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第2章 两方局势,初显现

作品:《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

    常苒唇紧抿着却是眼神飘忽,急忙走到软榻边抱起薄被连同瓷瓶一同丢进柜中。


    萧承言把那嫁衣扔在软榻上,便去开门。让一众人进门。


    门外候着的嬷嬷率先进来整理着床铺。原本只萧承言一个人睡得,并不凌乱,抓了喜帕在手,叠了锦被就退出门去。


    小北进房伺候萧承言更衣。换了一身蓝色常服。常苒那边丫头也都紧着给常苒忙。萧承言眼眸一直瞧着常苒。常苒从铜镜中微一侧身便能小见端倪,时不时红了脸侧。


    瞧着沐秋捧着特制的瑞王妃服制,好生老气,直拉低常苒的容颜,仿佛偷穿了家中长辈衣衫。怕是再过二十年穿正好。忍不住道:“常服即可。活泼灵动些皇奶奶会更喜欢。”


    “可太后那边,皇后娘娘那不也要去拜一下的嘛。”常苒看向萧承言。但瞧着这多人在房,忙又改口道:“王爷自是更知宫中规矩和皇奶奶脾性。是我多嘴了。”说完示意沐菊换一身衣服。


    萧承言听到此话沉沉叹息一声。常苒听到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但萧承言心中却不大是滋味。这话让常苒这般说出口,两人好似时距一个千里亭那么远似的。不禁神伤的低下了头,瞧到小北跪在那系着腰带。才抬了抬手,示意不用跪着。


    常苒也换一身绣着海棠花图样的蓝衫,大体虽和服制款式颜色相似。但若旁人问起进宫拜见穿着不正,可该如何。瞧着一旁的妆匣盒子自拿过,将其中一层的一并蒂海棠流苏簪拿出。


    沐秋和芷兰看到后都忍不住对了下眼神。沐秋还问:“小姐不是都不带这个簪子吗?只让我们收好。”


    “今日例外了。”常苒回。


    沐秋拿过簪子,捋了捋上面垂下来的流苏,将簪子稳稳簪在发髻之上。


    这话自引起了萧承言注意。本已倚在软榻上看着书。其实是一直借书遮挡,转着眸子瞧着常苒梳妆。此刻看到这簪子,只常苒心中十分慌张。便用一旁的树叶夹在书中,放在小塌边矮桌上,问道:“好了吗?”


    常苒早已收拾妥当,不过是在心慌耗时辰罢了。此刻急站起身来,转头称是。


    萧承言瞧着常苒一直抿着唇。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是复杂的。眼里都是红色血丝,想是昨晚并未睡好。她竟还有这般不安一面,嘴角扬起,轻笑出声。走到常苒身前,其身侧侍女急忙退后一步让开位置。


    萧承言抬手也捋一下流苏穗子,说道:“不需过多装饰,你本就容貌清丽。”见常苒没什么反映,又道,“我会全程在侧,有任何话不知如何答便推到我身上来。你安心,我定不让你独自面对她们。”


    此话让常苒安心,即刻还以微笑。


    “小北。你今日留在府中,带着......夫人的侍女熟悉一下王府各个院落环境,认识一下管家和其他人事。”萧承言佯装不认识常苒身旁的丫鬟。深觉自我伪装的不错时。雁南在外着实忍不住笑出了声。


    常苒看向沐秋道:“沐菊,你留下跟着小北熟悉,要虚心学习。”


    “是”沐秋急忙应着,朝着芷兰点头。急又朝着小北行了一礼,说道:“有劳姐姐。”


    站在门侧的小北却是不知所措,只道:“叫我小北就好。”


    常苒被芷兰扶着走出懿德院正屋,才下台阶,却是不禁回头去看牌匾于正房的制样。上面铺的绿色砖瓦,显得眼前的建筑是何等的宏伟。


    萧承言先迈出房,已行几步才察觉常苒并未跟上,转头便见常苒正瞧屋舍模样。也是,昨日是盖着盖头被送进来的,看不到模样。


    进到懿德院前堂,熹微厅中正见高月盈候在此,见二人皆来即刻便作礼。


    常苒一时未说话,却是萧承言道:“如此便见过了。反正日日都要来请安呢,也不急着这一时。我们还要进宫呢。不知几时归,你回禧仪院歇着吧。”


    高月盈问道:“您也去吗?”


