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哭着稀里哗啦的样子，姜佳瑶赶紧蹲下来安慰她：“你先别哭，冷静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姥姥，姥姥她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姜佳瑶也吓了一大跳：“你等等啊。”


    她赶紧把摊子收了起来，把还没卖完的酱香饼送了校门口的保安大爷一袋，又把摆摊的东西先寄存到他那里。


    又拿了两个三明治，拿了两瓶水，她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吧，赶紧带我去看你姥姥。”


    一路上，小女孩还是哭个不停。


    她带着姜佳瑶七拐八绕，一直往偏僻的地方走。


    此时，姜佳瑶心里萌生了一丝怯意，她、脑海中闪过了不少的社会恶性事件。


    不得已，她悄悄地把手机调到了拨打电话的界面，摁下了110，想着万一情况不对，她一个电话就能打出去。


    小女孩带着姜佳瑶来到了一座桥下面。


    那里搭着一个简易的帐篷，帐篷外还堆着许多纸壳。


    小女孩松开姜佳瑶的手，小跑着进了帐篷：“姥姥！你醒醒！”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嗓门，”姥姥悠悠醒转，“我这睡也睡不踏实。”


    “姥姥，我以为你要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姥姥一翻身，看到了帐篷外的姜佳瑶，她连忙起身：“哎呦，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来找我的，说你出事了，”姜佳瑶如实说，“我就跟过来看看。”


    姜佳瑶把手里的三明治和矿泉水放到了帐篷里。


    姥姥勉强起身：“估计着凉了，有点发热。这年纪大了，就是骨头哪哪儿都疼，多睡几觉就没事了。”


    “这发热也可大可小，”姜佳瑶有些忧心，“您也一把年纪了，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浪费钱。”


    看到她们的境况，姜佳瑶也不便再劝什么：“你们如果真的很困难，可以救助站看看，那边环境应该好点，而且天马上要冷了……”


    “不用，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你就不用再为我们的事情操心了。”


    姜佳瑶见状，对着小女孩说：“你记得我们来的路上，有一个蓝白色的房子吗？下次有事情，可以去那里找警察叔叔，他们会帮你的。”


    “可姐姐我不能去找你吗？”


    姜佳瑶有些犹豫：“我只能帮你几次，我也没办法一直帮你。”


    她自己每天为了生计忙得像个陀螺。


    虽然有了系统的帮助，存了点小钱，但生意不好的时候，她也是过得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看着小女孩懵懂的神情，姜佳瑶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学校走的时候，看到了一家还开着药店，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要了一盒退烧药，要了一盒泡腾片。


    她拿着药又原路走到了帐篷面前，轻轻拉开帐篷，发现里面一老一小正相拥而睡。


    她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塞到了塑料袋里，把药放下。


    姜佳瑶从校门口那里拿回摆摊工具，回到家时，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想要把这件事遗忘在脑后，可闭上眼全是小女孩那张脸。


    不得已，她从衣柜里找出来一条之前在学校里用过的披肩，打算明天给送过去。


    这是她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第二天她晚上来摆摊的时候，就看到小女孩在学校门口晃悠。


    见到姜佳瑶她就飞奔了过去。


    姜佳瑶看到她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你姥姥还好吗？”


    小女孩用力地点点头：“姥姥说她好了，再休息休息就好了。这个给你，姥姥说不能拿你钱，不能欠别人的。”


    她从小女孩手里接过钱，发现有一张一百，还有一张二十。


    多的想来是打算给她的药钱。


    她把二十塞回到小女孩手里：“一百我收下了，这个你拿回去，去附近小吃店多给姥姥买点好吃的。”


    “姐姐，我直接在你这儿买不行吗？你不也是小吃摊吗？”


    “我的意思是你要去给姥姥买点有肉有菜的，要营养均衡一点的？”


    听着姜佳瑶的话，小女孩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姜佳瑶拿出折叠小板凳说：“你坐会儿吧，我待会儿带你去买。”


    小女孩乖巧坐下。


    她刚坐下，姜佳瑶突然想到：“你出来这么长时间，姥姥会担心你吗？要不你先回去，等我收摊了买了给你送过去。到时候你再把钱给我。”


    小女孩摇起头来，两根辫子宛如拨浪鼓：“不用，我跟姥姥说了去找姐姐多玩会儿。”


    她托着腮坐在姜佳瑶身边的小板凳上。


    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叫着她：“佳瑶姐，给我个三明治。”


    “佳瑶姐，我妈之前尝了我带回去的酱香饼，让我下课买回去当晚饭吃，她就省力了。”


    姜佳瑶笑着说：“你们喜欢吃就好。”


