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谢白石小姐鼎力相助。”


    羂索从尸体里脱出来，换回了原本的那个身体。那具尸体实在是被破坏得太厉害，哪怕是用了咒术也没办法撑多久——这会已经开始崩坏了。


    白石稚希看了眼眼前笑眯眯的男人，莫名觉得有点反胃：“不用谢。”


    羂索......她按住了身边跃跃欲试的刀剑，还不能死。她还需要咒灵方手里的那些手指把两面宿傩召唤出来，届时他才能死。


    所以不好意思了，白石稚希毫无感情的给狱门疆里的五条悟道了个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这小方块确实重了不少，却没什么里面的人想打破它的迹象，按理来说这会五条悟应该在里面狂轰滥炸才对。


    不愧是特级咒具。她随手把那个方块揣进兜里，没有再看羂索一眼。


    其实人类拥有很复杂的感情不是什么好事，白石稚希看到遍体鳞伤的主角团三人组时很不负责的想，因为三个人已经步调一致的转过头，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不可置信——当然，虎杖悠仁看上去还正常，剩下两个人更像是被通过气但没信，现在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不得不信的不解和难以置信。


    “你不是内奸吧。”伏黑惠喘着气，玉犬没有做出攻击动作，它还记得这个当年从特级咒灵面前把它救下来了的少女——甚至打算过去蹭蹭她的裤腿，但被伏黑惠直接收了回去。


    “你不是。”他死死盯着白石稚希的眼睛，妄图从她古井无波的红瞳里看出一丝波动。


    难得有个聪明人啊。白石稚希挑了挑眉：“我确实不是。”


    “那你是来......”钉崎野蔷薇像是选择性忘记了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语气里甚至还有一丝希冀，“你不是他们那边的，对吗？”


    “啊，抱歉啦。”白石稚希毫无欺骗了别人的负罪感，语气轻松，“我哪边的都不是。”


    她指了指虎杖悠仁，笑道：“我是来跟他身体里那位单挑的。”


    出乎意料的，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该跳出来说两句的两面宿傩却安静得不可思议。


    白石稚希心里了然，他大抵是对咒灵的计划猜出来了什么，这会可能在筹备什么呢。


    虎杖悠仁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我？”


    “嗯，你。”白发少女手里捏着一个小方块，上下抛来抛去，“只是你。”


    伏黑惠敏锐的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五条悟消失多久了......？


    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的回忆起刚才被他抛到耳后的那句话，一个不知道由谁喊出来的“五条悟被封印了！！！”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血液上涌，呼吸急促到几乎窒息，大脑一阵晕眩......伏黑惠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即几乎冲过去：“你手里的是......？”


    “啊。”白石稚希瞄了一眼狱门疆，笑眯眯的，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说，“这是五条悟呀。”


    轰。


    晴天霹雳一样，伏黑惠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手里那个满是眼睛的小方块，什么意思？？？


    “白石稚希？？？你什么意思？？？”钉崎野蔷薇比他先一步喊出声来，她第一次喊了面前自己好姐妹的全名，“你干了什么？”


    白石稚希好脾气的解释道：“他会造成一些不可逆转的影响，所以只能让他暂时在这休息一会了——反正本来接下来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知是不是错觉，手里的小方块骤然沉重了一下。


    没什么继续跟他们废话的心思，白石稚希无辜的指了指远处：“那边还挺忙乱的......你们不去帮帮忙嘛？咒术界这边应该已经少了不少人了吧？——伏黑，别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我。”


    伏黑惠急促的喘着气，身体上的伤口似乎在崩裂流血，让他有点难以呼吸。他最后深深的看了白石稚希一眼，垂眸，轻声道：“我们走吧。”


    “伏黑？？？”钉崎野蔷薇皱了皱眉，“可是她......”


