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贾克斯


    (阮歆]:Woc!惊天大瓜!


    [阮歆]:分享链接[新海外国语大学德语学院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霍亨索伦教授国内首讲)什么东西?


    陈清也揉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被突然来袭的冷空气冻得一哆嗦。


    被子里温暖如春，被子外空气凛冽。她看手机的一会儿,外头的凉气钻进被窝,然后手上动作先大脑一步动作，先放下手机再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整个过程相当丝滑。


    大概是又一次入睡前夕，没关彻底的闹钟开始嗡嗡作响，陈清也扯着被子往小腹一掀，瞪大眼睛空洞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大冬天的,究竟是谁不用起床,谁不用上班!哦,是阮歆。


    陈清也撑着床，怨念地坐起身，把被子搭在身上，依旧睡眼迷蒙。


    她想起先前中断的信息,从被子里伸出只手,摸到手机,解锁屏幕，入眼的依旧是阮歆成排的头像。这人大晚上的不睡觉,跟她分享什么八卦呢，她又不感兴趣。


    陈清也小小打了个哈欠，再定睛一看,链接是新海外的公众号推文。


    “我又不是新海外毕业的，阮歆熬夜昏头了吧,怎么转自己学校的公众号给我。”陈清也小声嘀咕着,手却很诚实地点开了链接。


    她兴致寥寥地往下滑,待看清配图那个稍显眼熟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阮舒池的硕士导师，霍亨索伦。被阮歆一度锐评，肯定是建国以后吸血鬼不能乱吸血，所以他哥的这位导师才会干巴成这样。陈清也霎时清醒了几分，她大概摸清阮歆发她这条公众号的用意。既然是老师来新海讲座，那阮舒池肯定也去了，或许还因为长相被拍了照片，当成学校排面发出去。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的手指移向关闭指示，踌躇不决，却还是没有按下去，指尖又碰，滑到了后排的几张图片。点都点了，再看看吧。


    大概是属于陈清也的直觉，又或是如她所料，俊男美女的照片被放在了实在显眼的位置，总之陈清也一眼看到了他们。


    阮舒池和蔺怡。


    蔺怡回国了?


    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陈清也甚至都没敢细看，掩耳盗铃似的立刻关掉了页面。可没有了惹眼的图片，出现的成了阮歆更加令人心烦的对话框。


    ([阮歆]:我没看错吧，蔺怡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德国读博最难毕业的吗，一个两个咋都这么快?[阮歆]:看时间，讲座是前几天的事，我哥居然没跟我说!他跟你说了吗?


    陈清也对着问号，忍不住嗤笑一声，鼻腔不由泛酸。她想，这可是蔺怡回国，阮舒池怎么又怎么会跟她说。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鼻腔蔓进胸腔，然后像一双手似的裹住了心脏。


    陈清也指尖冰凉，几次按下手机键盘但次次是错字，她干脆把手机一扔，倒回床上。


    蔺怡回来了。


    他们见面了。


    陈清也眼前的白墙成了投影往事的屏幕，大学时的阮舒池身边跟着明媚如阳光的蔺怡。


    他们社团几人时常同出同入，图书馆、食堂还有社团教室。而她只能在兼职间隙，远远望他们一眼，或者满脸冷漠地假装偶遇，再听阮舒池向众人介绍自己是他妹妹。那是她第一次想逃开。


    他看着和蔺怡真的相配，人家姑娘甚至跟着他申请了同一个学校，而异国他乡最适合去发展一段惺惺相惜的爱情。


    可那个平安夜，阮舒池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陈清也对自己犹豫不决的感情变得清晰起来。她不想退，她只要阮舒池。


    可谁知道几年过去，没有任何人介入的情况下，她依旧选择了放弃阮舒池。


    与此同时，在她为阮舒池耗尽心力，为了保留仅有的自尊黯然退场时，蔺怡竟然回来了。白月光回国，她甚至都替他们想好了，要是写成小说，第一章是回国，第二章...就写破镜重圆吧。郎才女貌，兜兜转转，终成眷属。


    陈清也侧卧着，抱着被子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想起那些天马行空的论调，甚至佩服起自己一贯的好心态来。她摩挲着找到自己的手机，先给阮歆回了一条。(陈清也]:白月光回国，男主角开始走剧情了，哪有空搭理旁的。挺好的，让我们举杯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发完消息，陈清也维持同一姿势把手机倒扣在床上。她半阖上眼睛，而此时的脑海其实一片空白。她想再睡一会儿，似乎这世上所有的难事，只要一觉睡醒就能被解决大半。


    陈清也相信，更愿意实践。


    只是她还有店，今天虽然没什么预定的大单，却难保不会有小水应付不了的。


    咖啡店订的的咖啡豆和牛奶也是今天送货，作为老板，陈清也知道自己应该立马起床去应付该应付的一切。可她真的很累。


    她觉得自己像个没有停歇的马达，不能停下不敢停下的原因，都是为了别人。


    小时候是为了阿婆，她要出人头地不能让别人嘲笑阿婆有个杀了人的女儿和个拖油瓶的外孙女。后来是...也不能说是为了阮舒池。


    在爱情面前，生存才是她更迫切所需要面对的。大学忙着筹学费生活费，工作后


    还上欠阮家的钱，陈清也就想在新海买套房子。


    哪怕她的房子里已经不会再有阿婆，她也想完成这个幼时的承诺。


    可后来，新海的房子没买上，还丢了云城的。她看着好像是自由了，比起大多数人，比从前的自己，却又好像后半辈被和两间店禁锢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需要钱让她安心，所以自由了反而更是一刻不停，只要停下就会有恐慌与负罪感。


    可人总有例外吧，更何况明天还是她生日。陈清也决定给自己奢侈地放两天假，关键时间避开叶庭阳，也避开....


