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包思思就是这样一个很爱笑的姑娘。


    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庆祝元气满满一天的开启。


    包思思笑了。


    包思思又醒了。


    仰面朝天的包思思：？


    她一脸懵地从床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用品和摆件——这是哪儿？


    看了这么多年穿越小说，终于轮到她穿越了？


    就在包思思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叮——”的电子音响起。


    一个小光球出现在她面前。


    “玩家您好，欢迎来到大型联机游戏【东周传奇】先导篇，我是您的游戏小助手。”


    “东周……传奇？”


    包思思觉得这个名字异常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需要做些什么？”包思思想了想，又补充一个问题，“既然是游戏，我能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吗？”


    游戏小助手：“目前游戏正处于联机内测阶段，您是被选中的内测玩家，需要进行角色扮演并完成任务。”


    包思思正打量着桌子上的花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突然，她听见游戏小助手说：“内测阶段不提供主动登出服务，您需要完成游戏任务才能退出游戏。”


    包思思猛然抬头：“啊？”


    “那我要一直完不成任务，难不成就一直被困在游戏里？”


    游戏小助手：“请您放心，游戏世界独立于现实世界，您在游戏中的经历不会对现实世界产生任何时空上的影响，内测游戏任务难度很小，请玩家认真完成。”


    “高级！”包思思感慨着看向自己的角色扮演任务。


    【扮演角色：褒姒】


    【扮演条件：抵达目的情节前不要笑(违背条件即视为游戏失败)】


    包思思：……


    包思思：“系统，我是不是已经gameover过一次了？”


    游戏小助手：“是的。”


    包思思立马紧张起来：“游戏失败会有什么影响吗？”


    游戏小助手：“游戏失败后将重新开始，并不会有其他影响。”


    包思思放心的舒了口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她再次睁眼，从床上坐起来。


    包思思：……


    包思思：“游戏小助手，给我放个不要笑挑战吧。”


    游戏小助手：？


    “抱歉，本游戏不提供相关服务。”


    失望的包思思看向自己的游戏任务。


    这一看，差点叫包思思又喜笑颜开。


    【角色任务：完成烽火戏诸侯剧情，在烽火台上展颜一笑。】


    简单！这任务也太好过了！


    包思思使劲压着自己的嘴角，心里美滋滋想着：这么牛逼的游戏技术，无限读档任务还这么简单，当进来见识见识高科技游戏都不亏啊。


    她悠哉悠哉，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打量着周围金碧辉煌又沉稳大气还隐约透露着一点眼熟的装潢，一边快走着踏出房门打算参观参观周朝的风土人情。


    出门，一抬头，就瞧见匾额上蓝底金字，用满汉双语写着“乾清宫”三个大字。


    包思思：……


    周朝就有乾清宫了？！


    包思思扭头看向悬浮在自己身边的游戏小助手，发光的小球安安静静，像个装饰用的灯球。


    金灿灿的琉璃瓦、汉白玉的石台基、铜龟、铜鹤、日晷……


    包思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网上图片一搜一大把，这不就是故宫嘛！


    “你们都能搞出全息游戏的技术，为什么还照搬故宫做建筑？”包思思睨着游戏小助手。


    游戏小助手：“请玩家自行探索。”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包思思进入游戏的震撼感，在此时此刻产生了亿点点动摇。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能把现实世界的故宫搬过来也很厉害了。


    反正她也没去过故宫博物院，趁这个机会游览一下也不错。


    这样想着，包思思心情轻快的往宫殿深处走去。


    “砰——”


    然后结结实实撞到一面空气墙上。


    她引以为傲的高鼻梁惨遭重创。


    包思思疼得捂紧鼻子嗷嗷叫，眼睛里都泛出泪光来。


    好半天才缓过劲的包思思，透过朦胧的泪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广场。


    然后她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接触，像个八爪鱼一样贴在上边四处攀爬，最后确认——


    这里有一面找不到边界的空气墙。


    疼痛感渐渐消弭下去，包思思的心也凉了大半，她盯着面前光影毫无变化的场景，好半天才扭头看向游戏小助手：“你们这……不会全是贴图吧？”


