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波家和自己家其实没有太多不同。崔皓月进了徐凌波家，看着徐凌波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被妈妈使唤着忙前忙后，觉得自己像是入侵别人领土的陌生来客。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来徐凌波家，不是为了给徐凌波添麻烦的。


    都是做客，她在陆晨曦家自在多了。


    因为招待她的是陆晨曦，不是陆妈妈吗？


    【叮！你触发了生活事件】


    【陈秀丽要求女儿徐凌波伺候包括你在内的客人，你决定——】


    【选项一：顺其自然，获得10元零花钱】


    【选项二：帮助徐凌波接待客人，获得10元零花钱】


    【选项三：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获得未知数额零花钱】


    触发事件，先看选项三！


    咦？


    更好的解决办法？


    崔皓月先是感到惊讶，随后心中了然。


    特殊事件她能自己想办法解决，生活事件为何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她已经成长了，不必系统予以提示，她也可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不喜欢的事情，那就改变它。


    “凌波。”


    崔皓月叫住准备去搬长凳来给大家坐的小伙伴，认真地问：“你累不累？坐车坐了两小时，我累了，你肯定也累了，先歇歇。”


    “我妈叫我干活。”徐凌波也想歇，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来我家，我作为主人，总不能不招待。”


    陈秀丽闻言，转头看崔皓月，眼神里透露着不满的意味。


    这里可不是崔皓月的家，崔皓月在这跟她女儿说啥？


    崔皓月没理她，对徐凌波说道：“邀请我们进来休息的人是你妈妈，不是你，招待我们不是你的责任。”


    好像有道理，可是徐凌波总感觉哪里不对。


    妈妈听到了会生气吧？


    徐凌波担忧地望向陈秀丽，还没来得及说话，崔皓月已开口，语气不委婉，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凌波妈妈，我希望凌波坐下来跟我们聊天。”


    这是客人对主人的要求，陈秀丽会听吗？


    徐凌波有种妈妈会翻脸的不妙预感。


    她料不到崔皓月会这样讲话。


    两人太久不来往，崔皓月不仅长高了，还变成一个既让她熟悉，又让她感到陌生的人。


    无论是一拳击倒故意使坏的混混男考生，或是态度强势地向她的妈妈提出要求，徐凌波都非常意外。


    哦，两人在考场见面，崔皓月要求她道歉，哪怕追着她到厕所也不放弃。


    小伙伴那么执着，如同恐怖片里穷追主角不舍的女鬼，也令她意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崔皓月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徐凌波好奇崔皓月的经历。


    此时不是满足好奇的时候，她感觉崔皓月的话是维护她，她也不满妈妈使唤她干活，于是她略带得意地看着妈妈——


    妈，是你请别人来家里做客的，我跟客人一起进门，你好意思使唤我忙这忙那吗？


    有些话，别人说出来，比女儿说出来更管用。


    陈秀丽愣了愣，脸色拉下来，想发火。


    顾忌到客人在场，她很快扬起尴尬的笑，责怪地瞪了一眼徐凌波，说：“你这丫头怎么不提醒我？你跟皓月的朋友更熟悉，跟她们说说话，介绍一下我们家，活还是我来做吧。”


    不用干活了，好事一桩。


    可是，妈妈的话徐凌波不喜欢听。


    什么叫不提醒？


    她从客人的车下来，妈妈见到她就使唤她，根本不给她表达的机会。


    况且，她提醒了妈妈难道会听？怕不是骂她偷懒。


    客人在家，徐凌波垂下眼帘，纵然不满，也默默接受妈妈安排。


    妈妈不想被客人看笑话，她也不想在崔皓月、在崔皓月的两位好朋友面前丢脸。


    这时，崔皓月又开口：“凌波妈妈，我们只是进来坐坐，很快便会离开。你辛辛苦苦搬来凳子，待会儿你又得费力气搬回去，不如不搬。”


    “是啊，搬来搬去很累的。”晏北回附和，“凌波妈妈，也跟我们聊聊天吧。”


    怎么发名片的大老板光喝水不说话？


    陈秀丽悄悄地关注陆鸿，心里犯嘀咕，再次打量陆晨曦和晏北回。


    她们跟她女儿一样大，衣着打扮甚至没有她女儿精致讲究。


    但她们有种她女儿没有的气质，朝气蓬勃，落落大方的，比她女儿成熟稳重。崔皓月也有这种特殊的气质，她们的举止从容随意，她们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那一批。


    “名牌大学随便挑！”


