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姐，您怎么突然向范书宇出手了？”985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轻声问道。


    翟风和林湖推着板车走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


    “心情不好，为民除害。”陆沅穿着冬装，袖口的绒毛在寒风中颤抖。


    这范书宇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从前用杨雨珍的钱吃喝玩乐，强迫了不少良家少女，大多都是家境贫寒重男轻女的家庭，给点钱便摆平了。


    两方获利，只有女子在受苦。


    冬日的夜晚没有虫鸣，安静的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翟风二人走了许久，喘着粗气。


    陆沅在一片树林停下，这里荒凉偏僻，堆满了碎石。


    “这地方不错，原来有个富商准备建造日落亭供达官贵人观赏西山美景，因为富商遇害就不了了之了。”


    985合上资料，镜头转了一圈观察周围的环境，有山有水，倒是便宜范书宇有了这么个好墓地。


    林湖放下推车的把手抹了把额头的薄汗，手却是冰的，他打量着黑漆漆的空地，一阵阴风吹过，身上的汗瞬间凉了。


    “恩人，就在这里动手吗？”


    “你们回去吧，注意安全。”陆沅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范书宇，幽深的目光隐藏在黑夜里。


    “恩人，要不我们陪您吧？”


    翟风上前一步拉住林湖摇摇头，“我们先回去吧，恩人有自己的考量。”


    这几日兴国侯府如同一个空壳，有流言说府中人都已经死光了。他本来不信，可外人都这么造谣了府中竟也没有人出来过。


    若真如此，兴国侯府只剩下在外征战的陆将军和刚回京都的陆小姐。


    陆小姐目前住在忘忧府，岂是普通人？


    或许是陆小姐不想让他们看见血腥的场景呢。


    回去的路上少了陆沅，林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自主往身边的人靠近。


    985见人越走越远，打了个寒颤，“沅姐，该说不说这荒郊野外的确实有点恐怖，你不害怕有鬼吗？”


    “有什么好怕的？最可怕的不是人吗？”她上前掀开遮蔽的草，范书宇面色通红的仰躺在车板上，这幅样子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陆沅慢条斯理抽出匕首，挑选下手的位置，最终将目光放到那双朝女孩们下手的魔爪上。


    锋利的刀划破他的手背，疼痛感将人激醒。


    范书宇条件反射般捂住手背，湿润的触感让他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一瞬清醒，他睁开眼，周围很陌生，只有洁白的月挂在空中。


    他伸起手看了眼，血滴到嘴角，铁锈味钻进嘴里。


    这次彻底清醒过来，一抬眸对上陆沅冰冷的目光。


    “啊！”


    “你！你是谁！”


    他顾不得手上的伤，只觉得遇到了鬼，一个翻滚跌下板车。


    陆沅冷嗤一声，抬步靠近。


    “你是谁？我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抓我…不要啊！”范书宇不断后退，因为地面遗留的施工碎屑，让他的手掌划出很多伤口。


    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那把还有血迹的匕首在月光下露出森然的光。


    “确实无冤无仇。”陆沅一字一顿说的缓慢，让范书宇以为自己有了希望。


    他瞪大双眼，眸中充满希冀，“女侠，对，您肯定是抓错了！放过我吧！”


    “我们无冤无仇，但不妨碍我杀了你。”她清淡一笑，半蹲在范书宇面前，“你见了我的样子，留不得了。”


    “不，不…求求您放过我吧！”


    趁着一个低坎，范书宇快速翻身准备逃走，陆沅随手捡起一根木头挥过他的脚踝，人瞬间匍匐在地上。


    那把匕首很快抵上他的喉咙，本以为下一刻就是地狱，却没想到那把匕首向下，刺进他的肩胛骨。


    “啊！”一声尖叫响起。冬季寒冷，只有一两只寒鸦被惊动飞走。


    林湖呵着气暖手，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停下脚步，“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别听，别停。走吧，什么声音也没有。”翟风回头望了一眼树林，在月光的对比之下，树林达到了极致的黑。


