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干呕不断,疑盛世又添新丁!

作品:《屿上盛夏

    从盛朗的唇间抽离,夏以臻抚摸着他稍显冰凉的脸颊。


    突然,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夏以臻也不清楚,不明不白的梦境里,心头为什么也痛得如此真实。


    她的眉心拧着,瞪着眼睛怔了片刻。在确认了盛朗深褐色的瞳孔里真的有自己镜像的倒影后,夏以臻的嘴角终于浅浅上扬了一毫。


    “我好想你啊……盛朗。”


    几个字被勉强地嗫嚅出口……夏以臻的身体终于无力,沉沉坠向盛朗的肩头。


    腰身上是盛朗慌忙抚来的手掌……


    “以臻?”


    耳边,盛朗似乎在唤她。可夏以臻的身体真的断电了,意识已然飘摇,只有盛朗温柔的声线还在融化着她。


    身体无力陷落…


    她终于昏迷过去。


    —


    闹钟没有在预设的时间响起。


    夏以臻恢复意识的时候,房间中依旧是一股带着酒气的幽暗,只有一盏夜灯,在手边的木制柜上发着微弱的光线。


    “好痛…”


    夏以臻感到浑身酸软,尤其是头,最痛。


    她用掌根轻轻揉按,发现手腕也痛,像被人用力攥过。


    望着陌生的周围,夏以臻实在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夜偶然撞入盛朗浴室的慌乱里…


    手边放着一张便签,夏以臻拾起来,上面是盛朗的字迹。


    【你昨晚喝醉睡在我的床上。电话号码没变,半夜有需要可以随时打给我。盛朗。】


    “有需要。半夜会有什么需要……床伴?”


    夏以臻嗤了一声,将便签丢作一边。


    她心说着自己早已将那串久远的电话号码忘得干干净净了好不好…别自作聪明。


    待大脑开始逐渐清醒,夏以臻钻出被窝,这才仔细打量起周围——眼前的一切的确清楚地写着盛朗的名字。他向来就最喜欢这些死气沉沉的配色和简单到古板的设计…


    还有枕头上万年不变的薄荷气味——他还在用那种洗发水。


    夏以臻无心贪恋盛朗的房间,更无心修整自己,任打着卷的长发随意垂在肩头,便赤着脚踩上冰凉的地板。


    趁没人发现她醒了,找到鞋子悄无声息地走掉,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盛朗的房间覆着厚重的双层窗帘,阳光遮蔽,窗外依旧有水声。


    夏以臻担心雨尚未停,便蹑着手脚,将窗帘拉开一掌宽的缝隙,随即将自己的半张脸探出去。


    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庭院。


    盛朗正套在一件宽松的白针织里,站在她面前的石子路上打扫昨夜被雨打落的枯银杏叶。


    她的心跳再次骤然停摆。盛朗也几乎是在窗帘刚拉开的一瞬就望过来。看见她的脸,他的嘴角弯起不易觉察的弧度。


    “你醒了?”他说。


    夏以臻望着他的唇语,不受控地,就点点头。


    阳光散落在盛朗脸上,夏以臻终于清醒而清晰地看清楚,盛朗的好看一如往昔。


    他的每一寸,每一个细节,都是无可挑剔的朗俊,带着浑然天成的不费力。


    人类见到大自然鬼斧神工之时的心悸、赞叹和不可控制地被诱惑靠近……这样的感觉在盛朗的身上,同样被得以拥有。


    难怪就连倪孝雅如此见多识广的世家子女,望着他时,依旧无可奈何自己酡红的双颊。


    只是相比于昨夜,今晨的盛朗下唇多了一块朱砂痣般的血红色,像流过血。


    心口正在剧烈起伏……


    再次陷入局促,夏以臻不由自主、下意识又将窗帘重新拉起。


    这张脸,这张曾经会静静望她,深深吻她的脸…夏以臻实在很难面对。


    面对着,就只有在剧烈跳动中延续的心痛。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盛朗已经出现在门口,他递给夏以臻一杯温水,又弯下脊背,将一双淡灰色的棉麻拖鞋搁至她脚边。


    “你的高跟鞋昨夜泡了水,先穿这双吧。”


    夏以臻接过水杯,轻抿一口,眼睛局促盯着脚尖,


    “谢谢。给你添麻烦。”


    “你忘了,你喝不了掺酒,啤酒也只有一瓶的量,下次…”


    “没有下次。”


    夏以臻嗫嚅。手指在玻璃杯上攥得发白。这一瞬间,似乎也曾上演过。


    她抬起眼睛,刚巧撞上盛朗失落的眼神。


    沉默片刻,夏以臻似乎听见指尖攥紧玻璃杯发出的摩擦声,她只好局促地踩进那双盛朗准备好的拖鞋。


    “饿了吗?”