    陈秀丽想起徐凌波在家族群里发的图片，崔皓月高考698分，全省排名前三十。


    省内有多少考生？


    光是徐凌波读的高中，考到年级前三十也不容易。


    崔皓月却考到全省前三十名。


    陡然间，陈秀丽意识到，她不能用对待徐凌波的态度对待崔皓月等人。


    即便崔皓月是上大学需要别人资助的穷学生，可崔皓月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她的未来将一片光明。


    想到这里，陈秀丽不由得更客气了，笑着问崔皓月：“你中午不在家里吃顿饭吗？我让我婆婆杀鸡去了，要不你们中午在我这吃饭？人多不要紧，我婆婆养了十几只走地鸡，多杀几只就够吃了。”


    “午饭就不麻烦你了。”崔皓月有自己的计划，“凌波妈妈，听说大家在传我的流言，你跟我说说是怎样的流言，我很想知道。”


    “呃……”陈秀丽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回避道，“你、你还是回家问你奶奶比较好，我们跟你也没有联系，你的事，我们全是听她说的。”


    “大家传我给有钱男人做情人，是吗？”


    崔皓月直视陈秀丽的眼睛，无法不对流言愤怒。


    散播谣言的奶奶可恨，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陈秀丽助力谣言传播，不思考谣言背后的逻辑是否行得通，难道不可恨？


    谣言从来不是一个人完成的。


    传了她的谣言，陈秀丽怎么还好意思邀请她留下吃饭？


    是犯错的补偿心理，还是故意利用请人吃饭把传谣掩盖过去，假装一切没有发生？


    陈秀丽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她。


    崔皓月说：“要是我一直不回家，要是我考得一般，凌波也没有告诉大家我考了多少分，大家会一直误会我。就算我上了最顶尖的那两座大学，你们也会胡乱猜测，觉得我靠着有钱男人资助才能进那两座大学。”


    有些事不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看到别人的遭遇就能预见。


    像陆晨曦的妈妈陆鸿，她凭自己取得成功，却有很多人怀疑她靠男人施舍。


    女人的黄色谣言总是格外引人关注。


    她们所有的成就，她们所有的钱，必须是她们一点点努力得来的，不能依靠任何人。


    依靠了便是令人不齿的。


    男人呢？


    陆晨曦家里有钱，男生们聊天时说到她，毫无负担地说“富婆饭饭”，没有人嘲笑他们吃软饭，没有人认为男人依靠女人是耻辱。


    一个女人，一旦和男人牵扯，她得到的是嘲笑和不屑。


    一个男人，一旦和女人牵扯，他得到的是羡慕。


    如果他和多个女人牵扯，这叫风流，男人们更羡慕。


    凭什么世界是这般双标的模样？


    凭什么世界如此刻薄地对待女人，如此宽容地对待男人？


    愤怒在胸膛里激荡，崔皓月无意识地把木桌的边角捏出几个洞，手指穿过一两厘米厚的木板才反应过来。


    “你……你……”


    陈秀丽盯着崔皓月抠的洞，张目结舌，这是人做得出的事情？


    徐凌波不禁瞪大眼睛，陆鸿的表情也有些呆滞了，她们盯着桌角上的洞，目光在洞和崔皓月之间移动，惊疑不定。


    晏北回下意识地捏了捏桌子，是实木的，很硬，得动用电钻才能快速钻出洞来。


    结果崔皓月随随便便抠出来几个洞。


    这就是武道入门的实力？


    晏北回两眼放光，只想立刻习武，催促道：“皓月，咱们中午能回去吧？”


    崔皓月：“应该能。”


    陆晨曦拍了拍桌子，面色如常：“桌子用了很多年吧？有点老旧了，该换一张新的。”


    弄坏桌子要承认，崔皓月衡量着桌子的价值，抖了抖手指上沾的些许木屑，歉意地告诉徐凌波：“弄坏你家桌子，对不起，我赔你一张新的。”


    “不是，你怎么弄坏这桌子的？”


    徐凌波用力捏了捏桌子，根本捏不动，那么硬。


    她抓住崔皓月的手，普普通通的一只手，热乎乎的，不是钻石做的，也不是钢手铁手，怎么能把桌子抠出洞？


    顾不得礼貌，陈秀丽也上前捏崔皓月的手，是肉做的，怎么力气那么大？


    “力气大了一点。”崔皓月如此解释。


    “怎么了？气氛咋怪怪的。”陆昀刚停好车，带着保镖们进来，“给我一杯白开水，妹，我渴了。”


    “没有白开水，只有茶。”陆鸿指了指桌子上没喝过的茶，“自己拿。”


    陆昀长得又高又壮，保镖也是这个类型，徐凌波家的客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陈秀丽一看她们就知道她们很能打，想到崔皓月超乎常理的怪力，有些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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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推了推徐凌波，眼神扫过陆昀等人：“这位是……？”


