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箭六雕

作品:《女本柔弱,一刀一个

    听说赵玉燕是中了毒,而且还是一听曲子就会更严重的毒,真是好阴损狠毒的手段!


    周震涛脑海顿时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只剩下愤怒与恐惧。


    说要听曲治病的正是盛京最有名的空虚道长,给他曲谱之人是何文正,弹曲子的却是采蘋和云雁。


    空虚道长品行高洁,向来不贪墨钱财,对尔虞我诈这套十分不屑,所以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小钱而出卖自己的性命。


    云雁若是真凶,根本就不会中毒,而是想方设法留下来继续抚琴。


    那就只剩何文正和采蘋了。


    二人里头,究竟是谁要害赵玉燕?


    周震涛深吸了两口气,忍不住将心底疑惑问出来:“既然她是中了毒,怎么会连盛京的名医,乃至宫里的太医全都看不出来?”


    说完这段话,他似乎已经耗尽了大半力气,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仿佛要从他们身上,找出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这个……”仵作一脸茫然,“我也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老爷最好认真想想,近段时间周夫人接触过哪些可疑人。”


    话语落下,府里下人们面色白的白,青的青,难看极了。


    此刻全都坚信,归根结底是鬼魅狂狷的结果。


    花楹听见这些话,更是怕得不行,哆哆嗦嗦藏在颜衿背后,连个眼睛也不敢露出来。


    颜衿默默看着这一切,心底哂了一声。


    离魂散一共就下了两次,一次是一个来月前用赵郁珏玉佩骗钱那次,一次就是刚刚为了混淆视听,对赵玉燕下手之时。


    间隔如此长的时间,药效早就没了。


    所以,那些所谓的大夫和御医又如何能对症医治呢?怕不是全都当她失心疯,开些安神汤之类的用以助眠。


    如果不是赵玉燕心里有鬼,她又怎能如此顺利故布疑云,瞒过所有人,乃至仵作。


    周震涛的思绪在何文正和采蘋二人间来回切换,想了好一会。


    勉强稳住心神问:“听你这么一说,要是今夜没弹曲,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仵作斟酌了好一会,才慎重点头:“这毒虽然看起来吓人,要是没有刺激,慢慢调理不成问题。”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周震涛身子蓦然软了下去,幸好身旁有大管事搀扶着,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这么说,还是他亲手给真凶制造了这么一个极佳的下手机会。


    “怎么又是中毒?”赵郁珏却没周震涛那么镇定,恨得咬牙,“下毒的肯定是采蘋!贱人!我要去削了她!”


    话音刚落,一脚朝身侧碍手碍脚的几个小厮踢去。


    “嘣”的几声,几人身上挂着的东西骨碌碌四散一地,有几个滚到肖辞脚前。


    肖辞顺着声音看过去,眸光一闪。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此刻也有些想不明白。


    地上这东西竟然是大蒜。


    寻常府邸下人,身上怎么会莫名其妙挂着一串大蒜。


    他好奇蹲下身捡起一个,顺便又让人将赵郁珏控制住。


    随后对着大蒜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语气平静道:“这毒不是采蘋下的。”


    “何以见得?”赵郁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讥讽道,“别以为你是指挥使就能为所欲为,包庇真凶。”


    “她都有胆子给云雁姑娘下毒,难保不会对我姐出手。这里她的嫌疑最大。”


    肖辞看向指尖捏着的大蒜,嗤了一声。


    为官多年,他自然见识过不少阴谋手段,就算采蘋真要害人,也不会蠢到在有自己的场子上三番四次动手。


    再者,以她的身份,没必要对赵玉燕出手。


    肖辞指了指自己脑子,目光直接掠过赵郁珏,看向周震涛,话锋一转:“周老爷不妨好好想想曲谱出自何人之手?”


    言外之意便是暗讽赵郁珏没脑子,同时又旁敲侧击案子的关键所在。


    周震涛的第一反应自是想告知,但想了想,最终选择隐瞒。


    何文正是什么人?


