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秦均恒思考出个所以然，苏酥紧接着不耐烦地指挥，“赶紧去看孩子，别把孩子丢了！”


    最后他喃喃自语的话，不清楚是苏酥没听到，还是觉得啰嗦不想回答，秦均恒问完没了下文。


    怕再被嫌弃话多，秦均恒没敢犹豫，转身去找秦均娅和季梵了。


    独自出现在镜头的美人，目送秦均恒身影消失后，很快锁定了一家休闲会所。


    转身的同时，长叹一声，“唉，带孩子就是累，皮肤都操劳的粗糙了。”


    只是她离去的步伐实在不像过度劳累的样子……


    *


    憔悴到面色惨白、额头淌汗的秦均恒终于在游乐场一日游结束后，在门口碰见了容光焕发的苏酥。


    对方穿着浅棕色风衣，双手插兜，站在路边，看到他领着两个小朋友过来，微笑颔首。


    将秦均恒第一天进入小屋的动作学了个十成十。


    更过分的是，甚至不需要她招招手，两个小朋友又蹦又跳地抛弃带她们玩了一天的秦均恒。


    季梵小跑到苏酥身前，举起双手抱着的娃娃，挡住大半潮红的脸色，“舅妈，我赢了好看的娃娃，你喜欢吗？”


    浅灰色哈士奇玩偶，做工不算太精致，绒毛也有些不均匀。


    “这是你自己赢回来的，你自己留着会更有纪念意义。”苏酥面不改色地说。


    ……才怪。


    讲实话，照苏酥挑剔的目光来看，如果这个娃娃做工更精细，她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苏酥姐姐也不要我的娃娃，对不对？”秦均娅看完两人全过程对话，举一反三。


    苏酥点头，她还不至于和别人家的小孩要娃娃。


    何况娃娃是小孩自己赢回来的。


    拖着沉重步伐走来的秦均恒，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拿走秦均娅的娃娃。


    “哥哥，你干什么？”


    秦均娅还在上小学二年级，身高刚长到秦均恒腹部，伸长胳膊踮起脚也够不到娃娃。


    她怒气冲冲地抬头瞪着秦均恒，小魔女伸出手，命令秦均恒，“快把娃娃还给我！”


    秦均恒冷笑，“不给。”


    他累死累活陪这两个小祖宗玩了一天，结果倒好，一看到苏酥立即把他丢下，献宝似的把娃娃举到苏酥面前。


    怎么不问问他想不想要？


    “凭什么不给我？”秦均娅不高兴地说。


    “你愿意把娃娃给苏酥，为什么不愿意给我？”


    “我的娃娃我做主，我爱给谁就给谁！”秦均娅扑上去，一只手拽秦均恒的衣角，另一只手使劲够秦均恒举高的手臂。


    小姑娘急得跳脚，眼见凭身高抢不回娃娃，她松开手，瞪着秦均恒后退几步。


    就在秦均恒以为她要放弃，洋洋得意翘起嘴角的时候。


    秦均娅弯下腰，做出冲刺姿势，一个箭步冲进秦均恒怀里。


    坚硬的头骨和柔软的腹部相撞，秦均娅除了脑子有些晕乎乎，毫发无损地直起身板。


    反观秦均恒就没那么好运，蜷缩着弓下身体，表情极为痛苦的捂着肚子。


    “哼，让你抢我娃娃！”秦均娅抢回娃娃，扬眉吐气地在秦均恒面前左右摇晃娃娃，炫耀自己夺回的战利品。


    秦均娅下了死手，这一撞差点让秦均恒早上吃的饭当场吐出来。


    实际他的喉间已经反些酸水，被秦均恒强忍回去。


    缓了好半天，站起，手还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


    他咬牙切齿地控诉，“你居然为了一个娃娃，对你亲哥下死手？”


    秦均娅理直气壮，“你不也为了这个娃娃，从我手上抢走它？”


    秦均恒瞪她，秦均娅不甘示弱地瞪更大眼睛回瞪。


    兄妹俩幼稚地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其他嘉宾还没出来，苏酥无聊地打个哈欠，目光从面前的兄妹身上离开，开始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


    季梵小幅度扯了扯苏酥的衣角，以确保秦均恒和秦均娅听不见的音量开口。


    “舅妈，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苏酥敷衍的回应，“哪奇怪？”


    季梵仔细思考，说出自己的疑惑，“均恒哥哥不是很高冷的人吗？怎么现在因为一个娃娃和均娅赌气？”


    说着，季梵抬起头，“均恒哥哥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苏酥揣着双臂，若有所思地“唔”了声。


    难道是她之前和秦均恒说过催婚话题导致的吗？


    季梵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镜框，左手掐腰，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兄妹俩。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苏酥，“？”她要是没记错，这是名侦探柯南里的台词。