    盛朗像是思索了片刻,又问。


    不知为何,夏以臻再次有些不由自主地想要点点头…


    从昨夜开始,她似乎就陷入了一种言不由衷,嘴唇似乎还听大脑使唤,可身体却不由自主…


    盛朗喊她等等,她便等等。


    盛朗要她站到他身后,她也在照办。


    此时此刻,面对盛朗的问询,她的脑袋也程序错乱一样,眼看就要把左右摇摆的指令执行成上下点动…


    可最终,理智还是被走廊尽头骤然传来的一声叫喊唤醒。是小董巨大的嗓门:


    “老板!电话!倪小姐打来的!说要约你的时间做访问!”


    “老板!!!听见了吗!是昨晚那个漂亮的倪小姐啊!”


    …………


    夏以臻得以彻底冷静下来。


    她露出录节目最常用的一种礼貌微笑:


    “不必了,我还要去公司,就不耽误你们了。”


    “那我开车送…”


    “老板!!!!!!倪小姐在等你!!!!!!”小董再次将穿墙而过的嗓音提高八度。


    夏以臻的嘴角弯起更多,“快去吧,没有女孩子喜欢等待。”


    她低下头不再看盛朗,打开手机,用一贯得体的态势开始叫车。


    下一秒,对面的屋门被从内侧拉开。盛宸睡眼惺忪地拖沓着另一双灰色拖鞋走出来。


    他像什么都乐然于心般,懒散地推一把盛朗,道:


    “去吧哥,有女孩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不是酒店叫醒服务,就是喜欢你。”


    “别有病。”盛朗把车钥匙丢给盛宸,“你送她,慢点开。”


    随即,盛朗转身离开。


    夏以臻的眼睛木然地停留在被手指划开的外卖软件上,心悸了一下。


    “走吧。”盛宸说。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


    “你打开饿了么,能叫到车吗。”盛宸哈气连天地问。


    夏以臻这才忙乱地锁起屏幕,“两个app…太像了而已。”


    “一个白的,一个蓝的。这么像吗?”


    盛宸绕动着指尖的车钥匙,嘴角玩味地掀着,“走吧?你不是去电视台吗?已经快10点了,如果你不想迟到更多,就快点上车。”


    夏以臻无奈接受。


    但她的视线里,盛宸还穿着一身淡灰色的棉麻睡衣,脚下踩的也是一双和自己同样的灰拖鞋。她蹙眉问道:


    “能拜托你先换掉睡衣吗盛总…”


    “不能。我喜欢穿着睡衣把油门踩到底的松弛感。”


    —


    盛宸的黑宾利几乎是飞到电视台楼下的。


    夏以臻胃里一顿翻江倒海,坐在座位上抚着胸口连连作呕。


    盛宸看一眼手表:“时间完美。你还来得及在午休前从领导面前出现一下。”


    “真是谢谢你,我可能得先去洗手间吐一下。”


    “好在你没赏脸吃我哥给你做的早餐,不然就浪费了。”盛宸的手指再次懒散地敲动着方向盘。


    “早餐?”


    “你喝醉了,他一早就起来给你煲汤。我就说你不可能喝的吧——不过没关系,倒掉和吐掉也差不多。”


    “随便你们兄弟俩怎么说吧,再见。”


    忿忿拉开车门的一瞬,夏以臻听见车后传来一声甜美的招呼。下一秒,窗外放电影般出现了穿着一身蕾丝连衣裙的蒋忆涵。


    她随后弯下身体,将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凑进车窗:


    “以臻!好巧,又遇到你了。”


    蒋忆涵盈盈一笑,将耳边发丝挽到耳后,她的眼神似乎比上镜时还要清亮,略带惊喜地对主驾说道:


    “没想到小盛总也在,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蒋忆涵。”


    她被唇釉包裹晶莹的嘴唇轻轻触碰,眼神却落在盛宸的睡衣上。


    盛宸一手搭着方向盘,点头笑道:“我的车我当然在了。怎么会忘了蒋小姐呢,我对业务能力强的美女向来记忆深刻。”


    蒋忆涵的身后,几个同组同事也一同凑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杯热咖啡。


    10:30,美食栏目组固定的coffeetime。


    见到没换衣服的夏以臻和穿着睡衣的小盛总坐在一起,每个人的沉默背后都张着一张惊讶的大嘴。


    好在领导沈楠向来不在采购队伍中,才让夏以臻粗粗喘口气,趁机混入咖啡小组,就此游荡回办公室。


    —


    和盛宸的绯闻是在午饭后出现在网络的。


    夏以臻滑动鼠标,托着腮,防蓝光眼镜里电脑正一屏屏闪过八卦记者的最新报道:


    同款拖鞋!疑似恋情曝光!


    盛世老幺夜会女主持,鲜花豪车,两人共度浪漫一夜!


    寸步难行!睡衣送妻上班全程咧嘴笑,夏以臻干呕不断,疑盛世又添新丁!


