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林今越气坏了，她掏出准备好的【香烤鸭和白切鸭】直接搭在箭上，飞速射去。


    她的武器用泪晶升级了，现在可以实现九连发。


    一支更比九支强。


    爆炸和冰冻同时传来。


    刚刚冻结上的冰层，会被爆炸冲击开来，破碎的冰渣子对其余的树根造成新的伤害。


    “你们当我会在同一个地方摔跤吗？”


    林今越冷冷地说，手上的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花枪。


    花花枪也经过了升级，她往里投入了大量鸟类的骨骼和蓝树的枝杈，就为了打造出专门对抗树根的道具。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扣动扳机，连射出的蓝色子弹碰到树根的时候会瞬间消融，一下为她们清理出了一个通道！


    “走！”


    林今越翻身一手勾住小鹰鹫的脖子，小鹰鹫腾空而起，徐烨伸手抓住了小鹰鹫的爪子。


    林今越手上丝线蔓延，固定住了她们三人的身躯，让她们不至于滑落。


    虽然小鹰鹫的体型没有长大，但是它明显成熟了不少。


    大概吧，面容看起来坚毅了不少。


    经过试验，小鹰鹫载她们仨轻轻松松，所以林今越现在飞身上去，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小鹰鹫翅膀一振，振开了破碎的，正在失去活性的树枝，往上飞去。


    但速度实在没办法快起来，必须一边飞一边打碎头顶的树枝，还要抵防身边其他区域冒出来的树根。


    徐烨一手固定着，另一手、一脚都变成了犬妖状，用来撕碎靠近下方新来的树根。


    明明她们对敌很有办法，可还是逐渐陷入了困境。


    隧道太长，树根数量太多。


    再加上身后的树根也追了上来，上下一同夹击，林今越觉得她们像奥利奥夹心饼干。


    只要被追上，肯定会被扭一扭，再丢进树根里泡一泡。


    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林今越手下的动作更快了起来。


    如果这时候能有火。


    林今越还是想到这一点。


    如果小草的火焰能够出现，蕴含精神力的火焰不容易熄灭，又可以控制方向，就可以突破现在的困境。


    但是小草闭紧双眼，呼吸都变得清浅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的战斗能力。


    林今越对自己的想法很生气，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对了！可以用那个！


    她手往下一挥，一辆汽车出现在徐烨下方。


    它甚至滞空了一会儿，才飞速往下坠去。


    【电车】别碰我，电你哦！


    徐烨：“？？！！”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现代科技电车飞速下坠，碾碎了下方的树枝，砸到最底下，甚至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火光。


    “……6”徐烨佩服至极。


    下方的压力一下子减轻，林今越丢给徐烨一把枪，两个人一同往天空射击，很快就窜出了隧道。


    小鹰鹫没有放下她们，直接拍打着翅膀把她们送回了安全屋。


    这一趟下来，除了知道游戏背景消息，没有任何可以缓解小草症状的东西。


    她们坐下来缓着气，打开面板看那该死的任务提醒。


    「恭喜玩家们知道了游戏背景~」


    「这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奖励哦wink~」


    林今越脸都要青了。


    她深刻怀疑，就是看存活的玩家还挺多，系统把玩家们骗到一个地方一锅端！


    给人希望，再赋予绝望，这一手玩得妙啊。


    林今越和徐烨把小草从小鹰鹫身上解下来，抱她回了她的安全屋。


    两人守着她度过了白天。


    林今越没有放弃，仍然在尝试制作可以缓和小草鸟变状态的道具。


    从吃下的复原食品，再到各式和人靠边的道具，甚至做出了符咒。


    但是都没有效果。


    只能看着小草越来越虚弱，偶尔睁开的眼睛里，人类的情感逐渐减少。


    在傍晚的时候，小草清醒了一点，她开口的话就是：


    “我变鸟了，就把我烧了。”