    名侦探·季梵摆出经典姿势，双手抱臂在苏酥面前踱步，垂着头思考后，她定定道，“你们两个说了什么？”


    季梵侧脸被阳光照着，一半是金黄色，一半是偏暗的冷白色。


    抬起头的瞬间，苏酥多年观影经验提醒她，季梵的眼睛该反光了。


    “谈谈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女朋友。”苏酥眼也不眨，伸手去按季梵的小脑瓜。


    一秒破功，季梵恢复原来站姿，抱着苏酥的手臂撒娇。


    “原来均恒哥哥是因为找不到女朋友才心情不好的。”


    她还以为均恒哥哥被舅妈教育了呢，原来自己推理错了。


    秦均恒猛地扭头，“胡说。”


    季梵被吓了一跳，试探着反问，“胡说什么？”


    “我心情不好和有没有女朋友没关系。”秦均恒强调，像是想到什么，神情落寞，“算了，你们不懂。”


    秦均恒表情极为不适，似乎强忍着腹痛，脚步有些虚浮，转身进了刚开回来的大巴车。


    秦均娅望着秦均恒背影，又低头看看手上的小熊娃娃。


    虽然娃娃被自己抢回来了，但秦均娅完全感觉不到开心。


    等嘉宾都出来一起上车后，秦均娅在座位上坐好，双手紧紧掐着娃娃。


    半晌，她别别扭扭地开口，“哥哥，我把娃娃送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秦均恒淡漠地撇一眼，不感兴趣地推回去。


    “我没生气，你自己留着玩吧。”


    语气有些疏离，却听不出一丝怒意。


    和秦均恒相处多年，秦均娅很好懂她哥的意思。


    没生气，甚至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她哥怎么突然又变回原样了？


    “你刚才不是很想要吗？”秦均娅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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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均恒顿了顿，脸上闪过迷茫，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我不想要。”


    秦均娅愣了。


    怎么一会想要，一会不想要？


    她哥今天怎么了？


    “怎么啦？均娅。”叶米米注意到秦均娅一直盯着小熊娃娃发呆。


    秦均娅刚要脱口而出，意识到她就坐在秦均恒身边，于是换座位到叶米米旁边。


    “我觉得我哥今天怪怪的。”


    怪怪的？


    叶米米看了几眼秦均恒，一张冷漠脸，坐在窗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玩手机。


    和早上一模一样的动作，连幅度都没变。


    “哪奇怪了？”叶米米完全没看出。


    “我哥从来没和我闹过，刚才突然抢我的娃娃，我没给他。”秦均娅回想着，“等我再想给他，他就恢复原样不要了。”


    叶米米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的？均恒哥哥本来就没想要，和你闹着玩的，我爸妈也会这么逗我。”


    不对。


    秦均娅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闷，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秦均恒不对劲的点。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和秦均恒一起生活好多年，轻而易举地察觉。


    但是秦均娅年纪小，掌握的词汇量不多，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反常的怪异。


    眼看叶米米理解不了她的话，哥哥还在冷冰冰的孤立所有人，秦均娅无能恼怒，负气地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


    苏酥的座位在叶米米正后方，秦均娅和叶米米的对话，一丝不落地进了苏酥耳中。


    不等苏酥开口，大巴车停下。


    这次司机倒是没有炫技，稳稳当当停在小院门口。


    从车上下来，秦均恒第一个下车，回头看了眼秦均娅的方向，确认她和叶米米呆在一起。


    随即戴上耳机，双手插兜，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根棒棒糖，白色的杆斜在嘴角。


    冷漠cool哥形象又回来了。


    迈开的长腿第一步还没落地，衣袖被人拽住，秦均恒不耐烦地回头，瞳孔显现苏酥那张绝美的脸。


    酷哥左边眉毛一挑，丹凤眼底一点情绪不含，冷漠得很。


    苏酥神情比他还冷漠，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和秦均恒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却让秦均恒感受到一股轻蔑。


    他无法忽视苏酥目光带来的压迫感，不，与其说是压迫感，不如说是苏酥那道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目光，让秦均恒浑身不自在。


    对视的第四秒，秦均恒别开视线，先开口，“有什么事？”


    苏酥很轻地笑了一声，用一种唠家常的语气说，“我还以为你会再背一遍拒绝相亲的托辞。”


    秦均恒一噎，脸上的表情有轻微的变化。


    苏酥毫不意外地笑了。


    在心里默默数数：1、2、3、4、5……


    秦均恒脸上的表情微微挣扎，一瞬间从破防到无措再到漠然。


    跟彩虹似的，五颜六色变来变去。


    最后，秦均恒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背那些东西？”


    苏酥深深地看他一眼，没再多言，转身走了。


    第一个下车反被赶超进度的秦均恒愣在原地。


    他刚才是从苏酥眼里看到了……可怜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