    徐凌波连忙介绍：“这是陆晨曦的姨姨，一位军人，别的是保镖。皓月在学校里读书，她爸都敢带着一群人去学校逼她嫁人，闹得上新闻，坏了风气。不带几个厉害的保镖，别人哪敢来我们村？”


    在村里生活了半辈子，陈秀丽不觉得村里危险。


    可是崔皓月的爸爸……


    陈秀丽叹气：“她爸做人怎么能那样离谱？”


    崔皓月她爸知道崔皓月是什么人吗？


    力气大到能把实木桌子抠出几个洞来，这样的女儿谁敢逼她辍学嫁人？她不愿嫁人，把她逼急了，她不得捏碎别人的脑袋。


    桌角的洞太吓人，陈秀丽连赔偿都不敢要了，小心翼翼地说：“桌子不结实，弄坏了不能怪你，你不用赔新的。”


    脑筋急转，她为崔皓月想好借口：“我家凌波在你家住了好几天，劳烦你照顾她，桌子坏了只是小事，别放在心上。”


    这是真心话。


    崔皓月望向徐凌波：“那我，不用赔新的？”


    “不用，一张老桌子，能值什么钱？”徐凌波满不在乎，“让我爷爷做一张新桌子，反正他会木工，家里有木材，不用白不用。”


    桌子被弄坏了？


    陆昀扫一眼八仙桌，也看到那几个刚抠出来的洞，然而她的脑洞不够大，想象不到这几个洞是崔皓月抠的。


    事情跟自己无关，陆昀懒得关心，拿起茶水一口喝完，拿起茶壶倒了新的，问：“这是皓月的家？”


    “是凌波的家。”崔皓月回答，“她妈妈邀请，便进来坐一下。”


    “你家在哪？”陆昀问。


    “步行几分钟能到。”崔皓月喝完自己杯里的茶，看到陈若龙等人停好车下来，便站起身对陈秀丽说道，“谢谢招待，我得回我家了。”


    ……


    为了赚钱，村民外出打工，村里人不多。


    由于徐凌波的宣传，村里人都知道崔皓月曾是徐婷婷，知道她高考698分，所有的知名大学她想上就能上。


    看到车队进村，他们都过来看热闹。


    见到红色的宝马停在徐凌波家的院子，大家啧啧称奇。


    这就是一百五十万的宝马车？


    好高贵！


    乡下人对城里的有钱人似乎怀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普通村民们小声说话，不敢靠近。


    崔皓月一行人从徐凌波家里出来，村里人看了看她，忽略她和她的好朋友们，分辨着陆鸿和陆昀姐妹谁才是传说中崔皓月傍上的有钱大老板。


    陆昀头发短，虎背熊腰，村民们窃窃私语。


    “这个是男的吧？”


    “女的哪有头发这么短的，这么壮实的？要是女的，谁敢娶她啊！”


    “她有胸，女的吧？不像男的……”


    “这男的跟那女的是夫妻吧？”有人误会了姐妹关系。


    崔皓月听力好，陆昀的听力也不错。


    听到村民误会性别，陆昀立刻看向说话的村民，大声说：“在那里讲什么？我是女人，不能剪短发？不能壮实？谁规定的？”


    村民头一缩，不敢跟看起来很能打的陆昀当面对峙。


    “那男的躲什么？出来！”陆昀沉声喝道。


    身为军人，陆昀颇具威严，男村民被她一喝，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垂着头看地面，吭也不敢吭一声。


    陆昀一脸不高兴地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个女人，说我男的是侮辱我，你立刻向我道歉！”


    男村民缩脖子，更加害怕了。


    这么横的一个女人，他哪里惹得起？


    大步走到他面前，陆昀态度强硬：“抬起头，看我，向我道歉！”


    别的村民害怕地躲开，其中一个男的扭头就跑，被陆昀一把揪住，忙问：“你想干嘛？”


    “刚才是你说我跟我妹是夫妻吧？”陆昀将这男的放开，顺手推得他一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两个男村民一个不敢跟她动手，一个力气没她大。


    陆昀轻松摆布他们，拍拍手上的灰，说：“你们两个都要向我当面道歉，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崔皓月走过来，保镖们也跟着过来了。


    发现村里人不肯为自己出头，两个男村民不情不愿地对陆昀说对不起，再也不敢看热闹，逃也似的溜走了。


    剩下的村民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敢说闲话，没有一个人敢凑上前。


    毕竟警车也来到村里，警察们已经下车。


    为首的警察女士同样有着壮实彪悍的身材，头发也剪得短短的，外表十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