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4 章 满城皆敌

作品:《楚兵

    洛阳城东,一处茂密的山林中,有一古旧的大殿。


    昔日,年久失修的宗人府大柱,如今换了新漆。


    此刻,朱红漆面透着无数火影。


    大殿前,项楚宗族来了近千人,他们点燃火把,围成一片,群情激愤。


    大旗下,六祖公的慷慨叙述恶贼,无数项楚宗室怒目不已。


    “赵王周云,不过一边镇宗族,圣君北伐,倚重此人,谁料竟尾大不掉。”


    “他残害忠良,残害宗室,实乃国贼也。”


    “在中原笼络军心,在洛阳铲除异己,更是私吞大量税银、黄金,数以十万计。”


    “今圣上只不过召他入宫,对峙圣旨一事,此贼竟然心虚抗旨……”


    大殿门前,火光熊熊,旗帜潇潇。


    无数项楚宗室子弟,听着奸王周云的所作所为,皆恨不得嗜其肉,喝其血,诛杀此国贼。


    随着六祖公项槐说到高潮,振臂高呼。


    小山林里,爆发了惊天呐喊。


    近千项楚宗室,高举长刀长槊,誓要剿灭抗旨者赵王。


    大殿内,无人在意的角落,


    有一个国字脸老者,他与殿外群情激愤的宗族显得格格不入,


    他面带落寞,偶尔看两眼近千族人,不禁低头叹息。


    到底是项槐瞎了,还是所有宗族成员都瞎了?


    他们现在身上的甲胄、兵器,都还是圣武改革的成果,


    此刻,近千宗室子弟选择视而不见,大肆鼓吹赵王误国?简直荒诞。


    身后是嘈杂的呐喊,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殿内的黑暗,但却让黑暗显得更诡异了。


    三叔公默默的转身,他扫视了一圈祖宗牌位,最后目光定格在楚太祖项衍的灵位上。


    项瑾自嘲的笑了笑,摇头喃喃自语,“太祖爷爷,三权分立,杀一存九之术。”


    “如今,赵王就是大楚眼里的那个一吧!”


    “大伙都知道,项槐在说谎,但大伙都配合项槐说谎。可忠义之人,就该死吗?孙儿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要明白!”不知何时,殿外项楚宗族子弟早已出发。


    此刻,四位项楚族公,目光阴冷的瞧着三叔公。


    六祖公项槐身覆朱红玄文锦衣,头戴楚冠,


    身姿秉秉,样貌堂堂,一派为国为民之象道。


    “三侄儿,你执迷不悟,一点境界都没有,如何担任项楚族公?”


    “哈哈哈。”国字脸项瑾目光炯炯,冷视四位族公,声如洪钟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赵王逆转北战,救国于水火。平定中原,立大楚盛世,今日尔等所作所为,乃不信不义。”


    洛阳,小山林里,


    近千宗族,带着上万披甲人,星火点点,等候军令时。


    忽然,远方出现骚动,几十个骑兵回了宗庙大殿。


    听人群说,好像是三叔公项瑾同周云贪腐银钱,被族公点破,现在癔症了。


    宗人大殿,四支锋利的长矛,刺穿了三叔公的身体。


    大殿前方,是几十个愤恨不已的宗族少年,


    他们簇拥了项槐等人,居高临下,面带鄙夷的瞧着国贼三叔公。


    族宗牌位前,三叔公抓着两柄长矛,口喷鲜血,咬牙切齿道。


    “太祖第四子第三孙项瑾!圣明皇帝九年将,帐下攒有敌将二十三颗。”


    “早知今日,当初瑾还不如死在西域……哈哈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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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


    寒风。


    赵家宗族府,此刻旗帜连绵,人头攒动,一眼无边。


    不同于项楚宗人府的散兵游勇,校场上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他们身覆扎甲,刀盾长矛,弓弩齐备,武装到了牙齿。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位身穿绣花朱红玄甲的俏丽女将,


    在赵家权贵的簇拥下,缓缓来到校场将台。


    三丈大纛,随风飘扬。


    几十面战旗,猎猎作响。


    赵贵妃望着兵强马壮的大奇关赵氏,享受着万丈荣光,


    她不禁陶醉其中,嘴角划过冷笑,眼里全是扭曲的得意:周云,那年你当众羞辱本家主,可曾想过今夜?