    “走吧。”伏黑惠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淡漠，“她说得对，那里还需要我们。”


    虎杖悠仁全程半个字都没有说，平日里总是很爽朗的粉发少年少见的表情阴郁起来，似乎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又似乎是觉得跟她大概也没什么话可说。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确的知道一件事——不管白石稚希在这场战役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白发少女瞟了一眼几个人离去的方向，失笑。她曾经无数次给自己模拟过涩谷事变里自己和主角团彻底决裂的场面，她以为那会是个众叛亲离，所有人都伤心欲绝的场面。


    但这件事真的来临之时，她反倒平静得要命。似乎是受了记忆里曾经白石的影响，连带着现在的白石稚希也变得淡漠起来。


    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她对自己说，这里只是个低维度的宇宙，本身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阿鲁基，我们去......？”压切长谷部有些忧心的问她，作为在这个宇宙呆过最久的刀剑，他是明白这几个人之间不可能毫无感情的，虽然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人最后会怎么样，但如果会让阿鲁基感到伤心......“我们什么时候去？”


    “马上。”白石稚希看了一眼那边的战火，“很快了，先休息一会吧，一会有场硬仗要打。”


    希望他们别死，她毫不走心的给主角团祈祷了一下。


    ......


    虎杖悠仁没能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没办法压制住两面宿傩。


    他和宿傩之间有“契阔”的束缚，两面宿傩一次最多只能出来一分钟，并且不能杀人。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这层生命上的束缚约束住两面宿傩——但他现在发现自己错了。


    体内的手指真正堆叠到20根的时候，仅仅只是“束缚”，已经拦不住这位曾经的诅咒之王了。想要夺取这具身体对他来说像喝水一样容易。


    虎杖悠仁的精神被扔在体内的一个角落，看着诅咒之王直接操控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以前，他还能靠着抢回身体自杀的办法组织两面宿傩真的搞出什么灾难——但现在不太行了，因为他根本拿不回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彻底背叛了他。


    少见的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诅咒之王撕开上衣，大笑出声。


    “大人......”真人挪过来，讨好的压低声音，“您......”


    下一刻，他整个身体被无形的咒力直接压碎。真人引以为傲的逃跑技术没有起到效果——因为他连着灵魂也一起被碾碎了，仅仅是一只特级咒灵而已，对于诅咒之王来说，恐怕喝口水都比这个更难些。所以这个臭名昭著的咒灵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地上的碎片缓缓消失，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虽然只要人类的恐惧还会存在，咒灵就会重生，但他也确实是短时间活不过来了。


    不知道咒灵之间有没有“伙伴”的观念，总之没有咒灵再动弹——谁都不想死。


    不过仅仅是在原地不动并不能激起诅咒之王的一丝怜悯，他抬手，毫不费力的把所有面前的诅咒师和咒灵一并碾成了粉末。


    这群人妄图召唤他，却根本不知道放出诅咒之王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他是天灾，是绝对的灾厄。在五条悟被封印之后，也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他了。


    不过，似乎也不一定。


    诅咒之王抬眸，看着从远处缓缓走过来的白发少女。她身后跟着六振刀剑付丧神，每一个看上去都很不友善——他们是她的式神，为她而战。


    两面宿傩舔了舔唇角，完整的记忆随着力量一同回来了，他认出了面前这个少女就是千年前跟着那群咒术师一起击败了他的白石未澜——不过，那帮小东西们叫她“稚希”。


    不管是不是假名，诅咒之王难得兴奋起来。千年之后的世界少有能让他放进眼里的人，五条悟算一个，不过他现在在那个特级咒具里，被一群愚蠢的诅咒师给彻底封印了。


    他很乐于和强者开战，尤其是白石未澜——或许该叫她白石稚希，看上去比千年前又强了些。


    虽然不确定这个人类是怎么活了一千多年的，不过这不太重要。


    他冲着白发少女咧嘴一笑：“好久不见，小东西。”


    “我该说什么？”白石稚希挑了挑眉，“你想听到我说什么——跟你叙个旧？”


    “要打就别废话。——还是说诅咒之王真的打算感谢一下那群召唤你出来的玩意？”


    两面宿傩大笑出声，他很喜欢这女人，她跟千年前一样，总是有种不自量力的狂妄。


    白石稚希好心情的看了一眼一边——那里躺着一具尸体，和一个被砍得稀烂的大脑。


    羂索算计了那么久，大概最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同盟者”彻底“背叛”吧。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看着压切长谷部甩了甩本体刀上的血液，颇有些嫌恶——这玩意还真是够恶心的，一想到他其实本体是个有个嘴的脑子，就很令人作呕。