    游戏小助手：“请玩家自行探索。”


    两分钟前就听到过这个回答的包思思沉默不语。


    她抿着唇，顺着空气墙在空旷的广场走来走去。


    在她绕过一圈，回到原点时，终于确认自己能自由行动的地方只有醒过来的房间和这片广场。


    一眼就能看到边的场景，没有任何看起来特殊的地方。


    包思思甚至连每个大水缸都掏过一遍，最终确认这就是个正常、普通、真实的广场。


    ——除了空气墙旁边立着“我在西周很想你”和“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镐京”的牌子。


    这里明明是照着故宫建的模！！！


    槽点太多包思思都懒得吐槽了。


    游戏场景没得探索，那只能在游戏任务上下点工夫了。


    包思思把自己的主控界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终于从下边看到一行比蚂蚁蛋还小的字。


    “任务进度，5.2%……”


    她又眨眨眼，伸手压在自己的手腕上，嘴里念着数字，并且盯着这个任务进度，在她数到78的时候，任务进度跳到了5.3%。


    “一分钟左右增加0.1%的进度。”


    包思思终于初步确认了游戏任务的完成方式之一是“时间”。


    时间会推进游戏的进度。


    但除此之外，包思思没有再发现任何游戏相关的线索。


    这么厉害的全息游戏，交互性未免做得太差了点吧！


    她长叹口气：“算了，好歹也有个盼头啦。”


    相比于空荡荡的广场，狭窄的房间里倒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被包思思摆弄。


    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回到房间自娱自乐。


    她一边把床上的被子叠出花来，一边思考着这个破游戏任务。


    既然场景里没有互动，游戏进程由时间推进，那么肯定会在某个时间节点出现特殊剧情让玩家参与进去。


    总不会有游戏设计出来就是枯等十几个钟头完成最后任务的吧？


    应该……不会吧……


    包思思就这样在床上坐了半个小时，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头人。


    不会吧？


    “这种游戏还有什么内测的必要啊！”


    包思思裹着被子奔溃大叫。


    更可恶的是，旁边还有个莫得感情的光球搁那嚷嚷着：“请玩家自行探索。”


    “探索你个大头鬼啊，这有什么东西给我探索？”


    包思思一头倒在床上，后脑勺蹭了蹭柔软的被褥。


    她突然转过头去，盯着自己身下舒适的小床。


    “十几个小时，其实也就睡一觉的工夫……”包思思在床上蛄蛹着，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闭眼准备睡觉。


    几分钟后，包思思又睁开眼。


    她定定地盯着游戏小助手，目光幽怨得犹如冤死了二十年的厉鬼：“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困啊。”


    游戏小助手平静的机械声线，这时候莫名有些自豪：“本游戏贴心提取玩家最优身体状况数据复制，保证玩家在游戏过程中精神满满。”


    包思思：……


    死一般的沉默。


    突然，包思思嘴里发出一长串奇怪地嚎叫。


    她将被子拧作一团丢到一旁，像一只精神失常的野猴子一顿上蹿下跳，连滚带爬。


    最后，包思思终于确认，自己真的一点儿也不累。


    她颓然地躺倒在床上，心如死灰地盯着床头那些看不懂但很精美的纹样。


    算你狠！


    “对了！”包思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个翻身从床上蹦起来。


    她眼前一黑，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包思思：……


    “我笑了吗？”她看向游戏小助手。


    游戏小助手：“请玩家自行探索。”


    包思思磨了磨牙，仿佛正在将某个复读机磨牙吮血。


    算了。


    包思思大度地想：反正刚才也没走多长进度条。


    当务之急是去验证自己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刚刚好像在空气墙上隐约看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排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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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仔细想想，这破游戏连云的贴图都没有，怎么可能特意放一排鸟上去呢？


    包思思激动地跑到广场，站在空气墙前眯着眼睛仔细看。


    ——果然，空气墙上方有一行字！


    包思思辨认着空气墙上的字，一个一个念出来：“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嗯……”包思思低头沉思。


