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闹剧

作品:《心机美人

    夜幕降临后,徐彦和云笙并肩走入了前院花厅。


    老夫人坐在长桌的最上方,眉眼慈祥地拉着徐溪说话。


    不同于他们的热络,另一侧的徐朗和陈氏相顾无言,徐陵和黄歆互不搭理,气氛格外沉闷。


    云笙刚刚走近,徐婉就朝她眨了眨眼睛,唇边露出一抹亲昵的笑。


    “三叔、三婶婶。”她乖巧地唤了一声,旁人的视线便被她吸引过来。


    “嗯。”徐彦轻声应下,看向她的眼神却有股说不出的冷淡。


    徐婉心头一紧,不明所以地看向云笙,却见她尴尬地抿了抿唇。


    二人坐定之后,陈氏便吩咐上菜,下人鱼贯而入,手中托举着丰盛的菜肴。


    瞥见身旁的空位时,云笙眉心一动,心中颇觉诧异。


    章氏病重,缺席也在情理之中,可三姑娘徐蓉竟也没来。


    就在她暗暗疑惑时,耳边响起了老夫人的询问。


    “蓉丫头怎么还没来?”


    她话音刚落,便听徐溪答道:“她留在屋里陪母亲了。”


    “这孩子着实孝顺,一会儿吃了饭,你也早些回去陪陪你母亲吧。”


    自章氏病倒后,老夫人也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悯,再不像从前那般挑剔。


    “是。”徐溪温声应下,面上仍是一派沉静。


    “溪哥瞧着瘦了不少。”沉默多时的徐朗一脸疼惜地看向徐溪。


    徐溪淡淡一笑,并未接话,倒是坐在另一头的徐婉笑着替他解了围:“虽是瘦了些,可我瞧二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呢!”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纷纷向徐溪看去。


    就在这时,徐婉又俏皮地问道:“二哥在观里都学了什么?可会问卜算卦吗?”


    “我初入道门,学艺不精,妹妹若想问卜,可去观中寻我师父玄胤真人。”


    徐溪温声答着,眉眼间浮起淡淡笑意。


    “玄胤真人?可是坊间说的那位能算姻缘正果的活神仙吗?”徐婉瞳孔一震,眼底满是惊异。


    对上她诧异的神色,徐溪不骄不躁地答着:“师父的确精于此道,可他只为有缘人推演卜算。”


    闻言,徐婉眼珠一转,巧笑倩兮地看向他:“二哥看我像不像你师父的有缘人?”


    听着她逗趣的话,陈氏眉心一拧,不悦地训斥道:“婉儿,莫要胡闹!”


    婚姻之事自当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算卦之说?


    遭到斥责的徐婉尴尬地抿抿唇,受教地垂下头去,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桀骜。


    自打在长恩寺听了大师讲法,她便时常想着那前世之说,此刻得知徐溪的师父就是玄胤真人,心中更是蠢蠢欲动。


    因为陈氏的斥责,这个话题便只能戛然而止。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徐陵却对此事上了心。


    自打有了前世的记忆后,他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事情的走向会和前世大相径庭。


    也因为梦境残缺不全,他只看到云笙的惨死,却不知道后头还发生过什么事。


    如果真如徐溪所言,玄胤真人能窥见前世来生,那么他一定可以为自己解开疑惑。


    “虚妄之言不可轻信,你年纪还小,莫要移了性情。”见气氛有些凝滞,坐在陈氏身侧的徐朗语重心长地教诲着她。


    “是,女儿知道了。”连一向宠爱她的父亲都开了口,徐婉眸光一闪,摆出了一副柔顺姿态。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徐朗欣慰地点了点头,侧首看向了老夫人。


    “母亲,底下人进献了不少烟花,一会用过晚膳,咱们正好可以在院子里观赏。”


    年纪大的人最是爱热闹,老夫人笑着应下,正巧菜已经上齐,她就领头举起了酒杯。


    “许久没这么热闹了,来,咱们一块喝一杯吧!”


    她话音落下,在座的众人便纷纷举杯应和。


    酒杯触碰唇瓣时云笙曾有片刻犹豫,可害怕破坏气氛,她还是硬着头皮一口喝了下去。


    冰凉的酒水划过喉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辛辣苦涩,而是泛着一股淡淡的果香。


    她眉心一动,眼底生出一抹狐疑。


    似是看出了她的惊讶,徐彦眸光一闪,唇边浮起了一抹淡笑,“好喝吗?”


    云笙愣愣点头,心里仍存着疑惑。


    “这是庄子里贡上的果酒,用果浆酿造而成,故而口感醇厚温和,最适合女子饮用。”


    听到徐彦温声作答,她顿觉豁然开朗:“原来是用果子做的酒,难怪如此香甜。”


    “再香甜也是酒,喝多了还是会醉。”徐彦温声笑笑,伸手夹了一块炸得酥脆的春卷给她。


    看着他贴心的举动,云笙唇角一弯,露出一抹羞涩却又分外甜美的笑。


    这边郎情妾意一片和美,长桌对面的徐陵和黄歆却气得暗暗咬牙。


    偏在这时,徐婉一脸艳羡地赞叹:“三叔待婶婶可真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一声慨叹落在了徐彦和云笙身上,气氛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云笙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瞬间涨红了脸。


    看着他们那副恩爱模样,陈氏眸光一沉,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似嫉妒又似怨愤。


    徐朗向来沉稳,性子也粗泛,别说在外头了,就是在房里也从没有如此贴心地照顾过人。


    这云笙何德何能,竟使徐彦如此体贴?


