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满屉金

作品:《港城流金

    诗绮没想到施华燊还在,神态不可避免地傲起来。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服,连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都扣紧。


    她贴着施华燊坐下,感受着西服透过来的温热,没大没小地将赤脚搭在玻璃茶几上。


    睡裙长度只到膝盖以上,一双皙白匀称的长腿就这样展露在眼前。


    他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施力握住,放开,往上,又往下。


    “饿吗?”他问。


    “让人送了餐。”她在闻自己头发的香味,“不过没叫你那份。”


    他笑,搂住她的腰将她按倒在沙发上,缠绵地吻上去。


    过了一阵,寻得空隙,诗绮问他:“弄皱身上的西服,你会揍我吗?”


    施华燊停下来,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


    “坏。”


    说罢松开她站起身,他走到玄关处的壁镜前,对着壁镜整理身上的西服。


    诗绮坐起身,将被揉乱的睡裙穿好。


    施华燊看了眼腕表:“你今日便搬家。要自己搬,还是找搬家公司?”


    “搬家公司。”


    他看过去,见她双脚又搭上玻璃茶几,舒适地仰靠在沙发上,露出修长的天鹅颈,漂亮的锁骨上还留有昨晚未消散干净的齿.痕。


    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凑上前说:“不如推掉应酬,一天陪你。”


    她只挪动眼珠看他,惜字如金:“会腻。”


    “哎——”他笑叹一声,“令人又爱又恼的女孩子。”


    时候不早,施华燊起身告辞。


    诗绮用过餐,联系司机往新屋去。


    那是一间地处半山的地利根德阁豪宅,估地3000呎,市值1.5亿元,位于56楼的高位置,拥有180度无敌景观,仅是坐在窗前,便可轻松饱览维港风光。


    两名菲佣一早得知屋子的女主人是谁,见诗绮一到,立在玄关处朝她问好。


    菲佣不会粤话,诗绮便用英文将方才说的粤话重新翻译一遍。


    屋子所用之物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莫说满屋精巧奢华的家具,衣帽间满满当当的珠宝华服,浴室铺的都是意大利云石,甚至一只小小香皂用的也是迪奥。


    如此豪华瑰丽,别出心裁,绝非几个小时能弄好。想来他在给出私人名片那日便开始准备,诗绮暗惊此人心性果真非同小可。


    书房的书桌上搁着写着她名字的房证,还有六把车钥匙,摊开一看,从顶级跑车到日常轿车都有。车钥匙旁边还有一张白金银行卡,压着的字条写着密码,以及每个月会汇入一千万元的简短说明。


    诗绮闲闲地逛了一遍屋子,面上的表情没多大波澜,好似眼前的堆金积玉,本该她所有。


    只是她注意到客厅一角和书房都有监控器,问菲佣,菲佣只答是施先生要求安装的。


    诗绮抬头往正在运作的监控器望去,得知自己已然成为《楚门的世界》里的女主角,享受独家观影权的是施华燊。


    这反倒让诗绮松了一口气。对方如此大手笔,若是没点变态.癖.好,就她无亲无友的身世,她会恐惧对方是否贪图她健康的器官。


    诗绮坐在宝石蓝绒面沙发上,朝着金光闪烁的维多利亚港,给施华燊发短信:监控只你看?


    施华燊回复得很快:当然。


    诗绮:我要读香江国际艺术学院的服饰设计专业。


    施华燊:去书房,打开书桌的第一只抽屉。


    诗绮真实地感到惊讶,急匆匆奔至书房,站在书桌前深深呼吸,拉开第一只抽屉。


    里面躺着的文件,正是何诗绮同学的入学通知书。


    他将她看个透彻。


    正在酒会的施华燊,将手机屏幕上的短信界面退回至监控画面。此时置于书桌笔筒的摄像头,将何诗绮那从惊讶到欣喜的神情尽收其中。


    施华燊满意地饮了一口红酒。


    翌日。


    诗绮自认自己还是俗气,一张轻薄薄的银行卡不能叫她安心,所以今日她一通电话让银行人员备好足够的现钞到豪宅来。


    书桌连用一个抽屉柜,第一只抽屉和第二只抽屉皆是手掌高度,而第三只空柜约有手臂高度。她今日就要用崭新的现钞,将第三只空柜填满。


    装了不知几百万。


    诗绮看着满满当当的现钞,满意地关上柜门,潇洒地在银行人员递来的刷卡机上划卡,支付取钞账单。


    取了钞,自然要花掉。


    接了电话的奢牌销售即时带着珠宝华服登门拜访,因听贵客说要用现钞结账,于是额外带了一名助手拖行李箱。


    花钱总是让人愉悦,尤其是花毫无心理负担的钱。


    今早还满当当的宽柜,下午已经空了一半。


    诗绮戴上新买的白金镶钻手镯、黄宝石戒指,换上一身清凉的吊带连衫裙,拿着一把车钥匙出门。


    双手放着麂皮方向盘上,静静感受掌心的贴服且柔.润的触感,诗绮喟叹一声,心道不亏是路嘉晟最喜欢的一款车型。


    哪怕这辆跑车外形招摇,她还是开去了医院。


    外婆已经换了全港城最高级的一家医院,用最专业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住最舒适的病房。


    诗绮坐在床前,跟往常一样,静静地不说话。


    两个小时后离开,她开着车往海边去。


    她走到海边的一间小酒吧,用现钞买了一瓶冰啤酒,坐在支在沙滩上遮阳位置下,看着阳光下湛蓝浮沫的大海,有一搭没一搭地饮酒。


    忽然余光瞥见一个毛茸茸的影子跳上高脚圆台,诗绮摘下墨镜望去,是一只毛光水滑的花色猫。


    它姿态闲适地蹲坐在啤酒瓶旁,长长的猫尾巴垂下,尾巴尖端左摇一下,右晃一下,眯着宝石蓝的双眼,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似是一位隐居侠客。


    诗绮觉得十分可爱,转过身问酒吧老板:“它是你养的猫?”


