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阵法
作品:《长公子每天都在阴暗爬行》 “我在那里,找到了梅香。”徐不疾缓缓道。
前几日,他一路跟着从长信侯府逃出来的窈娘来到金光楼。
徐不疾是修道人,他一眼就看出来金光楼的不对,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几次潜入金光楼,总算摸清了大概。
金光楼的最顶楼设有阵法,他暂时还没有头绪,只能隔空探索阵法,却并不能潜入。今夜与裴松月见面时,他已经借助符箓向裴松月展示过。
深夜的金光楼寒气逼人,与营业时的繁华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地牢深藏于楼底,腐朽与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徐不疾屏住呼吸,一步一步靠近。
地牢深处,昏黄的烛火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摇曳。
一排排铁笼如同囚笼般排列着,铁栏之间爬满了斑驳的铁锈,诉说着无尽的悲怆。
笼子里,年轻的女子们衣衫褴褛,她们的眼神空洞而呆滞,仿佛已经被恐惧和绝望磨灭了所有的生机。凌乱的长发宛如干枯的稻草,耷拉在她们苍白的脸上,病态的肌肤上依稀可见一道道刀痕。
在她们露出来的手腕下,放着一只只白瓷碗,碗中盛着从新鲜的刀口流下来的鲜血。白瓷碗之间用一道红线连接,红线的另一端通往无尽的深处。
徐不疾曾在古籍中看过记载,是西境的邪术。
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即使已经看到了金光楼上的法阵,他依旧没能想到,金光楼之下,竟然还掩藏着这样的恶。
这些女子曾经拥有鲜活的生命,而现在,她们却成了邪恶之人的祭品。每一滴鲜血都承载着她们的痛苦和挣扎,却被那邪术吞噬,成为滋养黑暗力量的养料。
地牢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混着刺鼻的铁锈,令人几欲作呕。
徐不疾掩着口鼻,努力观察,笼子里的少女们却没有丝毫反应,如同一具失去生命的木偶,对充斥鼻间的味道浑然不觉,这些味道像是箍在她们鼻尖的枷锁,将希望和自由彻底隔绝。
偶尔,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地牢深处传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们的心口上,身体本能地瑟缩着,却又无力逃离,混沌的大脑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思考:脚步声的主人是谁?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邪术师吗?还是又一个新的受害者?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徐不疾只是潜入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开始分不清时间的流逝,难以想象这些女子究竟保持着怎样的状态。
他在最里头的笼子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梅香。只是此刻的梅香像是丢了魂魄,任他如何呼喊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反应,若不是手腕上的鲜血还在缓慢地流淌,徐不疾都要开始怀疑她是否还有气息。
时间紧迫,他一个人确实无法救出所有人,还要避免打草惊蛇,只能用符箓暂时克制阵法对她们的影响。
徐不疾深知仅靠他一人之力无法成事,思来想去,他想起了裴松月,他是大理寺少卿,官拜四品,手握权力,又是世家大族出身,即使有什么事,家族也能给他兜底——这样的人不怕得罪权贵。
裴松月听完徐不疾的描述,怒火中烧。他目光如炬,眼神中愤怒与坚定交织,他一手握住桌上的青瓷茶盏,茶盏轻轻颤动,仿佛感受到他的愤怒。
“明日,不!”裴松月猛然站起身:“我现在就带人去包围金光楼!”