    果真是人比人要死,货比货得扔。想起这些年自己辛勤持家,却从未得到徐朗的爱护,她心中越发怄气。


    徐陵面色淡漠,藏在桌下的手却早已捏成了拳头。


    那一抹甜美笑靥本该属于他,如今却被三叔独占,他心中悲切,已然是如坐针毡。


    察觉到他的紧绷,黄歆气得牙痒,凝眸的一瞬间,状似不经意地挥落了手边的餐盘,将满满一盘素三鲜炒淮山全都扫在了徐陵的腿上。


    “你干什么?”黏腻的菜肴洒在腿上,弄得他一身泥泞。他忿然起身,眸光冷厉地怒视着身旁的黄歆。


    “衣袖宽大,不小心带落了那盘菜,也没烫着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黄歆不以为然地回视他,面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


    新婚伊始,先是为云笙闹了不快,后来又因为薛藜弄得夫妻离心。


    她受够了他的冷漠和无视,也受够了深闺寂寞的日夜。母亲也曾劝过她和离归家,可她不甘心就这么一败涂地地离开。


    望着她满脸的讥嘲,徐陵眸光一沉,一双拳头捏得咔嚓作响。


    “怎么?你还想为了这么点小事打我不成?”将他怒火中烧的神色看在眼里,黄歆冷哼一声,眼底的嘲弄越发强烈。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母亲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强硬的态度和倨傲的神色不仅激怒了徐陵,连徐朗也瞬间面色铁青。


    若是平日里被她这般讥讽,徐陵或许还会顾全大局屈辱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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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今日三叔和云笙也在,他脆弱的自尊隐隐颤动,不愿被他们笑话。


    “陵哥儿!”陈氏忧心如焚地拉着他的衣袖,嗓音里满是焦灼。


    徐陵却并未回眸,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甩开了陈氏的手,目光阴沉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毫不犹豫地倒在了黄歆的衣裙上。


    “徐陵,你疯了吗?”


    冰凉的酒水泼洒在她崭新的裙裾上,晕染出了一大片黄澄澄的污渍。黄歆大惊失色地站起身来,眼底覆满了错愕。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徐陵起冲突了。以往无论她如何挖苦嘲讽,徐陵都会默默忍下,今日他却当众给她难堪!


    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黄歆气恼地涨红脸,伸手就甩了徐陵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白净的面颊上印上了一道鲜艳掌痕。


    当众受辱的徐陵赤红着眼,正要抬手打回去,陈氏却慌乱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陵哥!”这一声惊呼分外沉痛,素来端庄的陈氏红了眼眶,狼狈地冲他摇头。


    “你敢打我一下试试?”对上他猩红的眼眸,黄歆因为气愤而越发咄咄逼人。


    眼看场面失控,徐朗气愤地摔下手中的银筷:“够了,都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面对徐朗的斥责,黄歆冷笑着回敬道:“你说的没错,一个做侄子的日日思慕自己的婶婶,可不就是丢人现眼吗?便是翻遍整个大齐,怕是也找不出像他这般无耻悖德之人!”


    此话一出,长桌尽头的老夫人瞬间砸碎了手中的瓷碗。


    “够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母亲……”看着老夫人怒气难消的面色,徐朗喉咙一滞,面上满是愧疚。


    云笙早已不安地垂下眼眸,徐彦则面色冷肃地坐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森寒。


    “你若不想好好过日子,明日一早就回你母亲的公主府去,等出了年节,老身亲自去向皇上求一封和离圣旨,省得你们日日吵闹,搅得侯府不得安宁!”


    老夫人话音落下,徐陵紧绷的眼底闪过一丝松快,陈氏却忧愁地看向徐朗。


    望着老夫人痛心的眼神,黄歆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冷厉的讥嘲。


    “你个老虔婆,真当我怕了你们侯府不成?有本事你就去求吧,离了他,我仍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而你们武宁侯府,就等着被全应天府的人耻笑吧!”


    说罢,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黄歆走后,老夫人气得捂着心口直呼作孽,陈氏也面露忧色,频频拭泪,徐朗则面色铁青地捏紧了拳头。


    经此一事,徐陵颜面扫地,再也没脸留在厅中,只能狼狈离去。


    好好的一场家宴闹成这样,老夫人再也没有吃饭的心思。只见她摇晃着起身,沉痛地拉起徐溪的手。


    “溪哥,你扶我回去吧。”


    望着老夫人悲痛的神色,徐溪立刻站起身来,柔顺地将她扶出了花厅。


    他们走后,沉默多时的徐彦陡然松开手中的酒杯,拉着云笙一同站起。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徐朗眸光一紧,几次想要开口挽留,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心里明白,这一场闹剧之后,徐彦怕是再也不肯回来了。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若早知会闹成这样,当初他说什么也不会为徐陵定下这门婚事。


    如今家宅不宁,便是老天对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