    数年前,建安军第一次军议,周云呵斥赵家主穿甲招摇,令其换黑甲。


    当众呵斥,这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赵家主的内心深处。


    今天,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将台上,雍容华贵的赵贵妃轻轻招手,


    琼宇楼掌柜赵平,甲胄砰砰作响,大步流星而来,行礼道。


    “家主有何吩咐,赵平鞍前马后,必为家主办妥。”


    “赵平,只带红旗,不立旗号,率大军剿灭周云。”


    闻言,赵平不禁一愣,疑惑道。


    “家主,不立旗号,皇帝跟赵王也会知道赵家参与了。”


    “啪……”


    一根金鞭拍在赵平的头盔上,赵家主骑着北狄大马,居高临下,蔑视道。


    “叫你做你就做,哪有为什么?”


    “不立旗号骗的是大头兵,不是将。周云得军心,落井下石,今后军中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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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武二年,十一月二日。


    随着洛阳的钟声响起,无数早有准备的家族蠢蠢欲动。


    一个个大院子里,仆人川流不息,火把渐渐亮起。


    无数门阀权贵,将甲胄从库房中拉出,集结族兵,伺机而动。


    昭行街,窦府。


    洛阳将门,五姓望族窦氏压抑的太久了。


    他们望见帝都洛阳繁荣鼎盛,


    但其利益却被贱民跟北疆泥腿子拿走,窦家都快急疯了。


    终于,圣武皇帝要对周云动手了。


    在这一天之前,如果谁敢对赵王动手,那就会遭到建安军致命的打击。


    可在这一天之后,赵王就是乱臣贼子,


    如今身陷洛阳,满目皆敌,插翅难逃。


    清脆而又杂乱的马蹄声,在窦氏中堂府院响起,


    三千骑兵,长刀马槊,被三个宗族后生大将率领,前往城东,参与灭赵之战。


    皇宫东门,安福门外,宗族府邸众多。


    此刻,一个个权贵宗族兵马齐聚,赶往赵王府。


    兵卒如水流,渐渐汇聚成海洋。


    二十二坊中,不少昔日的江湖势力,也想分一杯羹,


    他们倒不是想要军功,只是看看有没有能抢的。


    且对他们来说,抢赵王行,抢别人也行。


    当然,还有一些宗族势力,只不过是见别人占便宜,害怕自己占不到,也就跟着行动了。


    整个洛阳,大势所趋下,几乎都参与了倒赵的行动。


    随着二十四座望楼的钟声,几十里洛阳,海洋一般的兵马在向赵王府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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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嗡!”


    “嗡!”


    正阳宫前,皇城号角嗡鸣。


    乾政殿五千右牛卫精锐,奉圣武皇帝令,在刺面将军南野的率领下,山呼海啸般出了城门洞。


    于此同时,几百步外,一个三进院落中。


    十二个黄门太监站成一排,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命御前中郎将项盖,前往朱雀门,请赵王家眷入宫。”


    身高九尺半,头戴两龙斗宝盔,身覆紫金鱼鳞甲的雷公脸丑汉,接过圣旨后,疑惑的询问。


    “公公,赵王府高手如云,请家眷难免有误伤的。”


    李公公是最近太后提拔的,这些干内宫事务的,都是人精,他们最怕这种要问明白的蠢货。


    因为宣旨太监说明白,是要担责的。


    乱说话,有时候,那可是要灭九族。


    小院石板上,李公公嫌弃的鄙夷道,“太后的意思是,随便中郎将请!”


    狗东西,云里雾里!


    项盖最烦就是这种没蛋的货,他浑身气血澎湃,刚想发怒,就被大哥铁人王阻止了。


    “就是随便杀的意思。”


    闻言,项盖先是一愣,随即放声狂笑。


    片刻之后,大楚御前中郎将,马跨赤影,身覆紫金甲,手持方天画戟。


    带着一阵阵讥讽的癫笑,率领三百御前铁骑,消失在长街尽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