    萧承言却是笑回:“那是自然。”


    高月盈倾刻红了眼。萧承言拉着常苒走出前厅时还问身边的:“她这是怎的了?”


    雁南回:“爷,高妃娘娘可能是委屈了。那时她自己进宫,您带着我们去了别院。”


    “哦......”萧承言只应着,丝毫未影响此刻心情。


    常苒却是在想,那萧承言方才说一会会在自己身侧,那是否也是信口胡言罢了。


    常苒跟着萧承言行了一阵才走出王府。昨日盖着盖头,只能瞧见自己脚尖,今日却也堪堪记住路线。正门处已备好了马车,垫脚的木凳也早已放置在侧。萧承言先走到马车边却并未上车,而是站在那里等着常苒过去。


    芷兰看到后只扶着常苒到马车侧面便将手递到萧承言手边。原本常苒不用搀扶自己便能上车,但是看到萧承言竟然真的伸出了手,又不好拒绝,想了想只虚搭在上,迈上了马车。


    萧承言嘴角含笑,拇指更是轻轻搭了一下常苒指背。两个人都十分轻柔而疏远。可这一搭,却是两个人都眼神微颤。


    萧承言坐于正位,常苒却坐侧,背靠着帘子。马车缓行,常苒转过身来掀开帘子,透过不太明亮,糊着薄纸的窗映照的景象。该是刚出了王府正门的小巷开始前行于大道之上。


    萧承言忽道:“东市有家糕点铺子味道很不错。从宫中出来时,可以让雁南去买些回府。”说完后想到早膳未食,即刻推开另一侧车窗喊道:“雁南。”


    “在。”雁南原本跟在马车后面,两步跑了上来。


    “先去附近买些吃食,小糕点。”


    常苒听到,肚子不觉便响了起来,昨晚就没吃东西。一直到今日。刚入春的风很硬,开关窗户吹起的风,让常苒打了个喷嚏。急拿手中绢子捂着嘴。


    外面是雁南脱离队伍跑远的声音。


    “风凉,坐那容易受凉。坐过来吧。”萧承言向边上挪了挪身子。


    “王爷为尊,我无事。”常苒低垂着头回道。


    萧承言正色道:“你是瑞王妃,夫妇一体,只有你,配坐在这里。”说完又重重的拍了拍边上的位置。


    常苒咬了咬唇,还是没动。


    萧承言也未在坚持,看向仍被风带起的帘子。马车毫无预兆的突然停住。常苒没有防备,身子因为惯性向左侧倾斜。萧承言的手急忙抓住常苒放在膝盖上的手。常苒早已稳住身子,萧承言却没收手。


    车门打开一侧,雁南递进一提糕点。


    萧承言手仍抓着常苒的手,借力微站起身来接过。回座后才松开常苒,将糕点打开放置在常苒身侧。“吃些吧。宫中不定会布餐。垫一垫。昨晚你用了什么餐食?”


    常苒只摇了摇头,拿起一口借着帕子用着。


    “昨晚没用膳呀?”萧承言叹了口气,又拿过一块递去。“多吃些。怎嫁进来第一日就让你受饿呢。”


    常苒想起辅国公夫人的话,笑容顷刻上脸,险些被糕点咽到。


    雁南将手中另一油包展开递给轿边芷兰。芷兰十分惊喜让了一番,直接便吃。


    瞧着刚出锅色泽乳黄的迎春糕。常苒问:“王爷不吃些吗?”


    “我不用。你也别拘着。不需那般。”萧承言虽是说了,可瞧着常苒仍是用帕子挡着,一小口一小口的食。只得转头看向旁处。


    常苒偷拿过一崭新糕点,用手帕半裹着,悄半转身子,推开一点自己身后的窗。


    芷兰瞧见,以为常苒要吩咐什么,急跑两步到侧面瞧见递来的糕点,芷兰忙也一展手中糕点。常苒一愣笑而点头收回。再转头瞧着萧承言时面上更加亲和,将手中的糕点却是送到萧承言唇边。“刚出锅的,好吃的。”


