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瑾宁再次回想昨晚，在那些被撞得破碎的记忆里搜寻关键词，自己是不是刻意忽略了时屿说的什么话？


    也许是“我爱你”。


    也许是“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也许是“我想每天都这样，你呢”。


    也许是“如果我们年龄相当，你会爱上我吗”。


    ……


    诸如此类的情话，时屿说了无数句。


    她听是听到了，但是在当下意乱情迷的情境中，她一直处于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只是因为时屿让人无法抗拒的强势力量、天赋异禀的技巧以及两人出乎意料的契合度，让她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对他呢喃回应。


    迎着海风，她微微偏转过头，嘴唇贴在他脸颊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时屿，我腰好痛。”


    声音轻柔，还学了几分台湾妹子的腔调。


    时屿一怔，明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温热的手掌贴覆在她腰间缓缓摩挲。


    “这样能好些吗？”


    颜瑾宁被他握着腰，索性踮脚踩在了栏杆下缘突出的筑台上，像是电影中那般张开双臂拥抱海风。


    时屿被她的动作吓一跳，手中下意识地用力抓她。


    后来发现这不过是她的小小恶作剧，而且这里是二层甲板，并没有什么风险，这才放下心来。


    “颜瑾宁，你之前还跟我说，拿这个电影对号入座不吉利……”


    他环抱着她，与她一起面朝海风，看着落日晚霞。


    “吉不吉利的，享受当下最重要嘛。”


    -


    等到晚上回到房间之后，时屿才终于找到机会，把今天一整天的账算清楚。


    “宝贝告诉我，那个外国人长得真的很帅吗？”


    “莱昂纳多？”


    酒店的乳胶床垫中央已经深深凹陷下去。


    随着他的质问，那床垫又有节奏地更加向下深陷一些。


    时屿虽然在昨晚之前还是个没经验的小白，但他观察敏锐，又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注意到了她在这方面的许多小癖好。


    “不帅不帅！唔……”


    “根本不像莱昂纳多！”


    颜瑾宁脸上染着淡淡红晕，趴着将柔软蓬松的被子捏得布满褶皱。


    “跟你比差得远了。”


    “那为什么还拍照保存了他的Instagram主页？”


    他停下动作，泛红的指骨轻抚过她脊线。


    手心覆在蜜桃之上饶有兴致地摩挲着刚才留下的粉红印记。


    在这种激烈之间的空隙中，她终于能得以消停喘息。


    “只是好奇嘛。而且人家那么热情，直接拒绝的话也不太礼貌的。”


    “可你跟他合照完之后，魂儿都被他勾走了，根本不理我。”


    他继续质问，语气中夹杂一丝狡黠和不甘。


    沉闷的声调随着动作起伏而有所波动。


    “没有不理你！”


    “我是在听……”


    她被他这种奇妙的拷问方式弄得几近崩溃，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我是在偷听那两个台湾妹妹的聊天！我当时就感觉应该其中一个要跟你搭讪，后来你看，果不其然……”


    本就温柔的声线，此时已经碎开。


    话尾渐落时带着令人心疼的颤颤鼻音，而后急剧收缩。


    他动作迟疑一瞬，躬着身俯下来吻了吻她肩头。


    手掌重复着刚才舒缓摩挲的动作，更轻柔了些。


    “疼吗？”


    “嗯……”


    颜瑾宁故作哭腔，委屈巴巴地点头。


    这倒弄得时屿不知所措，为自己过火的行为感到懊悔。


    “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颜瑾宁十分满足地勾起唇角。


    趁着他低头放松警惕之时，向前匍匐半尺逃脱束缚，一个翻身将时屿压了下去，逆转了局面。


    “好了，现在该轮到我审问你咯。”


    他在昏暗的夜灯与月光下，深邃的眼眸映着淡淡的光。


    浓眉微蹙，嘴唇紧闭。


    在某些时候又会忍不住轻咬下唇，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模样。


    “跟台湾妹妹加上微信了？”


    她用手指勾勾他的下巴，认真询问，准备先礼后兵。


    他呼吸变重，喉结不住地滚动着，发出“嗯”一声低沉的肯定回答。


    还挺诚实。


    她纤细的手指从他的脖颈一路下滑。


    “其实那个妹妹还挺好看的，可可爱爱，声音又好听。”


    她语调缓慢轻扬，动作不疾不徐。


    像是用一根羽毛在搔挠他的心尖，令他沉闷的哼声都逐渐破碎断续。


    “加了微信，是不是打算，跟她发展发展？”


    “不、不是……”


    见他被拷问得难耐，她倒是更兴奋了。


    真像是个忧郁的人鱼王子啊——


    她之所以有了这个联想，是因为她正在把玩他的人鱼线。


    “那你，喜欢她吗？”


    最近在海边度假，骑了沙滩摩托，也骑了海上摩托艇。


    现在骑着人鱼王子倒是另有一番趣味。


    他用力摇头，起伏的胸口上沁出一层薄汗。


    “我就是想知道……嗯……”


    “你会不会在乎我……”