    她手一抖，骨灰盒凭空出现，掉在了地上。


    林今越托起了它，沉甸甸的。


    她没说什么只是妥善地收好。


    说完这句话，没等到林今越她们的回应，小草又闭上了眼，陷入了又一轮的沉睡。


    林今越和徐烨对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痛苦神色。


    现在还面临新的问题。


    游戏中，最后一次的蓝树迁徙要来了。


    徐烨背起了小草，林今越牵着小鹰鹫离开了她的安全屋，在树木动身的那一刻，跟着前进。


    小鹰鹫不大会判断蓝树的行走节奏，为了防止它被卷进去，林今越会牵着它。


    之前的迁徙，在路上能看到许多的玩家，大家虽然痛苦，但仍然在努力活着。


    现在距离游戏结束只有一天，看到的玩家寥寥可数。


    一些玩家或多或少都有鸟化的症状，看情况好一点的可以撑到游戏结束。


    不大好的在今晚就会变鸟，永远留在这个森林里。


    每一次的迁徙都会加剧鸟变的症状，仿佛是某种召唤。


    林今越移开了眼，不再看鸟变严重的玩家，她们只是一直往前走。


    知道了游戏背景，她们对于蓝树的情感更复杂。


    一方面是同情，一方面是嫌恶。


    一半的蓝树是无辜人类，一半的蓝树的始作俑者。


    所以泪晶是受害者的眼泪吗？


    林今越沉默，只是不断行走着。


    麻木地仿佛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一样。


    21点，22点，23点。


    一切正常。


    变化发生在23点30分。


    本该还有30分停止的蓝树们，提前停下了脚步。


    像是行走的军队突然立正，让玩家们措手不及。


    “啊？”有玩家下意识地惊讶了一声，下一刻就被四周的树根扎成了筛子。


    树根飞速吸收着这个玩家，几秒就把这个玩家吸成了纸片。风刮过，纸片变成了粉末，融入着土地，滋养着四周的蓝树，使它们身上的蓝色更加耀眼了起来。


    目睹这一切的其他玩家，纷纷捂住了自己想要惊叫的嘴，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没有了惊叫声，还有沉重的呼吸。


    下一刻，树根们群起，开始围攻玩家！


    会呼吸的，会喘息的，会哭泣的，都是自己人！


    来吧，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一同永生吧。


    或许，你也有着病入膏肓的家人，可以用人来换她的性命哦。


    来吧，交换吧，只要你的一个信号，我们就是同伴。


    一直听不清的哭声和呢喃，在此时变得无比清晰，震荡在她们的脑海中。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蓝树的语言。


    林今越脑中空白了一瞬，手上动作已经在攻击树枝，呼吸微微一滞后，她脑中想明白了一切！


    壁画告诉她们了！


    怎么治愈生病的家人？


    那就是用其他人的命来换！


    鸟化的队友不正是奇异的病症，能诞下万灵药的蓝树，在她们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


    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个解药一直在她们身边。


    同时她们也知道，这个解药只是暂时的。在她们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会变成索命的新毒药！


    如果用玩家交换，后果就是疗愈自己或是疗愈队友，她们作为其中的参与者，在她们死去的那一刻，也会化身成一棵蓝树。


    想到这里，林今越瞪大了眼，瞳孔中倒映着数不清的蓝树，她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难道，难道！


    玩家们用这个方法拯救了队友，然后游戏通关，离开前往下一个游戏。一直到在别的世界死亡化为了蓝树。


    像一场瘟疫的起源，在新的地方传播。


    原住民在梦境中寻求神灵的帮助，从而踏上同一条路，走向这个游戏副本的终末。


    在因这个原因破灭后的世界里，又会源源不断迎来新的玩家，新的传播者！


    是了，这个逻辑合上了！


    林今越头皮发麻，怪不得，怪不得有玩家看到壁画后，在逃离时跟上了其他人的步伐！


    总有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的玩家。


    那她们呢，她们要为了小草，用其他人的生命来换吗？


    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赌上自己的生命，让自己成为一个病毒的根源，传播到其他的游戏世界里。


    那会不会……影响到她们原来的世界？


    林今越不知道，想得越多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之中，让人发寒。


    她反击中余光看到了徐烨的表情，她也想明白了。


    怎么办？该怎么做？


    她们挤在一起，小鹰鹫不受攻击，它本想带她们飞入空中。但是密密麻麻的树根在攻击她们的同时，已经蔓到了她们的头顶，遮盖住了她们的天空。


    这是铁了心的要她们加入其中。


    林今越立刻朝天上攻击，要再用之前的方式打开一个通道。


    但这次没有成功。


    这次的树枝量太大太大，多到超出她们的想象。


    这不像山洞中，树枝也是外来者。在这片大地之上，蓝树们就是原住民。


    林今越快速看了眼时间，23:43。


    她不知道要撑到什么时候，0点？还是6点？


    之前迁徙停止后，树木的淅淅索索声音持续大半夜，一直到太阳的升起才息了声。


    怎么办，该怎么办？


    手上的枪击不停，她们已经被包围成了一个圈，看不到周围的环境。


    林今越立刻掏出了最后一个防护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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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攻击卡也全部往外丢。


