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是在祁清衍的陪同下回到家里，进小区的时候她看见小卖部已经关门了，这才安心地让祁清衍进来。


    万鸿卓已经不住在这里，但路过小巷子还是会忍不住停下来，往幽深的巷子里看一眼。


    这个地方对于他们两个人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她在这里第一次被祁清衍记住，也是在这里发现祁清衍的秘密。


    祁清衍注意到她的目光注视着巷子，以为她还惦记着万鸿卓：“他已经不住在这里，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回来了。”


    在他的眼里，父亲一直是个好逸恶劳的人，尝到好处后就不会往回走。在这个小区巷子里落魄过，那么这里对于他来说就是个不值得提起的过去。


    陈茉点头:“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万叔叔不属于这里，早晚都要离开。我只是回忆起那天我撑着伞看见你，还被你逼问，幸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恶化。”


    祁清衍当时怀疑她跟踪自己，现在看来可能是误会了。他想起陈茉那天送的生日礼物：“那天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


    陈茉笑起来，看着他的右手：“已经送给你了，就是那支钢笔，我挑了很久。”


    祁清衍记得那支钢笔，书写流畅，完美地符合自己的习惯，看得出来陈茉私底下花了很多功夫才挑出来，就像她之前送的宽城苹果，也是花费很多心思。


    从小到大，哪怕是亲生父母都没有给他花费心思，只是在成绩出来以后夸奖几句，再没有其他。他们不会知道，他爱吃宽城的苹果，喜欢《兰亭序》，喜欢安静的角落。


    在这个世界上，除开陈茉，没有人会愿意去了解他的灵魂，都是粗浅地在意他的外在。


    陈茉收回视线，正想说送到这里就好，却感觉到手心一暖，原来是祁清衍的手牵过来，不由得偏头去看。


    还是任由祁清衍把她送到单元楼下附近，这才分开。


    上楼的时候，她跑得很快，着急赶回家，想透过窗户看见祁清衍的身影。


    心脏跳得很快，到达家门口的时候有种失重感，就好像一切都是假的，今天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


    陈茉想到祁清衍的告白，耳朵还能感觉到轻微的震感，就好像是在梦里听到的，不是现实产生的对话。


    她暗恋已久的人，说喜欢她，要跟她谈恋爱，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好像过了今天，又会回到原点，她依然要和祁清衍做同学。


    她跑得飞快，没有来得及跟爸妈打招呼，就躲进房间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楼下的路灯暗淡，照不清路，但依稀能够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光落在侧脸，更为立体，就是祁清衍。


    他竟然还没有走，就站在花坛旁边，看着面前的单元楼。


    陈茉伸出手，仿佛能够隔空摸到他的发梢和面部轮廓，终于能够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绝对不是她的幻想。


    可是祁清衍为什么不走呢，是像她一样不舍得吗？


    正想着就注意到祁清衍抬头。


    他的眼神犹如在高空中翱翔的猎鹰，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捕捉到信息，很快就看向陈茉所在的窗口。


    陈茉下意识想躲开，可是想到温室里的告白，以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朝着祁清衍招手，接着给他发消息。


    【你快点回去吧，外面很冷，而且要是被小区里的其他人看见就不好了。】


    【明天出来吃饭。】


    【不行了，我明天早上要跟爸妈去外地旅行，等我回来再约吧。】


    对方显示输入中很久很久，才回答了一个字。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好不容易才从国外飞回来，刚刚确定关系，我就去了外地，你心情肯定不好。】


    【非常不好。】


    【那我去的过程中多给你打电话吧，争取三天就赶回来。】


    【嗯】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祁清衍才从楼下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可是洗漱完，陈茉又舍不得睡觉，她躺下来就抱着手机看两个人的聊天框。


    她处于巨大的惊喜之中，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缺乏安全感，需要反复跟对方确认，才能相信今天晚上的事情。


    可现在时间太晚了，贸然发消息过去会打扰到祁清衍休息。


    打字删删减减，还是没有发出去。


    除开祁清衍，还有很多朋友给她发消息，尤其是苏丽连发十多天质问她的位置，以及今天怎么丢下大家跑出去。


    寿星在生日当天丢下所有人，跟踪男人跑掉，确实不礼貌。


    陈茉跟朋友们挨个道歉，编造一个家里有事的借口，许诺过后回请大家吃饭，这件事才算完。


    面对苏丽的质问，她还是没有说出今天晚上的实情，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朋友圈里都在晒河岸边的烟花，每个人的配文都不相同，但基本上都在感慨烟花的壮观绚丽。