    老板正在擦拭玻璃杯,抬头一看,也笑了。“不是,它是这一带的自由猫。”


    “自由猫”——诗绮喜欢老板的用词。


    “它有名字吗?”


    “吉祥。”


    猫耳朵动了一下。


    诗绮笑。“为什么叫吉祥?”


    “它是玳瑁,玳瑁很吉祥。小姐,它平日不会这么主动靠近客人。它喜欢你,你很吉祥。”


    “谢谢。”诗绮回过身看向吉祥,也对它说,“谢谢你,吉祥。”


    她抬手从吉祥的头顶抚摸到尾巴,吉祥舒服地闭上眼。


    对着人,无法倾诉心事,对着猫,能透露一点。


    “吉祥,你知道吗?我外婆并不是我的外婆,她是看我太可怜,才成为我外婆的。”


    吉祥睁开眼看海,猫耳朵被海风吹地动了一下。


    她又说了一句:“你是自由猫,我是自由人。”


    吉祥转头对她“喵”了一声,又回头继续看海。似是应她,又似是让她好好看海别说话。


    诗绮轻笑两声,重新坐正,重新戴好墨镜,与一只猫,静静地看海。


    人生苦事太多,不必多说,不如看看海,吹吹风。


    回到地利根德阁56楼,已是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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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绮甩脱高跟鞋,赤脚走到沙发前,双臂舒展地坐下。


    电话顿时响起。


    她接起来,就听施华燊问:“琦琦,你去哪里?”


    她看了眼头顶上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医院,海边。同只猫看了场日落。”


    电话那头轻笑。“同只猫?”


    诗绮答:“一只玳瑁,叫吉祥。”


    施华燊此刻手里拿着的,正是诗绮同一只玳瑁猫在海边看落日的照片。跟拍的人技术不错,将照片拍得似女模特上旅游杂志。


    女秘书敲门提醒BOSS开会,他便说:“我要开会,等下聊。”


    “您忙。”


    挂了电话,佣人问她吃什么,她说煎块牛排和一份水果沙拉即可。


    起身去浴室浸个泡泡浴,身心舒畅地裹着浴巾出来,她站在全身镜前,瞧见锁骨上的齿.痕已经没了。


    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


    不管身处的环境如何,身边的人换成哪位,诗绮心目中的计划始终明晰——成为真正的服装设计师,自创一个服饰品牌,走上国际舞台。


    第一步就读专业已然解决,为了不落下太多进度,用过饭,她即时开始温习服饰设计的专业功课。


    温书到十一点。


    诗绮搁下笔,闭目养神一阵,然后拉开第一层抽屉,里面有一本时尚杂志——是她昨晚看到一半,便随手扔进去的。


    她仍闭着眼,只伸手去拿,触感上发现抽屉不止一本时尚杂志。


    她看过去,发现抽屉里不知几时多了一只黑丝绸方盒,取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只18K白金镶钻茛苕叶兼蓝色鳄鱼皮表带的陀飞轮腕表。


    看着眼熟,再去看抽屉里躺着的时尚杂志,封面上的女明星半身像里,身上唯一的首饰就是这只陀飞轮腕表。


    小的时候看哆啦A梦,也幻想过自己能拥有这样一只奇幻抽屉,想要什么就对它许个愿,它什么都会为你实现。


    诗绮愣愣地看着盒子里的腕表,心中无限动容。


    鬼使神差,她打开第三个木柜,白天还空了一半的木柜,此时填满了现钞。


    她伸手轻抚那堆钱币,似在做梦。


    上帝耶稣不知有没有这么灵?


    次日。


    明亮的光从垂地窗帘缝隙透进来。


    诗绮迷迷糊糊睁开眼,朦朦胧胧看见眼前有一只修长匀称的大手撑在床头,因为在施力,青筋时隐时现。


    她的姿势趴在床上,以为自己还在做春.梦。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意识逐步复苏,身体上的感知愈加明晰,耳畔的声响不再隔着一层雾,她终于明白,这不是梦,而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正在进行晨间运动的施华燊感觉已到,他加快速度,用着狠劲,畅快淋漓地结束了这场运动。


    诗绮松开攥紧的枕头,慢慢喘气,伸手去抓眼前的手,语气喃喃:“施先生……”


    为听清她的话,他改手掌支撑为手臂平撑,俯低身体贴紧她的腰背。


    “唔?”


    “我爱你。”


    他骤然大笑,手臂收紧,整个人覆在她身上笑足一分钟,才说:“信口开河的女孩子。”


    他说是这么说,但能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心里少不得高兴,低头去亲她那软乎乎的脸蛋。


    “琦琦,再说一次。”


    “施先生,我爱你。”


    “不够,再说。”


    “我爱你。”


    ……


    说了不知几遍,原先歇下去的欲.望复燃,二人就着室内的朦胧光线再次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