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青山镇守备军校尉黄岗，拜见朱雀密使大人。”


    黄岗单膝跪拜，朝着顾长青郑重行了一礼，神情肃然，额角冷汗直冒。


    是的没错，黄岗一眼便认出了顾长青，也知晓顾长青的真实身份，故而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雀密使，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


    奈何程童等人不认识顾长青啊，哪怕他们随便打听一下顾长青的名字，也不至于误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应了卫阳先前那句话，祸从口出，死有余辜。


    “哐当！”


    “哗啦啦！”


    周围全是兵器箭弩掉落的声音，随即上百衙差纷纷跪下认错，磕头求饶。他们完全被吓坏了，也幸好刚才没有出手，否则现在真的可以以死谢罪了。


    “黄校尉，刚才程童出言不逊，还威胁顾大人，如今以被顾大人就地正法。”


    卫阳率先开口解释，打算给守备军一个台阶，毕竟青山镇的红衣捕头死了，这可不是小事，即便顾长青拥有先斩后奏的执法权，还是会有诸多麻烦的。


    文人的笔，杀人的刀，甚至是诛心的剑，绝对不能小觑。


    黄岗亦是人精，自然会意地接过了话茬：“程童飞扬跋扈，死不足惜，而在场衙役或有同党……来人，将这些衙役押入军牢，严加审问。”


    “啊！？不不不、不要抓我！”


    “黄校尉、黄校尉，我们是冤枉的啊！”


    “是啊校尉大人，我们先前根本不知情，一切都是程童的决定，我们也是被小人蒙骗啊大人！”


    “求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


    上百衙役哭喊着叫屈，闹哄哄场面一片混乱。


    黄岗眉头紧锁，正准备呵斥两句，却听到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咦？这里还挺热闹的嘛？”


    “什么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踏空而来，落在顾长青身边。


    先天宗师？这里怎么会有先天宗师！？


    黄岗心头一惊，暗暗叫苦，周围闹哄哄的场景也瞬间安静下来。


    “老大，总算找着你了。”


    妙空空眼巴巴地看着顾长青，似乎有些委屈。他还想着与顾长青一同闯荡江湖呢，没想到顾长青直接就走了。


    “嘶嘶~~”


    周围之人倒吸了口凉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位先天宗师，居然叫顾长青“老大”？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莫非自己出现幻听了？


    尤其是刚才还在哭喊的上百衙役，此刻心慌意乱，恨不得离开被守备军押走……实在太煎熬了，他们宁愿被关在漆黑的牢狱之中，也不愿面对一位先天宗师的威压怒火。


    顾长青同样有点诧异，微微皱眉道：“你不是随玄机前辈修行吗？怎么跟来了？”


    “我又不是青云剑宗的弟子，自然不能一直住在你们青云剑宗，而且老爷子不但已经收我为徒了，还用灌顶之术传了我不少好东西，所以这次出来，我打算跟老大一起闯荡江湖，争取早日成为天下第一神偷。”


    “……”


    顾长青满头黑线缭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咦？这位老爷子又是谁？”


    妙空空突然看到一旁的棺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只是顾长青沉默不语，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压抑。


    这时黄岗才看到周承安的遗体，不由愣在当场：“老大人死了！？卫阳，这是怎么回事？”


    “黄校尉，我们来的时候老大人已经病逝了。”


    卫阳简单讲述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黄岗顿时觉得程童死得一点不冤。


    像程童这样的人，简直该杀！


    甚至，就算顾长青不动手，黄岗也会狠狠教训程童一番，毕竟他与程县令分属两个派系，自然不惧程县令的口诛笔伐。


    “妙空空，能不能帮我查些事情。”


    突然听到顾长青请求，妙空空瞬间亢奋起来，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大居然会有用到自己的一天。


    别的不说，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万死不辞！


    “老大你说吧，想查什么？就算是皇帝老儿穿什么裤衩，睡什么女人，我妙空空都能查他个底朝天。”


    妙空空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


    黄岗等人也是无语了，他们好歹都是朝廷官府的人，立场不同，对于妙空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颇为排斥……偏偏对方是先天宗师，这就很尴尬了。


    惹不起，惹不起。


    “我想知道，苍河之盟的真相。”


    顾长青这句话，仿佛在众人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都知道苍河盟约代表着什么，那是南魏的耻辱，国家的伤痕，周承安便是因为此事受到牵连，最后不得善终。


    许多人都知道，周承安是无辜的，可是谁会在乎真相呢？


    “这是朱雀院的牌子，要什么人，去镇武司找，要是有人阻扰，杀无赦。”


    顾长青的声音平静，似乎杀戮对他而言不过寻常。


    “好的老大，放心老大，此事包在我身上。”


    妙空空接过朱雀院的牌子，郑重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棺材里的老人对顾长青很重要，所以他必须认真对待。


    而且妙空空还发现，此刻的顾长青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少了些青涩与单纯，多了些成熟与威严。


    果然，成长都是需要代价的。


    ……


    待妙空空离开，黄岗这才硬着头皮询问道：“顾大人，您看这些衙役该如何处置？”


    “孟老哥。”


    听到顾长青喊自己，孟常先是一愣，随后连忙上前：“顾大人有何吩咐？”


    “你是青山镇的人，对这里的情况比较了解，这些人便交给你来审问，若有作奸犯科者，当依法处置。”


    “啊！？我我我……我来审案？！”


    孟常有点懵了，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根本镇不住这些老油子。


    卫阳看了黄岗一眼，黄岗立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孟常肩膀道：“放手去做，有守备军给兜底，就算掀了整个衙门都没关系。”


    此话一出，孟常渐渐冷静下来，同时他也明白了黄岗的想法。


    有顾长青坐镇青山镇，程县令根本掀不起半点浪花。


    黄岗这是打算主动站队，毕竟他非常清楚顾长青的恐怖实力。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因为顾长青的出现，青山镇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甚至波及整个江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