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突然发了疯，拔下头上银钗刺中那个顶替自己的宫女，鲜血喷涌而出，直到血液流尽，红色浸染全部衣物，滴落在地上。


    她将那宫女抬手沉入泊尾湖中，水波溅起，湖面上一朵红色莲花绽放。


    丹若提着叶银秋，面向宋昭月，“殿下，奴婢向您赔罪。”


    宋昭月在亭中稳坐，神色间不见一点惊讶，微抬右手，身旁的宫女赶紧扶起宋昭月。


    “丹若这个名字，你可以留下了。”


    湖中丹若像是得了首肯，丹若提着叶银秋一步步走向泊尾湖深处。


    周围贵女们此刻更是被吓得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司宜欣站在宋昭月身后更是不敢说话，她哪里料到不光宋昭月是个疯子，她身边的宫女也是疯子。


    她有些后悔在其中挑事，如今这局面，恐怕收不了场了。


    像是察觉到司宜欣的慌乱，身旁的贵女安慰她，“宜欣，你别怕。”


    这位正是周国公府的嫡女周蔓林，为人其貌不扬，但善良敦厚，是司宜欣的闺中密友。


    你懂什么！


    司宜欣最讨厌周蔓林这副模样，一脸无辜，只会说不会做。


    只不过面上还得装样子，谁让她爹是周国公。周家世代书香门第，也是八大世家之一。表面装得清高不爱名利，实际上还不是让族中子弟出官入仕一副了不得的模样，令人作呕。


    只是她如今不过一个小小无权侯爷的女儿，必须得结交周蔓林，长叹一口气，她对着周蔓林，“蔓林，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告诉殿下这件事？”司宜欣一副满脸后怕的样子。


    周蔓林见状立马安慰道：“宜欣，这哪里是你的错，都是那个女人咎由自取，若不是她，你又岂会病倒在床榻好几日。”


    周蔓林看向湖中，眼中满是怨恨，对着司宜欣安慰道：“我看呐，就该让她吃些苦头。你放心，有我护着你，苏明言不敢把你怎么样。”


    听闻此话，司宜欣才真心实意漏出笑容，又道出另一个担忧，“只是陛下和太后娘娘那边……”


    周蔓林这才明白司宜欣担忧什么，立马说：“放心，有新和公主在前面顶着，你怕什么。”


    有了周蔓林的安慰，她这才放松了些。


    她看向湖中，叶银秋被拖着一起走向湖中，湖水已经漫过她的胸膛，就像那日叶银秋被她推入水中的样子一样，无力、惶恐不安。她这才扬起嘴角。


    叶银秋，怪就怪你明明自己走了，却要回来，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


    福宁殿。


    皇帝宋文林召见苏明言。


    大太监李流，也就是那日去苏府宣读圣旨的李公公，站在宋文林身侧。


    宋文林这个皇帝鬓角已白，岁月不待人，就算是皇帝也无力阻拦。


    他生得极好，面如冠玉，姿容清朗。不像个皇帝，倒是像个白面书生。


    苏明言从角落侧门进入，见到皇帝恭敬地行了个礼，“臣苏明言，叩见陛下。”


    宋文林早就候着苏明言，见到他迫不及待出声，“苏卿快起！”


    “谢陛下。”


    宋文林起身，走到苏明言面前。


    “你所说要事，快快道来！”


    宋文林很少露出这副着急的模样。


    苏明言跪在地上，“禀陛下，臣不敢言。”


    他还有不敢说的？宋文林要被这小子气笑了。


    他抬抬手，屏退左右。


    “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明言起身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喝了口。


    这小子存心气他是吧！算了，算了。宋文林安慰自己，不要和这小子生气，要不然最后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苏明言这才开口，“当初您要臣寻的人，臣已经寻到了。”


    “她就是那日你特意进宫向朕求旨册封县主的那个姑娘？”


    苏明言不自然地心虚，立马回话，“是。叶姑娘曾帮助过臣许多，是臣的恩人。”


    宋文林轻笑。


    恩人？他看不见得吧。


    宋文林高兴地说：“那你还不快给朕带来！”


    “恐怕不行。”苏明言摇头。


    宋文林疑惑道：“为何？”


    他立马意识到了，“是太后那边也寻到她了。”


    宋文林眉头紧锁，端坐在龙椅上，指尖不断轻点龙椅。


    “你立马将她身边的暗卫撤走，不能让太后发现。”


    “是。”苏明言听从吩咐。只是手指紧握，以后断不能让她离他太远。


    “不行，”宋文林又起身，来回踱步，“暗卫不能都撤，让她回侯府去。然后朕再找机会将她送走。”


    回侯府？司家那个地方，还有什么回去的必要吗？


    “陛下，为何？”