    然后他拉着林湖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到窄巷中。


    树林中属于范书宇的噩梦还在继续，他捂着肩膀满脸惊恐，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满身酒气，却再无醉意。


    陆沅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手起刀落，一只手掉落在地。


    她没有给范书宇出声的机会，匕首已经插进男人的脖子，他小幅度挣扎了一下便没了生息。


    解决完范书宇，陆沅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她面无表情的往回走，用手帕擦拭着刀刃，步伐并不快。


    “沅姐，您这是怎么了？”985小心翼翼的开口，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搜遍词库却觉得都不合适。


    “今夜月色不错。”陆沅抬眼看去，嘴中的雾气上升，模糊了她眼中的月。


    “是不错。但是，沅姐您怎么了呀？”


    “咱们是不是快结束了。”


    985听到这话兴致勃勃调出故事资料，“对啊，等皇帝和沈文一除，故事就到尾声，咱们就该…”


    他突然反应过来，声音变小，“咱们就该回去了。”


    冷空气不断蔓延，985都感觉快飘到他的小房子了，他快速翻动词库，最终动作变慢直至停下。


    脱离模板的他显得有些笨拙，语气也不自然，“沅姐，等您回去可就当官了……”


    一阵沉默，他继续道：“您对沈彧的感情应该没有那么深吧？”


    又一阵沉默。


    他也在思索着，突然想起曾经两人的聊天，有了点志气，“要不您干掉界主，您是界主的话，就能随意穿梭小世界了！”


    陆沅扭了扭脖子，认同点头，“这说不定是出路。”


    她轻松了些，走出这片树林。


    985出了个馊主意，本来只想安慰一下，结果没想到陆沅会当真，此刻主板都快烧冒烟了。


    他怕沅姐当真去挑战界主，又怕界主发现他的撺掇。


    陆沅的脚步声很轻，985坐在椅子里捂住脸，找了袋冰块倒进胸腔里降温。


    出了树林是一片空地，月光莹莹。沈彧一身白衣像天宫来的仙君，遗世独立，飘飘欲飞。


    他似乎有所感应，抬头朝陆沅看过来。即便隔了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那仙人似的男子脸上一定是带着笑意的。


    985被这唯美的画面震惊，关掉屏幕给小情侣自由发挥，自己则变成一片雪花马赛克，降温去了。


    陆沅轻轻呼出一口气，笑着走到他身边，“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呀。”沈彧捧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很快她的手就温暖起来。


    两人坐上马车，芙霖转过身坐上车辕驾车。


    陆沅被他抱在怀里，自己手里是热乎乎的汤婆子，身体上是沈彧的体温。


    现在是半夜，她在温暖的环境里昏昏欲睡。


    马车行至城门，西城守门的官兵昏昏欲睡，见是辆马车，更是闭眼装作没有看见。


    陆沅从浅眠中惊醒，突然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去干嘛了？”


    沈彧的心跳声让她安心，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贴在她耳边带来微弱的震颤。


    他说：“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你只要知道我会永远陪着你、等着你，就好。”


    “你一直这么会说话吗？”陆沅蹭了蹭他的胸口，笑着开口，“也是，以前你可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形象呢，看似木讷，实际一肚子坏水！”


    “原来我以前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形象啊？”


    “不然呢？毕竟你表演的可是连看都不敢看我。”陆沅离开怀抱看他，然后又倒了回去。


    沈彧吻了吻她的发，轻笑，“那说明引起了你的注意，也不错。”


    “其实我有法力，我的法宝让我注意你的。”陆沅语气平静，手指却不自觉收拢。


    “啊。”他小小的惊讶了下，随即开口道：“感谢你的法宝。”


    陆沅语气认真，“我说的是真的。”


    “好。”沈彧也语气严肃的回答她。


    大概是马车恰好路过花楼，女子娇俏魅惑的声音若隐若现，喧闹中带着几分吸引。


    陆沅坐直身体看他，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否当真。


    沈彧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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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认真的眼，忍不住凑上前亲了她一下，“我信你。”


