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蓝眸可怜兮兮看着上方的女人，无视旁边蠢蠢欲动的剑刃。


    许清微，快给老子点头！！


    苏音在心底哀嚎。


    “你的眼睛很似本尊的一位故人。”她收回灵剑，将她丢在地上。


    苏音身体立刻僵硬，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真人说笑了。”


    “何事？”美人轻启嘴唇，吐出两个字。


    她立马蹦起来大喊：“你们宗门有人肆意伤害妖族，你们难道不管吗？”


    她敢理直气壮，是因为千年前修真界和妖族签订一道法文，修真者不得擅自伤害妖族，违者必究。


    但千年后，已经很少人把这条法文当回事，只因为高层不作为，无视法条抓捕妖族供自己享乐。


    许清微紧抿着唇，无形散发的威严令苏音往后退，虽然她与她前世从小一起长大，但她喜怒不形于色，苏音也摸不清她的性格。


    “走吧。”


    苏音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后腿蓄力往前蹦了老远。


    这一举动引得许清微垂眸，见她依旧蹦蹦跳跳，她无奈道：“看你妖力不低，你不会使用妖力吗？”


    苏音……


    她怎么这么多事，她会她不用是吗？


    见她沉默，许清微皱着眉头屈尊捏住她的后颈，苏音挥动四肢拼命挣扎。


    “别动。”


    后颈隐隐传来一阵电流，苏音被电得太突然，差点甩身就要飞出去。


    “太弱了。”


    苏音顿时竖起毛发，她生气了，非常生气。她不再顾忌太多，扭过头对着她那白皙的手心就是一嘴。


    修士本来就有灵力护体更何况是高阶的修士。


    她不仅没让她手掌破皮还把自己的牙齿咬疼了。


    “唔！”苏音伸出两手捂住狐狸嘴。


    许清微看她自作自受，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那里有一枚升腾的火焰印记，栩栩如生，仿佛那抹火焰在她雪白的皮毛上燃烧。


    “你们狐妖额间也开始长这图腾了？”


    苏音摸了摸那枚印记，可能是她重生的原因。


    每一个妖族从出生来额间都会有一枚图腾，那是他们的象征。


    苏音小心翼翼道：“自己印上去的。”


    “是吗？”


    苏音抬头望上去，对方额间竟出现一道冰蓝色的剑，剑身如明月，白光闪烁，瞧着锐利无比，令人畏惧。


    只不过是一抹印记，就使人望而生畏，若是她召唤出本命剑，必然流血千里。


    苏音缩着脖子，不敢再挑战对方底线。


    “我是半妖，或许是承了父亲那一脉。”苏音的话半真半假。


    美人手指轻敲她脑门，轻道：“带路罢。”


    许清微没有把她放下来，显然她想靠术法转移。


    苏音懂她的意思，想了想后说：“真人，在白玉山脚下的弟子住所。”


    她微微颔首，抬起另一只手虚空画了一个圈，顷刻间她们面前出现泛着金光的门，许清微带着她踏入进去，周围时空扭曲一瞬，便消失在原地。


    贸然带人穿梭空间，修为低的会出现眩晕感，但苏音丝毫不受影响，她挣脱她的手掌，迫不及待跑到那洞穴。


    门口有阵法，苏音不想暴露自己，她转头看了眼缓缓走来的人。


    许清微会意，一挥手，里外的阵法皆被震碎。


    等她们俩进去时，床榻方向传出异样的轻喘声，还不等苏音认真去听，就换成男子痛苦的哀嚎，紧接着鲜血流入地上。


    透过幔帐，苏音能隐约看到男人捂住下半身拼命翻滚。


    许清微一挥手，床帘无风自动卷住两人躯体，苏音转头去看，只见对方阴沉着一张脸，可怕至极。


    她将那畜牲从屋内扔了出去，外面大雪皑皑，很快他身上的血就止住了。


    这时，苏音才看清床榻上的那名女子，她赶忙跳了上去，低头嗅了嗅，是那只黑猫。


    妖族过了孩童期后就会化形。


    那名女子身上布满斑驳的红痕，就像雪白的布帛染上罪恶的印记，锁妖环紧紧禁锢住她的行动，无论如何绝望也逃脱不了摸向女子身躯的那双恶心的手。


    “抱歉，此人本尊必会严惩。”


