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大度？”


    她还以为“晏清舟”复刻了本体的记忆与性格，听到她准备找一个新师尊后，会气得暴跳如雷。


    但并非如此。


    这位“复制体”的反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大。


    【作为师尊，他的确比我优秀……】


    可喻闻心听出了他话音里蕴藏的失落，她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哈哈哈谁让你这么难相处。”


    她说的可是实话，忠言逆耳，希望“晏清舟”心里有点数。


    【不许笑！】


    被她这么一打趣，“晏清舟”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炸开了毛。


    【论修为实力，景安尘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闻心，你不要被他骗了，若是那个我没事，哪还轮得到他当你师尊！】


    修为实力不如晏清舟？喻闻心觉得，这事得打个问号。


    “请问一下，剑尊大人，审判庭的牢饭好吃吗？”


    不对，他没醒，吃不上牢饭。


    【我是大乘期修士，无需进食。】


    但下一刻，他反应过来喻闻心的话外之意：【那个我只是受了伤，一时不敌……】


    青年的嗓音慢慢减弱，似是心虚。


    不管是否一时不敌，打败苍白魔女，靠的是喻闻心；得知知流霜宗真相，靠的还是喻闻心。


    【都是那个我的错，他太废物了……】


    但即便如此，景安尘居然敢趁人之危，厚着脸皮来抢他的徒弟！


    越想越生气，“晏清舟”头顶上那两只雪白的猫耳弯下来，尾巴上的毛一根一根地炸开，不爽地甩来甩去。


    真想冲出系统空间，一剑斩了那个笑嘻嘻的混账。


    收闻心为徒？


    景安尘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配吗！


    伴随着他的怒气，整个空间充斥着恐怖的低气压。


    而系统光团，只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边。


    谁来治理一下这只发疯乱咬人的疯猫，救救它！


    察觉到系统光团的视线，他稍稍侧身，冷眼俯视着系统。


    “你说过，我在她的世界是话本中的角色，”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危险，直直凝视它，“我和景安尘，她更喜欢谁？”


    光团被吓得五颜六色，本能告诉它，为了讨好“晏清舟”，只有一个回答。


    【她那时喜欢的肯定是你啊……】


    “说谎！”不等系统说完，“晏清舟”打断了它的话。


    【哪有！千真万确好不好，你可是那话本中的男主，她一个读者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此话半真半假。


    作为一个读者，喻闻心当然是边骂边看，至于骂的人是谁……出于安全起见，系统没敢将这一截内容告诉“晏清舟”。


    这是现代世界中的喻闻心，她作为一个狗血虐文的读者，同时又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普通高中生，自然会对其中的男主又爱又恨。


    ——但这都是基于晏清舟并非活人的前提。


    那么，现在的喻闻心还喜欢他吗？


    沉默了良久，他终究没有勇气向她发问。


    答案不必言说，被系统要求攻略晏清舟，前世还落得那样的结局，喻闻心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好脸色。


    回想起喻闻心前世时，流落魔域的经历，以及——那只狐狸精！


    他知道，闻心被他所救，他替她修复好撕裂的经脉，让她成功在魔域中捡回一命。


    ——可一想到他和闻心共度的日日夜夜，心中还是不自觉地发闷起来，身后雪白的尾巴甩来甩去。


    那只该死的狐狸精比景安尘还恶心，修为低下，只会靠着皮相讨她的喜爱。


    兽耳和兽尾他也能变，猫耳和猫尾巴也能随便摸，她若是想学剑术，他也会尽心尽力教导她——最重要的是，他的容貌不比那两人差！


    不选外面那个晏清舟很正常，但为什么不选他？


    越想，他的眼角微微发红，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需要我叫她过来吗？】系统小心翼翼地发问。


    “不需要。”


    ……


    完全没理会这位“虚拟男友”的情绪，喻闻心开始实验起了迈入练气期的新能力。


    她望向不远处茶几上的杯子，在少女的视线中，仿佛有紫黑色的线段在蠢蠢欲动，就像蠕动的黑色长虫。


    难道是像魔眼那样的能力？


    随她心念一动，黑色的线段移动到了茶几上，喻闻心有些纳闷，难道真要她拿把小刀，顺着线段割下去吗？


    喻闻心不爽地“啧”了一声，那个魔域之主倒是和她说下，该怎么运用“空隧之痕”的新功能啊。


    并没有冲上去划开，她尝试用神识拨动那段黑线。


    下一刻，就像即将睁开的眼球一般，那段黑线自上下两侧张开，未等喻闻心看清它的内部情况。


    “哐当”一声，茶几从中间断成两节，仿佛被巨力劈断一般——断开的方向，和黑线张开的角度完全一致。


    桌上的茶杯被牵连，就像气球一样炸裂开来，凉透的茶水被撒得满地都是。


    原来这些黑线是要用来“打开”的啊，喻闻心盯着被水染成深色的地板，心中不禁雀跃，她终于有远程攻击的手段，而不用傻憨憨地扑上去，和大乘期修士近身战了。


    想起柳滢那几乎无解的冲天炽焰，喻闻心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然后，便是空间传送。