    好家伙。夏以臻惊呼。


    这条新闻作为头版,紧紧挨在顶流明星Chris耍大牌的新闻下面…重磅程度可见一斑。


    而且属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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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上图文并茂,犀利的文字后,分别还配着昨夜夏以臻手捧鲜花坐进盛宸副驾、今早盛宸穿着睡衣一脸浪笑猛打方向盘、以及夏以臻被盛宸飙车飙到要喷胆汁的照片。


    夏以臻最终崩溃:“………………还能这样看图说话??????”


    同事们纷纷暗戳戳凑过来,嘴上都安慰夏以臻说,无论八卦怎么写,他们作为同栏目组同事肯定是不信的,但他们的眼神却一直诚实地围着夏以臻小腹打转。


    终于,还是摄像小高哥心直口快:


    “臻啊,你不会真怀了吧?几个月了?怎么不显怀呢?咱们新节目还…”


    “没怀啊…”


    夏以臻无法用自己的专业来形容此刻有多无语,整个人像一条泡了水的毛巾,瘫在工位上。


    她盯着屏幕,两片嘴唇绝望地轻碰:


    “不仅是没怀,我和盛宸根本就不熟……现在的记者要不要这么无聊。”


    可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盛宸穿着睡衣一脸笑嘻嘻望着自己的诡异画面。


    她说这是嘲笑…会有人信吗?


    夏以臻当着众人拨通盛宸秘书电话,秘书说盛总开会去了,对于这则新闻他表示很遗憾,但既然给公司带来了更多流量,那他也欣然笑纳不会出面解释。


    至于私下,夏以臻要怎么补偿可以随便提。


    要钱要命,他都没意见。


    但要人除外。


    夏以臻:“你告诉他,让他滚吧!”


    挂断电话,面前出现了实习生小宋支吾到扭曲的脸。她刚从沈楠办公室出来,带着向夏以臻投雷的沉重任务:


    “以臻姐,领导…领导叫你去她办公室。”


    “知道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下一秒,夏以臻敲响沈楠的办公室玻璃窗。沈楠冰窖一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


    当夏以臻站到沈楠面前时,沈楠像甩巴掌般大手一挥,电脑屏幕随即被反扳过来。一张硕大的新闻稿配图被赤裸裸地放大120倍,沈楠向夏以臻肚子一扬下巴:


    “怀没?”


    “没没没!真没怀。”


    夏以臻疯狂摆手,“我和盛总只是就工作聊了几句,而且不止我俩,还有别人,只不过我昨天喝醉了他今早顺路送我而已。”


    沈楠眯着眼睛,配合地点头。带着一脸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昨夜”,“今早”,鬼才不会想歪。


    夏以臻指向那张配文是“美女主播疑变大肚婆”的照片:


    “这张我只是在晕车。”


    “还有这束花,这不是小宋买给沈老的那捧么?…”


    “你是不是晕车重要吗?重要的是新闻已经出来了。”


    沈楠站起来,熟稔地端起杯子走向饮水机,“你也是学传媒的,应该懂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现在地方电视台受网络平台冲击这么大,本来就难做,和赞助商暧昧不清更是大忌。这个关头你闹出花边新闻,对台里影响很不好你知道吗。台长已经找到我了……”


    “台长?”


    夏以臻有些错乱,平时提报一条选题起码要等上半个月才有回复,出一条花边新闻分分钟就把台长炸出马了?


    “你来说,你要是我,你怎么和台长解释?”


    沈楠将一只茶包淹死在杯子里,随即用指骨节将桌面敲的咚咚响,“难道要我去和台长说——这只是一场巧合,睡衣是盛总偏爱的穿搭,他就是享受穿睡衣开车的松弛感。我这样说,台长信?”


    事实真就是这样啊……夏以臻已经想撞墙了。


    该死的盛宸!!!


    夏以臻太清楚,这种新闻向来没有自证空间。


    看新闻的人,大多只希望看到事情往热闹的方向发展,并不在乎真相本身。


    即使当事人费尽口舌自我剖白,八卦的热心人士也只会一笑了之。他们更乐意戴着自己的显微镜寻找蛛丝马迹来佐证自己的想象,只要八卦足够有滋有味,当事人的死活是不必在乎的。


    夏以臻只能祈祷这个问题不会往她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可惜,沈楠接下来的话,还是让这种祈祷迅速变成徒劳。


    “小夏,台长让你先休息一两周。回头可以在组里做点幕后工作,小巷的出镜,先交给蒋忆涵。”


    夏以臻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涌上头顶,“沈楠姐,小巷的选题是我一手提报的,就这样换人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夏以臻,你还是高中生吗?电视台是讲公平的地方吗?想讲公平你就留在高考考场不要进社会。况且我们是一个集体,台前幕后,一样重要。”


    沈楠坐回办公椅,再次深深叹口气:


    “小夏,小巷的节目定位本来就是贴近百姓生活,要充满烟火气。你现在这种富二代少奶奶的形象已经暂时不适合了,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