插穗,也不知在检查什么。


    夏以臻走过去,把橘子递给他道:“吃吧,不怎么太酸,但也还行。”


    “那是酸还是不酸?”


    “酸呀,但你又不是不能吃酸的,你吃饺子不还要泡醋么?”


    “行。”盛朗似是满意的,刚要去接,又皱眉道,“算了。”


    “怎么了?”夏以臻跟着紧张,又随着他视线去看,只见盛朗手上沾了少许花土,不多,又听他说:“我手脏,你吃吧。”


    夏以臻怔了一瞬,抬头瞥见他遗憾的神色。盛朗摇摇头:“真可惜。”


    夏以臻看着他,突然掰下两半塞他嘴里道:“我喂你吃行不行?有什么难的。”


    盛朗鼓着一边腮,闭嘴嚼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酸什么,这不挺甜的吗。”


    夏以臻又掰了两瓣,等着盛朗嚼完,这人却像牙口不好,半天也没咽下去。


    她索性挽了裙子在花坛沿挨着他坐下,托着腮看着他嚼,等他喉咙终于动了动,才又塞进去两块问:“你怎么吃那么慢啊。”


    “你有急事吗?”


    “也没有……”


    “没有就好。我总得尝尝味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吃橘子。”


    “橘子和橘子如果都一样,你还问我吃特别酸的还是一般酸的干什么?”


    “……”夏以臻速速又喂了他两瓣,蹙着眉道:“好了好了快吃吧……堵不住你的嘴。”


    好不容易吃完一颗,盛朗意犹未尽地说:“还行,但不够酸,挑个更酸的来尝尝。”


    夏以臻顾虑道:“别吃了吧,一会吃饭了。你光吃橘子不吃饭,沈前辈会不高兴的。”


    “就是开胃才吃的,快点。”


    夏以臻想了想,又去捡了只更绿的剥了,一尝的确很酸,酸得拧眉毛。


    果然盛朗尝了一口又嫌酸,说两瓣两瓣吃他遭不住,要一瓣一瓣吃。


    夏以臻只好废了更多力气喂给他,一只橘子吃了快二十分钟。直到这只吃完,盛朗才从西裤口袋掏出张消毒湿巾递给夏以臻道:“好了不吃了,擦擦手吧。”


    夏以臻:“谢谢。”擦到一半才抬头,“你!”


    盛朗瞧着她,插着口袋敛笑了一下:“想种茶花了?”


    夏以臻降了降眉眼说:“你觉得好看吗?夏日七心,颜色挺红的。快过年了,种在院子里你过年热闹些。”


    盛朗点点头:“好看,但我不在那过年。”


    “这样啊。”夏以臻有点遗憾,却也很快消散了,“没关系,它是四季的,夏天也有花苞。”


    盛朗又指着远处怒放的白色大花说:“那丛栀子芍药也很好看,怎么不要?我们也弄回去吧。”


    夏以臻向屋里看了眼,按下他胳膊说:“芍药家里有,别弄了。一次弄太多不好。”


    “家里有?”盛朗问,“你确定是家里有?”


    夏以臻觉得这人恐怕就是最近忙晕了,埋怨道:“当然了,买回家之前不是问过你吗?你说好我才买的。”


    “嗯。”盛朗盯着她,点点头。


    “总之今天还是少拿点吧,今晚肯定还会让我带些吃的回去,到时候大包小包的,多不好。况且今晚西郊公园放烟花,我还想去看。”


    夏以臻盯着脚尖停了一会,突然道:“你去不去……”


    见盛朗似乎在犹豫,又说:“烟花就放一会儿,看完不会耽误太久的,而且我今天是开你的车来的,看完你想回哪我都可以送你……很多人都去看。”


    “很多人都去?”对方遗憾道,“你还有别人就跟别人去吧。”


    “就只有你。”夏以臻用力捏着一根手指,“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好吗?”


    盛朗很浅地笑了一下:“可以。”


    晚饭四人在小餐厅吃的,全是家常菜色。一条酱焖大黄鱼占了小半张桌子,另有沈泰从入了十二月就熬好冷着的鸡腿猪蹄冻,据说是每年的固定节目,苏慧深知道夏以臻喜酸,每次邀她来必有一道糖醋虾,又念叨她不吃菜,特备几样时蔬小炒。


    主食一碗白粥,配腌辣椒及腌黄瓜小酱菜。


    盛朗靠夏以臻坐着,端碗拎起一截腌黄瓜,却发现格外长,又切得粗细不均要断不断,令人为难。


    苏慧深笑道:“我这手,日日捡黄豆,可灵的很,即便是切蓑衣,也是又稳又快又细又密,不知是谁在滥竽充数?要我这老太太背锅。”


    沈泰笑着,“总之这一桌里,正有人心虚。”


    夏以臻速速将碗凑到盛朗碗边,又用筷子夹住黄瓜一头道:“太长了,我和你分着吃吧……”说完扯了扯,匆匆放进碗里。


    沈泰咬了口脆腌小黄瓜,又说:“我这老方子就是好,就算是霜打了的蔫黄瓜,用心泡上一泡,滋润入味了,也照样上得了台盘,你们说呢?”