    目的地，则是她的房门前。


    意念一动，“唰”的一下，一道漆黑巨大的，足足有一人高的裂缝瞬间出现在喻闻心眼前。


    就像一道通向未知的门扉。


    看到这黑色的裂隙，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


    她之前用空间传送，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啊？


    迟疑片刻，喻闻心还是选择踏入裂缝。


    在那种地方死去，时间回溯不知道管不管用。


    但是，没有看见缝隙中的任何异物，皮肤也没有感到任何撕裂的痛楚。


    在踏入裂隙的瞬间，眼中的景象忽地变换，喻闻心踉跄了一下，到了房门前。


    就结论来说，空间传送的功能和以往毫无差别——个鬼。


    难道她以前用空间传送的时候，都要穿过那个鬼地方吗？！


    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喻闻心又进行了几次实验，每一次传送，那道可怖的裂隙都会出现，而穿过它，她就到达了目的地。


    空隧之痕……难道指的是她能打开这个类似隧道的裂缝吗？


    茫然地看着方才的位置，在她的眼中，那里在不久前，空气中撕裂出一道可怖的黑色裂隙，喻闻心这才慢慢升起实感。


    她觉醒的，好像真是魔族特供的原始传承。


    瞥了眼地上的狼藉，喻闻心沉思着，难道这道裂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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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在物体上打开？


    喻闻心顺着想了想，若在人身上打开，若对方只是普通修士，可能真的会被活活撕裂成两截。


    “护体灵气和防御法器会起效吗？”


    但她现在好像没有对应的对手——要不找景安尘试试？既然是师尊的话，应该不介意变成她的沙包吧？


    不过在那之前，喻闻心试探地问了下系统和“晏清舟”：“喂，你们觉得那玩意对修士能起效吗？”


    【若是对方是高阶修士，恐怕难以起效，你可以试试操控物体进行攻击。】


    操控物体……这是念力类超能力吗？喻闻心在心底吐槽道。


    话说，这位“晏清舟”不闹别扭了？


    “我要是在你身上打开裂隙，你的护体灵气能扛得住吗？”她稍微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可“晏清舟”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裂隙？那是何物？】


    哪怕没看见他的脸，喻闻心也能想象出“晏清舟”那迷惑的双眼。


    “就是深黑色的裂缝，刚刚竖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你看不见？”喻闻心眼中闪过诧异，她反问他。


    【系统，你看得见吗？】


    喻闻心急忙问那个沉寂多日的，毫无存在感的系统。


    似是沉思片刻，它小心翼翼地问二人：【是紫黑色的，足有半人高的裂缝？】


    她用力点头，而精神空间中的“晏清舟”则陷入了沉默。


    【我……确实看不见你们所说的裂缝。】


    【在我眼中，闻心只是在远处击断茶几，然后瞬移到房门前。】


    也就是说，她看得见，系统看得见，但“晏清舟”看不见。


    总不可能是虚拟复制体没有人权，灵感不够，所以没法看见那些裂缝吧？


    怎么可能。


    他作为系统创造的复制体，既然都位于她的精神空间中，视野理应与系统同步，看得见这些裂缝才对。


    喻闻心的眼中闪过疑虑。


    说到底，她系统空间里的这位“晏清舟”究竟是何来头？


    有着本人的一切记忆与情感，也知道她流放魔域后发生的事情——系统说，因为它将数据传输给了“晏清舟”，喻闻心当时认为这的确有道理。


    毕竟，他怎么可能知道她魔域的过往？


    但是，这位“复制体”和晏清舟本人的同步率太高了，先前，喻闻心就怀疑他是晏清舟本人的分魂，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晏清舟百分百是重生者，拥有前世记忆的他，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送她一个毫无战斗力，几乎无法影响战局的分魂。


    那么，她精神空间里的这位“晏清舟”又是何方神圣？


    “你和外面的晏清舟，究竟是什么关系？”喻闻心直截了当地发问。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别和我说是复制体和模拟体，复制程度高达百分百，那和本人有什么区别？”喻闻心冷笑一声。


    【我……】


    白衣青年的嗓音有些发颤，但终究归于沉默。


    “喔，让我猜猜，你是前世的晏清舟？”少女饶有趣味地说着，可眼中满是冷意。


    顷刻间，青年如坠冰窖。


    而他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自然逃不过喻闻心的眼球。


    果然如此。


    双方沉默良久，喻闻心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平静无波的眼球凝视着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