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作品:《溃烂

    这个冬天格外冷,成长的痕迹不曾注意,却又在某一刻忽然发觉。


    宁希是在过年前的几天才注意到沈淮启的不同。


    明天要回沈家老宅,沈宸年和云欢臻终于结束一年的忙碌有时间陪他们吃顿早饭。餐桌上各种各样,云欢臻早上喜欢喝咖啡吃三明治,而沈宸年喜欢喝粥。


    宁希是什么都吃,沈淮启什么都不挑。


    她知道自己吃不完一个三明治所以先给掰开,剩下的一半留给沈淮启。吃了两口,宁希鼓着腮帮子,伸出手准备拿对面的包子。


    还没拿到手,沈淮启出声:“嗯?”


    声音低沉,像是要生气。宁希回头看他一眼,有点心虚:“想吃。”


    云欢臻在对面笑个不停:“慢慢,想吃就吃,不用管你哥哥。”


    “吃得完吗?”沈淮启开口,嗓音低哑,似是老旧的唱片机。


    宁希顿时被转移注意,她靠近旁边的人:“沈淮启,你感冒了吗?”


    说着,伸出手学着大人的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热啊。”


    “没感冒。”沈淮启躲开宁希热乎乎的手。


    “那你为什么嗓子哑了?”


    “…………”


    沈淮启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人体构造的变化阶段。


    他还没开口,对面两个加起来半百的人笑个不停。


    “哈哈哈,慢慢,哥哥不是嗓子哑了,他是在变声期。”


    “噢。”宁希点点头,捂着脖子,“我的声音也会改变吗?”


    “不会。”云欢臻并没有因为宁希是小孩子而敷衍,认真解释道,“那是男孩子才有的。”


    宁希又问:“为什么会变啊?”


    云欢臻思考该怎么回答,一旁的沈宸年说:“这说明哥哥不再是小孩子了。”


    沈淮启不知道宁希有没有听懂,只是这人时不时朝他投来目光,想不注意都难。本以为她是好奇,没想到坐在书房搭乐高时宁希还是盯着他看。


    “……”他直接抓住,“看什么?”


    宁希眼神闪躲,看起来有些难过,欲言又止。沈淮启一点也不催促,十分钟后宁希终于忍不住:“沈淮启……”


    “嗯?”


    “你以后声音都这样难听了吗?”


    像是怕他生气,又敌不过好奇,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意味,还有一丝丝怜悯。


    沈淮启:“…………”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这句话中的‘难听’还是‘以后都这样’哪个更让人心梗。


    一阵心累,他深呼吸闭上眼睛:“谁知道呢。”


    宁希抽泣几声,在沈淮启‘我就看你怎么演’的目光中接着说:“你这样会让我拿不出手的!”


    沈淮启顿时警铃,眯着眼睛:“说清楚一点。”


    “我都和别人说了,我哥哥长得又帅又高,声音还好听!”宁希看起来比他还伤心:“你这样不就暴露了?!人家肯定以为我撒谎。”


    “呵。”沈淮启冷笑一声。


    “哎。”宁希长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老神在在,“算了,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肯定也很难过。”


    她想了好一会儿,神色像是在割肉般不舍:“今天的乐高最后一块给你拼吧!”


    “…………”


    沈淮启:“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这倒不用。”宁希分出一只手捂上他的嘴巴,眨眨眼睛一句话没说却像是说了很多。


    忍无可忍,沈淮启站起身将她提起来丢到书房外,‘啪’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宁希耸耸肩,不让玩她就去看电视。


    下楼时碰到云欢臻,她言笑盈盈牵起她的手:“不是在和哥哥拼乐高吗?怎么下来了?”


    “沈淮启恼凶成怒了。”宁希撇撇嘴,用了一个刚学的成语。


    云欢臻太了解两个人了,她哭笑不得:“你怎么惹到哥哥了?”


    说起这个宁希就叹气,“哥哥好可怜,以后的声音都那么难听了。”


    “什么?这话淮启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猜的。”


    “噗哈哈哈哈哈。”还剩两阶台阶,云欢臻笑得走不动路,趴在栏杆上笑。宁希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等。


    终于笑够之后,云欢臻牵着宁希的手坐在沙发上,“变声期只是一个阶段,说不定以后哥哥的声音会更好听呢。”


    “真的?”宁希明白过来是自己错了,也知道沈淮启为什么生气。她站起身一口气跑上三楼,敲响书房门。


    里面传出声音:“没锁。”


    宁希气喘吁吁地坐下,一抬眼看到沈淮启环抱手臂靠在背后的沙发上等着她开口。


    “沈淮启对不起噢。”


    意料之外的道歉,他挑挑眉一脸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你声音难听是短暂的,还以为要一直这样了。”


    “……”


    沈淮启心说:倒也不必一直提‘难听’两字。


    看在宁希诚恳的份上还是没说出口。


    宁希跪坐在垫子上,旁边是刚才拼的粉色城堡,是她求了很长时间沈淮启才给她买的,现在已经拼了大半。


    “你不要难过,干妈还说你以后声音会变得更好听。”


    她的眼睛圆圆,眼底全是干净和纯粹,沈淮启跟着笑了下。


    “嗯,知道了。”


    宁希还是刚才的姿势,拉着他的衣角晃来晃去:“我等你声音变好听!”


