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闷热，院子里的李子树下，明川坐在小凳子上听课，表情十分认真。


    蒲薇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姣好美艳的脸也涂得有点暗黄，指着书本上的句子教得也十分认真。


    “…见到贤人和聪明的人，就应该要向他看齐，学习他的优点，若见到不贤的人，那我们就要反省自己，有没有跟他一样的缺点，及时改正，这就是这篇文章的主要解析，小川明白了吗？”


    明川重重点头，“嗯，明白了，就像纪衡，我要学习他的机灵和能言善辩，就像娘亲，我要学习她的善良和无私，还要学习爹爹的勇猛，还有蒲阿姨您，我要学习您的聪明，对吗？”


    蒲薇伸手点点他额头，笑容灿烂。


    “对，小川真聪明！”


    戚袅袅倚门而站，挑眉笑道：“哎呀，好伤心啊，小川居然觉得我这个姨姨没有值得他学习的优点。”


    “姨姨！”


    明川欣喜起身跑过来，亲昵拉着她的手摇晃，“姨姨最聪明了，还狠心，这么久都没来看小川！”


    “哼，你有蒲阿姨就不要我了，我伤心了呗。”


    “姨姨~ 哪有呀，我还是最喜欢您了~”


    蒲薇压抑着欣喜走过来，微微屈膝行礼。


    “恭喜王妃再获麟儿。”


    戚袅袅摆摆手笑道：“谢了，今天出来办事的，所以没带那两个小子出来，改天去王府再见吧，小川，跟你春芽姐姐先玩着，我和你蒲阿姨出去一趟。”


    *


    马车出了城，蒲薇略带疑惑看着外面的小路，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王妃，我们要去哪呀？”


    “不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戚袅袅抿了口茶，“前些日给你送的信看了吗？”


    “看了，三个妹妹和母亲都很好，谢谢王妃一直照顾她们。”


    “嗯，这段时间我在想怎么安排你，你出身将门，有身手有头脑，留在我身边倒是埋没你了，所以…”


    蒲薇神色一惊，急忙跪下。


    “王妃，请不要赶我去连州，我相信几个妹妹会把我母亲照顾得很好的…”


    戚袅袅一顿，暗叹了口气示意木槿将人扶起，有点懊恼当初扮七爷时妆化得太帅了，无端端虏获了一颗芳心。


    “听我说完，我的金环阁如今已经开了十二家分店，梁安平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想任你为我的三东家，替我管理这些店铺，还有，临安城新开了家镖局，忠诚镖局，你是大东家，有空过去见见你的二东家蒲廖吧。”


    “蒲，蒲廖？我，我堂弟没死？！”


    蒲薇一震抬眼，视线逐渐模糊。


    蒲家是做镖局起家的，名字取自她祖父兄弟俩的蒲忠蒲诚之名，尽管兄弟俩从了军，但忠诚镖局也依旧在，只是后来蒲家遭难，百里溯丧心病狂一把火烧了镖局，连同她最后的亲戚族人也死伤殆尽。


    戚袅袅点头，“当初我出发西境前，就给黑鹰阁暗卫捎了信，让他们查你家的事，后来我们不是遇险了么，我又昏迷这么久，那些回信都扔在书房里没人管，我清醒之后才看到的，暗卫无意查到当年镖局大火还活下来两个人，你堂弟蒲廖和你婶娘。”


    “你婶娘为护住儿子双腿被烧坏了，母子俩怕百里溯追杀，隐姓埋名一路乞讨回了你们祖地乡下，靠着你堂弟给人干杂活艰难度日，听说你母女没死，他们二话不说就跟着暗卫来东景了。”


    蒲薇已经泣不成声，重重跪下磕头。


    “…蒲薇，代蒲家先祖，谢王妃恩德！”


    戚袅袅嘴角微扬，抬手又叫木槿将人扶起。


    “起来吧，这算什么，待会还有大礼等着你呢。”


    马车停在一处幽深的山脚下，蒲薇面露疑惑看着前面一间孤零零的破旧木屋，还有门前站着的十七十九。


    戚袅袅撑着窗沿，笑眯眯把两样东西丢给已经下了马车的蒲薇。


    “十七十九在这守着，我先去临安城吃个饭喝盏茶，你好好玩够了再来吧。”


    “…玩？王妃这是…”


    蒲薇看着手中的匕首和针盒，有点呆愣转头去看敞开的木门，竟瞥见屋里中央似乎被挖了个洞，边上堆着新土，洞里还有些许灯光晃动。


    里头有什么大礼？


    大礼…


    蒲薇骤然抬眸，定定看着走远的马车，半晌才缓缓转身，深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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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气抬脚走进木屋，轻手关上了门。


    ……


    临安城


    二楼露台雅座上，戚袅袅抿了口茶，好奇看着街道上五彩缤纷的车队。


    “那是什么？”


    木槿添了点茶回道：“那是舞姬艺伎团，临安城每年夏日都会在沿安码头举行丰收盛会，时常会请些舞姬团助兴表演，吸引更多的人前来。”


    “倒是听过，去年还说想来看看呢，没碰上时间。” 戚袅袅说着眯眼看向车上那些服饰鲜亮的舞娘，咦了一声。


    “还有异国人呢？”


    长得像现代的新疆美女。


    “是的，这些舞姬艺伎团都有团长，团里招的都是一些容貌美艳的舞娘，或技术精湛的杂技人，异国舞娘和杂技人是最受欢迎的，时常周游四国表演的呢。”


    戚袅袅想


    起离花宫，微挑了眉。


    “时常周游四国，那团里要是混了敌国奸细，岂不随意便能出入？”


    木槿一愣，迟疑摇头。


    “应该不会吧，据我所知，这些舞姬艺伎团的团长都要在各国各地官府备了名才能演出的，团里多少人，有无身份凭证也都有官府留底，进出各国或各城也得要查通关凭证的。”


    “原来如此，倒是还算严谨。”


    戚袅袅移开视线，眉头微挑，“这么快就玩够了，还是不够狠啊。”


    木槿跟着她视线看去，微微一哂。


    “王妃仁慈，蒲薇如今大仇得报，估计是能真正放下了。”


    “毁家灭族的仇恨啊，哪能说放下就放下的，慢慢来吧。”


    “唔，王妃，其实我有点疑惑，蒲薇虽然对蔺地三洲之战有功，用乾息诀帮您压制噬魂撑到了西境，但你不光瞒着朝廷替她摆脱奸细身份，留她和几个舞姬一命，接回她堂弟重立忠诚镖局，如今还大费周章瞒着两国君王把百里溯送到她面前手刃愁人，我觉得这恩也算是报得彻底了…”


    戚袅袅抬眼见木槿芍药一脸纠结，不由好笑。


    “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她爱慕我，所以才格外对她好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