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的很不擅长相爱。


    该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空气有些安静,齐圣宗轻咳一声,觉得还是该说点什么:“咳……”


    咳嗽一声后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头,就顺势又咳了两声:“咳咳咳。”


    凤明:“……”


    【景恒:……】


    这种离异夫妻再婚的尴尬感是怎么回事,景恒都要抠出一套淮安王府了。


    【景恒:大哥,你又哑了。】


    【齐圣宗:你说,我学。】


    【景恒一口气没上来:咳咳咳咳咳。】


    凤明仰起头,漂亮的瞳孔中倒映的是景恒,可他却仿佛能通过皮囊,直视内里那局促不安又故作镇定的圣宗陛下。


    圣宗陛下的心跳好快。


    他亲了亲圣宗陛下的下巴。


    圣宗陛下的心跳的更快了。


    好事,虽然景恒和齐圣宗越来越像,但通过心跳的节奏还是能判断出来掌控身体的是谁。


    凤明心满意足地窝回圣宗怀里。


    圣宗陛下僵硬的宛若雕塑,动也不敢动,仿佛怀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云彩、一抹霜影,一触即散。


    敲门声忽响,齐圣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把自己解救出来。


    朝峰在门外道:“督主,有个叫做陆子清的南林学子求见。”


    陆子清?


    这名字好熟悉,凤明正思索间,齐圣宗说:“景恒说是在金陵遇见的。”


    哦。凤明想起来了,制造局小太监的相好。


    “何事?”凤明问。


    朝峰答:“他带了一封信。”


    “拿进来。”


    朝峰推开门,只见督主坐在案前,淮安王世子立在一边,明明是最寻常的场面,他却警觉地嗅出尴尬来,难道他们吵架了?


    真晦气,早知道让汪钺来送信了。


    凤明接过信,破开封泥,漫不经心地抽出信纸,打开信才扫了一眼,他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那椅子烫人似的。


    凤明刷的一下把信对折,不敢多看一眼,递给齐圣宗:“你来看。”


    齐圣宗:?


    他接过信纸。


    “……”是太傅邹伯渠的信。


    这大概是如今天底下唯一能治得住凤明的人了,当然,也治得住齐圣宗。不过好在,他齐圣宗现下在邹伯渠那早已是死人,这位太傅大人再也不会写奏折骂他了。


    万分庆幸。


    景衡做皇帝时,收到邹伯渠奏折时的状态,比刚才的凤明好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后来太傅大人负气辞官,奏折信件中的言辞愈发激烈。连起来读都是好词,四言八句,文采斐然,但不知为何,读完后就像被谁兜头抽了十几个巴掌,牙酸脸热,脖颈发硬。


    非常难受。


    非常、难受。


    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很长一段时间,景衡与凤明都是互读信件,而后改善措辞再转述给对方。


    被邹伯渠支配的恐惧。


    齐圣宗深吸一口气,寻了个安稳亮堂地方坐好,逐字卒读。


    凤明站在案前,目光涣散,修长手指反复扣着桌案上雕着的云纹牡丹。


    朝峰:?


    一盏茶后,齐圣宗读完那封信,在他放下信抬起头的瞬间,凤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齐圣宗瞧他实在可爱,笑了笑说:“没骂你。”


    凤明若无其事,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说甚么了。”


    “主要是骂怀王。你是太傅最最疼爱的小弟子,受了怀王欺负,他气坏了,连夜写了三篇檄文骂怀王。”


    可怜的怀王。


    齐圣宗摇摇头,继续说:“自昨日起,南林三千学子都转了矛头,直指怀王。他们与金陵制造局联手控制了金陵,请你去金陵坐镇呢。”


    凤明:“……”


    “太傅的意思是问你,淮安王世子为人是否可靠。若可靠,就叫你扶持他以勤王之名占据淮南;若不可靠,就取而代之,拥兵自立,叫你去金陵登基。”


    邹伯渠在信里把已有的几个藩王侯爷分析个遍,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当年夺嫡失败的残次品,不建议凤明扶持。


    凤明:“……”


    朝峰:这是我能听的?


    凤明叹了口气:“你当初说,趁机夺取金陵,说的可是这个机会?”


    齐圣宗没否认:“当年太傅辞官而去,就是担心有朝一日你我反目,所以提前去金陵为你留后路。”


    凤明垂下眼:“这六年……我原以为他不认我这个弟子了。”


    “太傅护犊子得狠,他的弟子,他能骂,别人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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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圣宗把信递给凤明:“你给他回信,可别提我的事。”


    凤明道:“信里不提,你去了金陵难道不见他?还是你想装傻充愣,要叫他看出来……”


    “能躲得一日是一日。”齐圣宗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齐圣宗:景恒,景恒。】


    【齐圣宗:?景恒?】


    【景恒:干嘛,睡觉呢。】


    【齐圣宗:好兄弟,咱要去金陵了,这段时间身体交给你了。遇见一个叫邹伯渠的,一定要躲着走。】


    【景恒:哦,这时候好兄弟了,你可真是……】


    齐圣宗边劝着景恒边往门外走,一不留神和一各梳着高马尾的少年擦肩而过。


    【景恒:停,回头,有情敌。】


    齐圣宗依言回头,那梳高马尾的少年的少年看着眼熟,他唤了一声:“乌洛……乌洛兰津?”


    那少年回过身,单手抵胸行了一礼:“世子殿下。”


    “你怎么在这儿?”


    乌洛兰津抬起褐色的眸子,看了眼凤明。


    “我要来的。”凤明朝乌洛兰津微微颔首:“你去玩吧。”


    乌洛兰津点头退下。


    见乌洛兰津走远了,凤明才说:“他是外族,在书院里挨欺负,汪钺接来的。”


    齐圣宗和景恒都不相信小狼崽会挨欺负。


    可惜他俩不信没用。


    真愁人。


    入夜,寒风簌簌,虽是初冬,但南方的冬更为阴冷,寒冷中带着股潮气,这样的天气里,凤明的膝盖易疼痛。


    景恒抱着枕头摸进凤明房间。


    一进屋,正与乌洛兰津撞了个对脸。


    景恒:!!!


    乌洛兰津问:“这么晚了,世子爷怎来了。”


    景恒长出一口气,扬声唤:“凤明!”


    凤明才换了月色寝衣,从屏风后转出来:“怎么了?火急火燎的,烧你尾巴了?”


    景恒瞧着乌洛兰津,满脸警觉:“你换衣裳,他怎么在屋里?”


    他可是死皮赖脸、挨了多少巴掌,才能在凤明换衣服时留在屋里。


    凤明无语道:“我在屏风后面。”


    “那也不行啊……”景恒恶狠狠瞪了乌洛兰津一眼,又委委屈屈看凤明。


    变脸之快,川剧名伶都自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