    一波学生离开。


    小女孩问姜佳瑶：“他们为什么都叫你佳瑶姐？”


    姜佳瑶笑了下：“因为我的名字叫佳瑶，你呢？叫什么名字？你姥姥都叫你什么？”


    “我叫十二，姥姥说是十二号捡到我的。”


    听到这句话，姜佳瑶惊讶一闪而逝。


    “那你姥姥有没有帮你找过父母？”


    “说是找了没找到。”


    姜佳瑶想着那老妇人对十二掏心掏肺的样子，也不是作假，不过她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随着另一波学生从学校涌出来，她只能收起这一点微妙的心情。


    不少学生来找她买鸡蛋饼。


    等着鸡蛋饼新鲜做出来的间隙，他们注意到了姜佳瑶身边的十二。


    就连放学的周婉惠也惊讶地说：“姐，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妹妹？还是这是你女儿？”


    姜佳瑶：……


    她也不想解释太多：“我邻居家的小孩，今天让我帮忙看一天。”


    十二满脸笑容，甜甜地叫着面前这群学生“哥哥”、“姐姐”，活像放在店门口的那只招财猫。


    不多时，十二怀里就被塞满了各种巧克力、糖果还有饼干。


    周婉惠没带吃的，从包里翻出两根头绳给她：“没别的给你了，这个给你。”


    十二看着手上的小猪发绳，格外认真地说：“谢谢姐姐！我会好好珍藏的。”


    或许十二长得太可爱，不少女孩子还要跟她一起合照。


    姜佳瑶见十二也乐在其中，就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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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姜佳瑶不得不给她拿了一个塑料袋装她那些收到的小玩意。


    收摊后，姜佳瑶又给了校门口大爷一袋鸡蛋饼，把摆摊工具临时放在他那里。


    一路上，十二时不时看着手里那袋收到的东西，她仰头问姜佳瑶：“姐姐，我知道别人送我的东西是心意，可我如果把这些东西卖掉的话，我是不是能有很多钱，姥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们也不用天天吃土豆和红薯了。”


    懂事得让人心疼。


    姜佳瑶从超市买了点水和牛奶，又简单买了点生活用品，连带着把披肩塞到袋子里。


    她又让十二拿钱出来，在隔壁小炒店买了两份盒饭。


    她又悄悄把一百块钱塞进了袋子里，带着十二回到了帐篷。


    回到帐篷的时候，姜佳瑶说：“好好听姥姥的话，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有事去找那个蓝白色房子的叔叔。”


    十二点点头：“那我以后还可以去找你玩吗？今天那些哥哥姐姐人都可好了。”


    姜佳瑶有些为难，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快进去吧。”


    她刚走出没两步，她的衣角就被人拽住。


    十二塞了一把糖到她的裤子口袋里：“这些给姐姐，要不是姐姐我也没有这么多糖，而且姥姥说了，要学会分享。姐姐再见！”


    “嗯，再见。”


    回去路上，姜佳瑶想着她是不是应该把她们的情况反应给街道，让街道处理一下。


    隔天，姜佳瑶去摆摊的时候，十二没再出现。


    不少学生不无遗憾。


    周婉惠也跑过来跟姜佳瑶说：“我今天上学前还特地去买了巧克力，想给她的，没想到今天就不来了。”


    姜佳瑶苦笑着说：“毕竟邻居家的孩子，我也不能一直带着。”


    可周婉惠的话，提醒了她。


    收摊后，姜佳瑶硬着心肠回了家。


    可一回家，她看着桌上那把还没吃完的糖，又心软了。


    这次，她两手空空地走到了桥洞，可还没走近，她就发现原来放帐篷的地方空无一物，连个纸壳都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前两天的事情，还有十二的出现就像是一场幻梦。


    一时间各种思绪在她脑中飘过。


    她不知道是姥姥不想再接受她的帮助，不想再被她打扰，才搬走的。


    还是有人带她们去救助所过冬了。


    她脑海中也浮现了一个最坏的猜测，她们就是骗了点钱跑路了，十二说的那些经历都是故意惹她同情的。


    可她不愿这么想，她觉得有些她们祖孙两个不像是会骗人的人。


    姥姥说要攒钱给她读书。


    姜佳瑶一边想着一边去到了她跟十二说的那栋蓝白色房子，也就是最近的派出所，想问问情况。


    进去后，她问了警察关于流浪人员的问题，对方回答会有专门机构救助的。


    她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姜佳瑶想着，十二和姥姥也不过跟很多客人一样，是她人生中的过客，来来去去，留也留不住。


    花点时间，她大概就能把她们忘了。


    一个多星期后，姜佳瑶在摆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喊声：“佳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