    苏慧深笑吟吟,夏以臻只顾咬着黄瓜频频点头,盛朗瞧了她一眼笑道:“你这是听懂了?”


    “当然了。”夏以臻道,“我上回就知道这个方子好吃,早就抄过了。”


    盛朗摇摇头,继续吃饭不语。


    晚饭过后,四人又喝了会茶,苏慧深果然让阿玉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吃食给夏以臻带上,装了一整个后备箱,沈泰说订了戏台,要陪老太太听戏去,让盛朗改日不忙来家里下棋,随后司机接了两人和阿玉一同走了。


    盛朗见夏以臻严格遵守科目二规定操作了一番,又换上一双平底鞋,才喊他上车。


    他一坐下便拉着安全带道:“今天那个小黄瓜不错,我们回去也腌上点吧。”


    夏以臻只管检查各路仪表后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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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随口说:“不用你说,我早就弄好了。只不过你总也不回家,不知道而已。”


    盛朗指骨按着嘴唇,看着窗外淡淡嗯了一声,又说快开吧,早去公园找个人少的好位置。


    夜晚的西郊公园湖边,风虽冷,但被新春的氛围一裹,仍然变的缱绻。湖边的长椅今日早早就坐满了人,喧闹的人声一过,湖面的冰都像化了似的。


    刚好是烟花要准备闹一闹的时刻,夏以臻和盛朗并排走着,脚步不快,周围人头攒动,时不时还有孩子跑来跑去,两人间也留出距离给别人经过。


    直到发现人们都向湖边涌入,夏以臻才在一片惊叫声中揪住盛朗大衣袖口道:“开始了开始了!”


    她着急想拉盛朗找个人少的位置看,刚往一旁迈了两步,人潮随后汹涌起来。


    夏以臻只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什么用力攥了一把,却又滑脱,人头像一片涌动的黑色森林,她瞬间没入其中。


    夏以臻本也没想一定要往前挤,却被一波又一波人拱得无可奈何,像个海上浮漂,随便哪里来了浪,就被推去哪里。


    她被人撞来撞去,只觉得脚下没了根基,就要歪倒时,又倏地被人再度拉住手,从人潮里猛的拔出。


    身后第一颗烟花已经骤然升空,于众人的尖叫中,飞到与月同齐,继而迸裂,灿若夏花……


    花火映亮了盛朗压低的眉眼,嘴边洇出细密的白气,夏以臻看见他轻喘着,并不好脾气地说:“烟花是往天上飞,你呆在我身边也不是看不见!这么多人,摔倒了一人一脚你怎么办?”


    夏以臻望着他,只觉得他的眼里一瞬一亮,像焰火,更像被焰火映亮的湖水,在摇晃,颤动,碎成一圈圈,又消失。


    她的手在盛朗手里,指骨间热汗淋淋,盛朗的手很烫,这种温度虽然遥远,却令人习惯,她不需要适应,一瞬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原本就该呆在这,与他紧紧相握。


    夏以臻倏忽踮起脚,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拥抱他,她轻扯着盛朗的手,向前,却一时又被人推了一把。


    她穿着高跟鞋,只能随波逐流地向一旁落脚,手再次从盛朗的指骨间滑脱,等一切重归安定后,她又已经离盛朗挺远了……


    绚烂果然很短暂,跨年的烟花夏以臻几乎一颗都没有好好看过,直到人们并不满足地、落寞四散,夏以臻才终得以再度跑回盛朗身边,匆匆道:“你刚刚看到烟花了吗?好看吗?许愿了吗?”


    “没有。”


    盛朗骤然转身,只顾忿然往前走,“我不敢有愿望,我只求你别被踩死。这么低的要求都实现不了,其他的配想吗?”


    夏以臻又跟上去道,“我没想往里挤,只不过人太多了。下次,下次春节的时候,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看,好不好?”


    盛朗的脚步停了停,“去哪。”


    “都听你的。”


    盛朗继续往前走,嘴边层层卷起热气,却不说话。


    夏以臻追上去道:“听你的还不行吗?你说去哪就去哪,我肯定听你的,老老实实地看,到时候咱们再许愿,也没人跟我们抢,也许更容易实现呢?你说呢?嗯?盛朗……你说呢……”


    “我不说。你有一次真听过我的吗?”


    “这次真的,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