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只是通知，并没有要过问他们意愿的意思。


    “那合格率……”林克斯只关心这一件事。


    “照旧，只要你能达成。”当然时间是不可能多给的。


    他选择这俩人无非是想省事，两人能干四人的活，还能省下招人的时间。


    林克斯倒是没意见，在这里待着也好不到哪里去，调去别的地方还没人干扰。


    z873更不可能有意见了。


    “这周干完后你们再去。”络腮胡说道，刚好下一批的货也还没到。


    通知完后，他立刻赶走了两人，让他们继续干活。


    “哟，居然没被开除。”旁边的工人见林克斯回来了还有些惊讶。


    他们自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林克斯是不会说的，也没人敢问z873。


    下班后，泰德推了推埃文，意示他上前。


    “你不是跟那家伙关系不错吗？去问问什么事。”他命令道，没给埃文任何拒绝的余地。


    “林克斯，头儿今天都找你干什么了？”埃文似乎很害怕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没什么。”想着后续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林克斯随口敷衍了几句。


    “你怕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打的你。”他看着埃文颤抖着离自己好几米远，觉得莫名其妙。


    “没……”埃文又退开了几步，仿佛林克斯是什么猛兽一般。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他当然不会在此停留太晚，防止成为最近失踪人口的一员。


    然而埃文却忽然又凑近，以极其小声的声音道：“你每天和仿生人做，不会被传染上什么病毒吗？”


    一颗导弹丢进了林克斯的脑子里，然后爆炸开来，理智被轰得乱七八糟。


    “滚！”他大吼道，第一次表现得如此生气。


    埃文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林克斯恨不得给他一脚，但他忍住了，如果真这样做了，和其他施暴者有什么区别呢。


    最终，他愤怒地离开了。


    路上他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要冷静，然而……


    “系统，我要黑化了，你能去找另一个人阻止我毁灭人类吗？”


    系统：【你真该揍他一顿，但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没有必要和这样的愚民计较，你和他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林克斯努力平静了下来——他不想让赫兰看出他曾经愤怒过，就因为这种事。


    “怎么了？”但赫兰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心情不太好。”他说道，低着头，用鞋尖拨弄着地上的石头，祈祷赫兰别问缘由。


    赫兰果然没有多问，他只说：“要不要去坐坐星轨？”


    “可以吗？”林克斯有些惊喜。


    那些滑行在城市上空的亮蓝色影子，一直让他这个旧人类很向往。


    “当然，现在还早。”赫兰拿出光脑快速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了林克斯：“不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


    林克斯意识到他似乎也才刚完成某个任务——身上各种枪刃还没卸下。


    “任务很麻烦吗？”他注意到赫兰的皮靴上沾了些血迹。


    “一点也不。”


    他们拐进了一截巷子，正当林克斯疑惑时，他意外看见了一个“老朋友”——闪着霓虹灯光的飞鱼。


    “你把它停哪了？”他惊喜地拍了拍老朋友的车灯。


    “也许是海里。”赫兰为林克斯拉开了车门，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个笑话，飞速看了一眼对方，见没有任何不妥，才坐到了车里。


    斑驳的旧围墙，裸露的金属管道，和翻倒的垃圾桶，飞速从他们身边后退。


    直至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球。”


    温和的白光不显刺眼，透过光球的半透明身体能从里面看见螺旋而上的彩色楼梯和攀爬着的人们。


    但等他走进，林克斯发现这其实不是楼梯，而是一种仿造楼梯而建造的3D履带，令人惊奇的是这居然是向后运动的，也就是说人们需要像仓鼠一样在这巨大的滚轮里行走。


    好在向后的速度很慢。


    系统：【据说这种设计是为了让人们更充分地欣赏夜景。】


    透过光球，外面的世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圣光，五彩斑斓的广告条幅被折射，打散，让人仿佛置身于万花筒之中。


    “两个人。”林克斯让赫兰在一旁，他去买票。


    售票员带着耳机，他夹杂着严重的口音说了一句林克斯听不懂的话。


    “两个人，一，一，二。”他比着手势，试图让对方明白。


    依旧是一句口音浓重的话语。


    系统：【那是世界语。】


    好吧。


    林克斯只能指了指自己，然后再指了指远处的赫兰。


    这回售票员懂了，他剪下了一张金属票。


    并把一个机器对准了林克斯，发出了一节短促的声音。


    这句话他领会了，大概是“验证码”的意思，不过……为什么只有一张票？还没等林克斯开口，电子音传来。


    “滴滴——你看着一只活着的，生机勃勃的龙虾被丢入沸水中，你的感受是？”


    “喂，不要在这种时候问那么残忍的问题嘛……”


