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沉心找他?!

作品:《替身男神带球跑了

    沈昕没有回锦安。


    沈知易和梁瑛这里不是他的家,难道纪轻行那里就是了吗?


    他找了家酒店住下,坐在房间里发呆,感觉胃不太舒服。


    几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心情也是从未经历过的复杂,现在仅仅是胃不舒服,实在算轻的。


    换个承受能力差一点儿,或是比较情绪化的人,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沈知易,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放他走了,临走时也只是关心纪轻行的资金能不能顺利到位。


    难道就不怕他想不开出事吗?


    沈昕坐在床边,手指攥住床单。


    胃不舒服,也没有精力洗澡,哪怕直接躺下睡觉都很难做到。


    他整个人像被冻结了,没办法行动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纪轻行打来电话。


    他名义上的丈夫。


    他“名义”上的家的救命稻草。


    沈昕忍着烦躁接起来。


    “喂。”


    那边没说话。


    沈昕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提高嗓音道:“喂。”


    “啊,是你啊。”纪轻行懒懒的声音传过来,“抱歉,打错电话了。”


    “那我挂了。”


    “哎——错都错了,就将错就错聊几句,你现在在哪儿呢?”


    “酒店。”


    “酒店?”


    “容春的酒店。”


    “容春?你怎么跑容春去了?”


    “我爸他们在这边。”


    “你们……都在酒店?还是你一个人……”


    “没别的事我挂了。”沈昕打断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手按住额头,突然一愣。


    他突然觉得,纪轻行可能不是打错电话,而是真地找他,想确认他是不是……平安?


    并非自作多情,先前纪轻行在他洗澡和睡觉的时候两次破门而入,说是洗澡时间太久,睡觉一直不起,怕他出事。他当时以为那是纪总发神经的借口,现在想来却很可能是真的——


    纪轻行以为他知道他们为什么结婚。


    婚后他一直不配合。


    纪轻行就会觉得他是被家里逼迫的。


    说难听点儿,等同于“卖身”。


    一时想不通自残也是有的。


    他是真地怕他出事。


    包括今天。


    借口打错电话,大约是觉得不便问他家的私事,也或许是受限于总裁包袱——


    霸道地推进收购也好,答应以人换钱的婚事也好,堂堂纪总有且仅有冷酷的事业心,怎么可能对他人产生担忧和怜悯?


    终于,沈昕向后倒了下去。


    柔软的大床包裹住他,一旦堕入就不想起来,不想走出去,更不想面对。


    可他不能永远住在酒店里。


    离开之后,又该去哪儿呢?


    -


    纪轻行靠在自家天台栏杆上,点起一支烟,懒懒地夹在指尖。


    听电话里沈昕的语气,应该是跟沈知易确认过了,以他那个又单纯又较真的性格,下一步恐怕就是……


    离婚。


    哎。


    这才结了半个月。


    倒不是说不能离,他不留恋,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觉得烦。


    不在意,却必须体体面面地去处理、解释,来回折腾半天,却什么都没获得。


    非常烦。


    但沈昕有离婚的自由。


    纪轻行烦躁地吐出烟圈。


    打开阅读软件,沉心还没有更新,一向勤奋守时的作者最近连连请假,不知道是写作状态不好,还是被生活绊住了。


    他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他看到的沉心只是沉心的一个狭窄片面,可由于长年的钦佩欣赏,即便成熟如他,也会偶尔冒出幼稚的想法——


    像沉心那样有才华,做着热爱的事情,做得非常成功,拥有无数成绩和赞美的人,也会有烦恼吗?


    这时,阅读软件的独特气泡音响起。


    纪轻行点开通知红点,蹙眉。


    是软件的私人交流板块。


    他一向只看书,从没用过这个功能,这个软件上会有谁找他呢?他……


    心倏而绷紧,眼睛也有点儿花。


    居然是……


    沉心找他?!


    亲自、本人找?!


    不会吧……


    按理说,他作为沉心的“榜一大哥”,获得私下联系的机会看似不难,譬如很多作者都与所谓的“大粉”、“后援会会长”有联系,但沉心没有。


    沉心非常低调,从来只做写书这一件事,这也是他欣赏沉心的地方。


    他时常打赏也并非想借此谋求什么,只是单纯地表达喜欢和共鸣。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实在令他很懵。


    定睛看去,沉心发了四句话——


    [你好。]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因为临时有事,答应的加更福利没能按时兑现,实在抱歉。]


    [我会补上的,只是暂时无法承诺具体的时间,还是非常抱歉。]


    纪轻行恍然大悟。


    不愧是认真写作的沉老师。


    [没有关系!沉老师先忙生活上的事,千万不要有压力。]


    [我会耐心等待的,好饭从来不怕晚。]


    [辛苦沉老师专门发消息给我,受宠若惊!]


    [祝愿老师生活顺利,未来有更好的作品!]


    即便遭受重创,身心都已麻木,但看到这样的回复,沈昕还是笑了。


    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停靠、可以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所以即使觉得私下联系读者不太妥当,但在这个非常特殊的时候,在他非常脆弱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他也已经走投无路,没办法了。


    那样的事,生活中有谁可以诉说?