    颜瑾宁在他濒临失控之际，心软地停止了拷问。


    仔细端详着他，此刻的样子甚至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


    她俯身到他耳边，轻柔诱惑的声音对他下达指令。


    “宝贝，叫姐姐。”


    甜热的气息扑在他敏感的耳侧。


    他偏过头去，抿着嘴，以示抗议。


    不过，在此刻的情景下，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用这种叛逆的反应来激她继续。


    颜瑾宁看出了他的故意，顺势又继续扭动腰肢，质问着他。


    “这么不愿意叫姐姐？”


    两人僵持许久，直到最后时屿先缴械投降。


    “姐姐……我……”


    鼻音浓重，欲言又止。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眼皮紧闭，两道漂亮的眉毛拧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不可抑制的震颤。


    他看到颜瑾宁听到“姐姐”这一称呼时的得意表情，好像又捕捉到了她的一个恶趣味。


    顾不得别的，他从旁边扯过被子一角，缓缓挡上了自己已经羞红被汗浸透的脸。


    “……就叫这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时屿也不是好惹的，他的体力和耐力都是颜瑾宁所不能及。


    所以在她心满意足地以为夜晚的审判和拷问环节已经结束、可以安心入睡时，时屿经过片刻休整和能量补充，又彻底恢复了，再次开始对她白日过分的花痴行径进行惩罚，不依不饶。


    如果说昨天晚上是因为初尝滋味而不知餍足，那今天晚上没有别的理由了，完完全全是实力的展现。


    颜瑾宁看着他充满活力、不知疲惫的样子，好像逐渐理解了在美剧里，为什么女主角会一脸惊叹地说出那句：“Oh～youth！”


    -


    最近颜瑾宁与姜雪发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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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频繁，而姜雪打来视频的时候她一般都会以“流量不够”、“WiFi信号不好”为由拒接，搞得她心里充满愧疚。


    没办法，她还没跟姜雪坦白她和时屿的事情，要是被姜雪突然知道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还不得炸开锅。


    不过，姜雪即便是现在不知道她跟时屿的关系，也已经开始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


    颜瑾宁早上一睁眼，就看到昨天半夜姜雪发的一连串微信消息：


    「我发现你最近已经开始重色轻友了啊！」


    「自从遇见那个crush之后你跟我话都少了，怎么回事，那男人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


    「你这次不会是真想认真谈恋爱吧？我总感觉这人是个海王渣男，真要像你说的那么帅，背地里肯定玩得花着呢」


    「你可千万注意安全！！！」


    颜瑾宁心虚得很，说她重色轻友确实太冤枉了。


    但是她对时屿的沉迷程度日渐加深是事实。


    她也想知道，时屿这小子到底给她灌的什么迷魂汤。


    “我姐怎么老说我坏话呢。”


    睡眼惺忪的时屿从她身后默默凑过来，鼻尖蹭蹭她后颈，碎发和睫毛在她皮肤上掠过，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地帮她梳理起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


    “你要不要告诉她，你的crush不仅不是海王，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处男。”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颜瑾宁向后一靠，脊背贴在了他触感极佳的胸肌上。


    她握着手机斟酌该如何回复姜雪。


    思来想去，太多解释似乎也显得多余。


    她只好先信誓旦旦跟姜雪说不要担心，一切尽在掌控。


    随后连续发了几张昨天游玩的单人照、风景照，最后还偷偷发了一张与“莱昂纳多”的合照。


    安抚完姜雪之后，颜瑾宁盯着手机日历——


    为期七天的休假现在已然不知不觉到了第六天。


    那也就意味着她与时屿的约定很快就要到期。


    一想到这儿，她便有些不舍，转过身伸手攀着他脖颈，想要多享受一会儿难得的温存。


    时间不等人，假期也不能浪费，而今天正好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两人商量着在异国他乡，也不能少了节日的仪式感，应当买块月饼来吃。


    不光如此，还要体会一下海滩赏月，才算是不虚此行，不负佳节。


    马来西亚有不少华人，受中华传统文化影响颇深。


    除去在街上常能见到汉字招牌之外，颜瑾宁与时屿二人在当地的大商场中闲逛时，居然发现真的有不少商家在卖月饼。


    玫瑰、流心蛋黄馅儿的月饼先后被放入购物篮中，随后榴莲馅儿月饼和无处不在的五仁月饼也凑上了热闹。


    买完月饼打车回程时，还偶遇了华人司机。


    对方十分健谈，让颜瑾宁和时屿感觉亲切得很。


    聊天间，他们得知这位华人司机已经是马来的第三代移民了，对于祖辈的家乡已经渐渐陌生。


    司机大哥用口音并不明显的普通话介绍一番——亚庇有华人聚集区，也有当地民族的聚集区，大家相处和谐，而中秋节是华人的重要节日，所以这里有不少中秋相关的庆祝活动。


    正巧，今天有一场大型的中秋园游会。


    一听园游会，两人来了精神。


    司机大哥十分贴心地把地址写在手机备忘录上请他们拍照记下。


    不过在去中秋园游会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属于两人的第一个约定。


    去丹绒亚路的海滩，看“世界最美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