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宋清姝

作品:《女子贪财便是德

    程扬知采买了一些梁州小吃作为伴手礼,但回程路途遥远,食物恐难保鲜。


    他们当即决定启程回京,却不料还未离开客栈,亲王府竟送来了请帖。


    言说自己身为东道主招待不周,欲邀众人前往王府共进晚宴。


    凌延川垂眸思索,猜不透梁勤是何用意。


    若是诚心招待,那日他登门拜访时,就会亲口邀约,怎会隔日突兀派人报信。


    他犹豫之时,程扬知捻着一块桃片递到他嘴边,“尝尝。”


    她眼尖瞧见凌延川手里的折子,心了他在烦忧何事,“你那日去亲王府……”


    “梁亲王心思缜密,怕是要试探一番才肯放我们出城。”凌延川用力合上拜帖,得出结论。


    程扬知不用问也能猜到个大概,方才看到那帖上分明写着“台驾偕宝眷同临”七个字,她八成是逃不过这一遭。


    “我那日前去,实与梁亲王商议合作,他起初误会我前去是为替嫁一事兴师问罪,而后我言表诚意,他亦松了口。”


    凌延川一五一十向她说明情况。


    “你我姻亲虽始于乌龙,可我对你情意是真,自不会借由此大做文章。”


    他言下之意,大抵是猜测梁勤心术有偏,欲探知他软肋为何人,好以此作为把柄要挟。


    日后若是七少主想拿替嫁之事威胁,他梁勤也能有所应对。


    “可如若你不赴约,这梁州城我们怕是走不出去了。”程扬知垂下眼帘,快速思考该如何应对。


    凌延川不愿她涉险,打算只身前往:“我让胡硕带人在此护你周全,这宴席我一人去便可。”


    “那怎么行?”


    程扬知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冒险,此等“鸿门宴”怕是有去无回。


    *


    暮色四合时,梁亲王府的朱漆铜钉门轰然开启。八名赤衣力士手持缠枝椒纹灯笼分列两侧,青石阶上浮着一层猩红光晕。


    程扬知跟在凌延川身后半步,嗅到空气里漂浮的辛辣气息——那檐下悬挂的干椒串正随着穿堂风轻晃,在灯笼影里投下细碎红痕。


    “当心脚下。”引路的老嬷嬷突然开口,手中灯笼刻意压低。


    程扬知垂眸望去,见廊下暗渠蜿蜒如蛇,水面竟漂浮着零星的锦缎碎片,被浸湿的金丝银线在血色残阳里泛着诡异的光。


    宴厅设在府中临江的望川阁里。十二扇檀木屏风绘着夔门险滩,江涛声透过雕花窗棂隐隐传来。


    梁亲王端坐主位,玄色蟒袍上金线绣的朝天椒纹随烛火明灭,倒似活物般在衣料间游走。


    “此乃梁州特酿的椒浆酒,还请七少主与七少夫人品鉴。”


    侍女捧上缠枝铜壶时,程扬知眼尖注意到她虎口覆着层厚茧。


    ——那是常年手握器物才会留下的痕迹。


    她轻轻皱眉,看着眼前静如死水面的杯酒,不敢轻易拿起。


    “七少主自京州前来,梁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梁勤忽然客套,不知唱的是哪出戏。


    “自罚三杯,你们随意。”


    原是为了劝酒。


    好歹是个多年混迹酒吧的高手,在场应是无人能比程扬知更会假喝。古人这宽大袖摆还正好便利了她。


    拂袖抬手,遮掩仰头,偏杯一倒。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任谁也看不出她杯中酒水尽数洒了地。


    “七少夫人爽快!”梁勤拍手称赞。


    席上未见永宁郡主宋清姝的身影,梁亲王打了什么歪心思昭然若揭。


    凌延川故意挑起话柄:“梁亲王客气了,我等远道而来,因公务缠身亦未能及时拜访亲王府,不曾逐一问候,还请多担待。”


    他刻意加重某些吐字的话音,生怕对方听不出来他意有所指。


    程扬知不敢在这样的场合下贸然开口,按计划正襟危坐,提高警惕。


    出发前她特意交代胡硕护好两个妹妹,不用猜也知道梁亲王八成会命人暗中动手。


    金钗和玉簪曾亲眼目睹永宁郡主宋清姝强行找人替嫁,她们在梁亲王眼里许是有形的威胁和祸害。


    但当日的目击者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位仅程扬知知晓的证人——


    程柳萋。


    先前为了隐瞒身份,她亦未将此事告知凌延川,如今看来,倒是能拿来当做谈判筹码。


    梁勤怎知这对夫妇肚子里打了什么算盘,正想囫囵搪塞一句,却见程扬知从袖摆里掏出一个十分眼熟的物什。


    那玉佩色泽温润,质地通透,一瞧便知造价不菲。


    那正是他送与幺女宋清姝的贴身玉佩。


    “这……”梁勤并不知道宋清姝将此贵重物品交与他人,一时间语塞。


    凌延川见状,立刻道:“先前永宁郡主将此玉佩交于我夫人代为保管,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只字不提宋清姝让程扬知冒充自己进宫成亲一事,言语间却似刀锋般尖锐。