    诅咒之王看上去没什么耐心，不过对于这个曾经让自己很感兴趣的女人，他也乐于稍微等等。


    好在她没让他等太久。白石稚希舒展了一下筋骨，迎上去：“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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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刃在她身前一字排开，各个严阵以待。不过用的都是极化的作战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示他们跟以前的不同。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密密麻麻刀刃瞬间从天而降，密集的袭向白石稚希站立的位置。


    上来就想直接杀式神使其实没什么问题，白石稚希制止了想来帮忙的刃：“我自己来就好。这种程度的攻击是伤不到我的——你们全力斩杀了他就行。”


    “......是。”


    墨色的裂缝骤然出现，一口吞掉了几乎全部咒术，几秒钟后它们降临在诅咒之王的头上。


    “哦？”两面宿傩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片密密麻麻的本属于自己的攻击，“女人，你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你先活下来再说吧。”白石稚希笑道。


    吃了二十根手指的两面宿傩完全是最巅峰时期的战力，或许还稍有提升。他的□□强度就足以挡住这一波攻击，所以诅咒之王赤裸的上身只出现了淡淡的划痕，毫发无伤。


    不过几乎是立刻，两米多长的大太刀就斩掉了他半边身子。


    饶是反转术式也无法瞬间恢复这种程度的伤口，两面宿傩不得不打起精神专心对付眼前几个蚊子一样讨厌的式神——这蚊子看上去是能吃人的。


    又是那个高大的式神，他的刀身比他的身高还要长，挥舞起来几乎带着飓风。


    太郎太刀没什么表情，毫不犹豫的把他刚生长了一半的身子又砍掉了。


    而作为传说中斩鬼刀的髭切，不知是不是这传说对他也有些影响，他的攻击也同样不可忽视。


    一时间两面宿傩居然真的感受到了相当大的威胁感。


    很有意思，这几个式神虽然大部分都没见过，但最高大的那位，实力似乎比千年前强。


    是他又提升了，还是当时本身就没有用出全力？


    一千多年前在三个家主身边摸鱼的白石：当然是因为我让他们摸鱼来着。


    总之，这是不可忽视的攻击和威胁，搞得两面宿傩一时间失去了继续攻击白石稚希的时间。


    白发少女双手抱臂站在一边，空间的能力不是很敢太多用，万一把这个宇宙的时间再搞乱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所以她没打算参与这场战斗，准备全盘交给刀剑们。


    打击最高的大太刀承担了正面主力的任务，诅咒之王的反转术式还是强的惊人，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之下，他的身体居然还是能缓缓恢复。


    好在神性的影响不可忽视，两面宿傩的恢复还是在逐渐变慢。


    他怒吼一声，爆发出磅礴的咒力，直接把最靠近他的几刃震退，自己往后面拉开一段距离，双手猛地比出一个手印。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刹那间，整个涩谷的上空都变成了一片猩红，帐抵挡不住这个强度的领域，已经逐渐有了消散的迹象。领域的范围还在逐渐扩大，慢慢把几乎这里所有存活着的咒术师都包裹了进去。


    “这是......什么？”


    伏黑惠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坐起来，他在最远处，利用式神的眼睛看到了全程——白石稚希，来这的目的居然只是为了挑战诅咒之王？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担心跟诅咒之王一体的虎杖的安危，还是说她真的不自量力。


    但真的打起来时，他还是意识到自己小看了她。


    几个月不见，白石稚希的实力几乎是断层式的增长，能跟诅咒之王打个平手，甚至还处于优势方......这放在少年院那天，简直是不可能的存在。


    等等......少年院那天，她真的用尽实力了吗？


    伏黑惠突然迟钝的意识到，那天她身边一共就一个式神，还特意分了一个出去找钉崎野蔷薇。


    难不成......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她那天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特意降低自己的战斗力？


    这怎么可能？


    但如果不是那样，现在这种程度的战斗......她当时明明可以直接斩杀只有三根手指实力的宿傩的，却把他留到了完全体的程度。


    至于她是因为“同学情谊”才放弃攻击的猜测，伏黑惠面无表情的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人就是个混沌中立的乐子人，她能在两方之间到处倒戈，最后完成自己的目的，本身就是个近乎恐怖的存在。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开始有了一丝奇怪的希冀。


    如果五条悟只是因为“影响了她的计划”而暂时被封印，是不是意味着，白石稚希有把他再放出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