    是和他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供出他对自己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赵玉燕已死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若是为了追究凶手折损自身,真是愚蠢至极。


    他说:“这张曲谱早些年就有了,我也不记得是谁的了。”


    “这样………”肖辞语气明显是不相信。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头的大蒜,脑海一闪而过方才门口碰到的怪异情形,以及那一堆符纸,还有磨得异常锋利的桃木剑,心中渐渐升腾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时,身旁的徐小满一颗心全落在肖辞手里头捉着的东西上。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何物。


    然而无论怎么看,那东西确确实实只是一颗大蒜。


    徐小满舔了舔嘴唇问:“哥,你说他们是不是特别喜欢吃大蒜?不然为什么每个人脖子上都挂一串?”


    “他们或许不是吃,而是……”肖辞突然止住了话头,看向周震涛的眼神很不对劲,仿佛看穿了些什么似的。


    这句话一出,周震涛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方才一直只顾着留意赵


    玉燕一事,完完全全没留意到下人的穿着打扮。


    此时一看,不禁被吓了一跳


    什么大蒜、符纸、铜币,甚至连钟馗像也披在身上,活像一个挂名道士。


    这副动静很难不让周府以外的人看出些什么。


    果不其然,肖辞眉眼沉沉。


    与其说是疑惑,倒不如说是逼问:“最近府上可是出过什么事?”


    周震涛心头大惊,为了敷衍对方,只能随口胡诌些有的没的,绝口不提闹鬼一事。


    相反,周府的一众下人却没这样的胆量,三两下便被肖辞的眼神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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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慑住。


    为了自己的小命,狗牙回想方才在厢房听到的凄厉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知道的一切全数抖搂干净。


    “大人,府上有鬼,这一个来月都闹了十几回了,每回都被吓个半死。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找些驱鬼物件辟邪。”


    “闹鬼?”肖辞神色平静地强调。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但他觉得这种闹鬼传言一点依据都没有,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但旁人却没他这样的好胆量。


    相比较之下,眼下这场景足以将一众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以及凶神恶煞的捕快,乃至沈知舟吓得够呛。


    尤其是徐小满,都被吓得快要贴在肖辞身上,嘴里絮絮叨叨不知念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语。


    “是啊,那东西可猛了。”照妖镜壮着胆子说,“上回老爷已经请过道长上门做法,没想到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说着说着,一把抓住肖辞的袖子,指着地上躺着的赵玉燕,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抖:“他们今晚是来找夫人索命的!”


    “他们是谁?”肖辞问。


    “是……是……”


    此刻,人命关天面前,照妖镜根本不顾在场周震涛的威慑,也没理会赵郁珏的警告。


    一口气不带喘地吐个干净:“是钱茂才,还有他女儿和那未出生的孩子,他们活生生被夫人打死了!”


    “尸体就埋在这片牡丹花下……”


    话语落下,阴风阵阵,拂过后花园的牡丹丛,飘来的竟不是香味,而是悚然。


    肖辞对周震涛的喝止视若无睹,朝身侧招了招手,几个锦衣卫领了命令。


    不一会,便将埋在花泥下的两具“肥料”挖了出来。


    周震涛面色一变,急着撇清:“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事?”


    赵郁珏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些什么,连忙哭天抢地演了起来:“这是我的岳父,我的爱妾,我的孩子啊……”


    他跪在赵玉燕面前,不停地捶打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你好狠的心!”


    短短的一瞬间,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变了脸。


    但很显然,“牡丹花下有鬼”这件事,除了少部分周府人知道外,其余人皆是一概不知。


    他们对此震惊不已,就连颜衿也讶然了好一会。


    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钱茂才和那个所谓的第八房小妾,眸光隐隐氤氲出些许雾气。


    顷刻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亲人,看到颜府以及王府上上下下百来条人命,如何枉死在她手上,如何尸骨无存。


    颜衿就这样一动不动,盯着漠然的周震涛,盯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赵郁珏。


    垂在身侧的手一下一下慢慢收紧,直到掌心传来钻心的痛感,才慢慢抬头,朝不远处之人使了个眼色。


    这一局,她要的是一箭六雕,他们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