    梁勤是明白人,清楚京州少主不是纸上谈兵的两脚书橱,不好应付了事,“梁某替幺女谢过七少夫人,不知七少夫人可否卖梁某一个面子,收下谢礼。”


    话音未落,候在殿外的侍女双手端着承盘,一个接一个踏入殿内,在众人面前整齐有序一字排开。


    程扬知哪敢吱声,紧紧攥着手中玉佩,等待凌延川发话。


    可后者却忽感胸闷,用手捂着胸口,喘息愈重。


    “你怎么了?”她转身关切看向凌延川,确认对方大致情况后,视线立刻转回餐桌上。


    可除了那杯酒之外,他们谁也未动筷。


    梁勤亦被此情况惊吓,担心的语气不像假装:“七少主这是怎么了?来人!宣郎中!”


    凌延川伸手牵住程扬知,想安慰她自己无恙,张嘴却吐不出半个音节。


    她见状哪还能维持理智,急昏了头脑,顾不得半点场面话,当即手握玉佩站起身。


    “梁亲王,我等远道而来,为的是救济梁青百姓,你身为城主,不但不心系灾民安危,甚至处心积虑设宴邀我们入局,如此作为,恐难称君子!”


    她声音洪亮,气势不输,垂在身侧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凌延川强忍难受,想用力握住她又使不上劲。


    “七少夫人,此宴席确实别有心机,可梁某绝不会行小人之为毒害京州少主!”


    梁勤着急程度并不轻于她,若是凌延川有何闪失,帝君问起罪来他亦是死路一条,他应是不敢冒这个险。


    程扬知强行平缓情绪,俯身查看凌延川的状况。郎中及时赶到,被府中管事带入殿中。


    呼吸急促,脖颈间现轻微红疹。


    “是过敏。”程扬知神色一凛。


    “过敏?”郎中从未听闻此病。


    梁勤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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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疑惑:“可是何难治之症?”


    “不难,”程扬知摇摇头,不停回想今日凌延川吃了什么,“可否请亲王命人送来大量清水?”


    “好,”梁勤立马招手唤来下人,“还需要何物尽管提。”


    “薄荷或是蜂蜜。”


    程扬知不曾忘记凌延川生母元妃死于严重过敏,而他们至今未寻到致敏原因。而过敏具有一定遗传倾向,凌延川的过敏原很可能给他们提供一些调查方向。


    “桃片。”凌延川躺靠着椅背,视线向上,缓缓吐出两个字。


    今日程扬知递给他吃的桃片。


    “桃片?”梁勤微微皱眉,“七少主吃的是何种口味的桃片?”


    “咸脆的那种,”程扬知想起那小吃上有许多坚果碎,“亲王可知制作桃片所需食材有哪些?”


    梁勤让管事的前去寻来府中尚食,“我府里尚食十分擅长做桃片,你放心,我定让人找出是何原因导致了七少主的病症。”


    “臣女谢过亲王。”


    程扬知一刻也不敢停歇,把下人送来的蜂蜜薄荷加入清水中,让凌延川大口服下。


    古代没有治疗过敏的西药,只能靠提高代谢来加速过敏原及其产物的排出。


    好在凌延川只是轻微过敏,不至于致命。想来应是桃片里极其少量的成分导致。


    亲王府中尚食很快端着各种各样的桃片过来,“还请七少夫人辨认,今日七少主吃下的是何种桃片。”


    程扬知挨个拿起,仔细嗅闻,再三确认后才把答案告知于尚食。


    “此为椒盐桃片,制作所需食材有糯米、大米、砂糖、核桃仁、油、黑芝麻、花生、盐、花椒和辣椒。”


    米类常见于餐桌,首先排除;芝麻常见于糕点,亦可排除;糖油盐乃普通调料,自然也排除。


    先前凌延川故意让马尚食做的那一桌梁州菜里用了不少花椒和辣椒,他照吃不误。


    那么答案便在核桃仁和花生之间。


    坚果确实是易致敏物,程扬知以前买这类零食的包装袋上都会标注致敏原。


    “劳梁亲王费心了,我已无大碍。”数十碗水下肚,凌延川脸色好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不少。


    “少主若是不急于启程,大可放心在府上住下,我梁某从不薄待客人。”


    梁亲王拍拍手,刚才站成一排的侍女们整齐下蹲,将手里的承盘轻轻放至地面,并小心翼翼解开锦缎囊袋。


    一件接一件成色上好、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进入程扬知眼帘。


    当真是开了眼,在四少主府上也不曾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


    “梁某诚心邀二位做客,不过藏了鄙人欲求少主护我幺女周全的私心,招待不周,还望二位见谅。”梁勤身为长辈,并对着凌延川和程扬知两个小辈行礼。


    “亲王言重了,我替内子道歉,方才她因我而言语失礼,实在对不住。”凌延川起身回礼,姿态彬彬,语气沉稳有力。


    看来过敏症状已然消退。程扬知放下心来,站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朝梁勤躬身作揖。


    “既如此……”梁勤话音未落,却听得殿外有人在唤他。


    “爹爹,我从城南带了好吃的回——”


    宋清姝大步踏进用膳厅,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物什。


    看到程扬知的脸时,她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