    “你不该向我道歉，是她受到了伤害。”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苏音低头看着她，若不是她给自己赢得逃跑的机会，想必躺在这里就是她。


    她前世无父无母，自降生后就被师父收养，从小就养在灵山宗，没见过多少险恶。


    她不懂，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


    “灵山宗会给她一个交代。”许清微郑重承诺。


    苏音看了她一眼，没吱声，甩着尾巴就离开。


    她很想问，为何前世如此对她。


    苏音心中有一团火发不出，又无处发泄，愤怒几乎要将整个胸腔占满，她咬住被角给她盖住身体。几乎掩耳盗铃般掩饰自己的无能与无力。


    许清微给那女子喂了丹药，她脸上的红晕肉眼可见褪去，身上陈年的伤口逐渐变淡，下一瞬，她眼球转动，睁开双眼。


    她第一眼看到床边的小狐狸，脸上绽放轻松的笑容：“太好了，你没事！”


    她沙哑着声音说：“谢谢你救了我。”


    苏音想捂住耳朵，只觉得没脸面对她，她想背过身子去，或者不顾一切跑出去，什么都好，只要能逃开这里。但她强忍住，她不是喜欢逃避的性格。


    “是我害了你……你不该谢我的。”


    “别这样认为，只要少一个妖族受害，我这具残破的身躯也能得到些安慰。”


    “灵山宗会惩处他。”许清微坚决道。


    还有他们。


    她眼底透出寒光，势必要拔出灵山宗的所有毒瘤。


    黑猫化作原形，虚弱趴在床上，她倔强支起两肢，轻轻抚摸狐狸的毛发。


    “别伤心，你还小，我比你长几岁，保护你是正常的。”


    她又扭头看许清微，她说：“千年前真人的师妹便代表修真界与妖族签订互不干涉的法条……”


    她咬牙：“现在，到底还作不作数！”


    苏音仰头去看，脑海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黑压压的天空，厮杀的战士，堆积成山的尸首，满目疮痍的大地。


    她晃了晃脑袋，她看到了……整个人间沦为炼狱，不止人间，三界亦是。


    山峦崩塌，河水倒流，三界哀鸿，尸横遍野，抬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低头是血流成河的人间。


    乱了，一切都乱了。


    苏音看到自己立于苍穹之上，头顶的混沌来势汹汹。所有人都叫她回来，之后她看到自己从半空落下。


    天光大亮，三界竖起结界。


    苏音拍了拍脑袋，原来她已经死了千年，可能神魂睡太久记忆没跟上。


    许清微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狠狠一甩袖子，冷着脸踏出门。


    黑猫置气，怒吼：“灵山宗作为上三宗，就这么敷衍吗？”


    苏音知道她心里有气，但又担忧她把她惹急了，她赶忙抬起狐狸尾巴挡住她的去路。


    “稍安勿躁。”苏音抱住她道。


    黑猫眼里流下泪水，在她怀里述说她心中的不满和委屈。


    “千年前修真界与魔界大战，其中消耗最大的数我们妖界，如果不是那几位大能陨落我们妖界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


    她猛的抓住苏音的手郑重嘱咐。


    “小狐狸，你要强大，一定要强大起来，我们妖族好多被贩卖，被当成炉鼎卑微臣服于他们脚下。”


    “我不求你为妖族讨回公道，只希望你别像我一样沦为他们的玩物。”


    苏音却向她郑重承诺：“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她很少起誓，但她郑重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黑猫却没把她这句话当回事，但她能这么说多少抚慰她的心情。


    “好好好。”她从身上掏出留影石递给苏音说：“这个给你，我撑不了多久了，希望它能助你。”


    苏音听此话脸色大变，她急忙拥住她说：“她不是给你丹药吗？怎么会……撑不下去……”