    萧承言也是略一愣,忙接下。笑而回应,眼眸都弯不可见。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瞧着苍老了不少。两人行了大礼,太皇太后反同常苒更亲近些:“多少年没见到你这孩子了。来,到哀家这来。”


    边上嬷嬷搀扶起常苒。常苒朝着那嬷嬷也扶扶身子。萧承言低低轻咳一声。常苒才反应过来,身份不同了。身板便又挺直了两分。被扶着到了太皇太后身旁,常苒刚打算跪下,却是太皇太后一把拉住常苒的手,止不住的高兴。“我瞧着,到底是养在南阳那里过,这如今长大了一些,这眼瞧着模样怎么看,怎么有些像南阳了呢。”


    宫女也急忙附和道:“瑞王妃眉眼间,确实有几分相似。”


    “大抵就该是一家人的模样。”那嬷嬷也附和说着。


    常苒觉得这太皇太后还似从前一般,和蔼可亲的。此刻华发早生,手也变得冰冷,眼神似乎更加不济了。想必是思念南阳大长公主的缘故。自从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南阳大长公主一直未被允许回京居住,除了去皇陵叩拜,就一直被拘在封地。


    太皇太后对着常苒叮嘱:“初入王府,难免事情繁杂,南阳人在封地没回来,却也给你找了个帮手。”


    张嬷嬷此刻急忙跪下。


    常苒早知,可目光却看向一侧一名貌美侍女。


    太皇太后笑道:“不是她。这不,都跪下了。”


    张嬷嬷即刻口道万福安。


    萧承言心里已清楚了大概。接口问:“南阳姑姑身体可还好?”


    “公主身体还好。封地较远,一时难以亲自道贺。特命我送来贺礼。还特特嘱咐了,瑞王妃曾在公主膝下时间不长,但也担半个养母之份,亦有教养之责。若是哪里有错失公主也有教习不当之错。如今刚成婚,恐王妃有错失遗漏。特意让老奴我从旁提点王妃一二,也好更好侍奉王爷,尽心尽力。若是以后老奴有所逾越,罚的有轻有重还请王爷莫要心疼。


    “王妃温婉贤淑,甚好。”萧承言道。


    “你这女娃真好。真想留你们陪我说会话,但我这精力真是有些不济。你们去吧,想必也等着你们呢。”太皇太后说才松开手。


    常苒急忙再次行礼告退。


    萧承言似要说而未说,瞧着常苒已出声告退,便也道:“孙儿日后再带新妇来给皇奶奶请安。”出门时却真见张嬷嬷跟在常苒身后,不由得紧皱眉头。


    慈安宫孙姑姑已在必经路上等候,也瞧见张嬷嬷行于后。见了礼后便引着瑞王一行。常苒走于瑞王身后,此刻手摸那并蒂海棠流苏簪。想着若摘下未免刻意。且孙姑姑已见,终还是未摘。


    迈进静安殿中,太后端坐餐桌边。常苒低着头跟在萧承言身后,还未至身前就已紧张不已。看到萧承言只弓着身子行了一礼,常苒确是不敢,急急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哀家不是那不好说话的主。就似平常一样,别拘着了。”


    常苒点头称是,却不敢妄动。看到宫人撤下餐食,孙姑姑拿来茶盏到常苒边上。常苒并不用知会,便接过茶盏,弓着身子到了太后边上候着。准备侍候太后漱口。


    太后正欲接过茶盏,却看到常苒鬓边的并蒂海棠簪子。迟疑的问道:“这簪子?”


    常苒一听这话感觉脑中炸雷一般炸响,直直就跪在地上。但手中茶盏倒是稳稳的端在太后手边,丝毫未动。


    太后见到这样反倒笑了,“你这孩子,这倒唬我一跳。快起来。倩苇,快。”


    孙姑姑过来扶起常苒,用手帕给她拍拍膝盖。


    “是我僭越了太后。”常苒不安的说。


    “这话是怎的说的。这簪子是当年太皇太后赏赐给你娘亲的吧。”


    “是。”常苒规规矩矩的应道。


    太后站起身子,从桌子边往寝殿里侧走去。孙姑姑一直扶着,而常苒端着茶盏也恭敬的跟在后面。


    “哀家就觉得眼熟。这算什么僭越,原就是褒奖你娘两次救治南阳于危难,特意定制了这并蒂海棠流苏簪,一枚给了南阳,一枚赏赐给你娘。”太后说完,正好坐在妆台前。回身招呼着常苒上前。