    这句话有点耳熟啊。


    游戏小助手突然激动：“本游戏绝对没有任何借鉴友商的不良行径！”


    大大的叹号在包思思面前闪烁。


    包思思瞪大眼睛：“你这明明是不打自招啊！”


    显然这游戏不仅擅于蹭热度，还从各大厂商那里学到了游戏运营的精髓——冷处理。


    发出一个约等于放屁的声明后就石沉大海了。


    只留下包思思一个人站在空气墙前。


    空气是如此的寂静。


    很久以后，她终于仰天长啸：“垃圾游戏！”


    垃圾游戏！！！！


    这个发自内心的熟悉的评价让包思思灵光一闪，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东周传奇”耳熟了。


    这破游戏就是昨天晚上她打开电脑瞄到的那个垃圾页游小广告嘛！


    一眼过去全是“是兄弟就来砍我”的“一刀9999”风格，当时她还超大声吐槽这垃圾游戏一看就粗制滥造。


    果然粗制滥造！


    她一觉醒来还被莫名其妙拉进这游戏里成内测人员了。


    也不怪包思思想不起来，那闪瞎狗眼的烂广告，谁能跟眼前这个近乎真实世界的全息游戏联系到一块啊。


    这也让包思思担忧起另一个问题：“游戏助手，你们这到底是找玩家内测还是蓄意报复啊？”


    游戏小助手不吭声。


    包思思惴惴不安：“我完成游戏人物后真的能退出游戏吗？”


    “请玩家放心，游戏结束后玩家将自动弹出游戏。”


    包思思：……


    这会儿又有问必答了，你果然是装糊涂冷处理的高手。


    包思思嗤笑一声，脑袋一扬，余光一瞥，突然发现远处的房顶上好像有个形状奇怪的东西。


    “游戏助手，你家这个脊兽很有创意啊。”


    包思思盯着屋脊上戴着蝴蝶结的没嘴直立小白猫。


    “本游戏致力于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童年。”游戏小助手像个狗屁不通的ChatGPT。


    这就是你把凯蒂猫搬到房顶上的理由吗？


    谁家好人的脊兽是HelloKitty啊！


    你这是侵权知道吗？


    欸？侵权——


    包思思灵光一闪，突然转身回房。


    她在房间里找到了笔墨纸砚。


    但是原本随便她使用的毛笔，这会儿突然有了限制条件，只能蘸取墨水后在纸上书写文字。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包思思试图用文字组成画面，一开始的圆弧还比较顺利，但一旦达到某些关键地方，整张纸上的画面都会消失。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包思思终于把笔一甩，气鼓鼓地瞪着游戏小助手。


    包思思：“为什么不让我画米奇？”


    “你们能用凯蒂猫当脊兽，凭什么不许我画米奇？”包思思嘲讽，“难不成迪士尼法务部还能开着直升飞机飞到全息游戏里来送律师函吗？”


    游戏小助手心虚地闪了几下。


    “欺软怕硬！”包思思指着游戏小助手，“我出去就找三丽鸥告你们！”


    放完狠话，包思思又有点后悔。


    现在她还在“绑匪”手上，万一这破游戏“撕票”了怎么办？


    她也心虚的骨碌碌转眼珠。


    一人一球沉默着。


    终于还是惜命的包思思先有所动作。


    她仰头看一眼天，再悄悄瞥着小光球，转移话题说：“这天挺蓝的啊。”


    游戏小助手没有搭话，沉默得像个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杀手。


    包思思又咳嗽几声，从“地砖挺白”到“绿化挺好”，把这刚刚还狠狠吐槽过的破游戏上上下下、干巴巴夸了个遍，都没换来小助手一声吭。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游戏小助手——跟游戏相关的，还有什么话题能跟它唠唠？


    突然，她灵光一现，终于揪出了一个自己的盲点：“既然我扮演的是褒姒，要过烽火戏诸侯的剧情，那我是不是应该还有个周幽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