    苏丽太爱八卦了，给她发消息讨论今天的“Ava”。


    【我感觉今天晚上的烟花就是霸总用烟花哄小娇妻，然后我们这些路人震惊吃瓜。】


    【不是吧，可能是哪家有钱人给自己的女儿庆祝生日呢。】


    【不太像，我问遍了身边几个有钱的朋友，她们都不知道谁叫做Ava，感觉就是我猜的那样。】


    芷江中学聚集了很多成绩优异的学生，同时也有很多家庭富裕的。


    苏丽的社交圈子广阔，她呆在学校就结交了好几个有钱漂亮的朋友，所以敢断定。


    陈茉平时不会否认她的权威性，但今天就忍不住引导她朝着错误的方向走。


    【芷江那么多有钱人，还有很多不在本地读书，出国留学的。】


    【感觉可能是某个留学过来的有钱小姐吧，而且只是祝福生日快乐，完全跟爱情没关系。】


    【你说的也是。】


    【真羡慕啊，到底是哪家，出手真大方，听说今天晚上的烟花演出要花很多钱。】


    【确实。】


    陈茉匆匆聊完，就没有再提这句话。


    她惦记着苏丽嘴里的有钱，忍不住想：祁清衍花很多钱，会不会被祁父祁母怀疑，从而查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办法，她就是很容易联想。之前调查祁清衍的时候，就能够从一张生日照片联想到他在祁家的处境。


    犹豫了很久，还是给祁清衍发了消息。


    【你今天晚上的阵仗很大，可能会被你爸妈发现，要提前编好借口，免得露馅。】


    【放心，全部推给顾永逸就好。】


    【也对，这确实符合顾永逸的行事风格，有他背锅，就不会惹人怀疑。】


    祁清衍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很短只有几秒。


    “你怎么不问我？”


    声音低沉，语气沉闷，听起来像是不满地控诉，又莫名有种委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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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之前她回到家里，祁清衍都会问她是否平安，但她就没有问，所以显得不公平了吧。


    陈茉不好意思回语音消息，只能快速打字解释。


    【你安全到家了吧？】


    “嗯”


    【那你早点休息吧，很晚了，熬夜伤身体。】


    “我刚到不久，作息还没调过来。”


    【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不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陈茉戴着耳机听祁清衍的声音，耳尖红得发烫，心里痒酥酥的，半边身体都麻了。


    以前祁清衍也不会发语音，但今天晚上就非得发语音。


    是一个人在大别墅里，不习惯吗，所以需要人陪伴？


    可是她的声音又没有祁清衍的好听，不好意思发出去。


    陈茉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对着耳机说话。


    “我家里有人，还是文字交流吧。对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是不是觉得无聊，那你可以看电影打发时间。”


    虽然她的建议等于废话，可是看到祁清衍的心情不好，还是要试着提出办法。不然显得她没有同理心，都不在乎恋人的感受。


    恋人？


    陈茉想着这个词语，脸颊随之发烫，心脏陡然增快，连忙退出聊天软件，换到短视频软件，迅速刷几个视频缓缓。


    回来的时候，祁清衍发了三条消息。


    【有什么推荐的电影？】


    【睡觉了？】


    【晚安】


    陈茉忽然开始后悔刚刚的行为，早知道就继续聊天了。


    现在聊不了，只能回个“晚安。”


    祁清衍那边输入中好一会儿，只是发出，“你明天要去旅游。早点休息，不用回我。”


    陈茉还是习惯性地回了“好”，等着对方发消息，但是这次没有消息了。


    其实她和祁清衍都舍不得下线，随便一句话都能聊起来。


    可是祁清衍考虑到她明天要早起，还是强行下线，不然他们会继续聊到通宵。


    早上陈父陈母把所有的东西搬上车，准备自驾去看看风景。


    他们发现女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兴奋，反而呈现出精神不济的情况。


    陈茉熬夜了，有明显的眼袋，坐车的时候一直在打哈欠。她拍了窗外的风景照片发给祁清衍，就靠着车后椅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灿烂的阳光倾洒在宽阔的江面上，车子还在行驶，驾驶座从陈父换成了陈母。


    陈茉揉揉眼，拿出手机来看，发现祁清衍又是秒回消息。


    她很想发消息过去，可是想到这个点祁清衍估计要睡觉，还是不发消息打扰了。


    祁清衍昨天晚上都能为她着想，她今天中午当然也要为祁清衍考虑。


    可是，以前最期待的沿途风景现在都比不上祁清衍。


    好想看看他的脸，听听声音。


    陈茉握紧手机，由衷地感觉到异地恋的困难，怪不得网上的人都说异地恋很苦。


    正当她忧愁的时候，祁清衍又发来一条酒店定位。


    【你们今天晚上住这个民宿？】


    【对，你还没睡吗。】


    祁清衍又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显示的是相同民宿的订单。


    【晚上见。】


    陈茉愣了片刻，瞬间就反应过来，祁清衍要过来跟她见面，应该是说背着爸妈私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