    太后照着镜子,竟然从自己鬓发上摸下一个玉簪子拿在手里。那玉簪雕刻精致,是盛开的百合样式。奇在无论从上面、侧面看着都是正在盛开的模样。“这原是我当年大婚封后时,太皇太后赏的。寓意万事如意、早生贵子。”


    常苒再次跪在太后边上,感觉到太后把这玉簪子簪在头上。口中却道:“太后。这太过贵重了。小女担待不起。”常苒说出口,才发觉,由于紧张。自称错了。原本在宫中一年,便是对眼前的太后,曾经的皇后便是不大熟悉的。


    “你也是在宫中养过一年的孩子。宫中没有公主,那御书房都是皇子。所以读书多有不便,才送到凌洲凌安书院去读书识字。要不就在这宫中还能陪陪我们。在哀家和南阳膝下长成,哪个敢说你的不是。你既入了瑞王府,就担得起这个分量。快,这头上只这一只流苏簪也太简素了。”太后说着,却是手下一点也不松,紧紧簪在常苒的云鬓上。这力道,常苒自是能察觉出来的。


    萧承言在一旁说道:“都是儿臣的不是。回府后我就着人去催催金缕楼。原是想今早亲手给苒儿戴上的。但都是新订的样子,有些繁琐还未成型。金缕楼紧赶着也只做出聘礼单子上的三金和华服。”萧承言打着圆场。


    常苒想起那抬来的成堆的箱子,自己还未曾整理。实在东西太多,光是聘礼单子自己就没心思看完。更别说一一整点。又抬回瑞王府后就让小北一并送去了懿德院库房。想起以前书上说的十里红妆,这可远不只十里。其中不少首饰,自是知道萧承言这是有意护着,不由得心下松快几分。


    “哀家那园中的迎春开的甚好,苒儿你去看看吧,选几盆入的了眼的,带回府。”太后却是没搭茬,直接叫常苒出去看花。


    “是。”常苒应着。看了一眼萧承言,才行了礼在孙姑姑引领下,去了后院。


    屋中所有侍候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屋中只有坐在妆台前的太后,和站在不远处的萧承言。萧承言看到他们都退下,便坐到不太远的地方。


    太后说:“虽然哀家不属意于她。但既然你喜欢她,就该把她拉过来。这你要是治不住她,哀家亲自管束。”


    萧承言才低下的头却是即刻看向太后。笑应:“她那里不好了?儿臣瞧着样样都好。她嫁过来自是听儿臣的。儿臣既然能娶她,自是有把握制住的。必让她服服帖帖。”


    太后笑了一下。“得了。那之前请旨成婚时,你那心智,心肝就都让她搅浑了。还能制住她......你那两次撒泼打滚的请旨。都是为着他们常氏。我看他们常家几口子人呀,才是把你制住了。哀家还记得,那年你私去南边境历练,那不知会一声,直接便去了。那么久都没个消息。那回来先帝要打你。你确是求饶也无,直接就说认打。自己趴在那外头候着,那先帝疼你,哪里真舍得打你。你确趴在那请旨,硬要那常家二郎来进宫陪你读书。恨的先帝真气的让人打了你几板子。你就在那强忍着,没几下便也受不住了。还是先帝心疼你,便不叫打了。你确讹上了,硬说打上了挨了那么多下。必得让那二郎来。”


    萧承言听到后直笑。脸确是真有些泛红,手在桌子上也不知该放在哪里。无措的来回挪动着茶壶。“母后,都多少年了,您记这个做什么呀。”


    “那是你头一次挨打,为娘的不得记得。还有你也是头次那般撒泼,那是为了谁?唉。哀家是告诉你,这女子不是你那常氏二郎。也不是他家长子。是养在南阳膝下那个女子呀。是住在紫璇宫,常在这慈安宫请安的。那比哀家来的都勤,都轻车熟路。”


    “您都搬进来两年了。她统共没在宫里一年。哪有您熟悉呀。”


    “你瞧瞧,这句句都向着她说话呢。”