    “朕知道你不愿让她回去。苏家确实是在对她这件事情上做过分了。但她终究是司家人。”


    “司家老夫人虽说不问世事多年，但看在朕的面子上总能照拂一二。若是太后想要找麻烦，也不能对司家老夫人出手，毕竟那也是征战沙场的第一将军。”


    见苏明言还有些不愿，“往日也听你说过关于她的事情，朕想她也一定是个坚强的姑娘，这些事情她能够自己面对。”


    宋文林抬手要揉苏明言的头，却在半空停住，改为轻拍苏明言的肩膀，“她总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之下生活，那和笼中鸟又有何区别？”


    他看穿了苏明言的心底深处的想法。


    不知道是宋文林那句话说服了苏明言，他最终妥协了。


    “陛下，苏大人，不好了！”李流在外慌慌张张喊道。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有了不好的猜测。


    “陛下，苏大人，不好了。”李流得了宋文林首肯，连忙进来汇报。


    “苏大人，叶县主她快不行了。”


    苏明言揪起李流得衣领，眼神发冷，声音阴沉，“说，她在哪？”


    李流瑟缩地指向东边，颤颤巍巍说道：“在……在泊……泊……”


    是泊尾湖。


    未等李流说完，苏明言就急匆匆地往泊尾湖赶。


    等苏明言走后，宋文林开口问，“说，谁做的？”


    李流不敢直视宋文林，亦不敢言语，只是跪在宋文林脚边。


    宋文林见此状，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试探开口，“是昭月？”


    李流缩得更紧，头埋得更低了。


    他哽着一口气，无力闭上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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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命令李流，“备上刑杖，去泊尾湖。”


    他睁开双眼，眼底尽是决绝。


    李流心道，陛下这是不会放过新和公主？


    ……


    威廷园距离福宁殿并不遥远，可是苏明言却觉得这条路太长。


    前些日子，司家一事，不少贵女都知道叶银秋有他护着，至少明面少不会针对叶银秋。


    但是他忘了，司宜欣同新和公主交好。上次一事她必定怀恨在心。司家无法报复叶银秋，那么她定然会选择其他方式报仇。


    在皇宫里，只有新和公主，深受皇帝和太后宠爱，最符合她报复的棋子。


    他怎么能忘了，宋昭月的手段有多残忍，当初兄长被她害得生不如死。


    苏明言到泊尾湖时，那里的贵女都缩在一角，地上横着两具宫女的尸体。


    不是叶银秋。


    他看向湖泊中间，湖水快要漫过她的胸膛。


    宋昭月觉察到苏明言到来，眼中有一丝惧怕，看见苏明言眼中的痛楚，又瞬间得意起来。


    瞧这苏明言毫不犹豫地跳下湖中，宋昭月嘲笑，“原来冷漠无情的苏大人，也会有在意的东西。”


    苏明言，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苏明言一脚踹开丹若，将叶银秋救起，用身上外衣裹着叶银秋，抱着她上岸。


    看向怀中叶银秋，他心底充满着自责。不过短短几日，她已经接连落水两次了。


    若非他行事不够严谨，怎么会让宋昭月抓住机会伤害她。


    她在他身边好像总是不幸。


    苏明言单手提起手中剑，眼神冰冷，看向宋昭月。


    “苏大人，这里可都是女眷，你到这里来，怕是不妥吧。”


    宋昭月撇向都在一角的贵女，“说话！”


    贵女们害怕地七嘴八舌附和着宋昭月。


    “苏大人，您在这里不合适。”


    “苏大人，还请您离去。”


    “苏大人……”


    一切声音都在剑插入宋昭月身后石柱的声响后止住。


    那把剑是直冲着宋昭月来的，她能清晰感受到若是那剑偏离一毫，她定会血流而亡。


    就在那瞬间，死亡距离她是那么近。


    她想起曾经她抓了她兄长那日也是这般。


    苏明言冷冷开口，“殿下，今日之事，臣苏明言记下了。”


    宋昭月慌不泽言，“苏明言，你不过就是个外室子！本公主要让父皇杀了你！”


    宋昭月口中怒骂着。


    苏明言看向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宋昭月惧怕了，口中话语不过是虚张声势，


    她害怕地看着对面的苏明言，眼神中没有丝毫对皇室公主的敬畏之心。


    父皇，快来救救昭月。


    像是听到了宋昭月的呼唤，她看见宋文林带着一众侍卫来到了泊尾湖。


    太好了，她有救了。


    眼前宋昭月，尊贵的新和公主就像一条野狗一样连滚带爬跑向宋文林。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文林却一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这个对她无比宠爱，无有不应的父皇。


    “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