    “只要是你就好，感谢你来，神女。”


    夜色浓重，街道又恢复一片寂静。陆沅拥住他，下巴放在他肩上，安心的闭上眼陷入沉睡。


    星辰变幻，月落日升。


    陆沅醒来时太阳刚刚照进窗户，她趴在温暖的被窝里看太阳，赖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阿蓉听见开门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准备去打水，另一边的春彩出来，笑着道：“我去给小姐打水。”


    她看似已经走出来了，脸上带着笑。


    阿蓉点头，提着扫帚走到陆沅身边，看她的披风带子没有系上，一边打着蝴蝶结一边道：“文幽早上出去了一趟，说昨夜刑部被烧了，二皇子被烧的只剩一捧灰。”


    她打好结后退一步，见春彩端着水过来，便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进屋里，“这件事本来不好查，没想到林大人出去寻乐时正巧撞见一辆可疑的马车，里面坐着先皇后！”


    “先皇后？”春彩先前一直在京中，先皇下旨让先皇后去山上礼佛的事一公之于众，所有人都很震惊，如今先皇后竟是回到了京中。


    春彩打湿帕子双手呈给陆沅，随后期待着听后面的事。


    阿蓉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对啊，就是先皇后！最后查来查去都跟她脱不开关系。罪诏书上写的是先皇后想要劫狱时被发现，那些黑衣人打倒狱中烛火引发的。”


    陆沅擦完脸，听见她的话笑了下。


    沈桢是必死之人，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刑部要做的是尽快找一个纵火的替罪羔羊给沈文交差。


    而先皇后恰好撞上去了。


    真的是恰好吗？林亦然又担任了什么身份？


    阿蓉将事说完，文昭在门外轻轻叩门，“小姐起了吗？”


    “起了！”阿蓉回应一声，快步出去了。


    此刻屋内只有她们两人，春彩扶陆沅去坐下为其梳头发，“小姐前段日子过得好吗？”


    “很不错。”陆沅似乎陷入回忆，将那段时光娓娓道来，“风景如画，自给自足，没有复杂的事烦扰，每日只想着在什么时间段晒太阳最好。”


    春彩取了一个珍珠发簪插入发间，脸上露出笑意，“那就好。”


    “小姐开心就好。”


    陆沅不是个煽情的人，但看着春彩温婉的笑，总觉得她很不同了，“那你呢？”


    “小姐…”


    春彩的手顿住，喃喃道：“我的心里很难受，但我知道有些人注定是不能有结果的，我想放下。”


    “你会的。”


    阿蓉关上房门，门外还有一团浅浅的影没有离开。


    “小姐，文昭说陛下派人来请三王爷进宫一叙，若您起了，可在院中用饭。”


    “只他一个人进宫了？”


    “不是，李大人和四王爷也一起。”


    陆沅挑眉，她都不敢想沈文见到这几个人凑到一处得多震惊。


    “沅姐…”


    “咱们也该行动了。”陆沅与985同时开口。


    985欢呼着说两人有默契，随后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如今沈隆和沈文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了，因为他们想在陆麟回京的路上除掉他。好在当时您的事让陆麟心中并不信任皇室，身边带的都是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次他的命运被改变了。”


    陆沅点点头，道：“今夜是个好时机，沈文和沈隆的注意力应该都在他们身上，我们可以进宫转一圈。”


    最后一支银钗戴上，春彩满意的看着镜中优雅美丽的人，又转身去后面的衣柜里选合适的衣裳。


    “上次发现沈隆寝宫的床榻是空心的，今夜就会知道答案了。”陆沅没注意到自己的模样，只起身去里间换衣服。


    还有许久才入夜，她要好好享受一下京都的生活了。


    毕竟事情结束，自己也该离开。


    “小姐等会儿要去做什么？”阿蓉将架子上洗漱过的水倒掉，将一朵白菊插进花瓶里。


    这朵是最后一朵还在开着的菊花了。


    陆沅像个玩偶娃娃任由摆布，穿上精美的衣裙。她微微转头看过来，道：“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