    “哎呦呦母后,您这是委屈呀还是何?”萧承言站起身来到太后身侧。“母后......儿臣永远是您的次子,谁都夺不过去的。您可别同她说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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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常芜进宫的事挨了打。她全不知道呢。同她说这作何。”


    “罢了,让她去见见皇后她们吧,都在凤仪宫等呢。”


    “母后,昨日儿臣饮醉了,头疼得紧。就不去给嫂嫂请安了。”


    “你不去无妨。就在哀家这躺会。”


    “苒儿也累了......让她扶儿臣回府吧。”萧承言笑看太后脸色。


    太后反而笑着用手中绢子点了点萧承言。“你呀,你才是让人拐走了。去吧去吧。哀家找人去凤仪宫说一声。”


    “母后,那儿臣改日再来请安。”萧承言说着就起身,去花园找常苒。


    常苒在后院看了看盛开花朵。这院中除了迎春并无其他花盛开。想到太后支走自己是要单独叙话,可未瞧几眼便见萧承言到来。“回府了。有喜欢的吗?”


    常苒摇头,被萧承言拉着出院。“不用向太后禀告一声吗?”


    “不用。母后歇午觉了。”


    常苒应着,却嘴角带笑,心想这不眼瞧着才食早膳。


    迈出慈安宫,直朝御花园去。经过紫璇宫时,常苒忽问:“王爷,我能进去拜一拜吗?”


    “这......”空院空房并未说出口。便开口应允,“去吧。”


    萧承言只立于影壁墙处便道:“进去吧。我便在这里等你。”而后瞧着常苒与张嬷嬷、芷兰二人进房。并不知要作何。兀自在院中瞧着,这处从前来的那么几次,皆是为了常苒。一切似近又似远......枯黄的记忆仿若还能重现脑中。


    常苒只进到南阳大长公主的寝殿中,居然还是从前的摆饰。只是如今院子空置,只两名宫女留守罢了。瞧着塌边东南角放置的金枝玉叶盆景,忽而跪拜行礼。随后起身问道:“张姑姑,我那时听闻,这是代表姑母的物件,怎没带走呢?”


    “回瑞王妃。长公主说‘不过是封地小住,让宫内陈设一切如旧。’自有回宫时。’”


    常苒心道,此次契机正好,却未得回。那下次再这般的时机,只怕就是太皇太后崩逝时。


    出了紫璇宫,继续行于御花园中。萧承言停下脚步,常苒便也急忙停住。


    萧承言摘下此处盛开最好的几朵迎春花,用手把上面细小枝杈掰掉。才转身簪到常苒鬓发之上。这迎春花的淡黄,和常苒身上的蓝,却是能搭在一处的。别好后才看着常苒娇羞的脸庞,笑道:“甚美。”


    “这瑞王和王妃感情可真好,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呢。真是要羡煞旁人了呢。这御花园中的花都要自愧不如了。难怪我们在宫等了多时也未见瑞王妃来坐坐,说说话。原是与瑞王在此赏景呢。”太湖石的假山后走出一位着嫩粉衣衫的妙龄少女,后随一众宫人。


    这声音一下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常苒并不不认识眼前之人。那人走的极慢,下了假山朝二人略微扶了一扶。


    萧承言转过身叫了句:“嫂嫂。”


    常苒刚要行礼,张嬷嬷在常苒耳边说道:“常礼即可,一个贵人而。”


    常苒却也稍作个礼。


    “王爷、王妃客气。这句嫂嫂真是......”惠贵人用手帕一捂嘴角笑了一下,才又道:“这得脸些的嫂嫂们呀,都在皇后的凤仪宫等着见一见这新人呢。我这不算得脸的,谁注意我呀。便先走了。不过我看二位这样子,恐怕她们是空等一场了。”


    萧承言说道:“原是母后说的,让我们先行回府。说是后宫的诸位嫂嫂事忙,便不必叨扰了,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


    “是呢。说是又要选各门闺秀入宫甄选了。只怕这宫中又有忙了。”惠贵人扶一扶头上的钗环,甩了甩帕子。


    萧承言又瞧瞧眼前的惠贵人,她似乎更没有要走的意思。可总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说些知心话吧。只得同常苒借故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十分安静。常苒还是坐在萧承言左首位置。原本要去买的东街糕点,便也未去。待回到瑞王府前院。小北和沐菊已经恭候在那。


    萧承言看着常苒问道:“有话同本王说吗?”