    攻击卡都是随机的，偏偏那么几张卡里都没有火。


    她扬手把所有的【打火机】都投掷出去。这么小的火光如同天空中的星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有了防护罩的阻碍，她们可以暂缓一些。


    “回安全屋？”徐烨猛地吐出一口气，抖着发麻的手问林今越道。


    “走不了。”林今越神色凝重。


    安全屋都在树林其中，她们能听到其他玩家也在抵抗，有战斗的声音不断响起。


    最好的方式还是从天上小鹰鹫带着飞出去。


    她换成弓箭往天上射去粘有【连环炮】的箭支，也只能炸开小小的一个口子。


    本来她有【开屏】可以点火，但在鬼怪大排档都已经用完了，没有地方可以买到烟花继续改造。


    林今越咬牙，继续搭弓射去。


    如果在这时候停下，防护罩最多坚持5分钟，防护罩破碎的那一刻，就是她们的死亡时刻。


    “我……来……”


    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传来，林今越没有听到。


    徐烨听到了，小草就在她的后背，这声呢喃就对着她的耳朵。


    温热的气息还喷洒在她的耳畔，还没等她反应好这句话的含义。下一秒，小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林今越帮忙固定的面料，就这么掉在地上。


    “啪！”


    听起来很疼一声，小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做什么？疼不疼啊？！”徐烨连忙回头要拉小草，林今越也焦急地跑了过来。


    然而她们都没有办法靠近小草。


    小草身上冒出了无数的火花。


    “别这样！”林今越焦急地喊着，她掏着水就要泼灭，“有办法的，我还有道具的，只剩下一天了！”


    “小草！”


    小草只是笑了笑，她四肢麻木，眼中最后的神志也要消失，她们都清楚，这是回光返照。


    就像那个玩家在鸟化前，可以用最后的力量结束自己生命一样。


    “我不要变成鸟。”小草深深看了林今越和徐烨一眼，仰头往天上看去。


    火从她的胸口冒出来，越来越多。


    燃烧的是她的心火。


    “我撑不住了，你们都知道的。”她笑着说，脸上的小梨涡很可爱，像平时的聊天一般，“我为你们打开路，你们走吧。”


    火焰猛地炸开，突破了防护罩，烧干净了头顶的蓝树根，也烧干了自己。


    没有给林今越和徐烨反应的时间，她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之中。


    小鹰鹫叼起了愣神的林今越，抓住了徐烨，直接飞上高空，离开了蓝树林的包围。


    两人说不出一句话，像是一股气堵在了胸口，无法抒发，也没地抒发。


    “灰……怎么办。”林今越喃喃着，看着下面飞舞的蓝树枝还在被火焰燃烧着。


    “烧完了下去看看吧。”徐烨扭过头，不再看下面的场景。


    这一场盛大的火焰烧了很久，烧到0点，树枝的行动仍在继续。


    有玩家得以挣脱树林的攻击，用各自的方法停留在空中，观察下方。


    也有鸟化的玩家带着同伴飞到了空中。


    烧到3点，树枝们动作变得缓慢了。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火像是燃尽了原料，瞬息消失。


    蓝树们也都停下了动作。


    第九十九天。


    早上6点。


    确定下面没有动静之后，林今越立刻让小鹰鹫带着她们下落，离地还有2米，她们就从小鹰鹫的背上跳跃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向小草最后的位置。


    火烧得很干净，除了一片焦黑什么都没有。


    风刮起了烧完的灰烬，飞向她们够不到的远方。


    她们站在原地，找不到小草的痕迹。


    林今越手一沉，骨灰盒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她缓缓打开了骨灰盒。


    里面是空的。


    沉甸甸的是骨灰盒本身的重量，里面空无一物。


    “……”


    林今越张口吸着空气，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蹲下挖了一捧焦黑的土，放了进去，关好了骨灰盒收了起来。


    “……”


    徐烨看着她的动作，张开了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烨姐。”林今越蹲在地上，没有马上起身，轻声喊道。


    她看着地面上的焦黑，声音沙哑。


    “嗯？”


    “如果，有时间用那个法子救回小草，你会做吗？”


    “……”


    长久的沉默，久到林今越腿都蹲麻了，她揉着腿站起身，才听到徐烨很轻的回答。


    “也没有给我们时间，不是吗？”


    ·


    ·


    当晚0点。


    「游戏结束」


    「恭喜玩家通关第四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