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的意图明显到不得青光眼都能从她眼中读出，陆心安在录制视频时，第一次想不听话。


    她虽然不是娱乐圈中人，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舞蹈演员，也会接代言活动，算半个娱乐圈艺人。


    她太清楚，如果视频发了出去，会造成何种后果？


    一来，她未来和姜溯再无可能，他的人脉关系也不再能为她所用。


    二来，温淮颂是温家捧在掌心上的宝贝，要是温家一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三来，苏瓷的身份背景强大，苏家低调却并非没落。


    所以，陆心安不敢。


    可她，似乎从来没有选择权利。


    她的合同在许若手里，她不愿意放手，她就一生被控制。


    陆心安事到如今，除了听话外，什么也做不了。


    许若看着犹犹豫豫的陆心安。


    当她几年的经纪人，她会不清楚自己艺人想法？


    她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漾开笑意。


    这份笑容让陆心安心里发毛。


    “安安，你想想杨柏，你难道不想和他长相厮守吗？”


    陆心安眼眸倏地瞪大。


    “若姐！你不能动杨柏！”


    许若笑的漫不经心，她摆弄着右手边食指上价值百万的红宝石戒指。


    “宝贝，我有没有能力动他你心里明白，你是我手里的艺人，我能决定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她伸出做着深红色美甲的手指，挑起陆心安下巴。


    逼着她与她对视。


    “我记得我当时给你选择的权利，是你要和我签约10年，不是我强压你签10年哦。”


    陆心安哽住。


    她无法反驳。


    当初她还在旧金山，她在那边是外国人。


    即便是能力超群也不能和人家融合。


    她想要得到更多资源，就得签约经纪公司。


    那时没有名气的她，面试了很多舞团没有被录取。


    后来，实在是走投无路，许若出现了。


    她提出能和她签约。


    陆心安听过许若的名号，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她签约。


    要知道，经纪人也是靠着艺人吃饭。


    艺人给公司赚钱，经纪人是从其中抽成的。


    作为新人，她甚至不能签约舞团，不会给她赚钱。


    许若没有回答她，只是抛出不同合同年限她能给到的资源。


    签约10年，能进去旧金山芭蕾舞团成为首席。


    舞蹈演员最终目标，一定是成为首席。


    陆心安心动了。


    她签了。


    在签约之后，才认识的杨柏。


    杨柏是她在旧金山的时间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绝对不能让他身体被威胁。


    上次的心源没有为他争取到，陆心安已经愧疚许久。


    要是他因她身体再次受到重创。


    陆心安一生愧疚。


    许若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妥协了。


    “宝贝，我还得靠你给我赚钱，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让你录制视频是因为什么？”


    她此时像是一个慈爱的姐姐，看着自己乖巧的妹妹。


    摸摸她的头顶。


    “我要你从姜溯这件事里出来，你不受牵连，未来还有更多可能。”


    “为了男人放弃未来，很傻。”


    道理陆心安明白。


    “若姐，我答应你发视频，但你也要对我保证，绝对不能动杨柏。”


    许若拍拍她脸蛋，“宝贝，你跟我也差不多7年了，还不清楚我？我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把她手机放在她掌心。


    陆心安手指颤颤巍巍地点开编辑好的动态草稿箱。


    许若能随时打开她的手机，那条动态在公司后期将视频剪辑出来后，就已经放上去了。


    她太过于了解陆心安。


    知道如何精确拿捏她的命脉。


    陆心安有多在意杨柏呢？


    水可以失去鱼，但是鱼不能离开水。


    杨柏就好比是陆心安的水。


    她心甘情愿为他付出自己所有。


    陆心安最后还是点了发送键。


    账号另外个端口是公司宣发部门在控制，发出去就会买水军。


    许若赞许望着陆心安：“宝贝，你只要听话，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情况。”


    她敢放上去，早已笃定陆心安只要和杨柏有关会无条件妥协。


    陆心安低头闭眼。


    此刻，她认命了。


    只要杨柏安稳便好。


    至于姜溯……她只能对不起。


    许若安慰她，“宝贝，姜溯与苏瓷之间发生的所有和你没有关系，是他主动接近你的，不是你主动。”


    “要是苏瓷记恨你，也是姜溯造成的，他没有提前告诉你，苏瓷的身份那么顶。”


    “温淮颂是姜溯外甥，温家不给面子姜溯也要给面子姜家，姜澜怎么说也是姜家人。”


    “接下来，我们看内斗就好，你安心的。”


    陆心安苦笑，最好是如此。


    事情发展可远远没有许若想的简单。


    视频一经发出，面对的便是亿万网友。


    水军的话，起初能带动作用，网友开始攻击立马失去作用。


    陆心安所有动态中，这条热度最大。


    要是开通了流量共享计划，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


    南阳，余年酒楼。


    余年酒楼是很纯粹的仿清代建筑，一步一景移步换景，所到之处皆是一番景色。


    挂在房梁上的八角宫灯散发着不算明亮的光芒。


    连廊上行动的仙影是身着罗裙的服务生。


    苏瓷站在楼梯转角阁楼处，俯瞰入夜的南阳。


    其实，南阳夜晚没有活动。


    各家各户基本上八点半之后熄灯睡觉。


    余年对面是一座桥。


    桥拱下挂着灯，灯光映照在水面，风吹动水面荡漾而起的波澜瞧在眼里。


    握在手中的手机不断震动。


    在陆心安发布视频后，那些与苏家交好的叔叔辈纷纷来关心她的情况。


    和她说，有需要随时开口。


    他们能帮不会袖手旁观。


    苏瓷一一回复暂时不需要。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面包怎么样最好吃？


    是发酵到一定程度，再搭配合适的时间烤制出来，才最好吃。


    现在还不到时间。


    沈时澍从包间出来寻人。


    今天是秦书婉生日，他们家人庆祝，订了酒楼包间。


    “爸妈爷奶在等你了。”


    他站在楼梯最下面一阶，仰着头看上面的姑娘。


    头顶昏黄的光打在苏瓷身上，硬是给她增添几分不该属于她的落寞。


    苏瓷缓步下来。


    “菜上齐没？”


    “齐了，等大小姐入席咱就开席了。”


    苏瓷下来站稳，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大少爷，那我们回去吧。”


    她说着走在前面，沈时澍跟在后面。


    进入包间之前，他说：“已经发出去了。”


    苏瓷点头：“嗯，先给妈妈过生日，其他的后面再说。”


    *


    沈时澍说发出的东西，是一篇苏瓷写的文章。


    作为P·M主编，她的文字，言辞犀利，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文章中写到——


    「我的确与姜溯先生有过一段订婚的历史，即便是现在从名义上来说，我依旧是他的未婚妻，这点我不否认。至于订婚的原因我想我需要为我辩解两句：第一，我会答应订婚，选择姜溯先生最根本的原因是他说他是在我年幼时对我有过救命之恩的恩人『林嘉朗』，当时我只想报答恩人，并未深入调查，以及姜先生可以将事情说的清楚。苏姜两家有合作、有联系，我与他年纪相仿，所以我顺着长辈意思答应了。但我近期才知道，他欺骗了我，他并非当初救过我的人。第二，姜溯先生与陆心安小姐之间的问题，我算是半个当事人，可我不清楚孰是孰非。他们是否相爱我也不知道。只有一点我可以坐实，本人与姜先生婚约存续期间，他与林小姐有不正当关系。」


    苏瓷将自己摆在受害者角度，当然她本身也是。


    订婚是被姜溯欺骗了。


    他不冒认身份，她不会选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