“裴少卿请止步!”徐不疾神色凝重,他的手指轻轻握住腰间的荷包,那里装的是杨明珠先前留给他的玉牌,有了玉牌,便可以自由进出国公府。
“裴少卿,此邪术非同小可,背后之人非等闲之辈。他们布下的夺气阵法,环环相扣,一不留神便是身陷囹圄。”
“无妨,”裴松月神色坚定:“即便是脱了这身官袍,我也要救出那些可怜人。”
徐不疾摇摇头:“我说的并非是身份。”
“以血养阵的法术我只在古籍里看过,这是从西境传来的邪术。西境人刁钻促狭,最擅以身伺阵,阵法与其本身性命脉脉相通,相应的,此类阵法最难破解。即使今晚你带着大理寺的人掀了金光楼,救出那些女子,只要阵法不破,那些女子不管身在何处,阵法对于她们的影响依然有效。”
“即使她们跑到天涯海角,依然在消耗自己的精血喂养阵法。”
他的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裴少卿,我们需得步步为营,方能将此邪恶势力连根拔起。”
裴松月心中虽急,但深知徐不疾所言非虚。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苦思对策。
两人立于月光下,肩头沉甸甸的。
裴松月的目光投向远方,沉默良久,他突然开口:“不管阵法如何,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徐不疾看向他,面露不解。
“你方才说,那样的地牢,我知道。”裴松月淡淡道,他想起大理寺的大牢,还有天牢。虽然都是关押作奸犯科之人的地方,好歹是建在地面上的。即使是那样的地方,有些犯人被关久了,依然会陷入混沌,有的人承受不住,会选择自戕。
“人在那样的环境中待久了,会疯。”
他无法想象,那些年轻的、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女子,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究竟能不能承受那样可怖的环境,还有日日夜夜的担忧。
“听你的形容,也许那些女子已经面临精神崩溃,若是不及时救出来,恐怕会在她们心里刻下难以磨灭的阴影。”里面还有梅香,杨明珠苏醒后日日惦念的梅香。
裴松月深吸了一口气,道:“明日,我会让人在金光楼纵火,到时候你趁乱将人引入地牢,不管如何,先把那些女子救出来。”
“你准备把人安置在哪?”徐不疾问道。他也想过先救人出来,只是那些少女他粗略估计有四十多人,按照她们目前的情况,恐怕不一定记得自己家住何方,她们的家人也不一定能接纳她们,他无法给这些受害者一个安稳的住处。
可若是大理寺少卿出面......徐不疾看向裴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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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大理寺不宜出面,”裴松月皱眉道:“若是大理寺出面,于情于理必然要追查金光楼,按照你说的,现下对金光楼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我会让裴氏的人扮成流民乞丐,把这些少女掳走。”
“金光楼里出了这事,定然不敢声张。既然你说只要阵法没破,那些女子依然要供养阵法,只要不影响阵法运转,背后之人想必不会在意这些女子究竟去了何处。”
“住处你也别担心,”裴松月揉了揉眉心:“裴氏在城外有几个庄子,安置这些人绰绰有余。”
徐不疾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
“关于阵法和邪术,”裴松月斟酌着开口:“我不通晓此事,一切都拜托给徐道长了。待救出那些女子,还请徐道长先给这些女子想想办法,即使不能立刻破除阵法的影响,也要尽量减少对她们的伤害。”
“在下正有此意。”
二人相视一笑。
裴松月没有想到,向来不信鬼神的他,会全心全意地相信眼前这个道士。
徐不疾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和裴松月合作。他的手中摩挲着玉牌的凸起,脑海中是杨明珠双目无神的模样,情绪一下子又跌了下去。
“怎么了徐道长?”察觉出他的失意,裴松月关心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还有一事,”徐不疾不想让裴松月察觉到他此刻的想法,便转了话题:“我在阵法中看到一个生辰八字,是被夺运之人的。一般被夺运之人非富即贵,你可知是谁的?”
徐不疾只是随口一问,天子脚下卧虎藏龙,能投生于这些勋贵之家的人,本身八字命格就不会差。
他沉声吐出了一串八字:“甲子丙寅戊辰丁巳。”
“你确定是这个?”裴松月的心头猛地一震,那八字,是杨明珠的!
他眉头紧蹙,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痛楚。想到杨明珠曾经灿烂如花的脸庞,如今却日渐凋零,难怪她的名字、地位,乃至至亲之人,如同被无形之手一一夺走,原来是有人在背后作乱。
裴松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更多的却是不忍和心疼。
关于杨明珠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难怪爱她如命的长公主,会屡次把她推入绝境,反而对一个外头捡来的女子视如己出。
自从知道杨明珠原先在国公府的过往,裴松月一直在耿耿于怀。幼时关于杨明珠的印象,停留在她被人众星拱月地宠爱着,上至天子和太后娘娘,下至街边叫卖的摊贩,只要是见过她,都会喜欢她。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被打趣干脆娶了这个天天跟在身后的小团子时,他嘴上说着不要,背地里却偷偷把自己搜罗来的好吃的、好玩的,统统留给她。
随祖父离开京城时,他还曾因为不能见到她而郁郁寡欢,是母亲说等长大了娶她回家才安抚住他。
只是不知为何,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对于这位未婚妻渐渐没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