    “哦。”沈淮启拍拍她后脑勺,心安理得地奴役:“去,给我到杯水。”


    在宁希开口前,他接着说:“喝水对嗓子有益。”


    宁希快速起身:“好的。”


    被人卖了还跟着数钱,沈淮启失笑着摇头。


    *


    翌日清晨,云欢臻给家里的阿姨发了过年红包,四个人开着车回沈家老宅。


    沈家人都认识宁希,心疼她这一年的经历,待她格外亲。


    文一涟活泼嘴甜,学生时期就常来沈家,沈老太太经常下着雨也要看她上车才肯回屋。噩耗传来时,沈老太太病了许久。


    今天见到宁希,眼泪瞬间落下:“来,慢慢,想不想奶奶啊?”


    宁希擦掉老太太眼角的泪水:“很想很想,奶奶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


    沈家人多,每逢过年这几天老宅热热闹闹,以往宁希也总跟着妈妈来,今年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她能感受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眼光,没有恶意,甚至带着心疼。


    她眨眨眼,掩盖难过的思绪,吸气呼气再次扬起嘴角。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沈淮启特色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难过就不要笑。”


    下一秒宁希的眼泪落下。


    手心湿润,沈淮启顿了下,将人转个身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


    无人的角落,他松开手,蹲下同宁希平视:“别哭了。”


    “沈淮启……我想爸爸妈妈了。”宁希眼底通红一片,强忍着泪水。


    “嗯。”他喉咙酸涩:“明天我们去见他们好不好?”


    宁希现在眼睛红肿一片,不适合见人,沈淮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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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着人群带她去到客卧。两人的房间依然紧挨着,他带她打游戏,见人笑了才松了口气。


    两人一直待到晚饭前才下楼。


    宁希心情低落这件事除了沈淮启没人知道。


    夜深人静,空旷的房间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换了一个环境,宁希有些睡不着觉,也听不到沈淮启的声音。


    数到一百只羊仍然很清醒后,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墙边蹲下。


    宁希轻轻敲响,满眼期待屏气凝神等待。很久旁边的房间都没有传来声音,她垂眸掩下失落的眼神。


    “叩叩叩——”


    突然,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的敲击落在耳中。


    她猛地抬眸,明明隔着一道墙却好像看到了沈淮启那双漆黑的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宁希平静下来。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热气散开好一会儿被子里才重新聚集温暖。


    宁希闭着眼睛,没有了一开始的害怕。


    哪怕在陌生的环境中,只要一想到沈淮启在不远处,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有哥在,什么都不用怕。


    她已经记不得沈淮启说过多少遍这句话。沉着冷静的,含笑的,各种神情各种语调。


    沉睡前,宁希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没什么好怕的,谁让她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哥哥。


    ……


    第二天,宁希醒的很早,其他人都还没醒。她打开门探出头,走廊上安安静静,只有窗外的风声。


    这栋楼里住了太多她不熟悉的人,没有在沈家别墅那么自在。宁希当然知道这里不比别墅,没有人会像干爸干妈和沈淮启那样毫无缘由的纵容她。


    可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在房间。


    宁希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走到沈淮启门前,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敲门。


    “沈淮启,我敲了门,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啦。”


    轻声细语,连风都没惊醒,更别说屋里熟睡的人。


    屋内一片黑暗,宁希亦步亦趋地走到床边,半跪在地上手撑在床上,小小又圆圆的眼里只装下一个沈淮启。


    她没有和同学们夸大其词,沈淮启长得很帅气,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帅。现在闭着眼睛熟睡,削减了平日淡薄。


    呼吸声绵长,宁希不知道过了多久,打了个哈欠,趴在沈淮启的手边再次睡着。


    睡梦中的沈淮启皱起眉头,像是落入了蜘蛛精的老巢,手脚动弹不得。废了很大力气睁开眼,刚想动动手,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


    ‘蜘蛛精’毫无反应,两个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脸上的婴儿肥被挤出痕迹。


    宁希睡得香,沈淮启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一大早在他房间。七八岁的小姑娘对情绪的缓解大多还要通过外界,这里又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害怕太正常了。


    沈淮启忍着胳膊酥麻没有动作,生怕一个动作把宁希吵醒。


    忽然,手上多了黏糊的流动体,他顿时睁开眼,咬着后牙:“宁希。”


    手心的头动了下,宁希直起身,眼睛亮起光亮:“沈淮启,你终于醒了。”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余光看到沈淮启手心时,一阵寂静。宁希快速拿过床头的纸巾擦拭,小心翼翼抬眼偷看沈淮启。


    沈淮启抬眼:“怎么醒这么早?”


    宁希见他没有生气,松了口气,笑了声:“想让你陪我玩。”


    “…………”


    沈淮启指了指门口。


    “怎么了?”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