    她叹了口气，有些想嘲笑自己理想化的一切。这时候，阮舒池说不定都记不起她来了。在店里微信群/交代了小水和靳言，陈清也把手机静音，被子一拉抱上枕头就开始酝酿睡意。她本是不容易入睡的人，容易受心情和思绪影响，多数时候回笼觉就是闭着眼睛放空。


    可这一觉她睡得极沉，像是大脑对神经下达了自我保护指令，只要陷入睡眠，就不会有需要消耗她的事情发生。等陈清也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她没特地去看，只是再好的遮光窗帘也挡不住午后西晒的日头，在这儿住久了大概可以猜到时间。


    室内温度已经比早上高，可被子的温暖还是把她留下与床为伴。


    她找了部电影，白墙投影着中世纪贵族奢靡的用度，那些语调悠然的英式英语她却根本没有听进半分。甚在剧情里争执的背景音下，她开始走神思索，该如何度过这两天属于自己的时间。


    陈清也没什么朋友，身边出现的人，除了阮家那一家，几乎都可以用利益关系来评判衡量。可她不想去找阮歆，更怕阮歆找过来，毕竟和她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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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提到让自己心烦的一个两个。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处落脚，除了这间出租屋，她似乎无处可去，只能被迫享受孤独。不过也没关系，刚才找电影的时候她看了眼消息爆炸的手机，比起妥善回复那些，她宁愿孤独。电影过半，该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画面切换，色调昏黄阴暗，有种看自己被湿漉漉的蛇缠住喉管的窒息感。镜头停在教堂停放的棺材和上头的十字架上。墓地与死亡，陈清也忽然意识到，她还是有地方可去的。


    “小水姐，你就告诉我，老板可能去哪儿了嘛!”“小叶大老爷，真不是我不说，是我真不知道啊!”小水一手一支玫瑰，双手举过头顶投降，满眼无奈。“咱老板群里发的你也看见了，她说"这两天不在家不来店里，有事电话’，这私下又没跟我交代什么，你找我也没用啊。


    叶庭阳颓然叹气:“可她都不回我消息，明天就是她生日了。她要是不回来，我准备的...他骤然住口，忽然意识到小水还在，于是话锋一转:.我们祝福都送不到了。‘


    小水是个心大的，没在意叶庭阳的反常:“生日清姐会和阮老师他们过吧，她和阮家关系深，每年都是这样的。要是没跟他们一起.....诶，反正你小伙子打好你的工就行，不要去操心老板的事了!''


    小水关键的话说一半转到别的，叶庭阳亮起的目光又落下，着急到恨不得抓住小水胳膊追问:“你说她不跟阮家人一起，会去哪里?‘


    “大概云城吧，清姐老家。”小水皱皱眉，蔫下的花儿抵在唇边有些犹豫，“听说清姐就一个人了，阮老师是她邻居，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除了他们也没见有什么朋友，如果不是和阮老师他们一起，那大概就是回云城了。’叶庭阳眼睛一亮:“再具体点的地址有吗?比如住哪条路，哪栋楼?''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就是个打工的。”小水诚实摇头，“阮老师或者阮歆肯定知道，等下次他们来，你可以问问他们。’


    问他们就有鬼了。


    叶庭阳满头黑线，想起那位风评极佳的外院讲师，只觉得晦气


    他讨厌这种性格的人，好像运筹帷幄之中，他拼命争取的都会自然而然落到他手里。加之陈清也那层关系，他多看阮舒池一眼都会觉得生气，别说问他这个了。不过，云城.....


    叶庭阳掏出手机仔细搜索，他发现云城是个离新海不远的小地方，是个小县城，镇子又不多，开车转一圈半天就能逛下来。


    说不定他可以先回学校看看阮舒池的动态，再开车去云城碰碰运气，要是陈清也调虎离山没回云城，他甚至还来得及再赶回新海。


    虽然是有点大海捞针的味道，但是他现在属于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听小水其他的无效线索来得靠谱。真的完美的计划!


    叶庭阳扯开背后围裙的带子，边说边往柜台后更衣的地方走:“感谢小水姐，我给你点奶茶，一会就送过来了。’小水很是不解:“你干嘛，上班时间，清姐不在你就公然翘班啊?我告诉你，我会举报的!你贿赂我也没用!''“不不不，给你点奶茶是出于我真挚的感谢，和翘班无关。”叶庭阳东西少，从柜台后拎着外套出来，穿上外套就往门口走，“我先走了，今天要辛苦小水姐一个人了!小水两眼一瞪，呆滞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人?不是，你去哪里啊?真翘班啊?''


    “可以这么说。”叶庭阳腿已经跨出了店门，闻言又倒退回来。


    “不过我准


    备去找老板当面请假!"