    “滴滴——验证码已成功发送。 ”


    后面的人渐渐挤了上来，林克斯赶紧拿着那张票问道：“两个人只有一张吗？”


    “……”


    系统：【他说这是情侣票。】


    人群已经完全涌了上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也没有了机会。


    算了，凑合凑合？


    粉红色的票上画着两颗紧贴着的爱心，林克斯把它折叠了起来。


    好在赫兰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乘坐地点在光球的顶部，他有些忐忑地站上了周围没有任何防护装置的磁悬浮平台，然后被慢慢递送上去。


    那一条条星轨比在地上看到的更庞大，他们随着人流一起进入了一个闪着蓝光的“飞碟”。


    林克斯特意挑选了靠窗的位置，赫兰就坐在他身边。


    飞碟内部就像地铁一般，但更宽敞，整个外圈镶嵌着一排排玻璃。


    舱门关闭后它缓缓地驶入了星轨两秒，接着速度陡然加快。


    一道道彩色的光从身边划过，外面的世界都化作了流星，他们仿佛正在进行星际跃迁。


    “这太棒了！我不敢想象如果出现在21世纪会有多震撼……”林克斯兴奋地贴着窗户。


    “你以前体验过吗？”他看了一会儿，又回头，问起了赫兰。


    “见过类似的。”在外星作战时，赫兰曾进行星际跃迁过很多次，在那茫茫的宇宙中，高速飞行的陨石随处可见。


    “好厉害。”青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崇拜。


    “……嗯。”他凑近，和林克斯的脑袋并排，欣赏着那些不断飞跃着的霓虹流星。


    星轨的下一站是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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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里能隐约窥探到上流社会的一角。


    芭蕾舞者的投影在喧嚣的街区上翩翩起舞。


    色彩瑰丽的巨幅荧幕被投影到了高楼之上——一个艺伎在试吃人造鱼寿司。


    她只优雅地咬下了一小口，便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接着身边打出广告词。


    林克斯新奇地走过一扇扇霓虹玻璃。


    赫兰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某个橱窗上面的一行字，但他并不认识这种古老的文字。


    ［國人好，美国人坏］


    “没事，我们走吧。”林克斯没停留过久，未来的世界文化融合超乎想象，骤然看到熟悉的东西难免触景生情。


    在零点前，他们也顺利回到了住所。


    从白日霓虹回到了阴暗狭小的公寓，难免产生了些心理落差。


    赫兰在送林克斯上楼后又离开了，他要去安置好老朋友“飞鱼”。


    躺在床上时，早些时候郁闷的心情早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虽然明天还要继续，但他很快将会换到新环境里。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是吧？


    ……


    林克斯与埃文再无交集了。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和z873即将被调换到新的工作场地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工人们依旧议论不断，但没人会质疑络腮胡的决定。


    直到午饭时间，埃文再次找上了林克斯。


    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林克斯直接避开了他。


    “等等……林克斯。”埃文却一反常态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有事？”他的力气忽然变得出奇的大，一时间竟没被甩开。


    “林克斯，我们能一起去吃午饭吗？”埃文恳求地说道，他的眼神乱飘，依旧不敢直视对方。


    “你在想什么？这是不可能的。”林克斯皱起了眉。


    埃文今天有点反常。


    “我求求你……”埃文却忽然跪了下来：“他们会杀了我的！”尖细地声音猛然提高，他死死拽着林克斯的手，仿佛一根救命稻草。


    “你不怕他们，对吧？你可以轻易打倒泰德……”


    “但我不行，如果你不去，他们会杀了我的……”


    他别过头去，想把埃文推开，却失败了，林克斯只能后退，他并不喜欢现在这种局面，在埃文的声声恳求中，他沉默了。


    埃文开始展示他身上的伤口，有淤青和未愈合的血痂，更严重的还有一处骨折。


    “求求你……求求你……”他看出了林克斯的不为所动，开始在地上对着他磕头。


    “够了！”林克斯猛地把埃文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后一次。”


    这次依旧是埃文带着路，他们走上了楼，环境也从阴暗潮湿的地下转到了地面上。


    半途，埃文忽然怯懦地开了口：“我……我能去趟厕所吗？”


    “快点。”林克斯的耐心有些告急，他开始后悔答应了这个人。


    埃文执意要拉着他一起去洗手间。


    “是顺路的，从那里走更快。”他再次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林克斯只好和他穿过了一处无人的楼道，尽头是气味难闻的洗手间。


    他只愿意站在远处，绝对不会靠近那里一步，埃文只得自己前往。


    系统：【我觉得你现在该马上离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这太反常了，让他的警铃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