    更重要的是,这位读者一直以来展现出的成熟与睿智,令他想要求助。


    与一个陌生而理性的人聊一聊,应该能帮他梳理思绪,从而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位读者的内心博大、深邃、通透,表达挥洒自如,又已经结婚了,或许并不该称之为“女孩子”。


    “大姐姐”才对。


    在心里描摹着“大姐姐”的形象,沈昕继续打字——


    [谢谢你的祝福。]


    [再打扰你一会儿,有个关于情节的问题想要请教。]


    毕竟是素未谋面的读者,又是第一次私聊,他隐去了真实的情况。


    很快,对面发来一串震惊的感叹号。


    [!!!!!!]


    [受宠若惊!太受宠若惊了!我何德何能!]


    沈昕又笑起来。


    [你太谦虚了,其实你的评论经常给我启发,所以这次才想请教你。]


    考虑了一下,加了一句烟雾弹。


    [也是想多问几个人,看看不同的人面对同一种情况会有怎样的反应。]


    [沉老师好细!好认真!]


    对面不吝赞美。


    [老师请说!请教实在不敢,我尽力说自己的想法就是了。]


    [老师的作品才是一直一直给我启发,给我触动和震撼,给我一成不变的生活增添了趣味和色彩!]


    好一顿“初见”的礼貌拉扯。


    终于,沈昕进入正题。


    [有一件事,主观上不想做,非常抵触,但客观分析应该这么做。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我会把它当成工作。]


    沈昕一愣,下意识回道:[什么?]


    [沉老师,冒昧一问,您除了写作,有其他工作吗?]


    [没有,是全职作者。]


    [在此之前呢?]


    [一直是全职作者。你们知道的,连跟写作相关的事务,比如版权合作,我也是交由编辑去谈,线上线下各种活动能让编辑代理的就让编辑代理,不能的我都拒绝,相当于除了“写字儿”本身,什么工作都没做过。]


    [这就是了,所以老师您不熟悉,情感上非常抵触,理性上却应该做,很多人的工作就是这样。而且我的习惯是,一旦当成工作,就可以减轻甚至消除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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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昕:!!!


    对的。


    跟“她”聊一聊果然是对的。


    一个从未想过的思路,一下就冲开了他混乱不堪的情绪。


    从自己的角度看,哪怕不知真相的时候,他也不认为他和纪轻行是正常夫夫。本来就是一场工具式婚姻,现在不过是换了个理由;


    从纪轻行的角度看,那家伙觉得这样的婚姻非常正常。


    也就是说,他和纪轻行之间完全不存在问题。


    问题只在于他能否接受“被家人处置”的命运。


    这一点他从理论上想清楚了,“沉老师的狗”又给了他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法,那么一切就都解决了。


    沈昕长出口气。


    [有道理,谢谢你,我明白了。]


    [不好意思突然打扰你。]


    [也祝你生活愉快,家庭幸福。]


    回复完毕,沈昕去浴室洗了澡,上床睡觉。


    虽然睡得不算安稳,但也足以面对今后的生活。


    他真地非常感谢那位一直支持他的读者。


    “沉老师的狗”。


    第一次看到这个昵称的时候,他正在喝水,差点儿喷出来。


    有点想让对方改掉,毕竟这太直白了,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也许别人只是一时兴起,第二天就会改叫“X老师的猫”,而且这种昵称多是戏谑玩梗,没必要自作多情地上纲上线。


    所以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直到现在,四五年了,“沉老师的狗”依旧是“沉老师的狗”。


    第二天一早,沈昕开车回锦安。


    回到婚房,空无一人,纪轻行上班去了。


    他给纪轻行发了条信息,然后钻进书房调整状态写稿,争取多写一些,尽量把前两天缺的补上。


    习惯性地把防蓝光平镜拿出来,要戴的时候一顿,捏着镜架看了片刻,最后扔到一边。


    坐在电脑前整整一天,中午照旧是简单地冲碗麦片啃个餐包,晚上纪轻行进家门的时候,他刚好把修改完的一万字新章发出去。


    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在椅子里瘫了一会儿,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重振精神,准备出去面对他名义上的丈夫。


    楼梯下到一半就看见他那名义上的丈夫虽然回来了,但居然没换衣裳,穿着全套西装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手机。


    又在工作?


    沈昕站在楼梯上,试探道:“纪总?”


    “等一会儿。”纪轻行并不看他。


    行吧。


    纪总工作第一。


    只是这“一会儿”有些长,纪轻行看着手机,时而蹙眉,时而偏开视线,像在思考,时而表情柔和,微微含笑。


    沈昕:?


    工作的时候情绪这么丰富吗?


    难怪能把事业搞好。


    纪轻行一时结束不了,沈昕索性原地坐在楼梯上。


    又过了一会儿,在他听不到的书房里,手机接收到了一条打赏通知,与此同时,纪轻行放下手机,向楼梯这边赏了个眼神。


    “找我有事?”


    “嗯。”沈昕站了起来。


    “稍等一下。”纪轻行也站起来,开始洗手换衣服等一系列行动。


    又过了十分钟,两人终于能面对面说话了。


    “纪总。”


    “这么生分啊。”


    与“工作”时不同,纪轻行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沈昕努力忍住自己的白眼。


    “纪轻行。”


    “嗯,怎么?”


    “我跟我爸确认过了,也想好了,我会继续履行你和他的协议。”


    纪轻行没说话,半晌无可无不可地笑了,拖着腔调说:“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这种倔脾气,回来就会跟我闹离婚呢。”


    接着又突然变得严肃,一时竟然充满了压迫感。


    “你真地跟你爸把全部细节都确认过了?彻底想好了?我警告你,我纪轻行不是好惹的,这次不抓住机会,下次再想反悔闹离婚,绝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