    常苒只是摇了摇头。


    “那我去书房看书了。”萧承言说着便真的带着雁南走了。


    常苒朱唇轻咬,只说了句:“王爷注意保重身体。”其实是想留下瑞王的。可想着日后晨昏定省,总不能都指着瑞王不是。


    待分开后萧承言才想起那糕点,便同雁南说:“去东市那家铺子,点些糕点,之后送去懿德院。”


    “是。”雁南便再次出了王府。


    小北给常苒带路,回到居住的懿德院。


    沐秋并不识张嬷嬷,只昨日见了。此番见她来只安排了住处。其后才找机会到常苒身侧说了方才在府中所见。原是这两年一直是高妃主事。一应钥匙、账簿皆在她那。书房侧房是禁地,不让任何人进。能进去的只有西知和雁南。连小北也不得。


    常苒点头,同沐秋道:“张嬷嬷来了,她是宫里原侍候南阳姑母的。高氏这般的人户自也不放在眼中,她此番来助我,定能在此立下威仪。虽是引狼入虎,可我势单力薄立足不稳,日后更不好。你便去把沐菊换回来吧。店铺和农户那头还是你在,我放心。她虽能学的像你,可一遇到正事便有些露怯。若是有人收账送账,虽是我成婚推了几日,可难保不会有假送礼祝贺的来说旁的。”


    “好。那小姐,多小心呀。”沐秋说着依依不舍的抱了抱常苒。又与一旁芷兰作别。


    “小姐怎的了?舍不得沐秋姐姐?”芷兰问。


    “也不知王爷方才是怎的了,是否是张嬷嬷此番来的缘故。”常苒摘下釵环。


    晚间萧承言虽有心重补新婚夜,却因张嬷嬷来常苒一句话都无,便一直等着来请。而常苒一直待着瑞王来,却不敢去请。


    夜深之时,只各自歇息。


    晨起高月盈前来请安。因昨日得了话,便在熹微厅候。


    书房中萧承言才歇不多时,就听禀报:“高妃娘娘很大架势。带着那些账本一大箱子去了娘娘处。”萧承言便起身也过去懿德院。


    张嬷嬷听了消息进了正房,同正上妆的常苒道:“一个侧妃而已,说白了还不是仗着家世,您只管端坐着,余下的老奴来说、来做。错了也是老奴错,可是半点怨不得您。您往日的身份便是一点不差,如今,哼。更是正室。”


    沐菊头次见张嬷嬷,不免回头看了芷兰一眼。芷兰悄悄点头。


    迈进熹微厅内,高月盈便急忙站起身来。拿过边上备好的茶盏便要上前来。


    张嬷嬷人精一般的人,自是知道方才这位高妃娘娘是何等的悠闲等候。此番人还在后便大声道:“请瑞王妃上座。”


    待众人站定,张嬷嬷一指沐菊。“你,去后面看看茶可烹好了。”


    “是。”沐菊后退着便要去往后面查看。


    高月盈的丫鬟墨贞回禀道:“茶已早早备好了。”


    张嬷嬷一扫说话那丫头,“没规矩。你那茶都备了多时了?高妃娘娘一片心,怎好让娘娘喝凉茶呢。”张嬷嬷气势十足,看了一眼沐菊,“还不快去。”


    “是。”沐菊急忙退出熹微厅。


    高月盈站在原地等候。


    沐菊手脚倒也不慢,端着煮好的茶再行进厅中。高月盈接过茶盏,还未等其他动作。就听张嬷嬷又道:“你们几个侍候侧妃娘娘的也忒不懂规矩。还不拿软垫给侧妃垫上。这虽是春日,地上却凉。这一跪,可莫要作病了。”


    芷兰在一旁,把头埋得低低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她在宫瞧见过这些嬷嬷言语之老练,丝毫挑不出错处。这一番话,下马威十足,既指明了要跪着敬茶,还连带着把高妃娘娘之后装病的路也堵住了。这要是错也是高妃娘娘的侍女们的错,可不是这边主子的错。怕是高妃娘娘自己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