    她天生流不出眼泪，但心痛极了，苏音的手紧紧抓着她，似乎这样就能留住对方。


    “小狐狸，你不懂……你要好好活下去。”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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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刚说完，黑猫眼皮耷拉着，就要闭上了。


    “你别死，许清微呢，许清微你快来啊！”苏音不断摇晃她的身子，不想让她沉睡。


    外面的人听到屋内的声响踱步到床边，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她这是自毁神魂，她不想活了谁也救不了。”


    话落，黑猫的身形化作星光从苏音怀里消散。


    苏音怅然若失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又一次，重生之后，她深感自己的无能，明明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却是想不到的结局。


    相比于苏音，许清微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或怒或笑，脸上的冰冷永远都不会改变，仿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忘了开心是什么了。


    “为何不管？明明你法力无边，只要去做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的。”苏音脑子一阵发热口快质问对方。


    “你不懂。”


    苏音听完恼怒起来，不懂不懂还是不懂，到底要她懂什么倒是说呀！！


    “以后跟在本尊身边，本尊教你看清，以后你就什么都懂了。”


    苏音还是想不明白：“瞻前顾后就可以看清一切吗？”


    “瞻前顾后亦不好，我们需找寻绝佳的机会，切断根源，避免造成更多的伤亡。”


    “那现在伤亡都已经产生了呢！”


    许清微闻言眸光忽闪，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或是她不知如何回答。


    清风吹入屋内，吹动了她的发梢也间接吹醒了苏音。


    就在苏音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她轻轻呢喃：到底，还是护不住想护的人。


    天色渐晚，入夜的温度骤降，苏音虽是狐妖也挺不过这咧咧冬风。


    而千日那男修还在窗外，身上积了不少的雪，许清微没管他，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吊住他的一口气。


    苏音跟着她回了落雪峰，落雪峰是灵山宗最高峰，一年四季都下雪，这里比灵山宗的任何地方都要寒冷。


    前世，她就很少踏足这，她喜欢一年四季都绿意盎然，若不是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她死都不来落雪峰。


    这次许清微没有用瞬移的能力，而是抱着她踏上灵剑飞上高空，当然像她修为高深的修士自然是不惧小小的风雪。


    可是……


    苏音重重打个喷嚏，死命缩进她的怀里，她只是一只弱小没人爱的狐妖，即使有灵力罩保护她还能觉得风雪袭人。


    许清微淡淡瞥了眼怀里的狐狸，眼底虽是不屑，但抱着她的力气大了许多。


    回到落雪宫，苏音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觉得她不能留在这里久待，她还有师兄师姐可以投靠，不必受这窝囊气。


    苏音趴在地上沉思，得找个机会溜出去才行。


    首先，她要学会使用妖力。


    她晃了晃尾巴，瞅着周围，发现那女的不见了，苏音狡黠转动眼球，虽然她很少来这，但毕竟她也是自己的师姐，没有人比她还熟悉这里的构造。


    她知道落雪宫的藏书阁在哪，她这个师姐吧，别的爱好不多，唯独喜欢看书，在她的印象里，她不是练剑就是看书。


    苏音有一阵子私底下还叫她闷葫芦。


    路过膳房时，苏音灵敏的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她眼睛一亮，当即推开房门，果然那案台上摆放着一盘新鲜出炉的桃花酥。


    她舔了舔嘴角，她知道她的好师姐不喜欢吃甜的，但是她手艺好呀，做出的吃食好看又好吃。


    为着美味的食物，苏音天天熬过暴风雪来她好师姐家串门。


    “恩，好吃好吃，不愧是我的好师姐，这么多年了手艺丝毫不落下。”


    苏音毫不客气，捧起酥饼就啃，吃得满嘴流油。


    “他们说得不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她吃得津津有味，没觉得后面有个人影悄然靠近。


    苏音嘴里叼着最后一块桃花酥时，忽然她的尾巴被人提起来，她嘴里的那块饼“咔哒”掉在地上。


    苏音气愤转头，天杀的，让我看看谁如此粗鲁。


    “嘿！抓到一只小狐妖在偷吃。”


    这声音，好熟悉！


    好了，不需要转头去看了，苏音已经知道抓她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